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的心头升起不祥的感觉,“你搬进来?”
晓岚眨这水汪汪的眼睛道:“是呀,如海没跟姐姐说吗?”
杨氏摇头,晓岚笑道:“许是如海最近忙吧。姐姐,如海说,三年前和我成亲,那婚礼过于简单,半个月后我搬进来,再办一次婚礼,宴请他所有朋友。”
杨氏又惊又怒,“你和如海成亲了?三年前?”
“是呀,姐姐不知吗?”晓岚甜蜜、温柔地笑,“如海说,他寄人篱下,让我和我娘、弟妹进府不大好,我就依了他的意思,在外头租屋。若非我真心喜欢如海,才不会让如海时常回来呢。不过,洛老爷去世了,这洛府就归他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姐姐,你怎么了?”
“我告诉你,洛府是我的!你想搬进来,做你的春秋大梦!”杨氏怒喝,恨不得赏给她一巴掌。
“姐姐为什么不让我搬进来?”晓岚委屈地问。
“你给我滚!”杨氏将她推出去,“这辈子,你别想进洛家的门!滚!”
晓岚哭着跑了,杨氏气得大叫、跺脚?。
夜里,杨如海回来了,点了烛火,乍然看见床上坐着一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你坐这里做什么?也不点灯,想吓死我啊?”
杨氏竭力压着怒火,阴沉地问:“你舍得回来了吗?”
“我每日都是这时候回来啊。”他终于察觉她今日神色有异,“怎么了?”
“如海,你年纪不小了,想过成亲吗?”她幽幽地问。
“成亲?”杨如海心头一惊,随即掩饰了慌色,“成亲做什么?如今这日子逍遥自在,娶个女人回来管自己,多没劲。”
“这么说,你没想过成亲?”
“当然没想过。”他总觉得她怪怪的,就亲热地揽过她,“你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
杨氏推开他,站起身,心一寸寸地冷凉,“你早点歇着吧。”
杨如海看着她离去,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径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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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开审,秀娘坚称她毒杀老爷,洛云卿什么都不知道。
杨氏要的是洛云卿这条命,可不能让秀娘搅和了,“大人,菊芳亲眼目睹卿儿在汤药里下药,秀荷认罪,是替卿儿顶嘴。她扰乱公堂,胡乱认罪,还请大人将她治罪。”
接着,捕头问了几个问题,秀娘回答不上来,就此揭破了她的谎言。
由此,洛云卿仍然是最大的嫌犯。
“大人,人证、物证俱在,洛云卿毒杀亲父,还望大人惩治凶徒。”杨氏恳求。
“大人,小姐是冤枉的……小姐绝不会毒害老爷的……”秀娘哭喊道。
这时,围观的民众里冒出一道声音,“大人,草民有事禀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福伯身上,他行至中央,声称是洛府的管家。
“大人,草民跟随老二十余年,打理洛府十余年,洛府上下都知道草民。”
“你知道什么,快说。”
刘大人焦头烂额,此案的嫌犯洛云卿来头不小,有太子、三皇子、萧大公子为她撑腰,他这小小的府尹如何抵挡得住?
福伯道:“大人,草民每日都向老爷禀报府里的大小事,老爷也会跟草民聊家常。在老爷生前,老爷曾对草民提过几个铺面。”
刘大人问:“他怎么说?”
福伯回道:“大小姐将几个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赚了银两,还让洛家的声誉比以往更好。老爷总说大小姐传承了大夫人的美貌与聪慧,将来这些铺子都要当作大小姐的嫁妆。”
“阿福,老爷生前明明对我说,要把几个铺子交给我打理。”杨氏连忙道。
“大人,如若老爷改变主意,定会对草民说。而老爷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甚至老爷说过,若将铺子交给夫人打理,必定被他们败光了。”福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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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二十五)
“你意思是,洛正刚没有将铺子交给洛夫人打理的打算?”刘大人问。
“是,大人。”福伯道。
“大人,老爷中毒前夕,明明跟民妇说要把几个铺子交给民妇打理。”杨氏义正词严地说道,“大人,他这样说,明摆着是帮卿儿,他的供词做不得准。”
洛云卿接话道:“照这样说,二娘也觉得菊芳的供词做不得准?”
