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那是自然,你此番人生太过短暂,理解不到这个深度。”
这不是白说吗?还是他在显摆他活了很久?
七日旅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摆渡人是谁,来自哪里,我都没搞清楚,但他真的足足说了七天六夜,除了喝酒的空隙就没停过嘴。
上回他答应我的,下次登船,他就会告知我,关于离道子的事情。
离道子,他父亲是个普通的黄冠道士,很早就得了疫病离世,他自小就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寺庙里,每日的生活很枯燥。
唯道为务,持斋礼拜,奉戒诵经,烧香燃灯,不杂尘务,从最低级的。负责迎宾的号房做起,因了机缘,有幸拜庄子和鬼谷子为师,甚至为阴阳家的神秘开山祖师爷的真传弟子。
二十不到,从黄冠,五岳冠,戴到了清莲冠,《大洞真经》、《黄庭经》、《三洞五雷经箓》等等书籍熟稔于心,黄老之学、易学、阴阳五行学说等更是精通,生前人称道爷,但不许世人记载于书,有人言他低调,当真?
我闻后,只觉得,他一个人是否感到了孤寂?
摆渡人点到为止,转而说起了他死后遇见的各式各样的事情,似乎痛苦的经历居多,多是被哪只大鬼缠上啊,或者地府又出了什么棘手的任务。
虽然乏味可陈,我还是听的一脸陶醉。
从摆渡人的眼里看得出来,我就是那种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蠢货。
第七夜,河面起了波澜,不远处传来了喧嚣之声。
远远眺望,瞅见了星星点点的幽蓝灯光,这种光芒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逐渐靠近码头,才发现,这黄泉之上。不止我们一艘船,还有很多很多艘船尾杵着一木杆,木杆挂着一盏红灯笼的摆渡船。
那些船纷纷靠岸,岸上有一大门,是木制的,横梁两端悬着两盏大灯笼,灯笼上有白色剪纸,剪成回頭二字。
我看不见另外那些摆渡船上的摆渡人,只见灰蒙蒙的人影飘上了码头,消失在那道门里。
摆渡人丢下铁块,轻划船桨,把船往岸上靠去。
船身一阵摇晃,靠岸了。
他转过头:“你该上岸了。”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飘上了岸。
“等等。”
我迷茫地望着他。
“红娘,她也等了你许久,她是这彼岸花,受了许多人的血泪,终修成人,不过她是亡神,血瞳是她的标志,只要凡人被她的血瞳一望,就会死亡,因为他们看到了她眼中的彼岸花,被迷住了。”
噢,难怪她终日垂着头发。
“听阿离说,她好像是在你其中一世登船时遇见的,她在地府闲得无聊,就会跟我们一起渡人,那是阿离第一次捕捉到你的消息,不过后来就没有了,红娘也一直跟着他。”
我想问他,究竟为何红娘会如此执着?
摆渡人戴上竹帽:“阿离不知,红娘倒是来过几趟我的船,无意间提起,听说你私自把她带去了凡间,你一个死人,在黄泉路上回去了,罕见!还听说,红娘这个名字还是你取得,红娘一直唤你,几百年没见她了,好像是唤你,娘亲。”
他收起铁块:“话说你这次没能见着她,真是可惜,说不定她也寻了你几百年了。”
我看着他。
没挪开步子。
摆渡人站在那儿,扬起帽子,露出白白的牙齿,豁然笑道:“嫂子,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回头码头的秘密吗?”
我颔首示意记得。
“那就好,一切随缘。”他拉下帽子,用船桨一戳岸头。
摆渡船缓缓地使出。
“生生死死,离离合合,一世又一世,因即是果,果即是因,嫂子,我走了,下回你可记得捎带壶花酒。”
他对我招了招手,我也对他摆了摆手。
河面起了雾,他的船很快就进了灰蒙蒙的雾里,只见船尾灯笼亮起的微弱红光。
没了摆渡人的指示,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我看了看四周,都是飘忽的鬼影。
瞻望了一下那道大门,门梁下方有几丛红色的花,花的形状怪异,血红的颜色更是让人看了,产生视觉上的短暂停留。
好像是要过这道门。
我走了过去,刚走到门梁处。
闻见窃窃私语。
“听说了没?亡神要移位,红姑好像仙逝了。”
“嗯,这事,我早晓得了,就是不知,红姑她娘何时上岸,我答应了红姑,定然她娘看看满岸的花开。”
“你可知她娘为何相貌?”
