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啊,能预先知道娘娘想法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
“武义,你什么意思”,谦妃面色微变:“你是暗示本宫自己下的毒吗?”
我:“这样才说得通,不是吗?”
“皇上!”谦妃流着泪跪下哭泣道,“瞻儿是臣妾唯一的骨肉,您不心疼臣妾,也请您心疼心疼瞻儿,瞻儿也是您的骨肉啊。他现在奄奄一息得躺在那里,臣妾的心都要被撕碎了。您真的打算一直纵容下去吗?”
我:“少做戏了……”
“啪!”一个巴掌狠狠得甩在我的脸上。
我捂着脸,直直得看着雍正,几乎要咬碎了牙根。
雍正落下的手还在隐隐发抖,眼底隐隐有不忍之色。可转瞬即逝,他的余光侧了一眼谦嫔又变得冷峻起来:“你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朕打第一眼看到它,就知道是你的杰作。就算不是你亲手所制,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让李卫受牢狱之刑,你还不明白?”雍正鼻翼微张,“他是替你受过,也是给他一个教训,不要一味纵容于你!”拔高了音量,“朕是打给你看的!”
我胸口起伏,“好个杀鸡儆猴,干脆连我一道抓了!”
“你以为朕不敢吗?!”雍正双目渐红,“到了现在……你居然还不知悔改,竟然又要嫁祸给谦妃”。
我哽咽了一下,我多么多么想把眼泪倒流回心里,多么多么不想展示出自己的软弱,尤其是在瑾曦面前。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用袖子抹了一下,两下,三下……可还是止不住那源源不断的泪。
我昂起头,努力把眼泪往回憋:“那就请皇上放了李大人!”
“放了他?”雍正气得瞪圆了眼睛,“他纵你行凶,朕没要了他脑袋,那都是轻的!”
“皇上,我没有……”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落下。
雍正再次别开脑袋,抹了一下眼睛。回过头的时候,以极其冷淡的语调道:“够了,朕不想再听你狡辩”。
我:“那河流呢?河流是无辜的,一定是有人偷偷在他的刀上动了手脚。皇上仔细想一想,谁会傻到在自己的刀上下毒。这无疑是告诉所有的人,自己就是凶手”。
雍正:“所以呢?”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雍正:“所以?”
“所以是谁指使的?”雍正的目光咄咄逼人,“是谦妃,是皇后,还是宝亲王自己!”
我:“是……”
“武仪,你太令朕失望了”,雍正一字一句道,“你究竟还想害多少人?”
雍正双目腥红,咄咄逼人:“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滴水观音,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朕的奏章上下毒,你以为朕真的啊很忙都不知道?”
他紧握双拳,逼自己下了狠心:“这些年,你对你兄长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朕也听说了,你这些年过得很辛苦。朕知道你有心病,因此朕对你格外宽容。哪怕明知你在朕身边安插了很多眼线,明知你在背地里使些阴暗手段,明知你和准葛尔勾结,明知你不止一次想废了朕这个皇帝”,雍正,“这些事情,朕都可以不和你计较。可是你怎么可以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朕的底线,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你太令朕失望了”。
“哈……”我努力压抑自己,可还是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呵……”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绝望,笑得凄凉,笑得万念俱灰。
苏培盛看到我这幅疯癫模样,骇了一跳,小心翼翼得喊了声:“武大人,回去吧”。
我脸一横,抹干泪,“皇上真的不肯放了河流和李卫?”
雍正斩钉截铁吐出四个字:“国法难容”。
我吸了吸鼻子:“好,你不要后悔”。说完,转身就走。
雍正:“站住,你干什么去!”
我冷冷看着他:“你不肯帮我,自然有人会帮我!”
“这……这……这……”苏培盛指着我的背影,手指不住的发抖,“这也太无法无天了!是不是,皇上……”
苏培盛看着雍正一言不发的沉着脸,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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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天牢。
河流望着我的双眼满是期盼:“爹,皇上相信孩儿是冤枉了吗?”
我面色一僵,努力扬起笑容:“信,皇上当然相信。很快,爹就能带你出去了”。
河流:“那……那李伯伯呢?”
我:“他也很快就能出去了”。
“真得?”河流开心得从草垛上站起,又因为伤口得疼痛缩起了身子。
我忍不住吸了下鼻子:“你信不信爹?”
