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着不叫薅?”阮茶反手摸出一大把她从门口捡到的头发,她的头皮现在都还在发疼:“你就是故意的,你嫉妒我头发比你多,你这只秃花。”
被冒犯到的向日葵捂着花瓣,生气的说:“你胡说,我没有,你才秃。”
“一般的向日葵有二十一至三十四片花瓣,你不一般,我刚才数了下,你只有十八片。”
向日葵受伤的看着阮茶:“你昨晚上还夸我厉害,夸我力大无穷……”
“我承认我骗了你。”阮茶怜爱的用指尖捻了捻向日葵柔软的花瓣:“你有十九片花瓣,我少报了一片。”
向日葵:“!”
“唉,不逗你了。”阮茶落在向日葵花瓣上的指尖,泛起新绿的幽光。
向日葵惬意的舒展着身体,哼哼唧唧的唱着小调。
用木异能浇完向日葵之后,阮茶便抱着向日葵出门去给陆忍白收尸。
在末世沉浮的这小一年,阮茶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她而去,比如说是在旭日基地防线上一同苟低保的战友,比如说是昨天刚白嫖到今天就养身花腹的陆忍白。
一个个的送走身边人,阮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能苟,可能这也是她的天赋吧……
话说回来了,昨天看陆忍白的一只胳膊还在花嘴外面晃悠,不知道今天她在附近转悠一下,能不能捡到陆忍白的胳膊。
虽说只剩一只胳膊有点惊悚,但阮茶是讲义气的阮茶,她会忍着害怕,给陆忍白收尸的。
阮茶漫步在农园中,农园中的绿色比外面的可多得多,但大都萎靡不振,似乎是在忌惮什么。
“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忌惮那朵大王花?”阮茶小心翼翼的走过,因为她是木系异能者,天生带着与草木自然亲近的气息,植物也未曾攻击她。
“就他?”
“嗯,他连陆忍白都吞了。”
“我也能吞。”
“怎么吞。”阮茶伸手去比:“你的大脸盘子只比我的手大一点。”
“咬碎了吞。”
“你不要那么凶残,你是一朵漂亮的向日葵。”
向日葵的花盘上没有眼睛只有嘴,花盘向两边裂开,向阮茶展示她利齿:“你看你看,昨晚上新长的。”
“我知道,嗑瓜子嗑得挺好。”
“看你们打闹,我不嗑点什么,无聊。”
“你自产自销,你厉害。”
向日葵得意的仰起花盘。
阮茶在附近都转悠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陆忍白胳膊,便在偏僻的后山,给陆忍白挖了个坟包。
农园里的锄头很重,阮茶抡起来很吃力,挖个坟包,她出了一身的汗,头也没那么疼了。
阮茶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站在坟包前,开始用木异能开花装点坟包。
很快,矮矮的坟包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坟头一朵巨大的小白花迎风招展,花瓣上写了“陆忍白之墓”。这是阮茶对陆忍白最后的温柔。
“好看吗?”
向日葵立刻点头:“好看,陆忍白看见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是啊,可惜他看不到了。”阮茶叹了口气,表情忧伤。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看什么?”
阮茶:“……!”
阮茶回过头去,便见陆忍白好端端的站在她的身后。他拎着一朵巨大的橙色大王花,大王花垂头丧气蔫哒哒,很显然一晚上没够他把陆忍白给消化了。
“陆忍白,你还活着!”
阮茶惊喜的模样,让陆忍白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才回道:“你不死,我不会死。”
阮茶:“……你说什么?”
“你死了,我会报仇,然后自裁。”
这孩子怎么失忆了还这样?但是……阮茶说:“合着怎么样我都得比你先死是吧?”
“你弱。”
阮茶有被冒犯到,她不高兴的说:“你别小看我,我很会苟的。”
“好。”陆忍白说:“要活着。”
“那可不,你也是。”
“嗯。”
说着说着,阮茶又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她还是一鼓作气的说道:“你既然还活着,这墓我就给你推了啊。”
陆忍白望去,只见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他回答:“不用。”
“嗯?”
