他突然就觉得很恶心,面色铁青的将曲清言的手甩开,挣扎着出了大殿。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遇一个蛇精病
曲清言自是不知他想到如此污浊恶心之事,只他踉跄着离去时看她的眼神无法排斥,她便知晓这人以后定是不会再来纠缠于她。
她心下一轻,倒是不曾想到这次出行还能有这样一番收获。
因着她的刻意避讳,她同杨建贤的接触并不多,但那个梦里的她只差时时刻刻腻在对方身旁,所以哪怕接触不多也足够了解他的性格为人。
这样一个没有金受过挫折长大的人,又高傲又脆弱,最是禁不得旁人的一再拒绝。
哪怕心里再如何不甘,也放不下身段一再纠缠。
此时的大殿中只她一人,她抬手抚平被捏皱的衣袖,转身出门。
佛像后,捏着檀香的顾若鸿,面无表情的将香插入炉鼎,反身从后门离开大殿。
没有可供落脚的院子,一众公子哥倒是不甚在意,他们自是不怕在寺中游荡是遇到女眷,毕竟需要躲闪的也不是他们。
曲清言出了主殿便在周围寻了一番,只眼熟的人一个也不曾遇到,她到是也不在意,寻了个小沙弥问了些寺院中的情况,便自顾自的闲逛起来。
这潭柘寺兴建于北宋年间几经战火,最初兴建时的容貌已是半点见不到,只寺院的主体和最初的图纸被小心的保留下来。
这种百年老寺中随意一棵树就至少有碗口粗细,曲清言一颗一棵的研究着,倒也有颇自得其乐。
“清言兄倒是好雅致,懂欣赏这院中最古朴的一景。”
顾若鸿不知从何处走来,只面上那和熙的笑已消失不见,眼神犀利的盯着她,似这般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曲清言只当从未看到他的神色,抬手在银杏树的树干上细细摩挲着:“不过闲来无事,又学不来大哥那般烹茶对诗,只能这般让自己看来还不算狼狈。”
她说的格外实在,只落在顾若鸿耳中就总觉意有所指。
“清言兄是不擅长烹茶对诗,还是懒得应付那些自诩风流的公子哥?”
他的问题过于犀利让曲清言扶着树干的手一顿,缓慢的转身迎上他没了任何温度的眸光。
“若顾公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又何必来问我,不论我给出怎样的问题,顾公子都会觉是在解释和掩饰。”
“你既然知晓为何还要来这寺里,就因为我身份特殊无法拒绝?”
顾若鸿的问题步步紧逼,曲清言就觉他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人怎么会突然说翻脸就翻脸的?
“顾公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又何必来问我。”
“是不当问,还以为会同那些人不一样,也不过如此。”
顾若鸿丢下这句就大踏步离开,曲清言愣在原地细细回想了自己的一言一行,确定没有做出过什么开罪这位顾大公子之事,这才放开树干,去寻曲清闻。
下山的路因着多了曲昭英等一种女眷,行的极慢。
曲清言坠在几人身后就见曲昭英那双眼止不住的往杨建贤身上的落。
她眸光中带着一二思索之意,还未待想到些什么,就听耳畔又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冷哼,她侧过头就见顾若鸿沉着脸走在一旁
曲清言总觉自己有招惹蛇精病的体质,不然为何在外人面前好端端的一个人在她面前就变得奇奇怪怪?
艰难的走完下山的路,她心中已是又下了决定,今后就是天王老子约她出游她都要坚定的拒绝。
临近二月底,贡院中核对试卷评定名次已是到了最后阶段,这几日里杨忠杰同另一位副考官又向顾恩阳荐卷数次,每次都用有会元之才来夸赞。
这几份考卷余有台不是没有审阅过,同考官送上来的考卷他们三人都会一一审阅,审阅后根据三人的意见再决定是否送至主考官处。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文章,这杨忠杰为何非要如此夸赞?
