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也不晓得为啥这两章这么心疼我狐狸
其实不能怪微微,她就像个孩子,全世界都是大狐狸给塑造的,然后只要发现一个谎言,就很容易全部坍塌。【小声预告,是He,别被这几章吓坏了】
☆、另娶
自打那夜在风烟波处睡了一觉,君微便赖在那儿不肯走了。
倒不是风烟波的小院子有什么山珍海味, 而是因为为了避嫌, 阎煌甚少来此, 她待在这儿,两人便碰不着面了。
一连两日,君微也没回自己的住处,奇怪的是阎煌也没来寻她,甚至连派个人问问都没有。
唯一来看她的是吟歌。
吟歌带了点心, 说是御膳房里给陛下准备的,陛下忙,没有吃。
“外头又出什么事了吗?”君微咬着小饼,口齿不清地问。
吟歌垂首敛目, “外头到还好, 只是陛下忙于筹备大婚, 确实分身乏术。”
君微叼着饼,愣住了。他竟打算不问她的意思, 直接举办婚礼了吗?
吟歌眉毛未动, 低声说:“姑娘还未听说吗?是陛下与那位风姑娘。”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君微还是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风姐姐?怎么可能!
“姑娘不信的话可以出去瞧瞧, 如今这宫里只怕除了姑娘,人人都晓得这桩喜事了。”
俩人正说着,门口有笑语传来,是风雨烟波的声音。
自君微回宫, 风烟波一直以中性装扮示人,英姿飒爽毫不扭捏,可这一次,她走进来的时候竟香风拂动,环佩作响。
待她绕过花树,君微方才看见她今日抹了脂粉,美目盼兮,端的是神采飞扬,尤其是嘴角眉梢的喜色,简直比桃花还要妩媚三分。
她像是忘了君微还在此处,见了她神色一愣,继而嘴角翘起,“我竟忘了,妹妹还在我这里,这两日忙了些,照顾不周了。”
君微只觉得心慌气短,不知怎么听着她说话,自个儿就意乱起来。
她的声音似乎没有变,可听在人耳朵里的感觉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像只小手在心头撩拨,不轻不重,勾得人只想朝她凑过去。
不光君微如此,吟歌也不例外,均是眼神迷离,两颊浮晕。
风烟波撩过裙摆,坐在君微身侧,翘着手指取了块点心,小口抿入,待咀嚼完全咽下了,方才重新开口,“你瞧着我做什么?已经吃饱了吗?”
不,没饱。
只是……不敢吃了。
人家吃东西都美如画,哪像她,风卷残云,饿了三天似的。
“风姐姐。”
“嗯?”
“……往后,我是不是不能再住你这儿了。”
风烟波笑,“为何?”
“若你和阿煌,”君微顿了顿,改口道,“和陛下真的成了婚,他就会时常来此了。”
“你都知晓了?”风烟波一双美目瞥过旁边站着的吟歌,“看来有人等不及来传话了,也好,反正我也没打算瞒着你——阎郞不想与麓林结亲,已然同对方说了自己早有婚约,大婚在即。妹妹你又不肯成亲,这不,才拖了我下水。你可莫要往心里去,不过是个权宜之计。”
她说得坦坦荡荡,君微心里头却五味杂陈。
便是她一时半会没想明白,不愿草草成婚,也不代表想见着阎煌另娶他人呀!
瞧见小丫头那副气血上涌,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风烟波不由轻笑,“若你肯嫁,我自然就派不上用场了。”
君微擦了擦嘴角点心的残渣,猛地站起身,“我,我先回去了。”
风烟波在她身后扬声道:“阎郞这会儿在勤政殿,再过半个时辰该忙完了——”
可小丫头像没听见似的,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跑了。
风烟波伸手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发现身旁还杵着个人,顿时一挑眉,“你还留在我这儿干什么?”
吟歌原本眼神涣散,被她这一戳,打了个激灵勉强回了一半的魂,这才发现适才竟已魂游太虚。
“奴婢……给姑娘道喜。”
风烟波噙着杯沿,“何喜之有?在你眼里,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噩耗吗?”
