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猛一个仰头,便看见了奔跑而来的白雷和他身后的白风、白雾和白晴。
“雷子——————!!!”白辰站起身子,朝着岸边的白雷大声喊道。
那时的白雷刚刚冲到了岸边,也不知他又喊了句什么,竟抬起脚就要往海里跳,登时吓得白辰也是一怔。
“不要啊!儿啊——————!”白辰大声喊着,眼里的老泪哗哗的往外飙。
亏得白风是陪雷子一起出来的,白雷将将半个身子跳出来,刚腾了空,白风一把就将他捞了回去。可是那白雷明显是不甘心啊,挣扎着死活还要往水里跳,白晴抱着白雷的腰,白雾也一起摁着他乱舞的胳膊,可就算是被人捆成这样了,白雷还是像个泥鳅一个扑腾来扑腾去,一脸晶莹的鼻涕和眼泪乱甩着,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疼。
“雷子啊……”大船提速了,岸边的人和物变成了小点,白辰泪眼中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白辰两手紧攥着木栏,巨力将那木板捏成了木屑。隐忍中,含泪叹道:“唉,竟不知……这孩子,对我这个养爹,竟是如此的……难舍难分啊!呜呜……”
海风拂去了白辰脸上的一滴泪珠,轻风过海,幽幽刮去了岸边,就在那里,白雷双手紧攥,狠狠的锤在了地上,两串泪水、一条鼻涕,齐齐落去了眼前的石泥地上。只听得他咬牙切齿般地声音说道:
“尼,尼大爷啊。呜呜呜……我小姨给我的那颗价值连城的‘美人泪’啊!尼尼个天煞的狗儿爹啊!尼玛!我拿我前半生男人的尊严才,才换回来的,比,比我大拇指还大的红宝石啊!呜啊啊啊啊!我,我的心,都,碎,丫的碎成渣渣了呀!啊啊啊啊啊————————!”(忘记美人泪的,54章有真相!)
最后那一个朝天的呐喊,正可谓,上穷碧落下黄泉,含恨带怨,生生不息啊……
…………
…………
“嗝!”
“你说你卖那么大力哭什么啊?瞧!膈肌痉挛了吧。”
“嗝!恶……你,你不懂,师姐,嗝!那宝石,是,是我拿我男人的尊严换回来的。你说他要给掌门上门提亲,缺聘礼他就说嘛!那个宝石不一样,那个,那石头啊,敲个角下来也能换京城几栋房子呢!嗝!现在京城的房价这么高……”
“雷子,你是不是穷惯了,你清醒点啊。你现在是公主了,半个京城都是你家,你要什么没有啊?”
“师姐!你是富惯了,嗝。这世上,没人嫌钱多的。再说,我这名号,谁知道将来挂的长不,那天我皇帝老爹皇后老娘一个不高兴了,他们一句话我还不是打回原形?后路,嗝,那都是人给自己留出来的。还有,那颗石头就是不一样!那里面,有我,过去十几年里男人的尊严,尊严啊!”
“再尊严吧,你不还是标了个价给卖了。因为,你就是个女的,以前那些变了性的尊严,不要也罢。”
“嗝……”一鼓嘴,翻出个大白眼。
“你就消停会儿吧。”
“哼!师姐,这下你是爽了。我家狗儿爹带着一堆的宝贝去给掌门师父提亲去了,这会儿,面儿最足的就是师姐你了啊。”
白雨一扭头,满眼的不屑。“我要的不是面子,不是谁的尊严,是名分。”
“名分?就是成亲喽!你要是不逼我老爹去,不要这名分,指不定老爹就不用受这罪了。再者说,他不去提亲,师祖和师父不知道,就更没人拦着你俩在一块了啊!”
白雨回眸,看着她。“成了亲,他就是我的了,旁人再看再喜欢,那他都是我的了。有了名分,我就是他的妻,他就是我的夫,我俩再不是什么同门师叔侄的关系,而是这世上,最最亲密,最最靠近的人。”
白雷听着听着,不知从何时起,眸光渐渐从不屑变成了……深深的悸动。
“旁人再看他……也是我的?再喜欢?也是我的?最最亲密?成个亲?真,真能有这功效?”曾几何时的白雷还深深的认定,成亲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多换几头成年的大白猪。
白雨瞧着她那出神的样子,隐住嘴角的一抹暗笑,点了点头,直凑到她耳旁又道:“还能日日黏在一起,白天不离,夜里便靠在一个被窝里,两人团成一个球,雨里相护,雪中取暖……”
‘轰!’地一下,白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两个小脸蛋瞬间都炸成了通红色。
猛一个转头,双手握着师姐的细腕,四下里探了探,悄声问道:“老爹怎么去求的亲?要跪吗?磕几个头?”刚说完,白雷似又猛地想起了什么,接着摇了摇头,又道:
“师姐,没有父母双亲的,怎么求啊?而且,要把面儿做的最足的那种啊!”
