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受伤到现在已有三月,伤也痊愈,心想时候也到了,自己是该离开了。琢磨着怎么向他请辞,他是会一脸的不舍,还是一脸的求之不得,心里竟慢慢觉得有些烦闷。
对镜梳洗,自上次那件事后,菊香便认真教我如何描眉,如何画唇,我也是学得仔细。虽是有学,但已不再敢化妆出门,足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感。只是把部门头发微微挽起,插上一只蝴蝶钗子,耳上带起一对珍珠吊坠,又换了一身淡粉色裙子,对着镜子瞧了又瞧,觉得还算清新端庄,便带着微微笑出门了。
早前就已问过刘富,告知太子在书房练字,便根据管家的描述寻着人少的小径过去,一路上走得很慢,踱着步,左看看右瞧瞧,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如此的美丽,心中竟有不舍,便走得更慢了,平时半个时辰的路,我竟走了整整俩个时辰。
绕过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眼前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眼前的景色虽算不上美丽,但却给人清净之感,少了浮华的装饰,多了自然之美。院子四周种着梅花,虽未开花但枝桠修剪得甚是奇美;前院种着丁香和栀子,开得正盛,花香袭人;院中有一棵高大的合欢花树,粉色的花絮,随风轻轻飘舞;树旁是一座凉亭,漆成了朱红色,亭上亭下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合欢花。
眼前有三间屋子,正中一间比俩旁的稍大些,心里斟酌,练字看书需要阳光充足,宽敞明亮,想必这就是他书房了。停在门前,想敲门而入,但心中又甚是忧郁,踱来踱去,最后还是提起右手准备叩门。
“爷,别这样。”听着一个女子娇羞地呢喃,声音甚是暧昧,“你真坏。”
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心头觉得尴尬,又觉有股火莫名直窜,更觉心口堵难受。顺手拾起一块石头,对准门框扔了过去,气呼呼地转身阔步就走。心想,我根本就没有必要来打招呼,我想走就可以自己走,我凭什么要来告辞啊。
“嘭”,额头一阵眩晕,走得太急并未看路,不知又撞到了何物,抬头一看,他怎么在这,那刚才……“你……屋里……那”最后竟不知如何表达,遂低头不语。
“何事让你气冲冲的,一头就撞了过来,本太子今日可没有招惹你。”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那么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此时心头已恍然大悟,却答不上他,想到屋中的人,心中大叫糟糕,又闯祸了,遂一脸尴尬地盯着他,“我……”
☆、不羁王爷,风流成性
“何人偷袭?”只见一男子衣冠不整地飞身而出,手持利剑,身行颀长,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不羁,散发着邪魅风流之气。一个女子瑟瑟缩缩地从门后探出身子,相貌端庄,身材风韵,妖娆多姿。
太子看看屋里,又看看我,我嘻嘻一笑,眨了眨眼,装出一脸的无辜,转身躲到他背后去了。他无奈地笑笑,又转瞬变成一脸冰冷,往院里走去,“三弟,这又是往我这风流来了。”
“参见太子。”男子并不惊慌,一副慵懒的样子,半曲着腿请安;女子也碎步跑了出来,一脸娇羞应声跪下。
“起来吧。”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心中叹道,他真是冰冷的代名词,对任何人都是这般。
“呵呵,皇兄今日怎么还带了女子随行,难不也……”男子一脸魅惑,颇调戏地看着我,让我不禁觉得身子发冷,“只可惜,皇兄看人的眼光,我着实不赞同。”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食指轻弹,微微施法小惩,只听他一声“哎呦”,表情痛苦,我心里笑开了花。他揉揉脖子,□□地看着那女子,“办事太尽心,伤了脖子都不知。”女子一脸羞涩,我更是觉得不堪入耳。
“行了”太子依然冷漠,“我找你来是有事商量,三弟,随我进来。”俩人便一前一后地进去了。
我正想,那我怎么办?“你在亭子里候着”停下的脚步迈起又放下,并未转身,“暮雪,你不用再留我府中,现将你赐给三王爷。”
三王爷一脸不情愿,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一脸郁闷地说,“暮雪,你一会随我回府吧。”女子喜出望外,欣喜地点着头,我却颇觉心酸,这男子只是玩弄你罢了,跟去也必定前景凄凉。
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能看的看了,能玩的玩了,人也倦了,遂只能乖乖地坐在亭子里,望着如绒一样的合欢花,头顶千百小伞随风飞舞。一时兴起,“细叶纤纤对对生,单枝二干绕初更。苍梧崩驾双妃死,结作合欢夜夜萦。”
一阵掌声入耳,打破我心中的宁静,“好一个苍梧崩驾双妃死,结作合欢夜夜萦。”三王爷抱着双臂,歪歪斜斜地倚在我身旁的柱子上,表情邪魅,嘴角上扬,眼里却似笑非笑,肆意地看着我,随后俯身靠近我,逼近眼帘,暧昧道:“不知姑娘愿和谁结作合欢夜夜萦?”