吟歌脸颊泛红,绞着衣袖,“姑娘这话,奴婢听不懂。”
“你那点心思,旁人看不懂也就罢了,如何瞒得过我。不过我劝你一句,人贵自知,他二人郎情妾意,白头到老不过是时间问题——你若聪明,就该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千万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明是冷嘲热讽的话,偏生从这张嘴里说出来,情话似的叫人抓耳挠腮,生不出恼意来。
吟歌的思绪混沌,直等离开了院子,走在宫道之上,还久久拔不出来,那是种莫名的渴望,揪着心尖尖似的吊着,让人感到空虚,只想寻一处落脚之所。
恰是此时,迎面来了人。
锦衣宽袖,玉冠束发,眼如萃星般郎朗,正与左右说这些什么,突然看见吟歌,顿住了。
“退下吧。”
“是,陛下。”
随从领命而去,留下阎煌与吟歌二人。
阎煌只觉得吟歌不太对劲,却没想到她是从风烟波的院子里出来,中了她的媚术所致,只是拧眉道:“可是有什么事?”
吟歌抬起头,眼角眉梢带了些许羞涩,“奴婢亲手做了八宝鸭和醋鱼,陛下要不要尝尝?”
语气娇滴滴的,与她平素在阎煌面前自持的模样迥异。
阎煌拧起眉,“你刚去了哪里?”
吟歌渴望地看着他,“奴婢刚从风姑娘处回来。”
一听是从风烟波那里归来,阎煌心下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刚要开口,便看见吟歌倾身向前,竟往自己怀里依偎了过来,“陛下,其实奴婢——”
他没有躲,而是右臂一拦,顺势曲臂在女子颈后一敲。
轻灵之气瞬间汇入,吟歌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那层自遇见风烟波起就萦绕在心头的遐思,突然被扯开了,吟歌一个激灵,方才意识到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是多么不该诉诸于口。
她连忙退后,与阎煌拉开两步距离,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奴婢……奴婢逾矩了。”
阎煌负手,眉眼间神色平淡,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只问:“与她说了?”
“说了。”
“好。”说完,阎煌便抬步离开了。
穿堂风过,吹起了吟歌的衣摆,她压住衣角,心头一片清明。
阎煌的若无其事,保存了她仅剩的一点颜面。
算是……他能给的,唯一的温柔吧。
*** ***
大老远,阎煌便瞧见了抱膝坐在院外树下的小身影。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君微拉起身,蹙眉道:“怎地坐在地上?”
她果然脸颊泛红,眼若秋水,显然也中了风烟波的媚术。
风烟波当初自西疆学来的这身奇巧,能轻易勾取人心底的欲|望,那先潜藏的、甚至不为己所察的念头都会被它引诱而出,加倍膨胀,所以被她用在醉风楼中从来无往不胜,就连百年来一直藏得很好的吟歌,也一下中了招。
以君微这点道行,显然是逃不开的。
可是阎煌并没有像对吟歌那样立时出手,而是握着她的上臂,“也不披个斗篷,不知道自己身子弱,着凉了怎么办,你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口气倒是严厉了些,可任谁都能听出话里的关切来。
“哪天大婚?”君微问。
“后日。”
“喔。”
竟然就没了下文。
阎煌耐心等了她许久,硬是没等来她说更多,没有真情流露,也没有哭或者闹——明明就算只有一点点醋意,也会被风烟波的媚术勾出来,放大才对。
可君微竟都没有。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吗?”
君微看进他眼里,“……百年好合?”
阎煌差点被气到内伤。
到底是风烟波学艺不精,还是这小妖怪压根就没把他装心里?
“你当真,不介意?”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君微睫毛抖动,声音比他低得多,“介不介意不重要,我尊重你的决定。”
阎煌手下使劲,捏紧了她的胳膊,“我要你的尊重来有何用?我要的是你!”
便是跟麓林那些伪君子打交道,或是跟朝堂上那群老狐狸博弈,他也从未如此气极失态过,可现在他当真失控了——
从前,小姑娘懵懂,他便耐心等她开窍。
如今她失了记忆,不记得两人之间的羁绊,他也可以慢慢等,等她重新动心。
他唯一不能接受是她的逃避。
可现下在风烟波的媚术之下,她都能不为所动,阎煌终于开始怀疑……她的逃避,其实是因为不曾动心。
“我刚刚考虑过了,风姐姐文韬武略,容貌倾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比我好,”因为胳膊吃痛,君微顿了顿,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只是,煌哥哥,你莫要辜负了她,我瞧着风姐姐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坚强。”
阎煌冷笑,“你看旁人倒是准得很,怎的不见你好好看一看我心里是如何想的?”
君微被勒疼了,“这情况我继续留在此处夜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