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闪电像是找准备了规律一般,沿着穹顶的上方,找准角度,每击打一下,便找个位置。
每个折射角度找的极是均匀,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闪电每击打一次穹顶,都会有无数蛇虫呈抛物线的方向向她涌出来。
而她的位置恰好是圆心。
雁丘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了极点,没事在府里好好呆着当个大家闺秀不好吗,非要这么作死,世界那么大,有什么可看的,好奇心害死猫,看吧,现在上不着天,下够不着地,还被闪电劈,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她恶狠狠的想着,肯定是自己选择的那个职业有关系——扒人祖坟!
而且扒人的都是皇帝家的,有头有脸人的祖坟!
看吧,报应不爽阿。
她在心底哀嚎,俺也是奉命行事阿,那都是国家允许的!
她像一只猩猩一样,在半空里四处奔腾,不对,猩猩都没有她这个速度,人家猩猩还有个树枝可以借力呢,她呢,全凭着着一股真气。
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地下那群蛇给熬死再下去。
雁姑娘极是乐观的想着,如果自己命够硬,在这里撑上一天,饿死地下那群怪物,自己就是胜利者……
坚持……
有句话叫什么来者,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
她的这头破船何止是遇到打头风阿,简直是遇见了台风,龙卷风,暴风!
那一股沉溺了数个月的暗流,在她无数次的上串下跳之后,也开始跟着她上串下跳起来了。
只不过她上串下跳是为了逃命,而那真气上蹿下跳是为了要她的命。
一股腥甜之气从肺腑中涌了出来。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如雾喷薄而出。
洒落于地面之上,群蛇嗅到了血腥之气,已经开始躁动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地窖里,那些淡绿色的雾气已开始翻涌起来。
忽然之间,一切安静下来,在那一群纷乱的蛇中间,让出一条道来,一只双头蛇如同国王一般,从最后面的阴暗处走了出来。
雁丘之所以用走这个词,是因为那蛇是立着身子,靠着下半身的蠕动缓缓前行的。
那蛇之前并没有出现在那群胡乱缠扰的群蛇之中,似乎是受到了鲜血的引诱才出来的。
雁丘的瞳孔无限的放大,因为她看见,在那条双头直立行走的蛇的指挥之下,所有的蛇都开始有序起来,学着它的样子,将身体直立起来,然后一条攀爬在另一条的身体之上……
她忽然知道这些蛇是是做什么了!
它们竟然想利用叠罗汉的方才,将半空中的她给拉下来!
很快那群蛇搭成一个有力的底座,接着那条双头蛇,将自己高高昂起的头放下,顺着底座之上的蛇的方向,缓缓向上爬去,双头四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悬在半空,脸色苍白的人影。
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雁丘几乎在那蛇阴毒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苍白的如同纸张的脸,还有嘴角那一丝未曾擦干的血迹。
又是一阵钻心的绞痛,她觉得四肢百骸皆如同在丹炉里焚烧一般,自丹田之上凶猛的传上来。
一阵腥甜之气涌上喉咙,她艰难伸了伸脖子,将那口鲜血生生咽了下去,随即咳嗽两声,亦是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她怕自己的鲜血再次引来那群蛇的兴奋。
很快双头蛇已经攀爬到了顶部。
雁丘缓缓从腰间掏出了匕首,准备找准时机,一刀结果了那蛇。
这一条黑花纹的双头蛇,粗壮的超乎她的想象,竟然有成人的手臂一般大小,身上的鳞甲泛着淡淡的黑光,于七寸之上,分成两个头,呈三角形,有点像现代生活在沙漠里的眼镜蛇,或者响尾蛇的样子。
又是一阵极钻心的痛涌上来,且频率越来越快。
雁丘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将鲜血喷了出去,正巧喷在那离自己还有三寸之远的蛇头上面。
一瞬间那双头蛇的眼睛被染成了红色,找不到了方向。
雁丘哈哈一笑,掌风一挥,便将那蛇扫落下去。
却因着手抖,身上唯一的匕首也落了下去。
她赶忙运气下行,去捡那匕首。
不想那双头蛇极是聪明,它随被雁丘掌风甩落,半空里极长的尾巴,一翘卷起那匕首狠狠向外一甩,匕首很快消失于黑暗之中。
