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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 (长天大乐)


  等到终于过了这一段,她才松了一口气。风岐的脸上似乎也放松了些,难道他也怕被人记恨?不对,怕是担心被哪位姑娘挂念上,放到幻境里来难堪吧……不过他有什么好难堪的?难堪的怕只有我才对。
  一念及此,曾弋不禁又奇怪,我为什么要难堪?
  “师叔,看那儿。”周沂宁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风岐一眼看过来,周沂宁心头莫名一紧。
  曾弋随他手指方向看去,一抹熟悉的黄色身影映入眼帘——申屠嫣然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神像前许愿。
  “神君,嫣然只求父亲身体康健,城中百姓和乐,兰叶……兰叶能早日找到她兄长。”她一改平日锐利声线,提及兰叶时称得上温柔。
  “嫣然定然谨遵神君指引,守正不桡、除魔卫道,还这天地一片清明。”
  谢沂均与周沂宁纷纷瞠目结舌,他们都没料到,看似得理不绕人的申屠嫣然,竟然这般心怀天下——难怪那看着知书达理的杜兰叶愿意与她为友,原来如此。
  风岐面沉如水,曾弋心有所感般抬头一看,果然,那神像正是极乐神君,只是不知为何,神像的脸上却还戴着面具——面具上自然也绘着桐花。幻境中也能做到如此精细,可见这酒的威力十分了得。
  几人犹在各自感叹,裴再思却已悠悠地开了口:“……这上品,便是‘思’,须得姚家人中天分最为突出、天资最为聪颖者才能掌握,因而为姚家不传之秘。如何酿出,如今已无法得知,世人相传饮之便可昏睡三日,其实不然,此三日乃昨日、今日、明日,娑婆引最诱人之处,便在这‘明日’。”
  “可以预知将来之事?”周沂宁反应过来。
  “正是。”
  众人都沉默了。娑婆世界,万千声音混杂,一时间竟如幕布一般,统统向后退去。
  难怪姚氏一族会被灭族,未卜先知这种能力,与其说是命运的馈赠,不如说是命运的诅咒。
  原本大家什么都不知道,事到临头各自抉择各自承受,倒也称得上一声“时也命也”,如今娑婆引一出,得了上品“思”者,便可事事先人一步,也可招招断人退路。恩恩怨怨,尘世由此便添了许多腥风血雨。若不是他家先被人血洗了个干净,迟早便要惊动王廷,为祸三界。
  所以说顺其自然,平淡是真啊。曾弋再度摇头。为何都急着去作死呢,活着不好吗?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人连平平静静活着都做不到啊?
  裴再思看了看申屠嫣然明黄色的身影道:“这便是申屠姑娘的今天了。”画面急转,便又到了那无影桥上,她站定脚步,望着前方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口中道:“师父……”
  那声音中,有三分疑惑七分高兴,嗓音中尚有一丝哽咽。随即,她便朝那背对她的身影奔去,一把将那身影抱住,道:“师父,是我,原来你是真的!原来你真的存在!……”
  哗——幻影崩塌,又重组成新的画面。不用裴再思提醒,都知道这是申屠嫣然的“明日”。
  一片熊熊烈焰燃烧着,城墙在烈火中轰然垮塌,惨叫声连连传出。可那火焰无烟,近之不烫,却是浓稠血液泼洒于天地间,黄色的身影走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裴再思一挥纸扇,像是扇去令人着恼的烟尘,随后便自顾自地驱车向前去了。曾弋不知为何,心中有种隐隐的难过遗憾之感。走过几步,她明白过来,那是物伤其类的悲悯。
  火光与鲜血,多么熟悉的画面。她也曾被鲜血淹没,那令人窒息的痛苦,至今仍鲜明可触。没有人可以拉她出来,于是她不断地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直到睁眼所见,全是一片血红……
  手腕上的火珀亮了起来,一阵暖意传进四肢百骸。她回过神,抬头便见到了风岐闪闪发亮的眼睛,暖意融融,像藏着太阳。
  申屠嫣然的所有幻象都化作烟尘。她静静坐在厅中,仿佛入定。“思”境界中的人远远少于入口处的“念”,人数多寡全按下、中、上品排列,有幸品到“思”的人,毕竟是少数。
  再往前,便见一人发束脑后,端坐于剑阵之中。
  “大师兄!”周沂宁眼尖,脱口而出道。
  曾弋心头微安,沂人看来一切尚好。若此景是他的“明日”,看着倒像是大有所成的样子。
  周沂宁眼见着便想要冲上去,被谢沂均一把拉住:“这是幻象,你傻不傻?”