我不由地微微后仰身子,这登徒浪子刚刚才调戏一名女子,难不成?心中惊慌,岁双手环抱胸前,扯紧衣衫,再靠近本姑娘就不是小惩了。
“哈哈……”他站直身子,一脸不屑,“本大爷对丑妇没兴趣,即便你自动送上门……我都未必考虑。”
心中忿然,腾起身子,鄙视地盯着他,又故作轻松嫣然一笑,“有一句,我觉得更好。可叹风流,终成憔悴,无限凄凉境。”他一脸错愕,意外地盯着我,我却笑得更加甜美,微微福身,行礼退下。
☆、谎编身世,民女夕颜
我轻脚轻手地踏进书房,太子正站在书桌前在练字,遂静静地站着等候。手中的笔,钩回、推出、旋转,如行云流水,笔意顾盼,朝向偃仰。待他写完,轻放笔墨,拿起纸张细看,微微一笑,放才缓缓坐下。
见我正立于屋中,便示意我坐下,我也站得腰酸背疼,遂并不客气,寻了个最近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他微微皱眉,眼中却是笑意,“是该学学规矩了。”我一脸茫然,“啊?”他不答,反问我,“你找我,有何事?”
我便又起身,娉娉婷婷地站在他前方,低头屈身行礼,礼貌地微笑道:“多谢太子照顾,如今我箭伤已痊愈,特来向你告辞。”
他不语,满屋寂静,过了一会,“你今年大概16吧?”我一愣,并未准备这句对白,不能说我已经千岁吧,便只好点点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看不出表情,又低下头道:“你不像北方的人?”。
心中更是凉风过境,才意识到,从我住这已几月,却我从未自报身家,也无人问我,连熟识的菊香见我未提也就没问。自然我也从未想过这问题,心中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思绪千转,却寻思不出一个名字,我不可能真说自己是上官高凤吧,那自然不行,那是他编出的谎,我再说不是自掘坟墓吗?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出,但嘴上却突然冒出一个词,“夕颜……”我一愣,还是嘴比心快,“小女子名叫夕颜。”
微微一顿,心中思索,“来自江浙一带,出自书香门第之家,家境丰厚,本可享受天伦之乐,”说着微微蹙眉,眼睛中挤出俩行清泪,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谁知,父亲在我6岁时,得了顽疾,撒手而去,母亲郁郁寡欢,不久也跟着去了。还好后来遇到我师父,见我可怜便收我为徒,交我一些拳脚功夫。但是不久前她老人家也去世了,那天太子误伤我时,正是我埋了师父,寻着捷径回去误闯了猎区。”
我越说越觉得这似乎就是自己的生事,遂抽噎着哭得更伤心了。他上前,伸出右手,愣了下,又收了回去,背过身,幽幽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若有若无,所以我没能听得清楚。
我停止抽噎,从袖口扯出丝帕拭着眼角的泪,他依旧背着身子,不言不语,屋中一片寂静,气氛紧张,令人想要逃跑。过了片刻,仍未转身,语气却温和,“你下去吧。”
我立马从屋中退出去,走至院中,才想起自己是来告辞的,想转身回去,却又觉心中尴尬,便继续沿着小路回去。琢磨着他到底是何意,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我离开了吗?怎么都没有丝毫挽留,竟是这般冷血。可转念一想,他凭什么要留我,也许他正求之不得,我只是一个闲人,还是他口中的“丑妇”。
心中憋闷,一脸苦笑,摇摇头,又觉得是自己太自以为是,遂又自嘲一笑。心中安慰自己,不是本就想离开,现在自己就直接走人,然后再想法回到容渊府中。对,就该这么做。
☆、太子无赖,逼女成侍(上)
回到住处,菊香不在,我本是可以直接离开的,因为没有行李可打包,来时就空无一物,自然离开也孑然一身。可是我想着该菊香告别,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掉,虽然也许这只是一个借口。
斜坐在榻前,仔细地环视这间屋子,要离开了才发现竟是如此漂亮。微微叹口气,“姑娘怎么又不高兴了啊?”抬头一看,菊香正眨巴着眼,俏皮地看着我。
我一起身,把菊香抱在怀中,菊香一片茫然,但也没有反抗,就让我静静地抱着。“姑娘,”见我久久未开口,菊香急了,“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