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很想说这是他的字,在这女人面前得瑟一回,但是看她明明很失望,却故作平静的样子,觉得更加有趣。那就暂且委屈自己被她默默崇拜算了,就是不知道她得知真相的时是何种表情,萧恒想着那种场景,忍不住偷笑出声。
元意觉得是萧恒故意刁难,心中愤愤,咕哝道:“不说算了,反正也不可能是你,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萧恒冷哼一声,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元意觉得他神神叨叨的,懒得理会这些小把戏,问他,“你可见过我姐夫,为人如何?”
萧恒想起此刻也许正在洞房花烛的某人,而他对着未婚妻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不禁有些心酸,哀怨的看了元意一眼,怎么这么不会挑时间出生,竟排了第四,她上头还有一位姐姐未出嫁,他还有的等。
见他不说话,元意以为周淳化有问题,担忧地看向他:“可是有何不妥当?”
萧恒这才发现自己走神,连忙直拍胸脯保证,“意儿放心,我早就和他联络了感情,那小子人不错,我已经放了话,量他有一百个胆也不敢欺负二姐。”
在得知周淳化那小子竟比他先当朱府女婿后,便叫了几个人套了他麻袋一顿胖揍,然后他再英勇出场,救未来连襟于水火,两人迅速建立了战斗友谊,不知情的周淳化还对他恩公恩公地叫个不停。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折扇掩嘴,眯眼偷乐。
被他这么一说,元意反倒更加忧虑,萧恒这厮的人品不怎么样,谁知道说的不错是什么品格。据说男人的友谊四铁,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分过赃。萧恒是怎么联络的感情,该不会是带去了花天酒地吧?
看他贼眉鼠眼别有内情的样子,元意气闷,没好气道:“你以后没事别找他。”省的把他带坏了。
萧恒似是没听出她话中隐喻,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联络感情也是正事,意儿不方便,本大爷有空,正好盯着他不去花天酒地。你看本大爷是不是对你很好?”
元意气得肝疼,皮笑肉不笑道:“好极了。”
“意儿笑得真好看。”
“滚!”
046朱府关系
很快就到了元柔三日回门的日子,趁着去给张氏请安的功夫,元意仔细打量了元柔一遍,只见她已经梳了妇人头,添了一份少妇的妩媚神韵,在别人提起姑爷时就羞涩地低下头,眼光潋滟,脉脉含情,看来小两口相处的不错。
在座的都是人精,元意能看得出来,自然也逃不过她们的法眼,免不了打趣了几句,连楚姨娘也是笑逐颜开,气色大好。元意的视线在室内溜了一圈,看到元华的笑容勉强,神情有些恍惚,这才发现她的姨娘孙氏没有来。
她微不可查地侧过头,问向素梅,“孙姨娘怎么了?”
在这种场合,素梅也不敢多言,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自太太重新掌管中馈之后,孙姨娘就病了。”
元意禁不住在心里几番咀嚼这话,听着倒是有意思。不知是孙姨娘不满交权而装病,还是张氏来个秋后算账。不过再一联想和元华魂不守舍的样子,看来多半是后者了。
孙氏掌权后那样嚣张的样子,元意就极为看不好,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她和张氏斗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那位不是宽宏大量的性子?
到底是权势动人心,孙氏怕是被张氏压得狠了,得了势才这般耐不住猖狂。
这时候坐在上首的张氏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在座的人都识相地停住话头,专注地看向她。
张氏的眼中闪过满意,呷了一口茶,才开口道:“过阵子就是老太爷花甲整寿,老爷的意思是要大办,你们也仔细准备些,莫要丢了大房的脸。”
她的声音严厉,众人俱是不敢怠慢,连忙应是。
朱府的老太爷朱卫律,辞官后就潜心闭关修学,学习先祖一般著书论著,在朱府小辈中没甚存在感,却是一个让人不得忽视的人物。他曾任太子太傅,是当今皇上的授业恩师,就是皇帝对他也礼让三分,更别说他学富五车,在文人中威望十足。
除此之外,他更是朱氏宗族第三十九代的族长,虽然不太管事,在朱家却有着一言九鼎的权利,朱常仁作为他的嫡长子,又是礼部尚书,是当之无愧的下任族长人选,族中许多事已经由他处理,这也是为什么元意当初传出那般不堪的流言却能不了了之的关键原因。
尽管朱常仁是嫡长子,朱卫律却没有与他住在一起,为了清净,而是搬去了与在国子监挂了闲职的嫡幼子朱常智同住。但是如此一说也不算全对,朱府再往细来说,可分为东府和西府,两边只是隔着一个园子,东府是大房朱常仁居住,西府是四房朱常智地盘。老太爷另有两名庶子,朱常义和朱常礼,外放在外为官。虽然说几房因为父亲健在,尚未分家,但也是各过各的,互不相干,只不过偶尔难免会有别苗头的现象出现。
