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忍白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坐在地上,微微垂眸,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就像是她今晚在街角撞见他时一样,形单影只。
阮茶这时再看,竟然觉得他好像还挺乖?说等就等诶!
看见推门而入的阮茶后,陆忍白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她,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
“你怕我咬你。”陆忍白重复之前的话:“我会克制。”
阮茶:“……”
别吧,谁还没个被当成flag的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
“这枚晶核可以帮助你。”阮茶将手中的晶核递给陆忍白:“你自己吸收一下里面的木异能来疗伤吧。”
陆忍白不接:“这很珍贵。”
“赶紧的。”
半晌,陆忍白接过:“谢谢。”
阮茶便去找了塑料瓶子,将向日葵放了进去,引起了向日葵的抗议。
“这瓶子太丑了!”
“葵啊,这儿可没有大花盆了,你先将就着用吧。”阮茶将向日葵放在了窗边:“你应该庆幸还有个塑料瓶,不然就该用塑料袋装你了。”
向日葵头拧了一百八十度,不理阮茶了。
阮茶也懒得理她,她坐回床边,睡是肯定睡不着的,她不盯着向日葵看,就只能去看正在疗伤的陆忍白。
木系晶核浮在陆忍白的头顶,丝丝缕缕的木系异能源源不断的进入他体内,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阮茶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他身上的腐肉褪干净了没?
在莹绿色光芒的笼罩下,阮茶看不真切,她便凑近了一些,去看陆忍白脖颈上还有没有腐肉。
只是尸毒在陆忍白身上也好几天了,是没有那么容易能祛除的。
阮茶刚想退开时,陆忍白便倏的睁开了眼睛:“别靠近我。”
“这就走,我就看看你脖子上还有没有腐肉嘛。”
“还有吗?”
“有。”
陆忍白幽幽的盯着阮茶。
阮茶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不会还想咬我吧?”
“嗯。”
“克制,克制。”
“你不该离我太近。”陆忍白倏的站起身来,立刻压了阮茶好大一截。
阮茶退避不及,被他抓住,照着脖颈就是狠狠地一口——还好他还没来得及长出尖牙,不然就完了。
但这也不妨碍阮茶被吓得尖叫一声,出手去推陆忍白。
陆忍白盯着不停在他眼前晃动的白嫩脖颈,这无异于是巨大的诱惑。
阮茶又被啃了一口,脖子上破了皮,还有些渗血。
“葵,砸他!”阮茶捏住陆忍白的脸,朝着向日葵大声说道。
向日葵转过头来,安静的看着阮茶。
没得到回应的阮茶,一气之下,咬了回去。
向日葵:“……”
向日葵揪了一颗葵花籽丢进花盘里藏着的血盆大口中,聚精会神的盯着阮茶与陆忍白,安静的嗑,瓜子。
看他们互咬,可比看雨有趣多了。
第7章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在天色尚未完全明晰前,夏日里来得又快又急的雨就已停歇。
耳畔哗啦啦的雨声没了之后,阮茶反倒有些不习惯,有些懵懂的睁开了眼,然后一边伸懒腰一边看正坐在墙边,低垂着脑袋的男人。
似乎不管是休息还是发呆,陆忍白都是这个动作,安安静静的坐着,话说回来他腿不会麻吗?
阮茶摸了摸脖颈上的两张创可贴,眼神不善的蹬了陆忍白一眼,当真是属狗的!她开口:“陆忍白别睡了。”
“嗯。”陆忍白慢慢的抬起头,在抬眸之时,他的眼神由懵懂变成清明,脖颈上清晰映着五六个小小的牙印。
“能给我变点水吗?”
“可以。”陆忍白坐着没动:“你进去就好。”
“谢谢啦。”阮茶声音轻快的道谢,三两步便走到了空间狭窄的盥洗室,无需打开水龙头,便见有冰冷的水流溢出。
在阮茶认真洗脸的时候,靠墙坐的陆忍白动了动僵硬了半个晚上,已经发麻的双腿,强忍着不适站了起来。
趁着阮茶还没有出来,陆忍白偷偷的跺了跺发麻的双腿,然后便感受到了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
陆忍白看过去,便见一朵插在塑料瓶中的向日葵,正安静的盯着他。
陆忍白面无表情的望过去,向日葵晃了晃花盘,问他:“看什么看?”