而此时,她下行的真气,再也承受不往自身的重量,重重的向着地面栽倒而去。
在下落的一瞬间,雁丘想着,是自断心脉还是咬舌自尽呢。
答案还没有想出来,下落的身体便缓缓稳住了。
她抬头一瞧,随即露出一丝比鬼还难看的笑意,“大神,你来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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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思维最近有点混乱,结局有点跑偏了,正努力拉回来,原谅作者因为整天做路程相遇放水等问题而出现的脑残情况吧。
正在看文的你,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想说的,一定要找我聊聊,因为作者自己实在看不出来自己有哪里的问题,欢迎处女座,欢迎来提建议
第七十一章神马都是浮云
第七十一章
雁丘只有此刻才真正领会到一个成语的真正含义,切身体会了一次,什么叫绝处逢生。
她极其花痴的觉得此刻仙气飘飘从天而降的大神很是帅气,很是有形,很有风骚阿。
大神就那样懒洋洋的飘在半空里,懒洋洋的手里牵着一根白色的匹练,懒洋洋的牵着匹练的另一端,懒洋洋的看着自己在离那些腥臭之气只有几尺距离的地方来回荡漾。
果然,什么仙气飘飘,都是浮云,变态恶毒才是本质阿。
于是雁姑娘怒了,“喂,你到是拉老娘上去阿!”
某大神的细长的眉眼动了动,随即细长的手指也动了动,然后嘴角也动了动,然后说出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这样,和它们来个亲密接触。”
雁丘“……”变态非人哉!
匹练缓缓上行,雁大姑娘抱头无语望天,什么叫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当年她在北燕两地彪悍的将那两个男子扒光的悬挂在城头之上,如今,她被人悬挂在些毒物云集的上面……
有什么区别?答曰,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是那两个是死人,是被她阉杀之后挂上去的,死后被人围观。
她死里逃生,被悬挂在半空像个钟表下摆一样,被一群老毒物围观……
也是有观众的阿。
随着那匹练越来越往上,雁姑娘才看清楚,原来罗迦真的是从天而降阿,在这种机关密集,且随便碰到一点都会被毒蛇咬死或者说是被那些变态的幽蓝色利器戳死的情况下,除了克服自身重力之外,还能这样悠然自得的将自己给拉上去,非人哉!非人哉!
场景又是一变。
那些原本幽蓝色的喷射蛇虫的机括消失了,与它一同消失的是底下的那个地窖。
最后一点飘荡而起的绿色烟气消失之后,这里竟然又恢复到了最初入宝塔的那个场景,哦不,是宝塔外的场景!
雁丘的脚踩了踩地,觉得真实的实在不能再真实了,方才有种劫后余生的苍凉与落寞。
她骤然想起自己与凤箫一同被那强光吸到这里,那么是否他也会遇上那些变态的机关,和毒蛇呢。
她颠颠的跑过去,“大神,你……”
罗迦负手,背过身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掩下琉璃眸色中的一抹苍凉,“他没事。”
雁丘方才松了口气,“咱们这是出来了?”
罗迦淡淡道“没有。”
她环顾着四下,虽然觉得脚下是踏实的踩在地面之上,但感觉明显与自己看到的有些不同。
怎么说,你看到的是自己踩在草地之上,周遭一派春和景明,脚下踩上去的感觉去是像**的山石。
她曾踏遍中华大地的山河,脚丫子的感觉甚至能变态到,闭着眼睛踩到哪里,都可以辨别其中的土质,水分,适宜种植的农作物……
然后此时,她开始怀疑自己了,为什么眼睛看到的,和身体所感觉到的差距如此之大呢。
罗加迦见她紧盯着自己的足尖看,明显写满了疑惑,方才道“这里是六道之中的天道。”
“天道?那刚刚我们出来的那是什么道?”
“饿鬼道!”
雁丘一个寒噤,怪不得那些蛇看到自己像是许久不吃东西的样子,怪不得自己的血喷出来后,会将那双头眼镜蛇给惊出来!
“那最开始入的那个满是兽头的,是畜生道?”
罗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若琉璃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眼前这女子头发零乱,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点没有擦干净的血迹,衣衫皱褶,看不上去比女鬼好看不到哪里去。
那双澄明若秋水的眼眸里,流光溢彩,仿佛刚才那一场生死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