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你这不识好歹的老儿,老夫这般年纪,这般的名誉莫不是要叫你给毁了?罢罢罢,既然你如此说,我便打道回府,你们另请高人吧!”
算命的将拂尘一甩,抬步就要离开,陈夫人将陈老爷一把推开:“这时候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再说先生也只是在院中,有什么关系?”
她追上算命的一把拉住衣袖,算命的用拂尘拂开他,又抖了抖衣袖:“夫人自重。”
陈夫人面有尴尬,讨好道:“先生莫要生气……”
话到此处,却听一名仆人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田大夫求见。”
陈老爷的双眼一亮,田大夫是城里医术最高的大夫,前两日他天天让人守在善仁堂门口,可惜田大夫去了城外采药,一直未归。
他张口就想让人请田大夫进来,但又看到站在一旁一脸怒容的南先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算命的冷哼一声:“你便叫那大夫进来便是,若他能医好自然也是好事一桩,老夫自然甘拜下风。”
“先生莫怪,只是前两日到处寻不得您,小女病情又一再加重,所以才到处寻了大夫,那田大夫怕是听说前两日家仆一直在寻他,所以找上门来了。”
“既然来了,便让他诊治一番,莫非你们以为老夫连这点气量也无?我也是为救人而来,那大夫也是为救人,自然不能怠慢。”
听他这么说,陈老爷总算放了心,连忙让人去请田大夫,又令人拿了好茶来招呼算命的。
田大夫进了陈府,左右看了两眼并不见乌鸦,也不再寻他,只管去看病。
进了陈小姐的院子便闻得一股清香,田大夫嗅了嗅,觉得似乎在哪里闻过。
“田大夫!”陈老爷眼泪汪汪迎了上来,比起算命的,他明显更相信专业的大夫,南先生在一旁微微扬起嘴角露出冷笑,只是他的胡须茂密倒也没人看得出来。
“您可算来了,快看看小女究竟是怎么了。”
“好。”
田大夫随着陈老爷进屋,与那算命的对视了一眼。
陈夫人在外赔着笑脸与那算命的赔不是,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直接甩袖走人。
陈小姐的屋中香气更浓,田大夫看了看,屋内窗户居然都紧闭着。
“先让人打开门窗,如今的天气怎么还将门窗关得如此紧密?”
“这……”
“算了,我先把脉。”
田大夫隔着丝帕替陈小姐把了脉,又看看了她的眼瞳,舌苔。
田大夫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也没发现发出香味的东西,陈老爷一脸疑惑地跟着他,两人将陈小姐的闺房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陈老爷,你是否闻到一股香味?”
陈老爷使劲嗅了嗅:“小女爱花,时常将各类花瓣采摘回来做成香囊、胭脂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那些花的香味?”
“那些东西在哪?”
陈老爷问站在一旁的丫头:“东西呢?”
丫头很便拿拿出好几个盒子,田大夫将盒子一个个打开,里面都是各种花瓣。
“家中的花瓣只有这些了,原本是小姐前几天采了准备做成胭脂的,只是小姐病了便没再摆弄这些,如今只能做成香囊了。”
田大夫指着其中一盒红中透黑的花瓣问道:“这是从哪里采来的?”
丫头看着那花瓣想了许久,突然双后一拍:“我想起来了,这是在后院采的,这花特别香,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突然就开了花,我们老远就被香味引了过去,小姐见花心喜,好多天都没舍得摘,也不舍得移珠,等到花瓣开始掉落时才将它们收集回来的,不过那花落了,整株也死了。”
“田大夫,莫非是这花有问题?”
田大夫摇了摇头:“这花没问题,也确实美艳无比,这种花只生长在北方较冷的地方,十分难以成活,这花出现在陈府也十分蹊跷,恐怕是有人故意将正值花期的花移进了陈府,所以没过多久便死了。
它本身含有一种隐毒,若是只平日里观赏自然不会有事,但若是每日都闻,又接触了能触发隐毒的东西,毒素就会在体内慢慢沉积,直到最后爆发出来。
起先便如陈小姐这般日渐消沉,发热不止,时间久了便会时常陷入昏迷,神志不清,长此以往,中毒之人甚至分不清现世与梦境,无法清醒,慢慢便会枯竭而亡。”
田大夫又替陈小姐把了一次脉,点了点头,他又看向陈老爷。
“陈小姐平日是否喜爱喝花茶?”
陈老爷看向那丫头,丫头忙不迭点头。
“病倒之前是否常常饮用桃花茶?”
