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辨认了半天,噗通一下跪倒,吓得磕头如捣蒜:“小的该死。小的实在不知这位是楚王夫人。当时那农人给了小的不少钱,还帮小的还了债,要小的在这位夫人面前演出戏,博得夫人同情。小的见钱眼开,若有冒犯,请夫人恕罪!”
月佼脸色难看,她道:“旅,你好样的。为救母亲,连这种故事都编出来了!”
旅道:“‘故事’?呵呵。好玩的还在后头呢。”
商成道:“少卖关子,这女人到底是谁?”
旅道:“父王别急。儿臣听屈荡说,那农人有齐鲁口音,忽发奇想:他莫不是齐国人?毕竟齐孝公继位后,他兄弟多人奔楚,都封了大夫,如今在楚安居乐业,齐宫中若有人与他们保持往来,也属人之常情……”
月佼尖声道:“你胡说!”
商成看着旅:“继续说!”
旅续道:“儿臣于是安排屈荡带着这伪装恶霸出入那几位齐大夫的居所,本来只是碰碰运气,谁知天网恢恢,真叫他在一位大夫家中,认出了当初的农人。”
旅将那位农人带上来,在座竟有不少人在酒筵上见到过此人,纷纷发出惊讶的声音。
那人显然受过刑,脸色苍白,嘴角尚留乌青。旅一问,他便如实道来。原来他是齐公潘的近身寺人。潘得到妹妹月佼传书,说温瑰死后,身边无可用的女人。潘认为他新收的夫人陶陶伶俐,便打发他护送陶陶来楚,供月佼使唤。演那出戏是月佼的主意,为的是在夭绍身边安插一个耳目。
他说完后,屈荡带着他和恶霸一起下去。
商成立即命人将陶陶关入大牢。月佼还待申辩,也被他喝止。
商成瞥一眼夭绍,她身子虽瘦弱,无论何时,身姿却永远挺直,似乎任何阴谋诡计、中伤背叛,都动摇不了她分毫。商成虽然憎恨月佼的阴狠,又为自己的动摇感到狼狈,但心中却松了口气,对夭绍的敬重,又增添一层。
月佼扑到商成脚下,还是在喊冤枉。月佼已不复当年容貌,一般的哭喊,十年前若还能引人怜惜;十年后便只觉歇斯底里和面目可憎。
商成一甩袖子,命令元禄:“拖她下去!”
月佼叫道:“你忘了先王的鬼魂了吗?若不是有人施法,你怎会中邪?夭绍就是巫女啊!”
她转向胡荑寻求帮助,胡荑微微转开了头,一言不发。
她又转向元禄,元禄却整整衣襟,向商成跪下:“大王,小的知情不报,罪该万死!”
月佼目露恐惧之色,恨不得拿手捂住元禄的嘴,他却已经滔滔不绝,述说月佼怎样贿赂他,要他对她故意安排的“鬼魂”视而不见,让商成以为自己中邪见鬼:
“……小的贪钱,被月佼夫人抓到了错处,威胁要么接受她的钱,替她办事;要么受刖足之刑,然后发配做苦役。可是大王,这欺君罔上、玩弄主人的事情,小的纵死也不敢犯的。只是小的脑子不好使,不明月佼夫人用意,所以先将这事向公子旅透了底。”
众人一齐看向旅。
旅道:“公公确实对儿臣说了。但儿臣想,这等把戏,父王如何不知?所以隐忍不发,不过为查知齐姜和胡荑的真实目的罢了。所以儿臣劝公公:暂且陪父王演这出戏。”
元禄叹道:“月佼夫人,你未免心太急了些,再怎么想让公子婴齐当上太子,也不该拿先王来戏耍大王呀。”
月佼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已经不敢去看商成,也无颜面对婴齐。她自以为精心布局,到头来全成了他人击垮她的陷阱。作茧自缚、一败涂地!
商成气得面色铁灰,他道:“好,好,你们都好得很!”他忽然抄起手边一只青铜酱料盒,朝旅扔去。旅不敢动,侧却跳出来,替他挡开青铜盒,他懊恼道:“父王,错了,你要扔的人在那边呢!”
商成阴恻恻一笑,道:“你说得不错。”他转头命令捋宝,“去,把月佼和那个齐国小贱人关在一起,择日发落!”
捋宝领命,把月佼拽起来,刚走没几步,却觉身旁虎虎生风,刚才去给式夷验骨的几位灵山长老回来了。
雷敖龙走在最前面,他额头青筋爆出,直接走到胡荑身旁,道:“是白蚕蛊毒不错。”
胡荑一脸挫败,没接他话。
雷敖龙却没发现异常,他恨恨盯着夭绍道:“你是范鹤西什么人?从年龄上看,莫不是他女儿?啊,对了,那小贱人尸体从没找到过!”他说着回头恨恨瞪了白虺一眼,又道,“你样子怎么变了?易了容吗?”
