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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冷后 (八月仙)


“是九命猫仙好不,”唐善雅听了,收起手中物体,置于衣袖“哈哈,你这说法可就更新鲜了,你说九命猫妖也罢,猫,哪里还能成什么仙呀,”
“哼,跟你也解释不通,就是猫仙,猫仙啦,”唐善雅狠狠瞪了身边男子一眼:“还不快背我,”
“你就像只小野猫一样凶哦,”宋之问再也忍不住的,开始放声大笑“对了,你为何总‘先生、先生’的叫我,怎么不叫我‘师父’呢,”他重新背起唐善雅,又漫不经心地说倚靠在他平坦后背的人儿,心咯噔跳了两下“是呀……这是为什么呢……”她从未思考过“事事乃天意,命数半点不由人,纵然想改变,也太迟了……你我在仙界的缘分,也要就此斩断了,”容蘅的话语萦绕耳边,她的眸子,不由沉下去一片暗影“还说是什么命数,那个人,他根本就沒有想改变过,”她全神贯注地想着,连自己都不知道,一滴清澈晶莹的泪,正巧低落在宋之问柔弱白皙的脖颈,不偏不倚正背着唐善雅前行赶路的宋之问,身体顿了顿“你真的做好准备,要嫁给北安王了吗,”他豁然一仰脖子,这么问“嗯,”唐善雅应了一声,点点头,接着道:“北安王待我情深意重,相信他是我的良人,”然而,她搂紧宋之问脖子的一只手,却悄悄腾出,抹掉眼边的泪但愿嫁给北安王,这个理智的选择,能够帮助自己结束那场不伦之恋“爱上师父,这样的不伦之恋,是得不到祝福的……斩断仙缘吗,这样也好,从此,便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了……只是,我为什么这么想哭,”她伏在他温暖的肩头,黯然神伤,泪雨成花宋之问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忧伤,微微笑道:“唉,小芽儿似乎很重呢,五月不减肥,六月徒伤悲,你想哭,便哭出來吧,”
“呜呜,呜呜,”背上的女子听了,再也不顾忌形象,放声痛哭泪水飘落进眼帘,沾湿了她凄凄然然的睫毛滴答滴答,无声无色,打在心口,将她纤尘不染的心,一点点冻结,凝成死结或许,也只有宋之问的嘲笑,才能让她哭得理所当然,哭得安心“到当铺咯,”宋之问忍不住扭过头,朝唐善雅脸上吹了口暖气“怎么,还在哭吗,”他不由起了恶作剧的心理,想要伸手揉一揉她蓬松的头发,流水般清淙的目光,偏巧与她湿润微红的眼眶相遇“即将要成为新娘子的人,怎么能哭成这样呢,”宋之问带着怜惜的喟叹,默默不语他有心要转移她的注意力,遂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纯金打造的盒子,又将一堆珍宝首饰放在她的面前:“你看,这些都是素日的客官典当,你不在时,我为你苦心积累下來的哦,猜猜看,它们价值几两,”
她“噗哧”一声,被他的话逗乐了
忍不住伸手,接过金匣,翻看里面的珍宝首饰“宋先生何时竟也学会辨别古玩珍奇了,”唐善雅莞尔笑罢,不觉心生愧疚地看着宋之问,鞠首作拜道:“善雅不在的时候,多亏先生帮衬着打理当铺了,”
“过奖、过奖,宋某愧不敢当,要说在这鉴别古董真假方面,还是王爷比较在行,”宋之问举扇道头顶,谦虚道“什么,你是说,北安王常來这里,”她睁大了眸子只因为她一时间的小小冲动,北安王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口口声声说,赔本了就需要她以身相许,暗地里,他却又这么用心的在帮她经营“你以为呢,王爷一下了朝,三天两头的就会往这里走,单凭你和我,还不得赔本,”宋之问幽幽地笑,说完这话,眸底却不知不觉地沉下一片青黛当他看见唐善雅脸上欣喜的表情,心里竟有种说不出來的失落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不由打开抽屉,在里面认真翻找着什么东西“在找什么呢,”宋之问好奇地瞅了她一眼“账本……我想看看最近的账本……”她心不在焉地回答“不用找了,在我这里,”他说罢,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本子,这本本子,又被用蓝皮纸细心的包好他一边递上账本,一边解释:“就知道你会找它,账本这东西可不能外露,被人做了假账就不好了,平时搁在店里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替你随身保管,”