“正是!小姐昨日醒来时还喝了一些……”
“那就对了,陈小姐这是中毒了,快将窗门打开,将那花瓣丢出去。
陈老爷,陈小姐原就气血两虚,桃花茶本就不宜多用,如今再加上这花被桃花茶将隐毒给勾了出来,自然就病了。”
“那、那可有什么办法?”
“自然是有的,这种毒不是剧毒,只要尽快清除便是,我开一副药,你让人抓了药,每日三顿用饭半个时辰前给陈小姐服用一次,不出两日陈小姐便可清醒。”
“真的如此迅速?怎么其他大夫都说治不了?”
“其他大夫可能是因为不认识这种花,自然也不知道它的毒性,我也不过是以前在外游历时见过。”
“果然还是田大夫医术高明!那算命的还说小女是中了邪。”
田大夫写完药方替给了旁边的丫头,听了陈老爷的话皱起眉头。
这种花本地从未见过,本地的气候也不适宜,怎么会突然长在陈老爷家中,想到乌鸦这几天都盯着陈家,难不成与山里的事是同一人所为?
田大夫随陈老爷出去,那算命的见他们出来,神情颇为不屑:“如何?”
陈老爷满脸怒气想要上前被田大夫拦住:“陈小姐不过是中了毒,不知先生是如何算出她是中邪。”
“中毒?怎会如此?”那算命的脸上一惊,看了田大夫一眼低头开始掐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奇了怪了,我这卦中,令府小姐确实有邪风入体,那污物聚于小姐心肺之间,我自然以为是中邪所至。”
“所以你就这么轻易断定小女是中邪?”
“陈老爷这话问的奇怪,我是个算命的,自然是用我的方法来处理问题,陈小姐的状况,在大夫这里是病,在我这便是邪,无论是病还是邪,只要治好便是了。
现如今你们请了我却不信我,不信我也就罢了,怎么?如今倒是要来讨伐我了?在下也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在我手上渡过难关的何止寥寥?”
南先生一番话将众人全都堵了口,他眼神不屑冷哼一声站起身甩了甩衣袖。
“老夫告辞。”
呀!
突然一声响亮又刺耳的鸦鸣传来,众人抬头便见一团黑影直冲而下。
第18章 18.被神棍玩死的乌鸦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未有所反应,那乌鸦已经扑向了算命的,算命的见那乌鸦直冲自己而来,早已用拂尘挡于面前。
乌鸦扑腾着翅膀冲着算命的一阵抓挠,时而又飞起俯冲。
“哪里来的畜生!”
算命的一边躲一边骂道,也不知他是怎么走,人们只见人影一闪,那算命的已经出了院子老远。
田大夫当先跑了出去,他只看到那乌鸦一遍遍地冲着那南先生抓过去,而南先生的拂尘更是抽中了乌鸦好几次,但每当他准备喊鸟兄时,原本只管抓人的乌鸦就会大叫一声。
乌鸦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
田大夫一脸忧愁,待跑出陈家,哪里还有人和乌鸦的影子。
算命的速度奇怪,他的步法奇异,从人群中如一道影子一般,街上的人太多,迎昭不好下手,只能一路跟随,那算命的人影闪了闪钻进了一家店铺。
乌鸦在店铺上空盘旋,一直到了店铺关门再未见那算命的出现,落在对面看了看才发现这是间成衣铺。
迎昭回想了一下后来进出的客人,确实没有身形相似的男人出来过。
“难道是换了女装?”
迎昭有些后悔出来没带上冤火,翅膀振动飞回花楼,但也找不到那算命的人影。
“鸟兄,你回来了?”
刚刚落定在树上,田大夫紧张地声音便传了过来,乌鸦黑溜溜的眼睛看过去,田大夫居然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呀!
迎昭从树上飞下,落在他的面前,田大夫连忙蹲下。
“鸟兄,你可有受伤?”
嘎!
“真的没有吗?我见那人的佛尘打在你身上好几下。”
呀!【佛尘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还是我给你看看吧!”
呀嘎嘎!
虽然乌鸦一再挣扎,但田大夫早就一把将他整个抱住,仔仔细细帮乌鸦检查了一番,发现真的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将乌鸦放开来。
迎昭见他一松手立马飞走,空中还表演了一个360度翻转。
“你怎么那么怕田大夫?”
在田家憋了一天的冤火晃晃悠悠飘到迎昭面前,迎昭立在刺槐上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