“留着,以后用。”
“……别了吧,这多不吉利。”阮茶苦口婆心:“我有多年看小说的经验,现在是异能时代,异能时代人类寿命都很长的,活个几百年不是问题。”
“好看。”
阮茶也不忍她的心血就这样没了,毕竟耗费了她好多异能呢,她说:“那好吧,留着就留着。”
陆忍白抬手,一柄水刀腾空而起,在花瓣上刻下了阮茶的名字,变成了阮茶陆忍白之墓。
“你的,一半。”
陆忍白惜字如金,阮茶也能理解他的意思,无非是在表达这座坟是她的劳动成果,所以分她一半。
“……不用了吧。”
“用。”
阮茶无语凝噎。
向日葵看看陆忍白,又看看阮茶。他们的进度可真快,还没有生同衾,就死同椁了。
向日葵又想嗑,瓜子,了。
阮茶最终还是没有拒绝陆忍白的“好意”,毕竟那也是她的劳动成果。末世混乱,哪天说不定真让陆忍白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她横尸末世,还能留一个漂亮的坟墓,也是好事。
见阮茶同意,陆忍白满意的微微颔首,然后将大王花提了提,问:“要杀掉吗?”
“你不爱花了?”
“危险。”
“真危险你就没办法从他肚子里出来啦。”阮茶看了眼正在瑟瑟发抖的大王花,说道:“放生吧。”
陆忍白撒手,大王花立刻一蹦一跳的离开。他手上沾染了一些大王花的粘液,被他用水冲掉。
……
从后山下去,便有一间小木屋。这小木屋靠近后山,在农园的范围内,却最是幽静。
末世刚爆发时,农园里的人都在园内为了物资大打出手,没几天就不是变成丧尸就是变成丧尸的盘中餐。那时候阮茶便住在这里,靠着几袋泡面,度过了最混乱的前七日。
七日之后,农园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丧尸游荡。阮茶壮着胆子在农园清点了剩下的物资,全都搬进了这小木屋中,她在这里住了整整两个月。
如今再回来时,房间依旧整洁如新,只是落了灰,需要打扫,但是有陆忍白这个水系异能者在,屋内下场雨,再将水珠泼洒屋外,屋内便焕然一新。
以后家务都不用做啦!
阮茶还是个病号,虽然睡了一晚上已经好了不少,但折腾了这么久,也挺累的,她闭着眼,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再睁眼时,是被饿醒。
外面已经天黑,她睡了整整一天,头没那么疼了,就是有点鼻塞。
木屋的光线昏暗,阮茶下床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便踩到了陆忍白的腿上,陆忍白没什么反应,她反而差点摔了一跤,被陆忍白扶住。
陆忍白微微抬手,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球便悬在了屋顶,点亮了这方空间。
阮茶看他就坐在她的床边,有些诧异:“你不会又坐了一天吧?”
“嗯。”
“我饿了,你饿不饿呀。”
“饿。”
阮茶立刻去翻他们从旭日基地带来的物资,翻出了两包泡面后,她跑去厨房拿了碗,让陆忍白放开水。
每每这个时候,阮茶都会感慨一下有水系异能实在是太方便啦!毕竟如果战斗力实在不行的话,还能调节一下温度,烫死丧尸。
面一会儿就泡好了,阮茶问:“你要红烧牛肉还是香辣牛肉?”
“你要什么?”
“我问你你不要问我。”
“都可以。”
“那你倒是回答我呀。”
“香辣。”
阮茶将那碗推向陆忍白,她一边嗦着面一边说:“我睡着了你就自己去玩嘛,不用守着我。”
“不玩。”
“还有人不喜欢玩吗?”
“嗯。”
阮茶诧异的说:“那你当保镖之前,没有人需要你保护,你在干嘛?”
“不记得了。”
陆忍白的表现太过于正常,以至于阮茶忘了他还在失忆。其实失忆也是好事,毕竟楚牧瑕看起来不是个好东西,不然怎么会让陆忍白养成这样的性格。
“你脖子上的腐肉没有了诶。”
“昨晚就没了。”
阮茶点点头,又说:“我们之后就要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啦,你会做什么?种地造房子还是养鸡?”
“杀。”
“这里不用你杀谁。”
“都不会。”
“那可巧了,我都会。”
“好。”
“那你明天去农园里搬点木头过来,我们需要再造一间小木屋。今晚我们又得一个房间啦。”
“嗯。”
吃过了晚餐之后,陆忍白去洗碗,阮茶则是撕下一页纸,开始画小木屋的构造图。她白天睡久了睡不着,晚上连夜赶工,赶出了一张小木屋设计图。
陆忍白坐在墙角,微微垂首,保持同一个姿势,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但阮茶一将笔放下来,正在伸懒腰,他就倏的抬首朝着阮茶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