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某一种极端的情感迸发于心底,或许,语言还是动作什么的,就都显得苍白了。
白风隐忍的目光只是直直的凝着白雷,将她看了又看,当他的双眼终因为许久未眨眼而泛起红色的时候,他伸过手轻轻将她拦在了怀里,贴在了心口。
“师,师兄……你,你怎么不说话?”白雷木木的被他圈在怀里,却还在执拗地等着对方的那个答复。
白风泛着红的双目紧紧地贴在了白雷的发旁,嘴角泛着亦苦亦甜的一抹笑,只道:
“要我说些什么?已经全部都被你说尽了。这些天我在想的词,这些年,我想过的那些句,全部都被你说尽了,而且,说的比我还要好,比我还要多,又让我……成了最最感动的那一个,你……还要我说些什么呢?”
白雷师兄紧紧地圈在怀中,虽是有些紧,却也不觉得难受,她默默的思索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微红的小脸,悄悄在师兄的耳畔说了一句:
“大师兄啊,其实,嗯……那个,其实这段这么有文采的话,不是我写的啦,其实,是御书房的那个老头帮我编的,不过,里面也有两句我的原话,那个、那个,‘成猪五头,幼崽六七’是咱亲口加上的呢!”
白风脸上的笑更深了,微微紧了紧手中的力,点着头应她:
“嗯,就这两句……最顺耳了。”
“嘿嘿。”白雷脸上的绯红一深,笑着将脸藏进了师兄的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在院子里又静抱无语了许久,待白风再扶着白雷站起来的时候,白风轻轻的伸手将白雷发间的桃花瓣一片片挑拣了出来。
指尖的花瓣悄然随风而去,白风看着那逝去的花瓣儿,幽幽间,唤了一声:
“雷子……”
“嗯?”白雷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偎在师兄的怀里实在是太舒服,竟然差点又要睡着了。她揉了揉眼,这才看清,师兄的脸上又恢复一脸的严肃,而且……还带着些许淡淡的无奈与苦涩。
她肩头一怔,接着问道:“怎么?想好答复了吗?大师兄。”
白风抚着她的头,轻摇了摇头。“其实,我远不如你说的那样好,现在,在追赶的人,是我呢。雷子,现在这样卑微的我,还无法走到你那里,所以,能不能给我两年的时间呢?”
白雷猛地瞪大了眸子,似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师兄会说出这么一段。她一把握住了白风的袖角,问道:
“什么叫两年的时间?我不懂,师兄,这两年你要去做什么?师兄你那么厉害,又怎么会‘卑微’呢?我不懂啊!”
白风叹出口气,垂下了头。
“皇朝天威,三境安定,却只有北蛮族屡屡来犯,眼下,皇朝最大的忧患便是北蛮一族。自我回宫后,便一直在精选禁军,一万强兵已定,主帅将领已定,一切……皆已落定,只待我……”只言于此,却,又是静而不语。
白风只在心中暗道:只待两年后,待他戎马归来,再来迎娶你。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一半的不舍,一半的难离。而此时的白雷,迷茫的双眼似是无法了解白风的用心,几番的纠结,终,还是只紧握着他的手,回了一句:
“好,两年就两年,无论多久,我、我……都等!”
白雷的话,那么的干脆,干脆的有些直傻。只是,她紧力相握的手偏又出卖了她。这样巨大的,扳也扳不开的力气,早已诉尽了她的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ps的话】首先,对不起,诸位,国庆出门了。(刚回~)其次,坑进入倒计时了,是3210,的3!
正题,今天这个发上,在想许多人会质疑吧?男女猪神马的,在一起不就好了,干嘛大湿胸还要走。其实前面早有铺垫,从大湿胸回宫后,在御书房,皇上就有挽留他‘没必要你亲自去’,大湿胸也在默默倒计时了。
其实从大湿胸决定领着雷子回来认亲,他就知道自己和雷子的身份拉开了(不是公猪是公主了呀)。一直没有在雷子面前表现出‘君臣之别’,可心理上的差距,还是有的。
之前大湿胸戴罪离宫(虽说是为了雷子才故意犯罪的),外人眼里:还不都是仗着皇上偏袒?!所以,大湿胸这趟北上,是他给自己铺的路,从起点到雷子身边去的路。
最最后,还有两章就结束了,加上个婚后的,这周结文。折磨了大家这么久,临了了,大家同情下偶,冰释前嫌团团圆圆欢欢喜喜地落幕吧~
☆、送君一别,哭笑一场
宋紫月坐在御书房的下堂,斟在他桌前的茶都已经凉透了,他的手指在瓷杯口处来回摸索着,垂头不语。
“皇儿这是何意,此番是静坐示威来了?”宋杭骥挥了挥袖,示意身边的内侍和宫女退去。
宋紫月抬起头,木木的看了皇上一眼,接着又收回头看他的凉茶。
宋杭骥每每看见自己儿子这么个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的模样,心中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着宋紫月的侧脸,怒道:“从我批折子起,你就在这儿耗着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大半夜的你不困我还想老婆呢!”
