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谎,若是云雨巫卷住了你,你哪里还有命回来?”
“我卷了么?我的明明是扫!我有证人,刚才那个带我来的弟,他从大尾巴下救了我一命!”
“残夜?”
在昭白骨就地质问和花想容巧言辩白的你来我往中,蓬壶老人没有插一句话,他看见了爱徒的变化,他居然在问,问出了语调。
“对,反正就是刚才那个带我上来的,你的弟都穿得一身黑,我哪里分得清哪个是昼、哪个是夜?”
“人我带走了。”
“不…不行!啊!师父——”
她很后悔自己没有干脆躲在凤巢里,捏紧手里总是和自己作对的毛笔。望了望分置在桌案两边上角的两本掌宽厚的图谱,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破图谱?破图谱!破图谱!我才不抄呢!这么厚的图谱,一遍都能抄死人,要抄两遍?还抄两本!花想容你傻透了!你为什么要自己认识这些字?”
手下的一张纸已经被她画的全是墨迹,可很奇怪,下面的一叠却完好无损。她就知道昭白骨冲她浅笑不会是好事,可她为什么要脑抽呢?为什么看见他的笑,她问自己什么,自己就如实相告了呢?
“媚术!一定是媚术!啊——花想容你个大白痴!这两本那么厚,要抄到什么时候?一百岁么?真是倒霉,人家被罚都是背门规,一共才三十来个字,为什么我要抄这个?”
“喀啦——”
房间的门冷不防地被人从外面拉开,花想容反应极快地把最上面的一页纸团了塞在坐下的蒲团底下。执起毛笔,点沾了墨,装成一股无比认真的样。
“到现在为止图谱都没打开,这两本图谱,两百岁你也抄不完。”
“你…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听到我话?”
“你喊得那么大声,我又不聋。”
“堂堂上仙,偷听就偷听,还死要面不承认,真卑鄙。”
她碎碎地低喃着排解心里的怨气,心思活络如花想容,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昭白骨是无意间听到的。
“你什么?”“我什么都没!”
“我听见了,每本加罚一遍。”“啊?”
“喏,每个写够三遍,扔在这火盆里。不要企图蒙混过关,我会命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比!”
昭白骨完,人就随着房门的闭合而消失。
“真是变态。”“你什么?”
她哪里想到昭白骨还没走,所以,悲催地再次被加罚一遍,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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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二章求人不如求己
半个时辰后,《万兽图谱》和《神器仙宝图谱》仍是没被翻开一页,某人伏案睡得很香,梦中正要咬下自己亲手爆香的鸡肉,就感到一股冷寒的气浪扑向自己的后颈。
“哗啦哗啦”不合时宜的噪音也在她的耳畔响彻。
“啊——你们…额…咳咳……”感觉到实在的不对劲,花想容坐起身一瞬,一道闪着幽蓝鬼光的拖链从眼前滑下,直接勒住了她的脖。
原本知道颈间多了半截锁链,她就觉得自己的脖重,此时被另一条裂魂锁链勒住脖,她立时觉得喘不过气来。
“不要再想着神鸟能救你的命,我们入岛时,它正飞越茫茫大海去向别处。丫头,不论如何,一大人都是在带走你的过程中遇害。你难逃罪责!冥王震怒,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闻言,花想容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识,突然被泼了冰水一样的清醒了过来。
天末美男他有办法除掉她颈间的锁链,她不能将他拖下水,可是还有昭白骨。她现在好歹也算是蓬壶仙岛上的一员,他应该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才对。
可就在她这么想着并努力挣扎时候,头上身后忽然响起鬼使带着讽刺的笑言:“别指望昭白骨会救你!上仙虽法力通天,可沾了冥界的麻烦事,他是不会管的!而且,除我冥界之人,任谁神通广大,也不敢赤手扯断这锁链!你就放弃吧!”
“为…为什么不敢……”
“但凡沾染这鬼气,修为低于神级。鬼气重伤修为,亦损伤元神,有谁肯为你这样一个寻常的丫头豁出自己半条命?”
听了鬼使的话,她的头皮一阵发麻。
有!怎么没有?
天末美男双手都有锁链上的光,还她脖上的锁链是他扯断的。若他仅是为了杀鬼使而连累了她,如此用心的人又为何管她的死活?他是谁?到底是谁?
