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一走,难免让一群外来的宾客十分的拘礼,却见那思绫十分熟络地吩咐着厅中下人,并张罗着大家各自就座。白雷不懂酒桌的礼仪,只是一眼瞅见那一盘热气正腾的烧鸡,挂着两根口水条子就扑了过去。
白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提了回来。正言道:“那是正宾的位子,不是你能做的。”
白雷脑袋一缩,又看了红皮嫩肉的烧鸡一眼,凤头处高耸着一雕花白兰,真是秀色可餐诱人的紧。只得生生咽了两下口水,朝着隔壁的位子坐去,可惜,屁股还没糊上,肩头又是一滞。
“那是次宾的位子,亦不是你能坐的……”
你、你你、你你你……白雷后退两步,此时,已距离那盘烧鸡隔了五六人的位子,一手指了指位子,切齿问道:“请问师兄大人……这,个,小,的,是,否,能,坐,呢?”
白风看出了白雷濒临暴怒的样子,却依旧一副理所应当的淡然状,只是这次还未等他开口,一旁早已就座的思绫看不下去了,挥了挥手,道:“什么主宾副宾的,我们又不是朝堂上的人哪来那么多规矩,来来来,白雷,来我这里坐。”
白雷瞬间破怒为笑,下意识的两条腿一弯就是要跪的趋势,心中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心想着,刚刚在凌胭塔里被师兄搅得没投靠成,这下可是靠山自己靠过来了,咱不靠那就是暴殄天物啊!
想着,白雷一个大步就迈了出去,谁料此时,正厅外一道低沉豪放的声音传了进来:“嗯!说得好,思绫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大家随意做,今晚啊……就是随便吃顿饭。这么长时间来,思绫给各位填了不少麻烦,就当是本王替她向各位陪个不是了。”先闻其声,后才见其人。
白雷闻声探来,这才见那贤世王爷不过消失了一会儿,再出现,竟又换了一套衣服,依旧是华丽的刺目,洁白的惊人。
这王爷,果真乃洁癖中的精品,龟毛中的奇葩啊!
当那贤王笑着坐在了主客的位子,白雷心想着终于能安心坐下用个饭了,却不料,就在他准备绕去那思绫身边求庇护时,膀子上一沉,竟被人狠狠压在了那冰凉的木凳上。
哎?
白雷惊异地侧头一看,只见右侧的大师兄不知何时也已入了座,此时再寻那一盘让白雷心心念念的美味烧鸡,原来已到了他正对面的位子,几欲投奔而去的思绫,也和那烧鸡一样,隔岸相望。
眉头一拧,薄唇一瘪,死鱼目朝着右侧一瞥。
师兄!有病你就看病去,你丫别告儿我你没有虐待癖,打死爷儿都不信!
可是,一切挣扎都是无用的,只见那白风一脸的无谓与恭敬,好似白雷这一坐与自己毫无半点干系似的,至于白雷此时心中的愤恨,更是毫无察觉。
这一座,可说已成了定居,即便白雷很想坐去思绫的身边,可也不能再抬起屁股换个位吧!这点事理,他还是晓得的。既容不得白雷再挣扎,于是索性将手中一直抱着的酒坛放在了脚边的木凳旁。
抬头一看,眼前的黄黄白白清清淡淡还是惹得白雷长叹一气。可就当白雷死了心准备今夜就抱着眼前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老醋小黄豆奋战到底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原来小五也被老四按在了这不受待见没啥好菜的旮旯里——白雷的右手边。
‘啧啧~’白雷抿着嘴皮儿投去了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却发现那迟钝小五完全没读懂的他的眼神,最令白雷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还一副相当满足十分享受的样子看着他身前的那一盘……
清水白菜花?
阿弥陀佛!无欲可以原谅,无知你就不要出来祸害人了嘛!你丫瞪大眼看清楚,那锅是白菜花不是天山雪莲呀!丫的上面拖的是豆腐花不是尼玛地猪脑啊!
搁外面也就8文钱的本钱啊,有没有啊?!才8文钱啊!
痛心过后,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瞬变一片寒凉。白雷伸手摸了摸头上还有些湿漉的额发,趁隙捂着半脸,朝那右手边的大师兄做了个白眼吐舌的鬼脸。
当然,始终一脸正气且目不斜视的白风,没有看到他那丑陋的一副嘴脸。
该看到的人没看到,不该看到的,却偏偏看见了。远坐在正位之席的贤王,笑着看清了这一幕,细目幽暗地又将白雷上下打量了一番,深眸远思。
众人落座后,那管家老头又回到了宴厅,身后跟着四个怀抱酒坛的家丁,‘咚咚’几声,几坛子酒香落地。王爷笑了笑,挥手又道:“今晚可要好好喝他两杯啊!来人,斟酒!”
