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拍了拍双手,踹上几脚解气离开。不想,到了路上竟又被那‘鼠眼男’撞见。
鼠眼男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疑窦丛生,张开手拦住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无耻小人
我勾了勾嘴笑道:“那男人不中用,没几下就趴下了。我觉得无聊,就来找你玩了”。又斜着杏眼瞄他:“怎么,难道你不想吗?”
‘鼠眼男’稍懈心房,垂涎着问:“你是说真的?”
我‘含羞带怯’道:“真的,假的,这不得看哥哥吗?”
‘鼠眼男’壮了胆,瞅着四下里无人,急不可耐的想来解我的衣服。
我退了几步,扭捏道:“不成不成,你先脱”。
‘鼠眼男’更是被迷得晕头转向,三下五除退去了自己的上衣,又赶着去脱长裤。
眼见着脱到了膝盖骨,我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来人啊,抓色狼啊”。
‘鼠眼男’提起裤腰就想追,可惜裤腿子缠着腿,没跑几步就摔了个嘴啃泥巴。
可是这拖不了多少时候,我怕他届时追上,跑远了几步嘻嘻笑道:“快去看看你家公子吧,小心去见了阎王”。
‘鼠眼男’一听,哪里敢怠慢,火急火燎的向着河边的方向去了。
我转身欲跑,忽听树枝上嘎嘎作响,原来树枝上坐了一个人,长得虎背熊腰,练家子的模样,着一身猎户的打扮,嘴里叼着一枚树叶,闭目养神的躺着,仿佛双耳不闻窗外事。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忽的睁开眼,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我身前。我屏着呼吸,心里惊疑不定。要是他和刚才这帮人是一伙的,我可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脑海里瞬息千变万化,冒出无数个念头,那人却未曾看我一眼,径自走了。
我心里一松,险些站不稳,又不敢再有怠慢,匆匆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我跪在地上,右手抱着肚子,浑身汗涔涔的靠着一家店铺后院的外墙喘气。忽然觉得右手有些咸湿,伸手一看,只见血淋淋,糊答答的一片。原来,刚才的一番玩命奔跑,竟将新愈合的术口又撕裂开去,这番草药也算是白上了。
我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衔在嘴里咬着,艰难的扶着石壁爬起,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瞅见路边有个半人高的水缸,便一头扎了进去。旁人见我扎在里头半晌没抬头,有些恐慌。待走近,又见我从水里抬起头来,满面漉湿。水映着惨白的面颊,好不渗人。
我埋在水缸里,一通胡饮。冷水击面方才觉得有些清醒,可撑不了几刻,更觉昏昏欲睡。我左摇右摆的走在大街上,想找点东西果腹。可众人见我身上染血,莫不纷纷避讳。更有胆小者跑去衙门报告给了官府,我不得已又躲回了深巷里去。谁知屋漏偏逢连雨,竟又被那二厮撞上。那二厮受了我的污辱,正气恨难平,此刻撞见了我,自不会轻易放过。
他俩将我团团围住。‘脂粉男’哼哼道:“看样子,你怕极了那些官兵,若不是个江洋大盗,也是个惯犯!要么你乖乖听话,要么我就把你交给那些官兵,受尽皮肉之苦”。
我在心里冷笑:‘要是真的把我交给官兵,指不定你是个怎么死法呢?’可转念又想,我此番伤的极重,不知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一旦被县令送回京城去,只怕此生无缘再见十四爷了。便道:“你想怎么样?”
‘鼠眼男’就向‘脂粉男’出了主意:“你自行脱了衣服,绕着这小巷跑上两圈,我家公子便饶了你,如何?”
我气极反笑:“无耻!”
话音刚落,我便被一个刮辣利脆的巴掌甩晕出去,撞在了一茶馆的摊位上,桌上的木筷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也因此惊扰了闹市里搜寻的捕快。
我趴在桌子上,闷哼了半响出不了声,巨大的疼痛让我全身都蜷缩在一起。我喘了好几口气方能抬起头来,双眼发花,待无数个重叠的影子合拢,才瞧清眼前正端坐着一男子,捧着茶水细细的品着——他已先我一步抢救了桌上的茶水。
我瞧得此人眼熟,正是我林子里遇见的‘练家子’,按理我本不该求他,他在林子里的时候已经袖手旁观,更何况是现在?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其他方法可寻,况且这‘练家子’固然不会帮我,但至少他和那两个败类不是一路的,能唬住他们也是好的。
哑着声道:“救我!”他恍若未闻。我费力抓着桌沿:“救救我!”可是直到捕快们在‘脂粉男’的笑声中把我从桌子上拉走,他亦是纹丝未动。
捕快拱手道:“公子!”