胡荑尴尬地道:“舅舅,你别说啦!”
“为什么不能说?你怕姓白的,我可不怕。我这就揭穿她真面目,给你看看!”
他上前一步,伸手向夭绍脸上抓去,夭绍惊慌后退。旅离远了回去不及,抓住身上佩剑向他扔去。侧挥双拳打他太阴穴。
雷敖龙一手打掉佩剑,一脚踢开侧,却被胡荑拦腰抱住。
商成怒极反笑,道:“好啊,再闹!再闹!”
胡荑急道:“你发什么疯!”
雷敖龙冷笑:“我妹妹、妹夫当初被范鹤西害死,现在我要他女儿偿命,这算发疯吗?有人因私废公,包庇她多年,我今日就要替胡大哥夫妇讨还公道!”
这时,燕羽营士兵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上来。雷敖龙冷冷一笑,推开胡荑,双手结了几个手印,士兵们的眼睛好像被火烧到,同时“啊”了一声,向后退开数步。他们摸摸眼睛,却又无事。
雷敖龙愈发激起了性子,想一不做二不休,此时不杀范菁,楚王不说,白虺肯定就不会再容他出手。他动作更快于思索,念头未转完,几颗火榴弹便随着咒语一齐奔向夭绍。
第22章 第二回之结坛唤雨
雷敖龙动作很快,但有个人比他更快。他的火榴弹发出去后,眼前一花,白虺挡在了他和夭绍中间。白虺用袖子挡住了他的火弹,两片袖子正一点点被火焰侵蚀。
雷敖龙“切”了一声。他的火气发了,心里也开始觉得自己公然攻击王的夫人,太过莽撞。白虺给了他一个台阶,他顺势而下,道:“就知你还对她念念不忘,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
他转身要走,却听到白且惠惊呼,宫楠也大叫道:“你做什么?快把火灭了!”
雷敖龙转头,只见白虺没有灭火,而是任由袖子上的火焰迅速长成两条长龙,吞吐火舌,笼住他全身。雷敖龙惊呆了。
白虺道:“老雷,我们不要牵累无辜。你和大伙心里有什么不满,我白虺今日以命谢罪!”
他似受不了火烧炙痛,挥舞双袖,将朵朵火花溅得到处都是,霓园草坪瞬间火头乱窜。
白且惠要冲上去,被宫楠拉住。白虺隔着火焰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他大声道:“且惠,不要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说完这一句,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扑向月佼。
捋宝本来抓着月佼,见一团火球过来,吓得尖叫,甩手跑开,任凭白虺抱住月佼。火势迅猛,顷刻间两人便化作两具焦骨。
群臣这时被火焰逼得四处逃窜,元禄跑去护住商成,他道:“大王,咱们先避一避吧!”商成转眼看夭绍,她昏了过去,旅和侧一人一边守着她。
商成叫旅他们先带夭绍离开。
婴齐势若疯虎般要冲向他母亲,被人牢牢拉住。白且惠眼睁睁瞧着白虺烧死,却异常安静。一旁宫楠以为她吓呆了,她却突然道:“要下雨了。”宫楠一愣,有些恐惧地想:“这孩子别是伤心过度,脑子出毛病了吧。”
白且惠扫了眼霓园,已成半个火窟,不久前还悠然端坐看戏的王公大臣们,都似丧家之犬、落网之鱼。胡荑不知去了何处。楚王父子正准备离去。
她向商成走去。商成眼冒火星,恨恨不已。她只当不知,对他道:“请大王速带众人离开霓园,这里就暂且交给我吧!”
商成一愣,道:“交给你?”
白且惠道:“大王放心,待我结坛唤雨,很快便能灭了这火。”
商成还有些将信将疑,旅从旁道:“既然如此,父王,我们快走吧!”商成点头。
旅看着白且惠,无声地道:“自己小心!”
白且惠点点头,转身快步回到灵山长老处。长老们正忙着斥责雷敖龙行事莽撞,大多怨怪他害死了族长,也有几个仍纠结白虺甘愿赴死的原因。
白且惠道:“诸位长老,能先听我一言吗?”她声音太过温柔,开始没人听到,还是宫楠发现了,挥手止住众人七嘴八舌,让白且惠说。
诸人对她都有些愧疚,雷敖龙犹感惭愧。
白且惠道:“诸位长老,其它事先放一放。我已向楚王许诺,一会儿就结坛唤雨,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雷敖龙道:“唤雨多麻烦?就算下那么几滴雨,也灭不了这火。放心,我带了药粉,洒一洒,应该可以灭了这火。”
白且惠道:“不,我们还是结坛唤雨吧。”
她声音虽轻,却自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坚持。诸人心里同情她,容家三老为首,先围成一个圈坐下,口中念咒。雷敖龙闷闷的,以为白且惠心里也怨怪他害死了白虺。宫楠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只是还不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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