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心中百感交集。出生帝王之家,虽享尽荣华富贵,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但谁知其中的落寞。在他心中会不会曾想,宁愿不做这个小王爷,也要寻一方净土,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自由自在地生活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容渊是渴望自由的,他与别人不同,不是那个为了权势地位,会在宫廷中勾心斗角、残暴麻木之人。
☆、女为悦己者容,我为谁容
合欢花已经谢了,我坐在树下,拾起一片一片的落叶,想从落叶中寻出合欢花的记忆。回到书院已经十多天了,由于菊香已教我很多规矩,我便不在像那天那么笨手笨脚,至少没有惹得他责怪。最近他又沉默不少,就如同我初见他时的模样,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抑或根本与我无关,他本是那么喜怒无常罢了。
容渊最近倒是常来府中,几乎隔一天就会来次,每次都会给我带些稀奇的小东西。我也总是努努嘴,一边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子。”一边已经玩得不亦乐乎。容渊见我每次都很是喜欢,他也心情大好。
有次,他见我正在书房整理太子刚看过的书籍,便悄悄地走了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肩,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俩魂。我一脸生气地瞪着他,“你再吓我,我永远不理你了。”他一脸赔笑,忙作揖认错,“夕颜大人,我知错了,你就饶了小的吧。”
我心头一乐,但却强忍着,故意肃着脸,别过头,一副不接受的样子。他遂把藏在背后一只手伸出来,递给我一个风车,“算是赔礼了,行了吧?”我眉开眼笑地接过,对着嘴使劲地一吹,怎么都不转啊,这是哪门子的破风车,我皱着眉不爽地看着他。
“我就说你笨吧,看着。”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抢过风车,另一只手拉动风车下面的线,当线拉到不能再长时,他立刻松了手,风车便自己转动起来。甚是惊喜,拍着手鼓掌,“原来这般有趣。”他扬扬眉,骄傲地说:“废话,寻常东西我会给你吗?”
正当玩得兴头时,太子轻咳俩声,背着手阔步进来,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忧,但那俩道目光却看了让人心生畏惧。我俩都不敢直视,遂收敛了笑容,我吐吐舌头,低头不语。
一只小麻雀从我眼前飞过,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迅速伸手,轻易就把它握于手中,嘴角上扬,本姑娘可不是一般人。“抓鸟的功夫和嘴上功夫有得一比。”太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一惊,心有莫名地有些怒,并不回头,只是口中说道:“竟不知太子喜欢偷偷站在别人身后。”
我松开手,放走了那只麻雀,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向他行了个礼,便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去。他微微右跨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侧身想绕过他,他却伸出手,直接拦住我。我也不知为何此时不惧他,昂起头,倔强地盯看着他,正欲开口,却发现他神情忧伤,眼睛直直地打探着我,似要看穿我的心思。
这眼神似乎要把我淹没,我有些招架不住,身体一个踉跄,他伸手拉住几欲摔倒的我。我想掰开他的手,但力道太大,我根本就无法动他一个指头,只是恨级了自己修行不到家,法术时有时无,就算有只能用于小小暗算,都派不上大用场。
见挣脱不了,我便道:“太子有何吩咐,若没有就请让奴婢退下。”他楞楞地看我一眼,松开了手,我遂立即往前走去。“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地传来,我一愣,但并未停下脚步,脱口而出:“是。”这一声而出,我竟被自己吓到了,这是我内心的想法吗,一阵苦涩。
他又道:“那为何还是挽起了发,又在脸上画了红梅……不是为我?”我心头一下被激起千层浪,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女为悦己者容,那我这番到底是为谁?我是讨厌他抑或是……我不敢往下想。
☆、百无聊赖,偷溜出府
转眼就要到中秋,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忙碌,菊香也自然不得空,但我却乐得清闲。太子近日都不会去书房,听说皇上把布置中秋节庆典的事情交给了他,让他先历练着,就连平时很闲的容渊也被拉了去帮忙。
我要么在屋子里转悠,要么就去书院,偶尔遇到俩个熟识的下人,想闲聊几句,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菊香每天都是天未亮便走,天已黑才回,我被无聊得只能找花花草草说话。
躺在榻上,幸而如今大半的字已能识,便拿起白居易的《长恨歌》,翻看了几页,当读到“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招选在君王侧时。”我对杨玉环不是羡慕而是同情,谁说入宫后便是幸福,即便拥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美貌,即便享受着“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那又如何?