河流:“信”。
我:“那你一定要等爹,爹很快就能带你出去了”。
河流:“好,孩儿会等爹回来”。
“好孩子”,我哽噎道,“你李伯伯呢?”
河流捂着伤口道:“李伯伯被关在里头,爹爹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好”,我忍不住又红了眼圈。到了李卫跟前的时候,眼眶已经红极。李卫和我相交十数载,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
我对李卫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救?”李卫却没有丝毫的兴奋,“你打算怎么救?”
我:“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接应的人。战场上十万将士都没能杀死我,我就不信破不了这小小的牢房”。
李卫面色一禀,“这里重兵把守,危机四伏,你哪来的救兵?”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要灭了他的国
我眸光微闪:“这我自有打算,你不用管”。
李卫沉默了会儿,忽然道:“若诗,救我俩出去后,你有何打算?”
我愣了一愣,抿唇道:“大哥这话问得奇怪。”
李卫却直视着我,目光灼灼:“你若还没想好,我替你出个主意。铁帽子皇十三,已经病殁,不足为惧。你趁着这新上任的守将孟嫡军心不稳,叫他与郭多布正面交锋。届时你守着京城,坐收渔翁之利。甚至可以暗中给郭多布递个消息,暗示他只要帮你灭了清兵,你便应允同他的婚事。他会同意的,一旦成亲,夫字天出头,你的就会变成他的。这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不会不做。”
李卫徐徐而道:“若郭多布兵败,准葛尔实力也会大减,对你也将不再构成威胁,寻个机会杀人灭口便是。若他兵胜,然后大清兵败,则孟嫡想必也是伤亡惨重,你便可依约放郭多布入关娶亲,婚事嫁娶不过是个形式。借此,你可将其软禁在紫禁城,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准葛尔的军队势力据为己有。皇十三已是提前病故,他的旧部下又大多和楚牧是旧交,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皇陵还有个大将军王,你要假意扶持他登基,以示正统。当今皇上执法严苛,牵连甚广,早有官吏对此心怀恨意。你若能够借着大将军王这面旗帜,必能博得朝中重臣的支持,到时候再想法子替换了他也不迟。”
我一面听着,一面胸口不断起伏。
李卫继续道:“弘历生母低微,没了皇后的扶持,他什么都不是,不足为患。但是毕竟正值少年奋发,日后要想方设法除了才能放心。至于弘时和弘瞻,一个痴傻,一个幼年,均不足为惧。况且弘瞻已经过继给了十七阿哥,十七阿哥自从梨花过逝后,未曾再娶,与你又交情匪浅,想来不会与你为难。紫禁城内的禁卫军,都是楚牧一手训练出来的。届时你只需亮明身份,要控制他们并不难,更何况你在后宫经营了这么久,培养了不少心腹。至于关外军内大都是铁帽子王和大将军王的旧属,铁帽王过世,大将军王又被软禁,与你是天时地利人和。凭你同这两位王爷的交情,要博得这些官兵得信任并不难。如此一来,整个北京变成了铁板一块。江北之地也尽在你掌握之中,你以江北为根基,俯攻江南,甚至还可以借郭多布的大军,再和反清复明的残军以相呼应,不出十年,天下尽可得也。”
李卫的话句句直戳我心中所想,我死死地盯着李卫,扣紧齿关沉默不语。
李卫嘿嘿地笑了,问道:“怎样?你可有这个魄力?你若有,我就豁出去这条烂命,扶持你做个千古女帝如何?”
我缓缓地松开了齿关,淡淡问道:“做了女帝又能如何?难道你觉得我不如武则天许多?”
李卫正色道:“你自是比那武则天不差分毫。只是,你若如此,楚牧为何而死?”
我身体倏地一震,睁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李卫穷追不舍道:“当年,大将军王和还是雍亲王的圣上兵戎相见,两败俱伤是迟早的事。你当时贵为准葛尔王妃,天下唾手可得。何不坐享其成?又何苦日夜兼程万里阻大将军王攻城呢?”
我的喉咙咕隆了一下:是啊,如若我也这般去争天下,我和当初的十四爷又有何区别?楚牧为何而死?其实不是他必须死,而是我必须死。谋弑太后,天理难容。当时,民愤四起,群起而攻之。我为了平民愤,只能一味求死。楚牧是为了救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