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民妇为什么要替他顶罪?民妇和武义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民妇杀河流,不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是为了报仇雪恨!如今河流已死,我和他的恩怨已了,是是非非,民妇不想再和此人牵扯上任何关系!”
我流着泪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她努力把我的身份变成一个受害人。
鄂尔泰:“你又为什么要谋害皇子?”
夏雨:“因为民妇嫉妒,嫉妒他们生来高贵,而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却命如草芥,生来就是做牛做马,任人宰割!”
鄂尔泰忍不住感叹道:“简直丧心病狂!来人,把她拖下去凌迟处死!”
“住手!”我喘着息道,“好,夏雨,你口口声声说你杀了人,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杀的人?”
夏雨颤颤的拿起凶器,迟钝了会儿道:“奴婢是……是在这里面灌了毒药,刺入了河流的体内”。
“皇上!”我哀求道,“夏雨连河流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人怎么会是她杀的?”
“不……不……”,夏雨,“民妇只是口快,是民妇一时记错了。人确实是民妇所杀!”
鄂尔泰:“这不过是她临死之前垂死挣扎的权术罢了”。
谦妃道:“皇上,两位皇子的死和武义脱不了干系。武义向来擅长奇门异术,如果没有武义的指使,一个区区奴婢又怎么懂这些。臣妾替死去的皇子,替此刻重病在床的宝亲王,替奄奄一息的瞻儿求您。这一次您不能再心软,不然将会有更多的人因此死去!”
“我说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夏雨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说着竟一头撞向石柱。
芸娘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你以为死亡就能解决问题吗?民妇有办法证明!”
鄂尔泰眉间一喜,“你能证明此事和武义有关”。
芸娘:“民妇能证明……这一切都和我家大人无关”。
“好!如实……”鄂尔泰眉头微拧,“你刚才说什么?”
芸娘朗声道:“这一切都和我家大人无关!”
谦妃:“芸娘,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芸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
鄂尔泰:“把你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有作假,定斩不饶!”
“这件事,先要从宝亲王中毒开始说起”,芸娘徐徐道,“河流偶尔会替宝亲王(弘历)试吃。于是民妇在河流的刀上动了手脚。因为是民妇做的,所以河流一定不会怀疑!”
我眼神微闪,难怪我问河流,谁动过刀子。他却矢口否认,他一来不会提防芸娘,二来便是知道,也会替她顶罪。
鄂尔泰:“你究竟给宝亲王下了什么毒?”
“难不成你也想替武义顶罪?”谦妃:“你说是你做的,如何能证明?”
“要证明这件事是民妇做的很容易”,芸娘,“只要拿牛草根煎服,宝亲王必能好转”。
太医连忙吩咐人去取草药。
雍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芸娘:“因为,这一切都是谦妃娘娘指使的!”
众人又是一惊。
谦妃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和此人并不相识!”
“对了,是武义,一定是武义联合芸娘一起故意陷害臣妾”。
芸娘冷冷道:“谦妃娘娘真的不认识民妇?”
谦妃:“本宫久居深宫,怎么识得你这样下作的人?”
芸娘:“那么娘娘一定听说过‘自由’二字,皇上听见这二字也想必耳熟吧?”
谦妃面色一变,“你给本宫闭嘴!”
第三百三十七章 真相大白
雍正沉着脸,“说下去”。
芸娘:“所谓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而是你想不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不是的”,谦妃一面拉着雍正的裤腿,一面胡乱的拍着胸口,“不是的,皇上,这些都是臣妾想出来的,都是臣妾自己想出来的。一定……一定是臣妾和姐姐聊天的时候无意说与她听了”。
雍正面色有些难看:“继续说下去!”
芸娘:“清国和准葛尔交战,胜负会如何?”
鄂尔泰:“清国富饶,当然是清国胜!”
雍正紧紧的盯着芸娘,一言不发。
芸娘:“清国虽然富强,但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鄂尔泰:“难道是因为军队不够彪悍?”
“战场之道,不全在军力”,芸娘,“大人所言,仅仅指财货国力,而不是全部国力。”
我嘴角微微哆嗦,接口道:“财货丰厚,历来不是国力之魂。”
雍正接着问道:“那国力之魂在哪?”
