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室的祭台之上,依旧是那一道放置着沉积了不知多少年血迹的引流道,和一地散落的兽骨,和一盏幽绿色的门灯。
……
顾南风一行人自圣水丹阳门处下了船,不禁感叹这处圣地,真真是世外桃源。
远处连绵的雪山,雪山之下一片灿烂若烟霞的桃红,桃花之下便是一片葱绿色的的湖水。
想来因着此处离雪山近,气温要比他处略低,至使桃花如今才开放。
纳兰兄妹还在闹着别扭,到是吴起那少年,拿着一副地图,不断的标记着什么。
他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口白色的小虎牙,笑道“师傅……”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尺素两人正款步走来,说话的功夫,便到了眼前。
第七十章大神,您来了
第七十章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尺素两人正款步走来,说话的功夫,便到了眼前。
吴起向两人身后望去,见并无那二人踪迹,随即看向雪山之方向,那一片连绵的苍山之下,一道极淡的珊瑚之光,若隐若现。
尺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随即点点头,随即向众人解释两人去向,并吩咐其他人,为了避免受到塔尔教众的攻击,火速隐匿分散,并留守部分人看着船只,没有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圣水丹阳门下,在极短暂的热闹之后,又恢复了安静,那一群突然出现的入侵者,在极快的速度之后,便隐匿于塔尔境内,不知去向。
罗迦站在高处,长风猎猎翻卷着他天青色的长袍,他目光燎原的看了看,雪山之下那一束珊瑚色的微光,由红逐渐变为幽绿,由幽绿逐渐变为淡如溶墨的黑。
那是圣殿被外敌闯入的警报。
他细长的微微上翘的眼角,沿着长眉的方向动了动,淡若琉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的无奈。
他终究,没办法就这样看着她死在那里。
远处长天之上,一声凤唳遥遥传来,一只五色彩羽的重明鸟俯冲而下,落在他的肩膀之上。
它缩了缩翅膀,吱吱的叫了两声,罗迦点点头,随即他的唇无声的动了动,发出一种人类听不到的声音。
重明鸟动了动脑袋上的毛,随即拍拍翅膀飞去。
罗迦颔首,将肩膀上那半根羽毛弹下去,缓声呢喃,“原来是他,真是出乎意料。”
衣袖一挥,向着那珊瑚色的方向纵身飞去。
……
一缕幽暗的光线,自头顶传来,雁丘借着那缕微光,方才看清楚此地,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当然,只是那光线照射到的范围之上,什么也没看见,谁知道一会又冒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喂,凤箫,你在哪?”
“在哪?在哪?……”
回答她的只有两声回音,雁丘叹了口气,看来被那裂缝吸进来时,两人肯定掉落到了不同的地方,但应该也不会太远。
就是喊破喉咙,也是无用的,这塔诡异的很,瞧这里的样子,密封性挺好,空气应该很快就被自己吸完了,老实呆着,保存体力吧,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刚刚从那个电闪雷鸣变态云集的地方刚出来,乍一落入黑暗里,是啥也看不见阿。
原本她与凤箫坐在那个祭台之上,忽然祭台上的那道做为引流畜生血的地方裂开了沟壑,将两个吸了进去。
进来之后,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凤箫去了哪里?周遭光线极暗,根本看不清楚任何里面的任何东西。
她老实的坐在原地打坐,不时用袖口,抚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在心底暗骂,奶奶的,都这个天了,谁家还在烧锅炉,热死老娘了。
不错,自雁丘进了这里之后,耳不能听,眼不能视,唯一的感觉便是热阿。
黑暗里,她自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瞳孔适应了黑暗,方才起身。
她一面想着前世里那些复原过后的宝塔建筑,一面想着当年去听课时,曾经讲过的那些建筑学知识,以祈求能在此处用上。
结果转了半天,她又回到了原地。
雁丘无语望天,哦不对,是无语望着头顶的石壁。
奶奶个熊的,这哪里有什么出路,这分明是一个石棺!
这一抬头不要紧,某人立马兴奋起来,她围着周遭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一个小石头。
对着头顶那一块凸起的地方便是一扔。
咔嚓!