他心下奇怪,就将那十几份考卷从头至尾又阅过一遍。
“有台可是觉有什么问题”
顾恩阳在卧房歇了几个时辰这才觉不是之前那般头重脚轻,余有台当年只差一点就给他做了女婿,他对他的脾气秉性还是颇为了解得多。
余有台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是不知这几篇文章到底好在何处,太过四平八稳没有棱角,倒想是翰林院那群人无聊时所做。”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顾恩阳自杨忠杰递了第一份这样的试卷时起心中就已是升起疑惑,只这份疑惑无凭无据,哪怕他身为主考官也只能在心中想上一遭,断不可以直白的说出来。
余有台指着其中一份考卷,眼中的疑惑更甚:“这文章实在熟悉的紧,但从前在哪里见到确实一时间无法想起。”
“行了,这几份虽说没有太过出众之处,但破题,对偶却也是难得工整,题目又未有割裂之意,都也算难得。”
顾恩阳拈着胡子,只差再明说一句,不论这杨忠杰出何原因要力荐这几份考卷,他权衡之下也要给上几分薄面。
这其中的弯弯绕,余有台若是想不通也算负了他恩科状元的盛名,只那几份考卷他可以抬手放过,但他荐卷的几份他却是要为那些考生搏上一点好名次。
毕竟若是殿试中发挥稳定,会试的名次对最终的名次还是有关键作用。
“老师,学生还是觉这份考卷才真的有会元之才。”
这个学生一旦认真执拗起来就颇让人头疼,顾恩阳摆了摆手:“你去继续阅卷吧,名次上权衡老师自有取舍。”
他这般说便是没有应下,余有台再欲要说些什么,就见杨忠杰已是进了殿门,他心头叹息着退了下去。
一晃进入三月,历来放榜都是在三月初二或是三月初三。
曲文海自三月初一那日起就派人去贡院附近打探,若贡院中传出唱榜之声就知第二日定是要放榜。
进京赶考的举子们这些时日全部凑在贡院附近,只盼着能第一时间听到自己金榜高中的声音。
会试填榜同乡试极像,订了中榜名单后,就会将朱卷同拆开的墨卷做比对。
几位副考官一一检查,至余有台处他看着杨忠杰力荐的会元姓名、籍贯以及对方的墨卷就愣在原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辜负大榜提名
这个笔迹太过熟悉。
余有台抬眼看向众人,就见另两位副考官正在认真比对,而顾恩阳在同同考官商量等一下的填榜一事。
他心下犹豫着,不知这事是否当告知顾恩阳。
只现下已是要开始填榜,名次事先也已是敲定下来,他无凭无据,说出来也只会让顾恩阳为难。
他沉着脸退到一旁,抬眼就见杨忠杰面上意味深长的笑。
唱榜开始,守在贡院外等着消息的众人已是都做好报喜拿赏钱的准备。
曲文海这一日里在刑部当差都有些魂不守舍,想他当年几乎算是田家的半个上门女婿,同田氏成亲后低眉顺眼好些年,这才得以在二十二岁考中进士,外放做官。
这么些年里,靠着眼光和际遇一次次升迁,终于让他得以在岳丈过世前可以扬眉吐气。
现在,他的孙儿终于可以气定神闲的下场,不用去禁受他之前所走过的一遭。
好不容易熬到下差时间,他心急的丢下手中的事,急匆匆的往回赶。
“曲大人,钱大人传话来让您到内阁去一趟。”
这个时候传他做什么,曲文海心中虽急也只能交代下去,若是贡院处有消息传来,定要第一时间让他知晓。
临近傍晚,京城中刮起阵阵寒风,风中夹着雪絮,竟是下起了早春雪。
都道瑞雪兆丰年,只这祥瑞到底会落在谁的头上,就有些不得而知。
曲清言站在床前,心中远不是面上看来的那般平静。
她这一世里,同那个梦境中早已不同,物是人非,那同进士的功名今日也不一定可以落在她的身上。
“少爷,大少爷命人前来传话,说您要是无事就去他那里用晚膳。”
千山站在门口,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当初乡试放榜时就没见自家少爷如何忐忑,到了会试这儿果然就有些不同了。
曲清言心绪杂乱,很多事她都还没来得及理顺清楚,尤其又是赶在放榜的前一刻,她垂头拒绝道:“去回大哥,就说我今日想早些歇息。”
一直到了深夜都没有唱报送来,梅园、菊园的烛火彻夜未熄。
到了第二日一早,礼部放榜,所有人赶到礼部大门外看榜,宽敞的马路已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曲清言这一晚睡得格外不踏实,凌晨时分又梦到了前世,这次的梦竟是更扯了些,她居然从同进士又变做了进士。
这梦变得越发离谱,曲清言冷汗打透衣背,坐起身就见窗外的夜色还未褪去。
会试放榜,曲文海比自己当年下场还要激动,前一日从内阁出来时就特意告了假,这一日就专门留在府中,等着有人前来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