‘脂粉男’点点头道:“此人穷凶极恶、行为诡异,又身染血迹,一看就是一个在逃的惯犯,扒去衣衫,游街示众”。(原来这‘脂粉男’是县令的儿子,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一方父母官,便为非作歹。)
捕快们齐声应了,而‘练家子’仍是坐着,无丝毫动静。
我心灰意懒,呕出一口鲜血:“放肆!你们可知我是谁?”
‘脂粉男’笑道:“甭管你是谁,我就是这里的天皇老子”。
倒是几位捕快仔细的瞅了瞅,小声嘀咕道:“怎么瞧着楞的眼熟?”有一人迟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蓝——若——诗——”。
“和……和硕文格格!”那人惊呼着拜倒,他这一呼,众人皆是惊惧,面面相觑。
我从怀中掏出名帖:“睁大你们的狗眼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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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县令战战兢兢地迎我回了县衙,又将东阁腾出,做了我暂时的驿馆,其命人奉送上的药材、金银、衣帛一应俱全。他当着我的面将自己儿子打骂了一顿,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饶恕。我且看在他儿子确实没讨着什么便宜的份上,就宽恕了他。
谁知那玉树县令居心叵测,当夜里又命他的儿子闯进我的闺房,想要强污了我。原来那县令自知幼子闯了弥天大祸,虽然得了我的宽恕,却恐我日后算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让他儿子半夜里强污了我,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若是我日后甘心任他摆布,他儿子也可堂而皇之的做个驸马。若是我将来不从,他就杀人灭口,这里山高皇帝远,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毁尸灭迹。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救命恩人
他算盘打的虽精,我却未必愚蠢。孤身在外,我向来警惕。别说是现在,纵使以往露宿街头是也是常有的事,记得有一次实在没找着地方,我就能在不易察觉的暗处蹲上整整一宿,就算偶尔睡着也是半醒半寐间。更何况如今心中有事,术口又破裂开,睡得本就不安生,一有风吹草动自然就醒了。
先是听见门外守卫们交替的步伐变了,紧接着就听到门锁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便清醒了。自知是大事不妙——守卫们的步伐变了,却不见声张,就说明守卫们认识了来人,而且是在行礼,或受了什么吩咐。紧接着就门口有窸窣的声音,可守卫们并未制止。说明来者是衙门中有地位的人。
能堂而皇之在这后院中行走的就属那玉树县令和他儿子了,就算不是,也是受了他们的指使来的。
我想的虽多,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匆忙起身,抓起桌台上的一支香烛就躲到暗处去了。紧接着‘吱呀’一声响,门就被推了开,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更加森冷。来的人果然是‘脂粉男’,他几步走到内室,猛得向床上扑去。
我心里陡得渗出丝丝寒意,这斯居然无耻到这等地步。我不惧‘脂粉男’一人,可门外还守着二十几名侍卫。这县令若真要反水,我手上无权无兵,名号顶个屁用。此番凶途险恶、我若是有一招不慎,便是回头末路,九死一生。
‘脂粉男’扑了个空,大惊。我已趁隙将帘子点燃,火苗遇着烛油,迅速窜到两三丈高。‘脂粉男’看见火光,又惊又怒,拽着我的发髻一把将我摔在地上,雨点般的拳头紧接着要下,却见火势又涨,只得先将我放在一边,赶去先灭火。
就这会儿功夫,我又点燃两三处,顷刻间,寝宫已经是红彤彤的的一片火海。此刻‘脂粉男’已顾不得我,赶紧冲出门外。
我见时机已到,忙跟着往外跑,想趁乱蒙混出去,却见房门已被锁住。又听‘脂粉男’在外头喝令着不准救火,他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我心如死灰,火越少越旺,闷、烫、熏、呛、晃人的眼,我却如坠冰窖,只觉得周身冰冷。
一滴珠泪在眼角滑落,“我终究还是等不到你了……十四爷”,一声轻唤逸出唇角,浓烈的黑烟无情的袭卷着我的耳咽口鼻,意识逐渐涣去……
门‘砰’得撞开,有人闯进,一桶冷水当头灌下。我打了个激灵,才模模糊糊看清来人,正是那‘练家子’。也不知他是怎么转了性子,抱起我就跑。我这才看到外面乱作一团,南北屋烧成一片,火势连天,百千人大呼,百千儿哭,百千犬吠。中间力拉崩倒之声,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又夹百千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抢夺声,泼水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