向日葵还是有些怕陆忍白的,但听说他失忆,应该也不记得她把他砸出一脑袋血的事情,现在又是主人的保镖应该也能算是她的保镖……
陆忍白忍住好奇,收回目光,这个世界真奇妙,向日葵都会说话了,原来昨晚不是被阮茶咬出了幻觉。
阮茶已经洗漱完毕,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背着装了几件衣裳的背包,将装着向日葵的塑料瓶,放在了背包的侧边袋里。
向日葵不满的说:“抱我。”
“乖啦,今天还有大事要做呢。”
阮茶一边安抚向日葵,一边同陆忍白出门下楼。外面的雨虽然停了,但地面的积水还在,昨晚上雨下得大,积水都快漫过鞋底了。
陆忍白一脚踏进积水中,发现阮茶正在盯着积水找落脚点,便停下脚步,等她下来。
因为要离开旭日基地,阮茶这一身都是新的,新衣服新鞋子,就这么脏了怪可惜的。阮茶一边叹息一边跳进积水中,鞋底溅起的积水打湿了旁边站着的陆忍白的裤脚。
阮茶三两步跳出积水坑,陆忍白跟着她被溅了一路,她跳出去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怪不好意思的说:“你怎么不躲躲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几滴水而已。”陆忍白话音刚落,他裤脚上的湿润便化作水珠,从裤脚滚落在地上。
阮茶:“……”
为什么别人的异能随随便便就这么厉害?阮茶嫉妒的小心脏膨胀,一边走一边踩水,陆忍白浑身清爽,她将自己踩到双脚全湿。
很快陆忍白去了附近的商场取阮茶需要的物资,阮茶则是在向日葵的大力要求之下,和向日葵进了一家破破烂烂的花店中。
向日葵从背包侧袋中跳出来,激动的在一溜的花盆中挑选着中意的花盆。
阮茶将向日葵放在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前:“这个漂亮。”
向日葵不干,蹦回去:“这个好大,我喜欢!”
“不行,重。”
“你让陆忍白抱我的大房子。”
“这么小朵花,怎么就恃弱凌强呢?你别欺负他了。”
“那你昨晚上让他睡地板,今早上踩水坑,你才欺负他呢。”
“他咬我啊,我贴了两张创可贴呢。”阮茶说起这件事就委屈,她伸长了脖颈:“你看,你赶紧看,我这脖子,要不要我把创可贴揭了你看清楚一点?”
“你又不是没咬回去。”向日葵昨晚嗑了半个晚上的瓜子,光看他俩闹:“你还咬了整整六口。”
“他比较黑,我咬六十口在他脖子上都不明显好吧。”阮茶一把揭下创可贴,白嫩脖颈上一道红印尤为显眼:“你看,这牙印,跟狗啃一样。”
“可是……”
“没有可是,你再说话,我就把你写进我的日记里了。”
向日葵一把揪下一片花瓣:“不用你写!我自己写!”
阮茶:“……”
一人一葵吵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个和之前差不多大小但重量轻的木制花盆,阮茶将向日葵移进去,见土不够了,她又去门外的一片空地上挖土。
“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说话的?”阮茶一边挖土,一边问。
向日葵轻轻的晃了晃花盘:“是你的异能哦,我喜欢你的异能。”
“诶?这样吗?”阮茶染了泥土的指尖点了点向日葵的花盘,一朵小白花别在了向日葵的花盘上,花上加花:“原来我的异能这么厉害吗?”
“不过和这场雨也有关系。”向日葵将小白花晃下来,压进泥中,她是不会允许比她花瓣多的花踩在她头上的。
阮茶若有所思。
末世以来,这样的雨一共有三场。第一场雨下了整整七天,将丧尸病毒撒向整个世界;第二场雨下了三天,世界步入异能时代;第三场雨下了一夜,就是昨夜。
阮茶停住徒手刨土的动作,警惕的往四周去看,四周只有一株高大的香樟树与地面上被她挖秃了一块的青草地。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关系啊?植物都成精了?”阮茶终于忍不住问。
向日葵正在专心写日记:“关系就是我会说话了呀!”
说了,又好像没说。
阮茶将向日葵从地上抱起来,打算去找陆忍白,毕竟无论如何,在陆忍白不发神经之前,他身边都是最安全的。
阮茶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便见丧尸楚牧瑕晃晃悠悠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阮茶大惊:“陆——”
她话音未落,便见楚牧瑕在经过那株香樟树时,被香樟树低处的树枝抽了一巴掌,摔在地上无能狂怒。
楚牧瑕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就在草坪对面的阮茶了,就扑向香樟树,照着树干就是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