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适时地挡住了我妈的一击,离道子那凛冽的目光即时投了过来,似有责备我的意味。
我直接忽视了他。
河水涨出,若是这态势继续发展下去,想要烧掉老妈的尸体,绝对是不会成功的。
思忖良久。
此间,离道子已经分出身来寻我。
他神色冷沉:“你妈交给我,先用纸鹤离开。”
“你知道我的性子。”
“去祭祀台,红娘会去协助你,还是按原先计划。”
“好。”
我连忙跑到祭祀台,那时,回头搜索了下离道子的身影,发见他站印风跟前,印风脸色尽是不屑与愤恨,由于他背对着我,就没看清他会有怎样的表情。
他们两个谈话,我并不觉得生奇。
而后,我从祭祀台后边的储存阁里拿出了一个铜盆,放在祭祀台前。
离道子说过,要烧掉我妈,普通的火苗断然烧不坏,须得用三昧真火,说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才有的,我们策划的时候,他就给了我一个绿色的小瓶子,里面亮闪闪的。
红娘很快就过来了,她让我把香炉灰倒在铜盆里,之后。她自己放了几张符箓在灰上,紧接着她拿出红色的网,我们两个合力将它悬在铜盆之上。
万事俱备,只欠一只大蜘蛛上网了。
我蹲守在铜盆下。
这时,外边的阴差和鬼怪忽地变得同心协力,一起逼退我妈往祭祀台去。
离道子和印风两人站在后方,一人淡如止水,一人似笑非笑。
几分钟不到,老妈那**的身子逐渐干涸,在牛头马面的连续击打下,连连退后,我拿着那个绿色瓶子,做好掀开瓶纸的准备。
那一滴滴坠落的水珠从露天池子下爬进了大堂,猛然的一瞬,一滴黑水珠滴落在铜盆里。
滋滋声乍响。
布鲁布鲁的水泡爆开。
我抬了下眼皮,瞅见被红绳粘住的老妈,身子上的水汽极快地蒸发,紫黑色的皮肤干的卷起了鱼鳞似的皮。
老妈就是这样,被人打着,被人鞭笞,被人折磨,整整二十年吗?
蓦地,我感觉手变成了石头,很重,连撕个黄纸都没力气。
数不尽的阴差和鬼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在我旁边飘着的红娘急促地唤我:“夫人,该点火了。”
片刻的失神。我立即使手劲去撕黄纸。
突然,肚子猛地一痛,就里头的肠子就在一刹那之间,被绞断。
即刻,我满头大汗,身子痉挛。
我咬了咬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深呼吸一口气,再想去撕纸,奈何这一刻,肚子撑胀了。
“啊!”
身体每个神经都在暴动,脑子发出车子响喇叭的鸣叫,没了力气,手中的瓶子就摔倒在地。
当当几声,瓶子从石阶上滚落到露天池子里。
庆幸,没有摔破。
我颤抖着去抚摸肚子,以为是孩子饿了,在闹脾气。
可一摸,心一下就沉了。
圆鼓鼓的肚子里好像有一条软软的虫子在疯狂地撞来撞去,不,准确来说,它正在吃我的五脏六腑!
是那个时候,我妈给我下的巫蛊!
“噗!”
一股子又腥又咸的液体愣是从我喉管里喷了出来,怎么也压制不住。
“夫人!”
红娘血瞳陡然睁大,惊恐万状地朝我飘来。
“啊!”
似乎连心脏都疼了,我痉挛地双手抱肚,曲着身子。
本以为这个动作能够舒服一点,但实际上一点效果都没有。
“夫.......人。”
本来救我的红娘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凤凰折翅。灭凶煞!”
如同竹林飘然而来的清脆铃声。
这声音,我认得,立即抬眼。
肥嘟嘟的脸蛋上挂着淡淡的邪笑,眉间的朱砂还在,是苏幻曦,她一直埋伏在我们周边!
胸腔紧缩。
“噗!”
满口鲜血登时对着苏幻曦那头喷了出去,只是,血珠飞溅的同时,苏幻曦轻盈挪开步子,而无法动弹的红衣却是忽地化成艳丽无比的红花瓣,与血珠一同漫天飞舞,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花。
我一怔。
想寻觅那一双红色的瞳孔,却被凌乱的花血迷了眼。
“红娘?红娘!”
