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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 (长天大乐)


  曾弋出神地听着,却发现殷幸的面色变了。他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看向自己,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曾弋分明感觉他的面色比刚才跟她说话时更冷了一层。
  她只好将其他疑问都咽了回去,一路都没有再提起极乐神君的话题。
  被符咒占据了全部心神的曾弋,此刻并不想在一个可能压根儿不存在的神身上耗费太多神思。她合上笔记,抬头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个人。
  “元真学兄……”曾弋道,“你找我?”
  李元真站在曾弋桌前,头发乱糟糟,眼眶发红,一幅刚睡醒的模样。曾弋抬起头,正好与他通红的双眼对上。
  “你,出来。”李元真道。
  殷幸赶紧站起身几步走过来,像是怕曾弋再被揍一次。身后的画纸已叠起来了,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曾弋拦住他,点点头跟李元真走出课舍。
  “你那日最后一剑,用的是什么招数?”两人在课舍外的树下站定,李元真搔了搔乱发问道。
  “不是招数,”曾弋老老实实地答道,“是赌。”
  “……什么?”
  “赌元真学兄的善念。”
  “善念?”
  “准确讲,是元真学兄的怜爱之情。”
  殷幸此时正走到门边,闻言又是一阵恶寒,心中只道,呸,亏你小子说得出口。
  李元真显然也被这词迷惑住了,脸上表情显出一阵空白。
  “此怜爱之情,不独独是对我的怜爱,乃是学兄对世间万物的怜爱。”曾弋道,“圣人道‘过刚易折’,学兄的剑术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哀怜之情过于柔弱,想来是学兄在修行过程中有意磨练舍弃了。但万物本源自然,人性之所以为人性,就在它复杂难辨却又本性难移,学兄既然在沥日堂求学,心中定然也抱有护佑天下苍生的心意,此种善意柔情,若不能在剑法中体现,便当藏于学兄心中。”
  “呃……嗯,所以?”
  “心为剑之始,剑乃心之行,虽然学兄剑法凌厉,剑意浩荡,但剑意毕竟随心而成,若心中有柔情,则剑法中必有破绽——除非剑法本身就融汇了心中柔情。我这么说,不知可表达清楚了?”
  “心为剑之始,剑乃心之行……剑法融汇柔情……”李元真听完,若有所思地念叨着,并没有回答。
  “学兄大可不必为了追求至刚至猛地剑法,刻意压抑心内地怜悯善意,须知正视自己内心比……”曾弋见李元真约莫是听进去了,正想趁机把跟山下小女孩道歉的要求提出来,却见李元真忽地仰头哈哈大笑,高声重复着“心为剑之始,剑乃心之行……”,转眼便腾身而去,几下便消失在天际。
  殷幸缓步上前道:“恭喜,要是元真学兄因此而走火入魔,你可脱不了干系。”
  曾弋站在原处,望着已经没了李元真踪迹的蓝色苍穹,内心升起一股莫名滑稽之感。
  怎么就叫因我而走火入魔呢?我不过是随口掰扯了几句而已。
  ***
  随后两个月算得上风平浪静,李元真既没有走火入魔,曾弋也没有再捅什么大篓子扰殷幸清静。她中途回了两次皇宫,父王照旧很忙,王后抱着她的脸心疼她又瘦了,导致她在宫中只能淹没在美食中不说,回沥日山的路上也多了许多行李。
  “青桐,太常新教的符咒,你学会了吗?”曾弋在车里感觉百无聊赖,想起临行前专程进宫探望她的殷太常。
  青桐在马背上答:“我演示给太常看过,他说以我现在的灵力,持续到子时应该没有问题。”
  “子时……那应该足够了。”曾弋点点头,自从到了沥日山,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月色和星空了。有了这道新药水,半夜出来不是梦。她心中雀跃,一时又有些憋闷:“为什么不准我御剑?”坐在摇晃的马车里,此刻觉得山路比往日漫长了许多,像是一直没有终点。
  青桐道:“王后说您刚学不久,此番行李太多,不能冒险。”
  “那我自个儿先回山上去啦。”她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跳。
  青桐苦着一张脸看着她:“殿下,这样阿黛会找我麻烦的。”
  曾弋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心头一软,叹了口气缩回车内,一边喃喃自语道:“要是我能用缩地成寸就好了……”
  缩地成寸的距离跟灵力密切相关,距离越远,所耗费的灵力就越多。以她和青桐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从课舍到学堂大门,多一步都办不到。
  就没有什么不需要太多灵力的穿行之术吗?曾弋既想念父王母后和阿黛,又有些不能忍受漫长的山路,此刻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从袖袋里摸出一张边缘已经磨损的符咒——正是那天课舍中将她扯到殷幸桌前,差点把腰给撞断的那张。
  那天过后,曾弋又试了很多遍,这符咒却像有脾气般,时灵时不灵。有时候,它能将曾弋转眼送到荷塘边,可当她让青桐站在三丈之外再念咒时,这符咒就不灵了。有时候,它会在夜里发出白光,可当曾弋晨起后整理好衣冠,在山顶重新作法时,它好像又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纸。有时候,曾弋还没念咒,只是照着绘了一遍,脑子里刚闪过吃饭的念头,它就已经将曾弋拽到了五谷堂前,而正当曾弋以为已经找到了关键,打算在青桐和殷幸面前展示一番的时候,它又果断地归寂了。
  “你有什么毛病?”那天殷幸被曾弋打断了生众论道,本就又些不快。见她还将那张卷了边的符咒摸出来,心中更是大为光火。
  曾弋奇道:“你不是在论道吗?”
