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听他说完,一个个也要拜下去,乌鸦一个扇翅,扶摇直上去了。
田大夫在村子里又逗留了一天,见村中众人并无感染迹象,便准备回城去了。
这两日迎昭过得很是舒适,哪怕是走到村子里也没人再来赶他,就连那些皮孩子看到他也老老实实让到一边,甚至还有弯腰作揖的。
迎昭一时反倒觉得没意思了,也不再逗那些孩子,更不去偷玉米了,也只有村长家的大黄狗,大概是记得那一爪之仇,总是冲他吼两嗓子。
冤火那个小傻子这两天差不多笑成了真傻子,没事就指着他大仙大仙的叫。
站在大黄狗的背上任由它回头边咬边转,看着田大夫与村长一家告别,迎昭从狗背上飞起来,滑翔了一段,大模大样跟着田大夫一起往外走去。
大黄狗汪汪叫着要跟上来咬,被村长一鞋底打得呜咽着夹着尾巴跑回去了。
原本以为乌鸦只是送一送田大夫,但见田大夫出了村口,他还是跟在身后。
田大夫看向脚边的乌鸦:“鸟兄……你这是要跟我走?”
呀!
“这……”
呀呀呀嘎!
村里的人纷纷聚到村口,没人知道乌鸦在说什么,只见乌鸦的脑袋歪了歪,从人群头顶飞回了村长家,不时便见他抓了个布包飞了回来。
乌鸦将山参丢在田大夫手里,站在他的肩膀上用爪子指了指山参,又绕着人群飞了一圈,冲着田大夫呀呀嘎嘎了半天。
好在田大夫是个聪慧之人,对他这鸟语连蒙带猜,半晌试探着问:“鸟兄是想让我把山参直接分出来交给大家?”
乌鸦点了点头。
田大夫问村长的意见,村长立即点头,田大夫便将山参切成了薄片,每家都分得了一些。
待山参分好,乌鸦依旧站在田大夫的肩膀上。
“村长,看来鸟兄是去意已决,我便带他出村吧,若他要回来,我再送他回来。”
村长自然不舍,这成了精了的乌鸦上哪找第二只啊!
但见乌鸦站在田大夫的肩上动也不动,他只好领着村民们又拜了一拜。
“乌鸦大仙,有空常回来看看啊!”
准备起飞的迎昭差点一个跟头从田大夫肩膀上摔下去,好在爪子牢牢勾住了衣料。
田大夫低下头,可疑地用手捂住了嘴,乌鸦歪着脑袋凑近了他,田大夫看着突然凑近自己的鸟头,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乌鸦甩开他,直接飞上了天空,在空中响亮地叫了一声,看了一眼还在村口的村民,双翅一振,飞向了山顶。
“鸟兄,等等我啊!”
从村长家出来,两天一夜,迎昭终于远远看到了城门。
伸出爪子将兔子火塞进田大夫的药篓里,深深将他要看热闹念头打了个粉碎。
“城里人多,你跟着田大夫不要乱跑。”
“啊啊啊,臭乌鸦!!!”
“鸟兄,你往我药篓里塞什么?”
嘎!
乌鸦飞起来,在空中注视着田大夫,直到田大夫到了家,冲着空中挥了挥手。
“鸟兄,到家了。”
迎昭扭头便飞走了。
“唉,鸟兄,你去哪啊?”
田大夫追出门去看,哪还有鸟影。
迎昭认得了田大夫的家,便开始在城中到处寻找,按委托乌鸦的话来说,那个算命的算宝特别准,村里的山鸡恐怕就是那算命的干的好事。
若是算命,自然要在城中摆摊。
迎昭在城中转了几圈,整整一个时辰也未能看到一个摆卦算命的。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迎昭飞回了田大夫的家中。
田大夫家中有一颗刺槐。此时已经挂上了一串串青中带白的花苞。
呀!