“鬼气…可伤得了双目……”
此刻,二鬼使拖着她已经来到门边,他们已在门外,她却卡在门板里面。她想弄清楚自己的出处,就像鬼使所,若没有缘由,谁愿意为她这样一个丫头伤己颇深?
“伤双目?那只是鬼气侵体的最初表象,待一段时日过后,鬼气会游走全身,不死不休。”
隔着门板,花想容横躺在地上,几乎要断气了,可其中一个鬼使的话,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或许是裂魂锁链勒得太紧,她真的快喘不气了。
朦胧之间,她好像看见一只狐狸蹲在一个大鼎边上仰视着自己。视线一晃,她好像又看见了那满是盒、闪着火光的空间。
因为看见这个,眼前虽然模糊,但耳边门板外的话音却听得见。
影影绰绰地,她听见有人:“不对啊!丫头明明就是凡人,颈上又有半截锁链,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就算她活到现在,有什么道理咱们的裂魂锁链提不出魂来?”
“你们…进来,我…告诉你…们……”
那个大鼎始终在花想容眼前晃,她觉得不论怎样,鬼使有一件事的不错。昭白骨不会为了她甘心摊上麻烦,他堂堂上仙,要来早来了!
不过,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她困惑、求索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自己的过往,凭什么就这么死去?
双绝殿,正殿。
“师兄,我听,今天见到残夜带着那个丫头来找你了。她是什么身份,怎么配来你的双绝殿呢?”
“她是师妹。”
“师兄!你什么?师妹?你同意了?她,一个凡人!她凭什么?”
“你生下来就是上仙。”
“师兄——你居然为了一个丫头这么我?她凭什么?咱们相识千载,她年岁不过二十,你才认识她多久?”
双绝殿本来就是个安静到冷清的地方,以往琴心虽也聒噪,但却没到了这种蛮横无理的地步。就如他一贯认识的师妹,未及上仙之列之前,她的性情也曾安适静好过。
他讨厌吵闹,所以,当蓬壶老人对他提起收花想容入门一事,他是那般的抗拒。
“琴心,你是上仙。”忽然地,他身上的储物袋动了一下,他对师妹的突然“更难缠”找到了原因。
他的储物袋里只在近日放了一个东西进去,它里面偌大的空间,能使得里面的魂生香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兄,我的话还没完,你去哪?”
“别让自己后悔。”
如此时候,本琴心拦在殿口的昭白骨仍是只言片语。言出一刹,琴心连他衣服的边都没碰到,他就消失在双绝殿中。
“昭白骨,你从来都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的生死。如今你,居然警告我?后悔?有什么比失去你更让我感到后悔?”
夜初降,一道带着紫韵的光从天际滑下。
昭白骨本以为自己迟来,花想容已经遭遇不测,可他到达仙草园上空一瞬,见到的却是烧毁的房门和未曾淡去的火光。
落身在门前,周围的鬼气还没散尽。
花想容就倒在门内的边上,脖上多了半条被熔断的裂魂锁链。没有接着去到她的身边,他下意识地向长空四望,搜找之下,却没有见到未华的所在。可如此他更奇了,若不是未华相护,这丫头哪能有幸获得真火相助?
又一条裂魂锁链断成两截,便是明至少又有一个鬼使消失。
昭白骨担忧冥界对蓬壶追究之余,凝视着身边的人和她身后一页都没翻开的图谱无奈浅笑:这丫头,简直就是鬼使的终结点。不论如何,得死无对证才行!可琴心,为何会帮鬼使掩护?这不像她。
挥手收起两本图谱,昭白骨服气了地矮身托起花想容,闪身之际返回双绝殿。
垂在他身后,花想容衣袖中的流光茧隐隐泛着五色流转的光晕。若昭白骨不回眸,他永远都发现不了。
流光茧中淬骨丹鼎里,不灭的真火灼烧着两个鬼使。只不过是片刻的工夫,他们的原形已消,渐渐沉下鼎底,助燃得鼎内真火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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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三章张良计过墙梯
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花想容真真切切地看着那两个傻货听了她的话真的回了房间里。得意喘息的瞬间,她把左手侧放在鬼气最浓郁的门板前面。
心里想着把那个大鼎拿出来,鬼气最近的一瞬,她就听见“刺啦——”两声,前后不差眨一下眼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