一下,呼吸变得有些难受,眼睛好像被洋葱里头的分子催化,泪水积蓄在眼眶。
忘了肚子的疼痛,我站了起来,想去拥抱红娘。
虽然第一次看见她,自己被吓到了,可习惯了她恐怖出场,也就有了免疫力。
自己总为待在病房里输血感到无聊,常常唤她出来,跟我说说事。
我问过她,为什么老是垂着头发,其实她长得很是好看,尤其是眼睛,我出来常新市工作后,有时为了应付顾客去看动漫,因为看了灼眼的夏娜,就非常的喜欢血瞳。
这般跟她说后,我就发现她开始把头发捋到后边去了。
还有,我嫌弃她老是一身红色的衣服,就把我衣服拿给她,我很记得,那个时候,她一脸的惊愕,说她身上的红衣是我送她的,后来我想得知再多事情,她就隐进墙里去,不肯出来见我。
我没什么朋友,红娘可是说是我最好的朋友,有时,甚至我对她的信任胜过离道子。
无法想象,这样的她怎么就能在我的眼前变成了红花雨?早知如此,打死我都不会送她一身红衣,若是可以,我想,给她一双眼睛,能看得出喜怒哀乐的眼睛。
红色的花瓣数不尽,风起,它就再次跳舞,风停,它也落在血迹上,灰尘上,阴差的帽子上,我的手上。
都是苏幻曦!要报仇,就冲着我来,凭什么牵连他人?
我忿然瞪向她。
她阴测测地与我直视。
刚站起来没几秒,脖子上戴着的生死扣绿光乍现,同时肚子里的蛊虫变得安分起来。
可能是生死扣有治愈效果。
不管怎样,先把我妈烧了,免得她与我一般承受痛苦。
抹了一把嘴,刚走下石阶没两步。
前方的离道子一脸阴郁地飞身而来,尾随其后的印风半路转回,趁离道子不注意,轻挑手中剑。
吊在祠堂正门门梁上的几位叔公脸上显出一丝冷笑。
剑光所过之时,他们身上的金色绳索骤然破碎,他们几个脸上一变,如同豺狼饿虎一般,猛扑向离道子的后背。
印风这个混蛋!他和苏幻曦早就预谋好的!
我没弯腰去捡绿瓶子,对着浑然不知的离道子大喊:“背后!小心!”
他的眉一皱。
绿光应时一熄,我的心跳骤然一停。
不,我的心跳还有,好像是,是谁的心跳,没了!
离道子的脸顷刻间扭曲了,瞳仁收缩,瞳孔放大,身子停滞在半空,他露出了惊惶的表情,但只是一闪而过,血丝一下布满了他的眼球。
他额头血管变得粗大:“阿笙!”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慌乱无章的样子,还是为了我,自己本应感到高兴,但怎么地,我笑不出来,剧痛把我的脸也扭曲了。
愣愣地低头一看,只见尖锐的硬物钻破了我的肚皮,黑色的,看似牙齿又似螃蟹的双钳的东西从翻开的血红色肚皮冒了出来。
率先冒出的想法是,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接着,大腿大小的挂满血丝血水的身子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
自己痛到想大叫,只是,胃里没气,说不出话来,血仿佛没拧紧的水管一直从我的嘴里流出。
一条半米长的满身血淋淋的虫子怕了出来,蠕动着软趴趴的身子往我的身后爬去,我惊骇地用眼角余光往后看。
攀附在红绳网上的老妈,头骨往后一翻,下颚还在脖子上,如同张开了一个半圆形的嘴巴。
那条虫子哧溜一下就钻入了老妈的喉管里,紫黑色的皮肤逐渐变色,像是在蜕皮换骨。
一抽气的功夫,老妈的头骨长出了新肉和新皮,身上的皮肤全是粉嫩白皙的,恰似出生的婴儿。那一张脸依旧与我一般相似。
她嘴角轻轻扬起,眼皮一掀,全黑无眼白的瞳孔一下锁定了我。
我看她这模样,愕然地伸手往自己的肚子掏了掏。
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似乎,就只剩下一颗心脏了。
一颗快要痛得要死掉的心脏。
视线变得血红起来,自己的脸上湿哒哒的,我用手背一擦,原来竟是血泪。
大抵死亡的感觉就是如此吧。
那时,我没什么想法,擦了擦眼泪,弯腰捡起绿瓶子。
起身之际,血红的世界里,离道子正被约莫六位叔公团团围在半空里,他们用贯满了铜钱的绳子束缚了离道子的四肢,腰身和脖子,印风满目阴毒地从正上方疾速下降。
高阔的夜空变得低沉,团团乌云缓缓移动,遮住了无光的月亮,风吹起了无数的花瓣。
明晃晃的白光刺伤了我的眼。
心脏陡然一紧。
那道剑光正落离道子的脑门上。
也许是血泪的缘故,也许不是,反正,离道子那脏乱不堪的白衬衫无可避免地有了大片的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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