田大夫母亲听见叫声,连忙出来,见他落在槐树上拿起扫帚便要赶走,被赶来的田大夫伸手挡住。
“母亲万万使不得,这是只灵鸟。
这次山村中的瘟疫能被提前发现遏止,全是它的功劳。”
田大夫将山中所有的事情与母亲说了一遍。
“当真的这么灵?”她抬头看向乌鸦,只见乌鸦却突然转了个身,尾巴对着她。
“它这是,还气上了?”老太太一脸惊奇,指着乌鸦问田大夫。
“可不是,他可什么都听得懂,您这是冤枉了他,能不气吗?”田大夫只觉得这乌鸦的性情真是好玩得很。
“唉哟,不得了!这鸟还真是挺灵的,我听说很多鸟儿聪明得能学人语,也不知它能不能学。
只不过这个子不大气性倒不小,得,不管怎么说,是只救人的好鸟,我去给它做点好吃的,让它消消火。”
老太太倒是没像村里人反应那么夸张,居然轻易接受了下来。
田大夫却叮嘱道:“母亲,这事千万别传出去,那凶手还未抓到,鸟兄这次过来大约也是为了此事,刚才认了门便飞走了,想来是去找线索去了。”
“他还想抓凶手呢?果然是只灵鸟,为娘知道,这种事你叫我去说我也不会说的,放心吧。”
老太太走了,迎昭这才落在了田大夫的肩膀上,也不知田大夫哪根筋搭错了,顺手摸了摸乌鸦。
迎昭一个机灵,扑腾着翅膀重新飞回到槐树顶上,踩空了好几脚,离得田大夫远远的。
田大夫没忍住笑了出来:“鸟兄,没想到你如此介怀被人亲近,说起来,我一直称呼你鸟兄,你……莫非是只雌鸟不成?”
嘎嘎嘎!
乌鸦冲着田大夫就飞了过来,落在他的头顶好一番又抓又挠。
“错了错了,鸟兄,是在下错了,快饶了我吧!”
迎昭一连几天都在城中转悠,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算命先生,连冤火也被放了出来,再憋下去,迎昭怕他会直接窜出来吓人。
“迎昭,会不会那个人不在这城里啊?”
“这里是离村子最近的城,若那人想要等瘟疫害死人再去偷山参,不可能离得太远,而且我在城里转了几天,也没听说城里有什么大的案子。”
“可是咱们都转了四五天了,当时委托人也没说明他的死期,万一哪天到期了,咱们可就失败了!”
“你担心什么,委托乌鸦不是说了,他后来是被那恶人抓去了的,又被逼着害了不少的人,可见时间还久得很。”
“那他会来抓你吗?”
迎昭停在一间屋顶,拍了拍翅膀:“我不会和他面对面的,若是让他算出我的身份,那委托还如何做?”
“他本事这么厉害啊!”
“算卦是门玄术,以防万一罢了,你也要多加小心,日后见到那算命的,躲远些。”
第16章 16.被神棍玩死的乌鸦
这一日,乌鸦落在河边正在喝水,冤火在一旁表演着水流穿体而过。
一群人从街道上经过,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跑过去。
“快走快走,南先生出来摆摊了。”
“还在茶楼吗?”
“对,赶紧去,要不然排不上了。”
乌鸦跟着他们飞过去,只见一间茶楼外已经站满了人。
白找了这么多天,冤火非常无语,气愤地指着茶楼:“算命的不都是在外面摆个摊吗,居然还有呆在茶楼里给人算的?”
迎昭找了个后窗缩在墙角远远看着,那算命的和别的也没什么不同,尽说些好话,偶尔说有些小麻烦,教人如何解决,没有丝毫奇异。
冤火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偷偷绕到正面,混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又飘回迎昭身边。
“迎昭,那老头居然长得有点像吴判官!”
“只要长了胡子的,在你眼里不都是老吴吗?”
“好吧……可是真的很像嘛。”
排队的人突然向两边散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在仆人的簇拥下坐在了算命摊前。
算命的用折扇按住那小姐的右手,问了几句。
“小姐这几日是否都似觉不适?”
“正是。”
女子回话,声音轻脆委婉,让人不禁想将她的面纱揭开,一见真容。
“小姐,最近恐有灾祸,应当小心的好。”
女子身边的丫头上前一步,紧张地开口:“南先生,究竟是什么灾祸,要如何避过,还请您明示。”
算命的摸了摸胡子:“三天后我自会去府上,到时自会告知详情。”
丫头看了看蒙面女子,又看了看算命的:“先生知道我们是哪一户?”
算命先生语气带笑:“到时你自然知晓,若我真的找不到不正说明了我的卦不灵,贵府也不会有灾祸,岂不更好。”
蒙面女子让人送上一锭银子,行礼后离开,人群中议论纷纷,算命的又随意为两人算了卦,突然口称疲累,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迎昭飞到天上,看到那算命的从后门闪出,速度奇快地进了一条巷子。
再等他出来时白胡子的老先生不见了,倒是成了一个俊俏的书生,身上的行头也全都塞进了书篓里。
迎昭一路跟随,直到那书生进了花楼。
藏在树上的乌鸦圆溜溜地眼睛盯着花楼门口。
“你就呆在这,哪也不许去。”
“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