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死了,”她笑得滟滟,“顶着我的名字,你以为可以逍遥多久?”
我一下子头脑清明,“傅心肝,如果可以选,我宁愿当一辈子的流Lang孤儿,也不愿踏入皇室半步。”
“你撒谎!”她朝我喊着,整张脸就如蜡融化一般慢慢滴下,周围全是恸哭哀嚎、谩骂、呼喊、叹息,这是梦境,但胜似地狱。
一道温柔的光线朝我照来,还有温柔的声音,出自傅东楼的口,“心儿,你在梦什么,为什么不愿意醒来?”
耳旁渗人的鬼哭哀嚎,终于化成了喘息,好像在渐渐远离。浓雾被拨开,绿树鸟鸣,百花盛开,那当中站着相貌英俊无人能比的傅东楼,他正向我摊开手,嘴角含笑,“心儿。”
……
我睁眼的时候,屋外正下着大片倾盆的雨。
身着皇袍的傅东楼就静静坐在我的床边,手背抚摸着我的脸。他的双眸布满了血丝,原先凛冽的眼现下却变得好惹怜,而那长出来的胡须也为他苍白的面皮增添了数抹沧桑。
他愣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眼,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勉强撑着床坐起,对他挤出了一个估计也不怎么好看的笑意来,“不打紧的,我还活着。”
傅东楼顿时眼眶湿润,几乎就要滴下泪来,他猛地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嗓音哑得不成样子,“不许再这样吓我,遇见危险你就躲远远的,这是圣旨,你听见没有!”
能让你深陷进去的感情,绝对不是那种死心塌地的臣服和仰望,而是一丝丝一点点无可奈何的小心疼和小怜惜。
我没有力气,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剩双手缓缓环住他的腰,“那我的遗言还算不算数,你会不会保护和顺———”
傅东楼打断我的话,用最肯定的语气对我耳语,“会,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护和顺王府周全。心儿,不要再吓我……”
水不干,雨连绵,我心软如泥。
☆、70 【提出这种混账要求】
我一直都在说,我至今都没有爱过,是因为我找不到真爱我的人。那些突如其来的表白和连续不停的示爱都是假的,均不能勾起我的一丝情动。
可在这个白雪皑皑的冬天,我重新认识了傅东楼。在印象中那座从不拿正眼看人的冰山,终于不再腹黑惹人厌。
我也找到了一直想要找寻的大爱无言,它隐忍低调,映着霞,闪着电,就如房檐上悬着的雨滴,积至饱和后,终于滴落在我胸口。
养伤时日,我回忆起与傅东楼的所有过往,从儿时到至今,一件不漏。那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经过岁月持久地添砖加瓦,终于铺成了一副情意绵绵的画作。
而那支刺入我身体的箭,其实离心脏就差毫厘,但只要稍有一丝偏差,我肯定早就下去陪那个浑身怨气的真郡主去了,好在,上苍终于怜悯起我那狗血的命运,它让我重生,还给了我爱……
“乖,把手拿开,你捂着朕怎么看?”
傅东楼面带隐隐的笑意,那好听的声线,也非常对得起他的外形。
这数十余天他总过来陪我,皇袍威武地着在他身上,更显干练沉稳。还有,傅东楼一反往常地蓄了须,带着一丝成熟与……性感,这别样的气质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皇上……”我捏紧了衣襟,果断拒绝,“不行。”
傅东楼真的变得太过不同,自从跟我“摊牌”以后,他对别的嫔妃更加疏于应付,各宫娘娘们为了得到皇上的恩泽一夜,想招想得头顶都快要斑秃了,却仍无从突破。
就连敬事房的总管太监,也都愁得茶饭不思日夜难眠,足足瘦了二十多斤肉出去。
更甚的是,宫闱秘闻开始盛传,皇上鲜少宠幸嫔妃的缘由,其实是因为他的那方面……不太行。
御膳房在听到传言后急忙出击,做出了各种壮阳大补的菜肴呈了上去。之后,没见着皇上有所变化,倒是御前侍候的吴公公日日鼻血长流,令人难以捉摸,不知为何。
我惆怅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他某方面冷淡的传言靠谱,想必也就不会这般……直言地向我提出想要看我胸口的这种混账要求……
“朕只想看看伤口愈合得怎样,不看别处,”傅东楼拍拍我紧张的手背,柔软低沉的声音直直穿透我的耳膜,“况且也没什么好看。”
我再次捏紧衣襟,摇头道:“我不。”
傅东楼疑惑道:“莫非朕蓄了须,你就觉得朕像流氓?”