“哎呀,这层,我倒忘了与她说了。”
......
我驻足良久。
记起,摆渡人曾说的回头秘密。
转身,回头望了一眼,黄泉之上的那一头雾水。
都七天了,应该没有人唤我回去了吧?老爸早就先我一步走了,谁会祈盼着我回去呢?
失望垂头。
骤然间,狂风暴雨袭来。
豆大的雨水穿过了来来往往的鬼影,没了命地拍打码头与河面,惊起了一朵朵水花。
呜呜之声,不知是鬼嚎还是风啸。
“你这笨女人!”
我是幻听了吗?我仿佛听见了离道子在唤我。
不对,周围尽是风声,浪花击打岸头的声音,呜咽的鬼哭声。
真是。
“天啊,那是命轮之门,逢缘即开!”门梁下的红花尖叫起来。
我皱眉,眯眼望去。
混沌的风雨里,灰茫茫的一片之上,有一扇很普通的铁门横亘在黄泉水之上。
哪来的铁门?
叩叩叩。
叩叩叩。
不知周围的鬼魂听没听见,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叩叩叩。
我越看,越觉得,那扇铁门,真像我租房里的那扇铁门,这敲门声,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过。
鬼魂貌似也注意到了这扇铁门,全都逗留在码头之上,眺望着黄泉。
但是,它们只是望着,似乎也没什么动静。
没多久,电闪雷鸣来袭。
我仍然听的一清二楚,那扇铁门发出的敲门声。
到底,谁弄了个门在黄泉上,还不停地敲?这不是闹着玩吗?
许是这刺眼的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声惊吓到了码头上的鬼魂,一窝蜂地全都往门内涌挤进去。
我看着那扇门,没什么意思,打算也跟着那些鬼魂进去,不然等会就没人给我带路了。
“你好。”
身子猛然一震。
我又幻听了吗?
“你好。”
我迟疑地转身,再看那扇铁门。
有一束白光正落在那扇门上,似乎它在翘首以待,有人抓住那个光滑澄亮的门把。
“你好。”
是他!一定是他!
我跑了过去,咻地一下,自己的身子轻若毫毛,乘着风,飘到了黄泉之上。
闪电没了,雷声小了,雨点变成连绵细腻的丝线。
叩叩叩。
是他在敲门吗?
我抓住门把的一刹那,脑子一幕遗忘的画面闪过。
那是黑夜,有着毛月亮,没有半点星光。
我被人蒙着眼睛和嘴巴,手脚被缚,被扔进一个未名的地方。
那时,我很害怕,全身每处肌肤都在颤抖,浑身在发烫。
忽然,微凉的触感从脑后如电流一般刺激我的整个心脏。
身子一僵。
背后传来淡淡的语气:“莫怕,贫道不伤人。”
心,瞬间落定。
那夜,赶脚李把我抛弃在离道子的坟墓里,是他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只闻到些微海盐气味。
“转身就跑。看到光,就能出去了。”那时他竟然这样说过。
我哑着声音:“不,我不能走。”
“嗯?”
我慌忙地四处寻找他,很快我就摸到了他的身体,凉凉的,应该能抚暖的。
“先生,对不起,我需要借用你一夜。”我的手游移到他的身下。
他一手抓住我的手,温热的气息喷到我脖子上:“不后悔?”
“不后悔。”
我舔上了他的脖子。
那时候的我,哪里晓得那种事情,只知道舔啊,摸啊,还有就是他身下有了反应。
他伫立在那儿,沉默良久,才再次出声,声音低沉沙哑:“我来教你。”
“啊?”我脸上如同火烧。
他一手握住我的腰。
倏地,微凉的唇贴上了我的唇。
黄泉之水已经平复,雨早就停了,我没有淋湿。
我听着门那头传来的敲门声,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他起初并没有想过设局,竟是我自己招惹的他?难怪,我回头了,还没觉得后悔。
手上轻轻一扭。
咔哒一声,铁门移动了。
☆、大结局:因即是果,果即是因。
一袭笔直黑西装的他,表情淡漠,但那张脸孔依旧引人注目。
五官轮廓棱角分明又深邃,肤色光亮白皙,睫毛长又翘,尤其是那抿着的不太薄的唇,以及纯净的瞳孔。
我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他的眸光陡然间变成锋利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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