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我要去找摩西雅。”克维尔顿说着就开始准备东西,“说好了,如果她说不是这样的,你要让她回来,摩西雅可是我的指引者。”
国王拿起玻璃杯抿着添加了薄荷叶的血浆,直到克维尔顿快将自己收拾好,他才开口问了一句:“克尔,你的日记本带了么?”
克维尔顿疑惑道:“带那个干什么?我过去很快的,就几天,日记空几天没关系。”
“带上吧。”
“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就不带。”
国王困倦到了极点,慢慢合上眼:“没有原因。算了,不带也没事……”
克维尔顿凑近他,拿起国王的手指摇了摇:“修沃斯?”见没醒,又使劲摇了摇。
国王微微将眼眸睁开一丝,微勾了一下嘴角:“别闹,让我睡一会,昨天忙得太晚了。”
克维尔顿又拉了拉他的袖子:“那你去床上睡嘛,去嘛。”
闹腾了一会,见国王真的睡着了,原地转了个圈,去沙发上抱来了一叠绒毯,铺开盖在了国王身上。将边边角角塞好后,克维尔顿忽然踮起脚,在国王额头上弹了一下:“好,你就在这里睡吧。”
诺亚城镇处于依布乌海的最东端,往左一点儿就是以风笛音乐著称的兰德城,海岸线优美,有资格当选依布乌海漂亮的景色之一。
克维尔顿带着小帽子背着包赶到这里的时候,摩西雅正在跟一位书记官交谈,她一如既往穿着深色的衣装,神情坚毅。
“摩西雅摩西雅!”克维尔顿兴高采烈地扑了上前,一把抱住摩西雅,还没等她错愕发问,就一连串说,“你是不是自愿来这个地方?你都当任王城总管那么多年了不是说换就换的,那个新总管估计把王城弄得一团糟呢,你跟我回去嘛!”
摩西雅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王女的背:“我是自愿的,王尊重了我的意愿。”
克维尔顿不解皱眉:“可是……为什么?”
“因为这里风景好啊。”
“开玩笑都开得这么刻板,说明你在撒谎!”
摩西雅又好气又好笑,拍了拍克维尔顿抱着她的手臂:“殿下,请松开,不然我捏你耳朵了。”
克维尔顿一下子松手,捂住耳朵后退,警惕地望着对面:“你可是我的指引者,我只是觉得你突然请辞太奇怪了,你不领情还要揪我耳朵。”
摩西雅望着她,目光忽然柔软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克维尔顿因为赶路而乱翘的头发,声音忽然像是落入了虚空,混合着几个纪元的深沉和悠远,在海潮的声音中添上一丝苍凉。
“殿下,这不奇怪,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是个擅长开玩笑的血族,那我也不是个会做奇怪事情的血族啊。”
☆、长存
第八纪元初期零二九年的冬季,很早就开始飘雪,王城到处都是白色,白涯树生长出了枝桠,纯白色的叶子冒出了尖。
血族子民惊异于这场雪的过早飘零,不过孩子们更开心,不光是欧柏学院停课,所有的学院都因为这场无足轻重的雪天而暂停了授课,也算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小假期。
正准备延长请假的克维尔顿放了下笔,望着诺亚城远处的海潮,搓了搓手。
… …
王女克维尔顿抵达诺亚城八天之后,王城突然发布一封充斥凛冽寒冬气息的诏令。
红色披风的诏令官拿着这封印发数万张的诏令,前往不同的城镇,确保每位子民都能看到,并尽快做出抉择。
命运的抉择。
摩西雅镇定望着远方向诺亚城行驶过来的数千艘大船,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转头向卫兵颔首,低沉轰隆的号角声立刻蔓延开去,所有血族仰头,每一双红色的瞳仁都溢满了震惊。
克维尔顿不明所以地跑了出来,扯了扯摩西雅的衣角:“怎么了?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吹那个很吵的东西?”