我抬头望向雍正:“根基在庶民,魂魄在庙堂!”
谦妃两眼无神的跌坐在地上。
芸娘对着我道:“大人觉得这番话很熟悉吧,看来皇上也不陌生”。
雍正面色铁青:“这些都是出自你之口?”
芸娘:“不是出自民妇之口,而是出自我家大人”。
“这就是娘娘将民妇安插在武大人身边的理由”,芸娘,“起初,民妇一直无法理解这当中的奥妙,但是娘娘一路平步青云,从贵人到皇妃,恐怕离不开这当中的原因吧”。
雍正以全然陌生的目光看着瑾曦:“你竟然靠这样的手段来迷惑朕!你骗了朕这么多年……”
“妾身无话可说”,一滴晶莹顺着脸颊滑落,谦妃就连哭也哭的那么唯美,“姐姐一向能言善辩,臣妾如何能说得过她?”
芸娘:“如果皇上想知道,芸娘还能说出许多”。
“臣妾自小跟随姐姐长大,耳濡目染惯了,自然有很多想法和姐姐相仿”,谦妃,“圣上若要听信他们一面之言,臣妾唯有认罪!臣妾知道皇上心里只有姐姐,如果臣妾的死亡能换得皇上和姐姐破镜重圆,臣妾也就认了。因为臣妾的心里,只有皇上一个”。
鄂尔泰:“芸娘,你先前指认武义,后又诬赖谦妃娘娘,前言不搭后语,究竟是何居心!”
芸娘:“如若不是如此做,又如何取得谦妃娘娘的信任?如若不是如此做,谦妃娘娘又怎么会把杀人的凶器公布于众呢?如若不是如此做,又有谁能相信这世间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利器?如若不如此做,谦妃娘娘又怎会容我亲自面圣陈诉冤情呢?”
“冤情?”鄂尔泰,“你有何冤情要诉”。
芸娘:“葛嬷嬷,你还认得我吗?”
葛老太太冷眼睇了她一眼,“瞧着倒是有些眼熟,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芸娘:“民妇闺名殷芸。民妇的姐姐叫殷素,民妇的姐夫叫曹子建。他们一家三口,死的实在冤枉!”
她这样一说,葛老太太一下子想起来了,眼睛立马变得通红。
芸娘:“也许连大人都不记得了,姐姐和姐夫成亲的时候,大人也来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相比光芒万丈的大人,芸娘实在太不起眼了”。
葛老太太指着我道:“你可知,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你姐姐一家三口”。
“我知道”,芸娘仰着头抹干了泪,“所以我才甘心替谦妃娘娘卖命,所以我才趁机混进了武府。”
“大人收留芸娘的时候,芸娘正在卖身葬父”,芸娘再次抹了抹眼泪,“我的父亲是因为姐姐的横死才抑郁而终的!”
“大人或许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你!”芸娘,“可是我没想到,我竟然在那里遇到了河流。我更是无意间发现,河流竟然是姐姐的孩子。这些年,大人如何对我,如何对待河流,如何对下人,我全然看在眼里,那个时候我就对谦妃娘娘起了疑心”。
芸娘流着泪道:“谦妃让我在刀口上下毒,陷害河流。但河流是我一手带大,我怎么可能会害他。于是我偷偷家毒药换成了鬼见愁。我心想着,这件事情闹大了, 皇上一定会亲自出面。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在圣上面前禀明一切,诉说冤情!但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该死!”芸娘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噼里啪啦 又连甩了四五个,“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我拦住芸娘的手,和芸娘抱头痛哭,“不是你的错,害死河流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芸娘忍不住拔高了音量:“葛老太太,你知道你可知这躺在地上的是谁?他是曹大哥和素姐姐唯一的儿子!”
我忍不住捂住了嘴巴,泪水再一次从眼里涌出。
谦妃急道:“葛嬷嬷,你不要听她胡说”。
芸娘端端正正跪在圣上跟前,抽泣到几度失声,“奴婢方才突见河流横死,又见他身上伤痕累累,以为他是饱受酷刑至死。所以才迁怒圣上,假意说河流是圣上的孩子,想让圣上饱受锥心之痛。皇上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但请圣上为河流做主!”。
雍正:“在朕心里,河流就是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