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坑挖得刁钻,可容方连弈半个身子,他猝不及防的陷下去,后背及至臀部一疼的同时,扑腾着手很难爬起来。
掉下去的一瞬间,方连弈骂了阮茶一通,都说了让阮茶来他家,她不听,非得让他去。
方连弈扑腾了没两下,花孔雀便成了灰土鸡,他气得破口大骂:“哪个煞笔没事在这里挖坑的?等老子上去了把你电成烤鸡!”
方连弈骂完了之后安静了一瞬,周围也不再有声音,正当他要一鼓作气从坑里爬起来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阮茶提着满是泥土的锄头,锄头的尖锐面划拉在地面上,声音刺耳。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方连弈,说道:“好凶啊你,方连弈。”
“你挖的?”方连弈脸色难看。
阮茶用锄头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方连弈攀在地面上的手背,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我小时候偶尔会去乡下看望爷爷奶奶,后山好大的一片林子,还有野猪出没。我就比对着野猪的身形挖了坑,野猪笨重,四脚朝天的躺在坑里,是怎么也爬不起来的。”
“你踏马才诸!阮茶你完了,你竟然敢把我弄坑里!”方连弈也不急着爬起来了,他直接开始甩雷异能。
阮茶的腿被电了一下,然后但凡方连弈抬起手,她就用锄头敲一下方连弈的手背,越敲越重,直到方连弈的两只手,都血痕斑驳。
方连弈这才学乖。
阮茶说:“好可惜啊,我还以为能把你两只手敲烂呢。”
“你到底想干嘛啊我艹,老子好心好意要……”
阮茶一脚踩在方连弈脸上,骂道:“你好心好意?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啊?你一面和人把我赶出基地,一面装好人要占我便宜。”
“你别污蔑我!”
“反正今晚时间还很长,就说一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好了。”阮茶一边碾着方连弈的脸,一边说:“记得数数我踩了你几下,到三十八下跟我讲。”
方连弈想继续破口大骂,但一张嘴就得吃土,他只能郁闷的闭上嘴。
“楚牧瑕被丧尸咬了是你干的吧?让人把保护他的陆忍白挤开也是你干的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从楚牧瑕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吗?是你之前对着陆忍白嚷嚷的木系晶核吧?”
这几天阮茶已经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一边踩着方连弈,一边接着说道:“楚牧瑕是盛城什么明天基地的少主,你害了楚牧瑕,表面功夫却要做足,不舍得损兵折将,就来坑我去给楚牧瑕治疗。”
“现在楚牧瑕彻底成丧尸了,陆忍白也被咬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该尸化。他们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你再把我推出去,无论从哪个角度,盛城的那个基地都再也不能说什么。方连弈,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方连弈目瞪口呆,他不顾吃土的危险,嘟嘟嚷嚷的说:“你……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讲的?你竟然这么了解我!”
“我不是了解你,我是聪明,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辣鸡。”
“你还敢说你不了解我?你不在大路上挖坑你在小路挖坑,不就是算准了我会走小路吗?”
“大路上是水泥地,挖不了坑。”阮茶提醒他,然后说道:“你是什么玩意儿,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走小路只需要半个小时,你肯定心急。”
方连弈冷笑:“还敢说你不了解我?口是心非。”
阮茶简直无语。
“你差不多得了,我不跟你计较,赶紧把你的脚挪开!”
阮茶猛踩:“你还有脸计较?”
“已经四十一下了!”
“我就想多踩你几下,你不服吗?”阮茶并不打算停下来:“现在不踩以后就踩不到了!”
方连弈一边将嘴巴里泥土吐出来,一边破口大骂。
渐渐的,两个人都有些累了。
阮茶收脚,她盯着脚下的运动鞋,不甘心的说道:“要不是穿高跟鞋不好跑路,我今晚就穿高跟鞋了,踩死你这个臭煞笔。”
方连弈安详的躺在坑中,连骂阮茶的力气都没了,一幅心如死灰的模样。
阮茶拎着锄头扬长而去。
……
因为异能者小队最近一直有在清剿丧尸的缘故,临时防线外除了楚牧瑕和陆忍白这一对隐患外,还算安全。
不用抱着向日葵的阮茶一身轻松,连夜离开了临时防线,打算去她暂住的小阁楼,看向日葵有没有把衣服给她收拾好。
阮茶小心翼翼的一路摸黑过去,还没有走到阁楼,便在街角看见了一道孤零零的人影。
陆忍白席地而坐,一只腿弯曲,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头,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借着朦胧的月光,阮茶看见他身上血迹斑驳,裸露在外的伤处,周围已经长出了腐肉。
……这哥看起来被楚牧瑕咬了好多口,竟然还没有变成丧尸,这都多久了?这免疫力也太强悍了!