张氏就与四房的太太李氏妯娌不和,因为娘家的事情这阵子就没少被对方嘲笑,趁着此次过寿的机会,当然要让众人好好准备,好压一压李氏的威风。
047阴魂不散
六月初一,朱府老太爷的六十岁生辰。
这日朱府客似云来,大门前停满了各式各样华丽精美的车驾,绵延了整条长长的小巷。朱老太爷德高望重,又是重要的生辰,满京都的达官贵人,但凡有点关系的都备了厚礼前去祝贺,虽不是每个人都想着能够巴结点关系,但也好歹不会落人口舌。
朱卫律的生辰,连皇帝都亲口过问的,做臣下的又怎能没眼色。
因为宾客众多,女眷自然也有不少,元意、元华虽然是庶女,但是作为世家之女,该有的气度和才识丝毫不差,甚至比起有些勋贵之女也好上一些,便早早地被张氏唤去了客厅,同张氏李氏等人一起招待女眷。
除了东府的女儿,西府的李氏也带了一群的嫡女庶女,元意与她们不常见,只是混了个眼熟,好在她记性好,好歹记得各个的名字,没闹出什么笑话来。
今天的元怡打扮得很华丽,五分的姿色也被提到了七层,她跟在张氏身侧与各家夫人聊天,笑语嫣然,端庄大方的样子赢得了不少赞誉。甚至还有人拐弯抹角地打探起她的婚配,简直把张氏得意得不行,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停过。
元意自入席以来就端着身子,脸上挂着客套的微笑与周围周旋,大厅里莺莺燕语,各色脂粉味混杂在一起,憋闷得厉害,正觉得不耐烦,就见元怡鬼鬼祟祟地离席,心里好奇,再加上不想再待下去,便与周围道了一声歉,偷偷尾随而去。
元怡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一路上尽量往偏僻的地界走,遇到了往来的奴婢,也是躲了起来,直到人走了才出来。元意心中愈发好奇,为了不被发现,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终于,她在府中的园子里停了下来,站在一株梨花树下,神色焦急、期待,不停向园口张望,似是等人。元意扫了一遍园子,觉得前边的一处假山视野甚好,便偷偷摸了过去,挑了个隐蔽的去处,探出头,刚好把元怡的动态尽收眼底。
过了有一会儿,元意终于见到了元怡要等的人,一如既往的青衣着身,身姿挺拔修长,墨发飞扬,气度清雅,只是向来清冷的眉目,此时竟带上了微微的郁色。
元意眸色复杂,又向前探了探身子,想要看清楚一些。然而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人掩住嘴,迅速被拉向一个宽厚而滚烫的胸膛。
她立马惊出了一层冷汗,克制住尖叫的冲动,慢慢地转过头,就对上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愤怒、后怕、惊惧与庆幸等等情感一齐涌现,她五味杂陈,最后凝聚成冷得不能再冷的表情,“怎么哪儿都有你。”
萧恒挑眉,看了元意一眼,他的眼眸是纯正的黑色,尤其聚光,咋一看令人有种深邃的感觉,然而不知不觉中又会被他风流的性格引去了注意力,忽视了那一眼带来的异样。
譬如此刻,他正凑在她耳边,不怀好意道:“本大爷自然是跟着张子烨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竟然会遇到意儿,刚才没吓到你吧?”然而他没等她回答,就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别出声,好戏开始上演了。”
048儿女愁肠
假山距离梨树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不仅能够听到两人的对话,就是他们的表情也能尽收眼底。
张仲羲的神情带着些不耐烦,声音却是不变的温和,“三妹妹,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元怡原本痴迷的目光染上了不甘和愤恨,“你就那么急得要知道她的消息?为什么,我三番约你不得,一以她为借口,你就来了。”
张仲羲脸色不变,只是眸色微沉,冷声道:“你骗我!”
刚刚在宴席上,他收到元怡的纸条,说有事与他商谈,而且事关四妹妹元意。他本来不想理会,谁知理智却像着了魔一样失控,满脑子都是那个名字,抹也抹不掉。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个同僚,明知不该,还是找了个借口应约。
可看这情景,像是元怡的小把戏。
元怡被他冷冽的眼光吓得后退好几步,见他转身欲走,连忙不管不顾地追上去抱住他的腰,哀求道:“表哥,别走。我从小就喜欢表哥,希望有朝一日能当表哥的妻子,可是你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元意,她不过是姨娘生的贱婢,有哪里比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