宋杭骥又抬头,看着父皇一脸的怒容,扑闪了几下眼睛,分明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宋杭骥的急性子快被他折磨疯了,隐忍一番,耐着快暴的性子,问道:“可是有中意的女子了?求赐亲?”
宋紫月依旧淡眉淡目,淡淡的摇了摇头。
“那是有喜欢的男子了?要私奔?”
宋紫月一怔,继续摇头。
“不说就给朕滚!”宋杭骥一拍桌子,扬身要去。宋紫月这才站起了身子,伸手一挡。
“父皇,能、能不能……”
宋杭骥怒容未褪,瞪着一双龙眼看着他。
“能不能不要让白风去北蛮?”
宋杭骥闻声不禁一楞,眼中的怒意被惊讶所代替,思索了半天,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我,我没记错的话,你长这么大了,这还是……第一次求我吧?”
宋紫月缓缓地落下了拦在父皇身前的手,弱弱的回了一句:“倒也算不上是求……”
“怎么?”宋杭骥脸上泛着笑,又道:“心疼你这亲妹子了是不是?怕她到嘴边的女婿飞了。”
宋紫月想了想,却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垂眸又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沉声又道:
“父皇,你不知道吧。其实皇儿我遇见白雷,比你和母后都要早呢。在几年以前,就见过她了……”
宋杭骥惊颤了一下。“什么?”
宋紫月淡然地点了点头。“我被掳走那一年,你派白风秘密去寻我,他救出我后带着我一路返京,路上便顺道路过了崇华。可是,那时我们没有住在城镇的客栈里,我还记得白风说怕被歹人发现了行踪,后来我才知道,他带着我翻山进村的,只不过……是为了能远远的看某人一眼。”宋紫月脸上凝起浅浅一笑,叹道:“谁会想到,那么个不起眼的卖杂货的小童,就是我妹妹。”
说罢,宋紫月一扬脸,对视着父皇专注且沉默的脸,苦笑道:“我不是心疼我妹妹,我是替……我的救命恩人,来求父皇的。”
“……”
宋杭骥与他又对视了好久,明明是儿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来求自己,心中虽有感动……
“皇儿,说句实话,这么多年了,今天……是我最以你为傲的一天。以前,我和你母后总觉得你性子冷淡,想着你幼年受了那么多的苦,什么话都是在心中藏着,总觉你……少了些热,缺了些情,却也不敢强求你改。今天,才知……我儿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啊。”
“可是……”宋杭骥长叹出一气。“是!我和你母后是舍不得这个刚寻回来的闺女,可是,要是托付给白风这样的良人,我们也可说是放下心中一颗大石了,可、可是……如今执着的人是白风,他怎么想的,我们都是明白的。你有你的不忍,可是,他也有他的执念啊。若真是为他着想,偏随了他的愿吧……”
宋杭骥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宋紫月也知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了,眉皱间又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又道:
“既然如此,父皇,那、那我……还有另一事相求,望父皇务必答应。”
“嗯?”
…………
…………
淡紫色的纱帐下,一双圆圆的大眼,开开合合。无论睁开闭上多少次,脸前的纱还是纱,紫还是紫,总是这单一的景象。
白雷腾地一下坐起了身,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一夜未睡,却依旧精神饱满。
白雷光着脚几步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面如呆木的愣了一会儿,猛地伸出手拍在了两颊上,两腮被她拍得通红,她却依旧扯出个木木的笑,自言道:“白雷啊白雷!不流泪的离别才是真汉子啊!嗯!种菜去!”说罢,起身就往院子走去。
那会儿天蒙蒙亮,院子里的土地上还渗着一道湿寒之气,白雷赤着脚蹲在土坑边,身边是成堆的秋菜苗子。
当白雨、白晴和白雾来到西苑的时候,白雷就是这么副样子蹲在泥地里的:两只袖子被撸到了肩头,胳膊上脸上都坠着些土,躬身赤脚蹲在土里。初见那一幕的时候,众人还当是重回了崇华,怎么看,都是数月前那个崇华的农家专业户白大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