杨氏吃瘪,一时语塞龛。
洛云卿道:“大人,杀人讲究动机,民女毒杀爹爹,有什么好处?现在几个铺子都由我打理,我为什么毒杀爹爹?而二娘就有杀人动机,她毒杀爹爹,嫁祸给民女,她就能霸占洛家所有的家产。大人明察。”
捕头道:“大人,属下去药铺问过,药铺的掌柜就在外面候着。”
不一会儿,药铺的掌柜进来,说洛家一般在他的药铺买药轻。
“案发前后,洛家的下人在你那买了几包药。”刘大人喝问,“如实招来!”
“洛家的下人,就是她,好像叫菊芳。”药铺掌柜指向菊芳,“洛老爷过世前两日,菊芳来买了三日的药,不过很奇怪,她多买了一包。且多买的这一包药,其中有一味药换成了冷翡翠。草民很奇怪,当时还问她,冷翡翠有毒,大夫为何开这样的药方。”
“可有凭证?”
药铺掌柜呈上账本,刘大人看了后道:“菊芳确实在这家药铺买了四包药,其中一包有冷翡翠。”
菊芳早已全身发抖,待刘大人质问她,她抖得更厉害了,嗓音都变了,“大人,民女不知,民女听从夫人的吩咐,拿着药方去买药。大人,民女真的什么都不知……”
杨氏目光闪烁,似在想法子应付。
洛云卿呼出一口气,今日竟有这样的转折。
“你还有何话说?”刘大人猛拍惊堂木。
“民妇……没有吩咐菊芳买药……”杨氏的脸庞浮现慌色,“大人,昨晚民妇发现……杨如海和菊芳暗通款曲,定是杨如海想霸占洛家家产,就让菊芳下毒,毒杀老爷……”
站在一旁的杨如海惊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杨氏继续道:“大人,以前我打理铺子,忙不过来,如海就帮我打理,中饱私囊,肆意挥霍。自从卿儿打理铺子后,如海得不到半个子儿,没有银两挥霍,就起了杀心。”
他气疯了,“你胡说什么?”他对刘大人道,“大人,她血口喷人,草民和菊芳清清白白,更没有毒杀姐夫,大人明察!”
洛云卿微勾唇角,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如海,老爷对你这么好,当你是亲手足,你竟然狠心至此……”杨氏痛心疾首道,“你害死了老爷,即使我是你姐姐,今日我也要大义灭亲。大人,是他毒杀老爷的!”
“你——”杨如海面色剧变,“大人,草民没有毒杀姐夫,是她!她做了不少有损阴德的坏事,姐夫知道了,她担心自己得不到半点家产,就索性毒杀姐夫,嫁祸给洛云卿!此事千真万确,桃红、菊芳都听命于她,她们可以作证!”
这对姐弟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揭露了真相,争得面红耳赤。
杨氏气愤:“是你教我怎么下毒的,不然我也不知如何毒死人。”
杨如海跳脚,“我只是教你方法,并没有教唆你去毒死姐夫,你是自己一心要毒死姐夫!”
真相大白了。
刘大人当即判案,判杨氏斩首,判杨如海十年牢狱。
洛云卿和秀娘,当堂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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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洛正刚中毒身亡的真相,洛云姝等人自然无法接受,但真相如此,他们也不知该说什么。想到爹爹走了,娘也要被斩首,他们哭成了一团。
洛云卿听着墨香的禀报,淡淡说了句,“不必管他们。”
这日,洛云卿在凤凰楼宴请萧昭。
萧昭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朗朗笑起来,“这么多菜,还有美人作陪,今日我有口福,还有艳福。”
“那三殿下就多吃点。”她莞尔,斟酒递给他。
“好酒。”他浅浅呷了一口,“美人,佳肴,玉酿,最美者,不过如此。”
“得了,别酸溜溜的。”她笑嗔。
他们一边吃一边闲谈,谈到秋狩,他问:“三日后秋狩,你打点好行装了吗?”
洛云卿点头,“奶娘会帮我打点的,三殿下也会去吧。”
萧昭笑道:“太子、王公大臣都会去。听闻父皇点名要你去。”
“皇后、你母妃和王公大臣家的女眷会去吗?”
“只有父皇、太子和我可带女眷,皇后、母妃年纪大了,不会去。”
她默默地吃,心头盘绕着一个问题:国师会去吗?
他琢磨着她的神色,“此次负责护驾事宜的是萧胤。”
洛云卿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萧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心事,是萧胤。
“对了,你怎么让杨如海的那个相好去做那场戏?”她笑问。
“那女子要养母亲、弟妹,一直靠杨如海的接济,我将一千两摆在她面前,她两眼放光,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