接着,一群静立在后的侍女上前,开始为大家分酒。白雷见此景当是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还会有酒局。想他白雷吃肉喝汤都是好手,单单这喝酒,正是无能。正在发愁,便听到身旁一侧的白风温言恭敬地说道:“王爷,罪臣的两位师弟白雷和白晴年纪尚小,王爷今晚夜宴我等,本是美事,饮酒,也不过图一兴,不如就由我和白雾两位崇华弟子全权相代,陪王爷和思绫姑娘小酌几杯吧!”
闻此,白雷猛一起头看了师兄一眼,而那白风却始终未看向白雷,侧头再看那小五,竟是一脸崇敬与感激之色,而那白雾,脸带笑意,持袖朝着贤王就是一鞠。
贤王听到白风的一席话,起初是眉头微蹙,蹙的白雷也是浑身一抖,可那贤王又蹙着眉头侧头看了身旁的思绫一眼,双眸再移,纠眉又展。
“好,老弱妇孺的,就不要勉强了。那……老王,去取些温热的米露给这两个小兄弟和思绫倒上。剩下的,我们几个爷们儿,可不好推脱了啊!”一脸的洒脱与豪迈。
“是,王爷。”
贤王这话一出,白雷余光看到两旁三只肩膀都是微微一沉,白雷也欲学着他们的样子嘘出一气,却又听见那王爷的威严之声再起。
“不过,白风啊!本王倒是听说你们这些习上乘内功之人,能以力控制气,喝酒这回事啊,我觉得你说的极好,就是图一乐嘛!既然如此,你就不好用在这酒场上动武了,你觉如何啊?”
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眸紧盯着一抹洁白,狡黠而凛然。
未几,白风微微抱拳,依旧是恭敬从命地点了点头。
白雷还在寻思贤王刚刚那一通话的意思,同时,身后的侍女却已将冒着热气乳白的米露倒进了白雷的杯中,接着,贤王举杯,众人相随,宴会正式开始……
☆、王府一宴,酒香撩人(下)
宴会中,白雷发现自己除了消灭食物,根本没多大存在感,好在,一旁还有个连消灭食物的战斗力都比白雷差一截的白晴作陪衬,这又显得白雷没那么无用了。
吃吃喝喝固然重要,白雷两只耳朵也没落下收集一些上层人物的八卦新闻,要知道,眼前这主儿可是咱皇朝响当当的亲王一枚,听点见闻拿回崇华山吹一吹也能撑个脸大呢!
于是,白雷这顿饭,也算不虚此行了。
江湖上一直盛传这贤王喜好女色,胭阁便是他在外掩人耳目所建立的后宫,其实不然,原来这贤王多年来只有一个正妻,从未纳妾,那就是这思绫的同胞亲姐,说白了,王爷对思绫的多方照顾不过是出于一个姐夫对小姨子的爱护而已。
白雷嚼着嘴里塞了个半满的黄豆沫子,仔细瞅着那贤王不时间投向思绫的目光和他那双不停夹菜的殷勤之手,心中难免对这个说法有所质疑:皇朝上下谁不知道贤王的夫人死了歹有个十年了,这世上哪有不沾花的男人啊(老爹说的),保不准这姐夫早有了姐妹通吃的想法呢。
这个八卦好!这么好的梗子,定要分他个七章十八场,每人收他个三五八钱,讲他五六十天才够本啊。
除此之外,白雷还发现了一事,原来这大师兄的酒量还真是当得起‘豪饮’一词。
除了贤王之外,坐落在周围两张小桌上的一众胭阁女子也是接二连三的上前来敬白风的酒,且这群风月女子也真不是盖的,明明看着师兄的一双眸子是含春带水娇得要命,可每人一碗酒却是仰头就干了个见底。人家弱女子都干了,师兄岂能不陪,于是,白雷一盘菜快吃净的时候,师兄皮那边酒已下了七八杯了。
只见白风仍是肤如凝脂,眉目清秀,挺坐如钟。只是,近在半尺之内的白雷却清楚地看到,师兄双目虽是淡然从容,可眸中的暗色却是愈见浑浊,再细观他举杯的手指,竟也有一丝颤抖的迹象。
“糟了,师兄一会儿不会喝多吧?”
白雷猛地一个转头,朝着说出这话的白晴看去。只见那小子也是一脸的担忧,嘴里的半片儿白菜叶之嚼了两口便吱溜一下滑进了口中。
白雷悄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大师兄再不济,也比那白雾强吧!你瞧,那家伙一脸狐狸笑的多灿烂,你少看不起咱大师兄了。”
白晴摇了摇头,将声音压的极低。“四师兄吃了我的千杯不醉,不会喝多的。”
“啥——?!”白雷惊得喊出了声,抬头看了众人一圈,一桌子人果真怪异地目光盯着他瞧,于是白雷哭丧着脸点头陪了一圈歉,待众人喝声又起,这才又转回头一把揪住了小五的领子,拉到脸前,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