  “啊,是啊。”
  “你从前不是说,论道最是枯燥无味,尽是权谋之术,尔虞我诈,令人听之生厌,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叫出来吗?”
  “我……说过吗?”
  “嗯啊,”曾弋望着面色不虞的殷幸,“你……是想跟太常一样,入朝为官吗?”
  “子承父业,有何不可?”
  “你之前还觉得为官不如做个闲散修士,哪怕像晏家兄弟的父亲,做个庄主……”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想为苍生社稷谋福祉,济世安民,”殷幸好像突然长大了,看着曾弋道,“让父亲、让我在乎的人为我骄傲。”
  曾弋看着他,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好极了呀。”
  殷幸点点头,转身回了课舍中。
  曾弋叠好符纸,背转身站在山顶,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其间夹杂着学兄们慷慨激昂的声音。她闭上眼,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乐声。
  父王,她在心中道,我听到了。
  马车在曾弋快要骨头散架的时候终于到了沥日山脚下。她在山脚就见到了面带喜色的同门。
  “曾公子,你可回来啦!”这声音听着耳熟,样子看着也眼熟。曾弋想起来了,是那个比剑当日站在话很多的学兄身后那位。
  青桐从后面迎上来,道:“彬偓学兄好!”
  曾弋随着鞠躬行礼,就听晏彬偓语带笑意道:“元真学兄剑法初成,不日便要下山回哀牢,眼下正在四处寻你。”
  “咿,恭喜元真学兄!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晏彬偓比他兄弟瞧着温和有礼许多,当下与曾弋并肩进了学堂,一路将李元真如何勘破“事意”境简单介绍了一番,末了还对曾弋好一番夸赞。
  “元真学兄对你赞不绝口,一直说是你帮他打破了桎梏,令他得以意境圆融,困惑得解……”
  “不敢不敢,”曾弋被夸得心虚,“是学兄自己修为深厚、水到渠成……”
  二人言谈间,已经到得课舍前。李元真果然怀抱玄武,正站在两月前的那株树下。
  两月不见,李元真消瘦许多,但因境界提升之故,眉眼间更多了些沉稳厚重。他头发在身后一束,面容清癯,青衫飘飘,端得有些道骨仙风的模样。
  “令君,那日你要我答应你的,是件什么事?”李元真连称呼也改了。
  曾弋略有不适地噎了一下,道:“倒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将那日下山所见约略讲了一讲。众人听闻,悉数瞪大眼睛,不就是一句道歉吗?犯得着要跟元真学兄比剑?
  李元真也颇为意外,只是尴尬一笑,道:“我日日沉迷剑术,倒忘了修心本在细处……令君提点得对啊,元真拜谢!”语毕便向曾弋深深鞠了一躬。
  曾弋匆忙还礼。
  次日只有半天课程,众人便去山下履约去了。
  曾弋终于有机会在沥日山外御剑飞行。昨日车马劳顿,睡觉时一时不注意,醒来才发现落枕了,肩颈僵硬得像块铁。龇牙咧嘴地上了剑之后,她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瞧着柳林镇在云雾中露了个大概,便落下云头。
  当日匆匆而去,不记得问小女孩是谁家的,如今只有先找那个叫叶旋归的小男孩,才能问出小女孩家在何处。
  李元真手里还拿着个连夜做的风筝,为了讨小姑娘喜欢,专程请人画了两朵粉色荷花在上面。
  曾弋带众人往镇中去,一路寻那个叫叶旋归的小孩。
  今日镇上似乎比往日更为热闹,路边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许多小孩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在人群中间穿行打闹。曾弋无奈,只得一边走一边低声唤:“旋归,叶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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