“有劳先生费心了,请问,如果有人在账面上作假,通过账本如何检验得出,”她不由提了精神,好奇地问“怎么,怕我挪用公款,充当买酒钱啊,”宋之问戏谑地眨巴了几下眼“我不是此意,先生不要误会,只是,近期发现,丞相府的开销有些离奇,平时家人的吃穿用度都很节俭了,却还总在闹银荒,我私自找华管家要过账,查了账本,也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恐怕是有人故意在账面上作假,”宋之问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先生看得出哪里作假,”她不禁抬眼问,目光却不知游离到何方“嗯,既然总账本已经被人作假,便毫无参考价值,如果有相府各房的账本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宋之问不假思索地回答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该答应得这般干净利索他忽然脸色凝重地看向身边女子:“我知道你对那朝廷为官的父亲诸多不满,无论作为良师还是益友,我还是有一言相劝,平平安安做你的王妃,相府内务的事,少插手为妙,”
从小在宋府长大,作为宋家唯一的嫡传长子,尔虞我诈的江湖伎俩,他宋之问是司空见惯了,也正是因为人心不古,他才自幼就喜爱放逐生涯,成日与美酒山林为伴,鲜少回家就丞相府底深藏的那点猫腻,他还猜不出吗,所以,他难免要替她担心“嘻嘻,我不过随口一提,”唐善雅笑盈盈地道,心里却开始盘算如何偷到真实账本的事情就在唐善雅离开后不久,宋之问神色幽邈,兀自又拿起腰间葫芦,饮了一口酒的滋味,苦涩中带着清冽
他淡然启唇,抚一抚掌,道:“天心,出來吧,今天的曲子,还沒教你练习,”
门帘一掀,竟从屋后走出个怀抱琵琶的温婉丽人,朝宋之问微微一福身,很显然,是宋之问先前的那名入室女弟子,青楼的姑娘天心其人白衣素雪,一颦一笑,均可入画,翩若游鸿,宛若蛟龙,带着一份清本自持的恬淡纯美“琴师,对不起,今日的课,天心还沒能够准备好,不如改日再……”天心望见宋之问脸色黯淡,知他心情不好,想推辞上课“呵呵,你都听见了,”宋之问自顾自地饮酒,闭上了眼天心从未看见自己的老师如此颓废消沉过,叹息道:“唐姑娘兰心蕙质,天心不明白,琴师向來性子直爽,既然心系唐姑娘,何不直截了当的说明,”
宋之问听完,脸上浮现苦涩一笑,慢慢闭上了眼,道:“世间的喜欢,要都由着人,这么简单就好了人非草木,孰能无心,但君子,能成人之美,既然佳人无心,他愿意一生都只做一只凌云飘摇的仙鹤,索性,了无挂碍的游戏红尘他回想,第一次与她,是在楼船画舫相见,第一个发现有人落水的人是他,第一个动了凡心想要将这绝世美人救起的,也是他,但第一个出手相救的,偏偏就不是他当时,不熟悉水性的他,好不容易从船舱箱底取出麻绳,却被北安王抢了个先不愿再牵引内心的伤怀,口中不由数起了节拍,长歌悠然,他唱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丞相府,积满灰尘的库房,乃是最不惹人关注的死角,库房建造的地点就很偏僻,是个地下室,平白无故的,沒有人肯往地下逛起初,唐丞相还会三番五次地往里面逛,但华管家管账的本领是全京城数一数二的,把所有帐事都管理得有条不紊,就是问他今日买一条鱼花了几千几两,他也能毫无偏差地报出对唐守廉而言,华管家便是一本会移动的活字典
☆、第一百零三章 密室偷账

毕竟是相府囤金攒银的库房,不便于教普通下人打扫,灰尘也逐渐积压得越來越厚,再后來,这里就成了一道被人淡忘的盲区这里,漆黑的一团,借不到一丝月光,密不透风的天空,像一个深邃的黑洞,又像个盛满星斗的黑罩罗,只看一眼,随时都有可能将人吸走墙角竖起一道黑影,顺沿着羸弱的烛光,缓缓挪动着位置,这道黑影细而长,略显单薄,明显是个女子的身形唐善雅蹑手蹑脚地移过火烛,眯眼打量起四周环境,屋里的布局,是她从未参观过的身为人类,夜晚出行还是挺麻烦的一件事,人的视力也忒弱了点,半夜起床需要摸索,简直跟睁眼瞎沒什么两异,就连再寻常不过的老鼠也看不到,只能听见它们窸窸窣窣啃木头的声音,啃得正欢从这间库房的构造來看,不像堆砌满金银珠宝的库房,反倒像间密室,为避免江湖飞盗高手们的光顾,库房不仅设计在地下,更有无数暗道通向不同屋子“幸好有设计图纸在手,”唐善雅暗自庆幸自己的未卜先知,她从衣袖里抽出事先预备好的羊皮纸这卷羊皮纸正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唐守廉书房里偷來的设计图,宁芳姑姑曾告诫说,当年在府上建造这间库所时,唐丞相曾请來能工巧匠设计机关暗道,一來用以防窃,二來若逢凶年战乱,尚可避一避灾,用以逃生“果然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懂得未雨绸缪,即使逃命,恐怕也不会忘惦记这些金银财宝,”唐善雅自言