先是一声石块相撞击的声音,接着便是轰隆隆的沉闷声响。
雁丘有些兴奋的看着头顶之上,缓缓开启的缝隙,心想,果然如此。
纵身一跃,便跳了上去。
此处光线较为充沛,她才发现,自己刚刚呆的那一块地方,八成是个类似于地下室密室,存放粮食的地方,或者更确切的说,像是一个地瓜窖。
转念一想,也不对阿,这种地方,谁会去存放地瓜,本来就没有人来。
忽然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些油滑的带着嘶嘶之声的东西,缓缓从天上掉了下来。
雁丘一个激灵,奶奶的,这么多蛇!
而刚刚那个地窖的门,并没有关闭,自天上掉下来的那些蛇,皆入了那坑里。
除了蛇还有蜈蚣,蜘蛛,看着便让人头皮发麻。
那一处不大的地窖里,很快便被占满了半个坑的毒物,相互缠绕的蛇吐着信子,蜘蛛的的珠网缠绕着几根蜈蚣的腿,而那些蜈蚣则是四处乱爬,与蛇相互打了起来。
发出另人牙酸的咝咝响声。
虿盆!
她脑子忽然冒出这两个字。
那些毒物的数量,掉的差不多了,地上那一扇开启着的门,轰隆隆的关了起来。
地窖的上方,渐渐升起一层淡绿色的烟雾。
雁丘后背起了一层凉意,倒不是被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吓的,却是被设计出这种机关酷刑的人变态心理所吓了。
当年殷商末年,妖姬妲己残害忠良,便想出了这种酷刑,当然,这是否是妲己这人设计的还不好说,但那些最深入人心的酷刑确实让她胆寒。
这该是多变态的人阿。
她缓缓后退两步,想离那些散发着腥臭之气坑远一些吧。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刚刚着陆的地方,开始裂开缝隙,她一惊,仿佛知道了这个机关设计者的意图。
这人似乎知道被关在地窖里面的人,会发现那个机关,亦或者是就算是那个机关不被发现,也会在某个时刻开启,然后里面的人逃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那些毒物……
其实是要让被关在里面的人看清楚自己将会葬身哪里?
然后再慢慢的启动毁灭机关,将地下这一层所有着陆点全数毁灭。
雁丘气沉丹田,提气上行,远离那里逐渐分崩离析的地面,看着地下那些不断升起的淡绿色烟雾将灰尘掩盖,不禁心生寒意。
身为武者,她清楚的知道,若是找到换气的点,便要一直这样在半空里飘着,直至气尽而亡,然后落下去,葬身于万毒之中。
这个拱形的墙壁之上,涂满了幽蓝色的光,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些光,不过是闪着蓝光的利器,密密麻麻的如同镶嵌的水晶一般。
更像是瀚海之上浮起的星辰点点。
又有谁想的这到,这样美的如同夜空的穹顶之上无数的机关里,正向外释放着剧毒之物呢。
雁丘运气一周天,定于半空之中,指风一弹,撞击于了某处的蓝色光点,忽然那光点裂开了一个大洞,弹出许多飞蛇,哗啦啦的向往涌着,呈抛物线,随即掉在了地上。
她咽了咽口水,想着若不是自己聪明知道用力时偏了几分,是否那些蛇会原封不动的对自己投怀送抱阿。
她不敢再乱动了,低头一瞧,刚才地上那一层所有的着力点全已裂成了粉末状,而自己跳上来的那个地窖,早已成了毒蛇蜈蚣们的天地。
它们肆意的招摇长着细长绒毛的爪子,向着半空里唯一的活人招手,似乎那些石块碎裂的声音,让它们都兴奋起来。
看样子,以前应该有不少人葬身于此。
雁丘无声哀叹,也不陛下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和自己这里一样呢,他还中着毒呢。
自己来,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还能坚持多久呢?
“哈哈……”
一阵男子尖利的笑声传来。
雁丘一个激灵,心想,完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就是在初入塔内的那个笑声,那个会发电的家伙。
这下完了,之前那一层里还能找个地方避避,这下怎么办,吊在半空里,还不是擎着被雷劈。
咔嚓!
一声惊雷自头顶上方传来,正正劈在她一旁,将她一缕头发给击着火了。
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
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头发的事了,小命要紧。
她赶忙四下躲开,不想那闪电第一次没有劈到她之后,像是找到了方法一般,它竟然不再竖直落下,而是击打在穹顶之上的蓝光暗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