阮茶一边腹诽,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动步子,想要换条路走。
陆忍白听力敏锐,阮茶一动,他就听见了声音。下一刻,他身形暴起,倏的出现在阮茶面前,手中紧握的匕首,贴在了阮茶细嫩的脖颈。
阮茶:“……”
倒霉!
“是你。”
“是我,好巧啊大哥。”阮茶讨巧卖乖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大晚上的,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为什么要来?”陆忍白说:“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你那是放过吗?你那是让楚牧瑕给扑了好吧!阮茶捏着锄头,恨不能一锄头砸上去,她软声回答道:“我只是想离开旭日基地,我马上就走。”
“我不能放过你第二次。”
阮茶一把抓住陆忍白的手:“别别啊,你看你一个人待在这,也怪无聊,我跟你说会儿话呗。你就真打算和丧尸楚牧瑕一直待在这儿啊?”
陆忍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将阮茶给拨开,阮茶立刻捂住自己的脖颈,有些惊惶的盯着陆忍白。
不能跑,不能跑,跑不过这个人。
“我不知道该去哪。”陆忍白也是真的烦闷,竟也回答了阮茶的问题。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呀,而且这儿也没食物,别饿着你的小楚宝贝了。”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一直都跟着楚牧瑕走。”陆忍白如实回答,然后说:“我每天都会给他找食物,他也可以咬我。”
阮茶在心里骂了声神经病,却不能就此结束话题,她接着说:“你带着楚牧瑕回你们盛城呗。”
“我不认路。”陆忍白顿了顿,又说道:“我还没有杀了你,和那个男人,还不能走。”
“你不认路那就别去了。”
“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阮茶:“……”
这是在让她说遗言吗?
可恶啊,她还没有踩陆忍白一脚,她不甘心!
在求生欲的驱使之下,阮茶开始东扯西扯,还给陆忍白讲了两道高数,背了一篇《琵琶行》,正在她要背《长恨歌》时,忍耐许久的陆忍白重新将匕首架在了阮茶的脖子上。
“不要没话找话。”
匕首冰凉,阮茶感受到危险,越发害怕。她心一横,正要和陆忍白拼了的时候,忽见一物从高处落下,硬生生的砸在了陆忍白的脑袋上。
陆忍白当场倒地。
阮茶惊喜,向日葵用两片绿叶揪着开了裂纹的花盆,蹦哒到了阮茶面前,骄傲的挺起花盘。
向日葵矮小的身影,落在阮茶眼中,是那样的高大雄伟。
这也是葵的复仇之夜!葵终于报了在日记中写下的三片花瓣之仇!这是独属于向日葵的高光时刻!
阮茶抱起向日葵,不忘恶狠狠的踩了一脚陆忍白的脸,以解心头之恨,然后她撒腿就跑。
作者有话说:
阮茶: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向日葵:不要惹向日葵,葵是无敌的
阮茶:功夫再高,也怕花盆
第6章
黑夜漆黑而寂静。
花盆从高处坠落的声音,引起了正在四处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楚牧瑕的注意,他循着声音,飞快的往声源扑去。
倒霉的阮茶抱着向日葵跑了没两步,便直直的撞上了楚牧瑕。
阮茶变出一大朵花招呼在楚牧瑕的脸上,便转变方向往回跑。
在经过倒地不起的陆忍白时,阮茶纤细的脚腕倏的被一只粗砺的手掌,紧紧的拽着他。她猝不及防,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可恶啊!这男的醒得也太快了吧!她完蛋了!
阮茶绝望的抱着向日葵,安详的面朝地面躺平,祈祷来生不要再遇见陆忍白这个神经病。
转眼间楚牧瑕已近在咫尺,陆忍白却忽然出手抓住了楚牧瑕,然后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阮茶立刻将脸从地上抬了起来,陆忍白竟然在打楚牧瑕?他是被向日葵给砸傻了吗?
她顾不得去想那许多,从地上爬起来便想跑,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在了陆忍白的身上。
陆忍白满头的鲜血,脸色比鬼还要苍白,动作也开始迟钝。很显然,从高处砸下来的向日葵,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楚牧瑕已经在撕咬陆忍白的脖颈,陆忍白流了太多血,出手的动作变得虚软无力,如果她就这样跑了,陆忍白可能会被饥饿的丧尸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