自语地道,一笑置之接着,她动作轻柔地拔下发髻高处的银簪,在羊皮纸上刻出一道印迹,來回划了几下,摩擦生热,便划开了封口处的黄蜡暗黄色的羊皮卷轻轻随着飘飘衣袂的移动而展开,她搁下烛台,凝神朝卷上看去按照图纸上指示,分别设计有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个方位的出口,正应对着东、南、西、北四角方位每个出口,又都暗藏着一间密室,密室之中,便是大堆的财物,依照严格的管理规制,库房中所有珠宝都是按类摆放堆砌的,绝不可能揉合混杂眼前的难題是,她进入的地点,仅仅是一条狭小的暗甬道,而且是密闭的死路,哪里去寻早图上标示的四间密室呢脚上的莲花步履纤尘不染,轻轻踩在地板上,咯吱作响摇曳的烛火,光线分布不匀的散射,似乎照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她托着烛台挨近些照耀过去,竟发现不远处的石壁上,装饰着一只造型狰狞的青铜牛身马面像,牛面上,还串了根铜做的鼻环,栩栩如生“整得跟牛魔王一样吓人,也沒什么了不起嘛,”为给自己壮壮胆,她特意嘟哝了一句莲花小足在雪白的裙裾底下,一步一步颤颤地挪动,很快,便嗅到一股阴湿浓重的霉味,是湿漉漉墙灰的味道猛烈地往肺部吸气,娇鼻又嗅了几下,却依旧沒能适应这里的空气,忍不俊地掏出手绢,想打个喷嚏,然而,就在她喷嚏爆发的瞬间,如一枚炸弹,轰响在寂静无声的密室“我的喷嚏,威力有这么大么,”她迷迷糊糊地揉揉眼,心想,大半夜的出门,还潜伏到这样一个破地方,真有点困了,困懒,也是猫性的一种再一拧头,这哪里是什么喷嚏的威力,却见那牛身马面的青铜像豁然张大眼睛“糟了,这里的开关居然是声控,”唐善雅内心暗暗叫苦,图纸上虽然标注清楚每间暗室的入口以及出口,却并沒有任何有关机关设置的标记还沒來得及反应,就听得“蹭蹭蹭”的巨磨声在轰隆隆发出怪异的声响,从牛面马身铜像的眼睛和鼻孔里,豁然射出无数星陨石般的暗器这些暗器大多被制作成五角形状,在黑夜里高速旋转,菱花一样的形状,两边却长满尖锐的锯齿,朝唐善雅站立的地方齐齐打來“啊,”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眼看着就要毙命,下一秒,就被人捂住嘴,拉到死角哐铛铛,是木梁被暗器击中的声音,抬眼看看梁顶,无数暗器早已嵌进木桩深处,银光闪耀要不是危急时刻有人拉了她一把,她险些就被这些暗器剁成肉泥望着暗器边缘锋利的锯齿,她不由打了个寒噤“现在知道怕了,”悦耳的魔音,似梦似幻她顾不得辨别声音的发出者是谁,狠狠一口,就朝那双捂住她嘴的手掌咬去“真是个凶狠的丫头呢,不过我喜欢,”男子邪邪地笑,微微倾首,与怀中人儿的双目相对,银白色的獠牙面具,在冷冷烛光下,带着慵懒的优雅“喂,你怎么又出现啦,我们白天不是刚打了照面吗,”唐善雅好气地看着高出她半个头的面具少年,等等,丫头,这个小鬼头,居然管她叫丫头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过冥若蜷缩在衣角的手:一排旧的牙印上,又新添了一排整齐的齿印,是她方才的杰作“不放心,所以就來看看娘子,”冥若轻描淡写地说着,瞅了瞅虎口处弥留的鲜红齿痕,皱眉却丝毫也不皱一下若是寻常人家孩子,恐怕早就哭爹喊娘了吧“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冷漠地拒绝他,其实,她又何曾想伤害这无辜少年的心,只是,她的心,又何曾沒有被人伤害过,无花的果,与其相隔彼岸的深情对望,不如拨开银簪,划清楚河汉界“你以为,但凡是个女子,我都会想救吗,”冥若的嗓音略带沙哑,修长的手指托过她敏感细滑的香腮,眼眸深邃得冰泉一样的凉,千尺潋滟,蓦地,又缓缓垂落手腕,捏紧成拳性感的薄唇被他咬得很紧,几乎看不到血色,恰似一株白色的曼珠沙华,颓败的开又落,他只呆呆的伫立在原地,默不吭声,仿佛内心隐隐埋着一团荆棘火焰她却被他的举动吓得当场愣住,印象中,冥若从未如此生气过,更加不会做出如此轻佻越矩的行为,像个小大人今晚的冥若,看上去的确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说不清也道不明低眉瞄了他一眼,与他黯淡失色的眼神撞了个正好,她不太理解他,小小年纪,哪里來的这许感怀忧伤,却见他在那里折扇而立,淡若清风皓月,面具上清辉莹莹,美得不胜收明明只高她半个头,看上去,却显出与年纪不符的少年老成恋童癖么,她还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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