“没有,”我双眼瞥向别处,“挺好的……很有味道。”
闻言,傅东楼就笑了,那张好看的脸顿时映上了一些柔软的情绪,他摸了摸我的头,“你难得夸人,朕心甚慰啊。”话毕,就对我上手。
伤口就在左胸上,我皱着眉自然是宁死不从,“你再剥我衣裳,我可就叫圆圆进来了……我真敢叫的,不唬你。”
“嗯,叫吧。”
我捏着衣襟,可傅东楼却直接将我的衣裳从下面掀起,我想捂却已经来不及,肚兜被他看见了。
我顿时脸颊火烫,慌乱到不行,连忙伸手就要拉被子遮———“啪。”
傅东楼点了我的穴,“听话,不听话就不可爱了。”
“你……”我咬着下唇难以启齿。
男女之事,我并非不懂,看得戏本子多了,好奇心就难免会深入到神奇的禁书领域去。
这就和“未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跑”是一个道理,我明白,正常的男人一旦看了女人的身子,那就一定会发生一些不受控制的事。
我眼看着傅东楼解下我的绣花肚兜,双眼视线落在我的胸脯,带着心疼,和无限的惋惜。
也不知,别的姑娘对男人敞开衣裳时,是否就代表她对他敞开了心扉?
这可是我第二次对傅东楼敞开,儿时出于陷害,此时出于被动,后果都极其惨烈。
我心跳得很是杂乱,连太阳穴也直突突,“看好了吧。”
“还疼吗?”傅东楼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高太医研究出了助伤口愈合的新药,敷上去就像撒盐一般疼,可我堪堪敷了三十八天都未留一滴泪,此时,在傅东楼的注视下,眼眶却有点湿,胸口也莫名地犯了疼。
我垂眸,因为我自卑。
本来胸前就不比别个傲人,现下还出现这么难看的伤。也许我根本就无需担心傅东楼会对我产生邪念,他未皱眉,我就应该默念阿弥陀佛了。
察觉胸前一热,才忽然发现是傅东楼低下了头,他的唇蹭着我的肌肤,喃喃自语:“竟叫你承受这样的伤痛,我恨死自己,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唇好软。
我的大脑像火山迸发,岩浆流经之处就如我肌肤一样火烫,“傅东楼,会有人进来!你不要这样,你———”
他动手解开了我的穴,将我拥在了怀中,我裸露的胸膛贴在他贵气威严的龙袍上,别样的触感与精神冲击袭来,我竟没有推拒。
难道我不抗拒,是因为我想这样?
或者,是我觉得这样和他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心儿,”傅东楼的大手不断地轻拍我的背,“给我点时间,相信我,我们会在一起。”
那一刻,我感受到他揪了心的爱惜,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沦陷,只能丢了肺的沉溺,别无他法。
虽然我知道———我第一次学会了爱人,就爱错了人。
☆、71 【情话大拿是叔无疑】
我和傅东楼相爱了,悄无声息地相爱。
我觉得这是命中注定,因为他的后宫女人何其多,可他放在心里的也只有一个不可能被册封嫔妃头衔的我;而对我表白说过喜欢我的男人,也不止傅东楼一个,我却独独被他的情深感动。
正是因为他的人不能完全属于我,而我是郡主的话,也永远不会嫁给他。这没有前路的爱,像毒药裹着诱惑的蜜糖一样,让人想抛却现实,只沉浸在属于我们两人的精神小世界。
那种感觉,真的比蜜糖还甜。
有旁人在时,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勤政禁欲又凛冽威严的一国之君。
傅东楼在这种情况里,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给我,因为只需要他一个小小的眼神,我就能立马焚身,然后就化作痴傻少女一眼不眨地望着他。估计若是再继续这样的话,只怕连反应最迟钝的老嬷嬷,都要猜到我和傅东楼之间有猫腻了。资深戏骨一下子堕落成了演技白痴,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这是爱情的错!
在私下相处时,他就成了我的傅东楼,带着一点点专注,一丝丝狡猾,以及一些醉人的成熟。那份偷偷相爱的小心思只在我和傅东楼之间环绕来环绕去,那种感觉可真是奇妙,岂止是欲罢不能,那就像看见了火光的飞蛾,除了兴奋,除了奋不顾身,再也不想做别的事。
我日日都在开动大脑,想要套出傅东楼的话。我十分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何时爱上的我?
可傅东楼负隅顽抗,根本就不打算对我说,他甚至敷衍我,让我等着看他的遗言,说到那时我就会知道。
我耗费了所有的智商,不断地试着猜测,然后终于想到一点,便音调沉稳地对傅东楼问出那些并不太沉稳的问题,“莫非是小时候……我脱得光溜溜钻进浴桶,然后陷害你的那次?你当时就被我的迷人身段以及雪白的肌肤给震住了,从此对我爱意泛滥,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