白雨终于凝起得意的一笑,缓缓说道:
“没有父母双亲的,那就去跟他本人求呗。要面儿足的,那就要看风俗了,咱们江南以南梅镇一带的大户人家啊,都是要带着‘七层通天塔’‘金镶玉的如意’上门求亲的,寓意‘妻子大如天’和‘金玉要满堂’。至于其他地方的风俗吗,我就不清楚了。”
白雨看着白雷那一副纠结又头痛的样子,脸上的笑却扬的更高了。
白风不是江南人,他的父亲左尚书在辞官之前是京城人,京城求亲的习俗她们两个南方人自然是不清楚了。
白雨眼见着白雷心动了,当然要趁势浇浇油,于是又道:
“我听说……御书房后面的偏苑里有个书库,管书库的老者是三朝遗臣,掌管书库五十余年,便读史记和各种典籍,据说是无所不知。不如,你去……”
“嗖~”人去掀风。
白雨转目看了看屋外,白雷的小身影已从院子里飞到了外面。白雨一手拖着半张笑脸,一面自言道:
“果然,喜事成双什么的,最让人心情愉悦了……”笑眸成月,熠熠含光。
…………
…………
“书库、书库、书库……”身如闪电,脚下乘风。
“白雷,你……”白雾刚伸出的一只手,连白雷的衣服边儿都没擦到,眼瞅着白雷就从脸前像风一般纵去了。
“三师兄这是急什么呀?”小五抬头看着手还愣在半空中的四师兄,问道。
“瞧这方向,应该是去大师兄的院子。”
“也不用跑这么急吧,又没什么大事儿,这三师兄真是的,还是这么个火急火燎的性子。”白晴笑呵呵瞧着白雷的背影。
白雾却摇了摇头,反朝着白雷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可他来时,可是从二师姐的院子里出来的,哼,看样又是被算计着了。”
“算计什么?师兄?”
白雾扬起个笑,抚拍了下小五的头,只笑道:“不用管,我们……看戏就好了。”
…………
待白雷跑到御书房后门的时候,口中的大气儿还没喘过来,一个抬头就看到了头顶处写着‘书库’的那个匾额,还有此刻眼前有些熟悉的景象。
“这,这里,不是……”白雷看着那院子一棵上了年份的芙蓉树,树上还开着些淡粉的花,树下是一个石桌,桌上凌乱地摆着些书,在那书堆里还有一个身穿白袍又瘦又干的背影。
那个干瘦的背影似是听到了白雷的动静,缓缓转过了身来……
“啊——!”
白雷猛地回忆起来了,这老头,这院子,可不就是那几天发春梦的时候来过的那个院子?
相比较白雷的吃惊,那老头在看到白雷后的反应简直就可以说是大惊失色,手里一直紧握的书本‘啪’一声几砸到了地上,横纹满布的老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颜色。
“公,公,公主,主主主……怎,怎又……”
白雷顾不上叙旧了,三两步就迈到了那老头的跟前。
书库的老官一个劲儿打着哆嗦的向后退,直到退到了石桌底下,他不死心,甚至将半个身子都嵌进了石桌的缝里。
“你莫怕!我就是来问你个事儿!”
“公,公主主主主……请,请说。”老骨头继续往石缝里嵌着,看得白雷是只拧眉头,不知道的还真当这老头子也会‘锁骨软筋’功呢。
“老头儿……,我想要给个人求亲,怎么求?要办什么礼,你给我说说。”
“你……,不,不!公主,要求亲?这,这该要去问那人的父母啊!”
白雷摇了摇头。“他父母双亡。”
老头闻此又是一怔。“双、双亡?!”额上可是显汗。
白雷点点头:“而且他年纪够长了,这种事……自己做主就行了。”
老头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一突,就地连拜道:“公主,不可,万万不可啊!下官的孙女儿都要比公主大呀!造孽,这是造孽啊——!公主如此逼婚,下官宁死也……啊——!”话还没说完,老骨头一个白眼,就地再次晕厥而去。
白雷扶着额头,忍着另一只暴着青筋的拳头,隐隐道:“造尼玛孽啊……真是,唉!”
作者有话要说: 求亲路漫漫,等着父子俩的,全是‘意想不到’……
☆、翩翩君子,淑女相求
白风忙了好多天,忙的连人影都看不见。这些天里,白雷没能见上她家大师兄,同样的,白风亦连偷偷去看白雷的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