  “我去叫醒大师兄不行吗……”周沂宁颇为委屈。
  “不行,”却是裴再思,他轻摇折扇,道:“若强行唤醒,幻境便会尽数崩塌,所有人神魂都将受损,灵力弱的顷刻便将魂飞魄散。”
  曾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裴再思倒像是专程为他们解惑释疑而来。
  然而她并没有时间往下想。不知何时,她们已穿过“念”“感”“思”三层境界,抵达了大厅中央。
  大厅中央是一个祭台,极高。吸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祭台,也不是这祭台上的桌子,而是桌子中央的物品——那是一坛娑婆引。
  真正的娑婆引。
  站在这祭台附近,大厅全貌便得以窥见。若是站上祭台,便能将厅内变化尽收眼底。厅中人影憧憧,内圈较少人处,便是“思”境,中间处便是“感”境,外圈则是人数众多的“思”境。四方均有门,西南方正通向水底暗室。
  不知这厅为何人所建,祭台又是为何人所立。曾弋抬头打量这恢弘大厅的穹顶,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她略一扫视,随即目光一凛。
  殷幸竟也受困幻境之中——刚才他不是刺中了吗?为何未能破障?
  她又在人群里找了找,果然,不远处殷九凤也正在地上酣眠。这幕后之人竟然能一举网尽如今世上仙门百家之众,不怕众人合力将他老巢给捣个干净?是狂妄自大,还是筹谋甚深?
  曾弋摇摇头,目光不由得飘向身侧的风岐。他双手抱胸,好像又变成了山洞中那个精雕细刻的妙手公子,此刻正挑剔地打量着仙门众人各有特色的幻境,嘴角挂着一丝讥诮的笑。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可见那“感”境中一个正在疯狂挥剑劈杀的汉子,不是那薛天煞又是谁?
  他一边劈砍口中一边大喊:“谁不行!谁不行!你他妈才不行!”
  魔障了魔障了,曾弋再度轻轻摇了摇头,突觉鼻端似有一阵青草香味飘过。
  谢沂均肩膀上的梁力千似是醒来了,发出几声呛咳,左右不舒服地扭了扭。袖口上的几根草须随着他扭动的动作掉落在地。
  紧接着,像是刮来一阵狂风,穹顶上空突然一暗,厅中烛火摇曳,适才那股青草香味漫天卷地而来,一直浸入脾肺,令人深思清明。
  曾弋一愣,便见祭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火烛微凝,厅中复又大亮。原本或静坐或酣眠或沉迷的众人,在这青草香味中缓缓醒来,揉了揉双眼,看向大厅中央。只见那祭台上摆着一张高桌,桌上放着一坛酒,酒边站着一个人。
  说是个“人”,实在有些为难。但看那打扮,却实打实是个描眉画眼、红唇粉腮的女子,一身红裙绿褙子,看着跟个灶神娘娘似的。
  正是七娘。
  曾弋忍不住问周沂宁:“她怎么长大了?”
  周沂宁也是摸不着北:“……长大了看着,有点吓人。”
  手掌大小时还不觉得,突然长成真人大小,那眉眼间的僵硬呆板,配上森然的眼神,就连始作俑者周沂宁都不敢直视。
  厅中醒来的众人显然也没搞清楚情况,见状只敢交头接耳,不敢当场发问。却听七娘开了口:“诸位——”
  这苍老的声音响起,厅内骤然安静。就连斜倚在谢沂均身上的梁力千也不由得一震。人群中的柳沂人“咦”了一声,也不管台上何人,只管穿过人群,朝曾弋处挤来。曾弋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并无受伤之状,这才放心地将他拉到身后。
  “诸位仙友,”七娘描红的嘴巴一开一合道,“近日延请诸位莅临寒舍,皆因我姚氏一族,酿酒成痴,执念不消,祖传佳酿久沉于地,未得酒中豪杰赏识,故而请君浅尝,稍作品味。想来诸君皆有所得,不知这酒,可还入得了仙君们的眼?”
  底下众人一听,心道酒是好酒,不过这请人的方式却闻所未闻。一想到自己一醉数日,生死不知,个个都不免惊出一身冷汗来。随即便有那大胆的道:“主人家酒是好酒,就是这请人的方式,下回可不好再用了——”
  旁人便有一阵笑。这么说便点到为止了,如今身在何处且不知,台上那“灶神娘娘”若是被惹毛了,大家还有命没命都不好说。
  七娘点点头,努力在唇边扯出一丝笑意。周沂宁胆战心惊地看着,生怕她将那嘴角扯破。
  “阁下所言甚是,只怕是不再有下回了。”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惊惶的沉默。什么意思?这就有来无回了吗?
  七娘接着道:“不瞒诸位仙君,姚家所藏‘娑婆引’,除了桌上这一坛,其余已尽数赠予诸君品尝,天上地下,如今仅此一坛,便不好再作宴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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