摩西雅回过头,朝她淡淡一笑:“那个是号角。吹响它,就意味着,战争来临。”
… …
依布乌海,王城,绽放殿堂。
十六位议政臣呈弧形站立,他们其中不免有不太喜欢修饰边幅的老血族,经常里面穿着睡衣外面披着袍子就直接上朝会。然而此刻他们每一个都肃然站立,浆得笔挺的衣领、厚重而熨烫完整的长袍、擦得发亮的金扣子,以及沉重坚硬的战靴。
所有的贵族都被国王亲自签发的谕令召集,有些年轻的管家甚至是头一次接到那样重要的信封,用印着血冕之戒图纹的热蜡封住,拆开后,是依布乌海最铁血的召集令。
第二纪元之前的君主,斐吉赫王曾冷酷地拿着装着谕令的红色信封,一字一句:“王之谕令,不遵者,皆可视为反叛,火刑,无赦。”
数十个书记官捧着几大本爵位纪册,每一位贵族前来,都必须上前通报出自己的爵位、家族以及姓名,然后递上所收到的谕令函。
这项程序有条不紊,贵族们并没有明白事情的起始,但依然首先遵从了这样的次序。书记官蘸墨快速书写,一时间绽放殿堂前只剩下了笔尖的沙沙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等所有贵族的名单都填写核实完毕,书记官向议政臣汇报后,默默退回旁边。
到此为止,贵族们没有贸然出声,依照爵位伫立雪中,飘忽的雪花舞动着他们黑色的衣袍,胸前的家徽熠熠发光。
终于一位议政臣走到了他们面前,将诏令官发布的诏令递给了其中一位,让他们传阅,短短几行的字体很快浏览完,当诏令回到议政臣手中时,气氛已经凝重无比。
他们熟记着历史的惨痛,祖辈或父辈的鲜血染红了整整一个纪元,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没有惊慌,只是存有悲壮。
“贝烈梅之战的续章么……”有贵族轻声叹息。
“九大深海封锁遗迹无法再修补,已经开始龟裂,王还在尽力维持着封印,给我们留有时间。反叛者倾巢而出的那一刻,必须保证需要离开的血族,全部安全前往诺亚城上船。”
“全部的血族子民?”有贵族问道。
“金斧之院必须前往诺丹罗尔,他们终将去往那里,并且比其他血族更懂得人类的社会与生存;至于其他的成年血族,因为无法确定他们是否适合在诺丹罗尔生存,所以给他们充裕的时间,让他们自己来选择。”
“选择?”
“跟随金斧之院的同伴去往新的土地,或者留下来作战。”
一位女伯爵忽然开口:“那孩子们?”
“一律上船,他们有更强的适应能力,他们的抚养者也必须上船。”议政臣轻声说,“我无法否认男性血族与女性血族就算不经过训练,都有着卓越的战斗力,但是未成年的血族……他们留下来有什么用?这是战争,不是游戏。”
短暂的沉默后,有一位贵族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雪停之时,封锁破裂。”
贵族们面面相觑,这需要立刻准备组织血族撤离任务,核查自己治下的城池,登记离开数量与留守数量,随后护送他们有序前往诺亚城。
“王已经前往封锁之地,目前无法见任何人。”议政臣说,“但他会感知到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给予我们绝对充裕的时间,这一点我从不怀疑……所以,去做吧。”
… …
依布乌海,诺亚城。
克维尔顿的脑海仿佛被轰炸了一遍,无数的“不可能”撞来撞去,她听完摩西雅所说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她试图跟摩西雅讲道理,首当其冲的就是子民撤离问题:“第三……还是第四纪元,不也是有一场战争吗?我也没看到说让血族子民去……去诺丹罗尔避难,诺丹罗尔可是人类的领地,那不属于我们。”
摩西雅没有反驳她,只轻描淡写补充了一句:“那殿下应该知道,贝烈梅之战,起码还有五位原始血脉。除去较为年迈的苏路曼王,此外还有帕亚特殿下、瓦拉塔殿下、修沃斯殿下以及伊温殿下,无一不年轻,无一不优秀……但是这一战,原始血脉,只剩下了王,已经活了……漫长五个多纪元的修沃斯王。”
克维尔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忽然推了摩西雅一下:“你骗我。”
“自从你闯入九大深海封锁遗迹起,王就明白,遗迹撑不了太久了。”摩西雅说,“所以周密的部署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让更多的孩子转入金斧,学会适应诺丹罗尔的生活、让议政臣暗地将有此意愿的侍卫训练成军队、与总督波因尔商谈安顿子民的问题,还有来接我们的船……”
克维尔顿忽然大叫:“我才不走!我是玫瑰之院的学生!我不能去诺丹罗尔!这是法典规定的你不能违抗法典!”
摩西雅毫无波澜地说:“王给了成年血族抉择的机会,因为要尊重他们的意愿;但是没有给未成年,因为你们的思想还不成熟。所以很抱歉殿下,这一次不算违法。”
克维尔顿瞳孔放大,她不住的后退,似乎想逃避这个结果,然而她身后出现了卫兵,摩西雅走过来,抱了一下她:“殿下,我知道您想拯救王国,就像童话中的英雄一样。但是,战争是非常非常残酷的事情,您应该清楚‘原始血脉’的强大,对么?可在贝烈梅之战中,却连续陨落了四个……三位战死,一位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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