放下书,闭目想着,唐玄宗对杨贵妃的爱不是真爱,仅仅只是迷恋她的美色罢了,试想,要是杨玉环只是一介平凡的女子,即便品行学识再好,那唐明皇会正眼看她一眼吗。想想杨玉环最后只能奢望“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
帝王的爱情不过只是奢望,即使有也只是昙花一现,何必把自己的爱沉陷于这样的一个不可能真正属于你的人。一声叹息,怎觉一种愁思涌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起身走向门口,扶着门柱,看着周遭忙忙碌碌的人,才发现自己竟这般无用。看着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麻雀,心想连麻雀都能自寻一片天空,我何苦呆着屋中,郁郁寡欢呢。
遂对镜细细梳妆,选了身自己最喜欢的淡青色裙子,套了件粉色袍子。寻着僻静小道,走到了院墙边,又从袖中掏出张淡色丝巾蒙了脸,轻身一跃便出了太子府。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比肩接踵,倆旁的店铺自然也是生意兴隆。我穿梭在人群中,东看看西瞧瞧,自化身成人,我还没有到集市上来逛过。心中特别的激动,玩的不亦乐乎,也没有注意到旁人正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
“爹爹,你看那人怎么蒙着脸啊。”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指着我,圆圆的脸,肉嘟嘟的,看着非常可爱,我正想回个甜美的笑容。男孩的爹爹便抱起男孩,一脸惧怕道:“小孩子,别乱说话。”便匆匆逃走了。
心想,我像坏人吗?难道蒙着面的一定就是武林杀手,也有可能是倾世美女啊。心中颇为无语,我怎么说一旁的人看着我都竟乖乖地闪开了。逛得太久,觉得有些饿了,看着前面有一家不错的饭馆,便直奔而去。
刚进饭馆,小二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毫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忙收回目光,满脸堆笑道:“姑娘,这边请。”遂熟练的带着我上了楼梯,进了一间布置华丽的屋子,躬身道:“三爷马上就到,姑娘请稍等一会。”我心中茫然,正想问谁是三爷,那下人已经退下了。
☆、偶遇三爷,无辜被戏(上)
心想,管他谁是三爷,既来之则安之。便掀开粉色门帘走了进去,屋中的布置很是雅致但却过艳丽,应该是某位女子的房间。门边放着个象牙白的大花瓶,插着几株桂花,屋中香气四溢,中间放着一方方正正的香檀木桌子,桌上放着一台古筝,后面放着几把大椅,墙上挂着许多字画,但多半都是美女图。
迈步上前,缓缓坐下,轻轻抚了下古筝,几个音符跳入耳中,突然想起以前常听静妃弹奏《梁祝》,遂闭了眼,依着回忆缓缓弹奏。琴声入耳,思绪惆怅,不觉落出几滴泪珠,是在悲梁祝还是在伤静妃?
“啪啪……”一阵响亮的掌声把我惊醒,我遂停了琴,拭干泪水,想必小二口中的三爷回来了。转过身子,低头行礼,再抬起头,眼前的人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木木地愣在那里,怎么会是三王爷,难道他一路跟踪我来的。
半响才说出一句话:“你怎么在这?”他似笑非笑地,半眯着眼邪魅地盯了我一眼,提步坐到椅中,低头整了整袖子,才回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不答,他抬起头,身子前倾,脸上依旧挂着笑,但声音却冰冷刺骨:“说,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屋里。”
心想,原来是巧合,他也没认出我是谁,遂压低了嗓子,细声道:“我只是进来吃饭,谁知小二把我带了进来。”他一脸怀疑,飞身上前,速度太快,我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手已卡在我的脖子上。他手上力道太大,掐得我根本喘不过气,狠狠地盯着我,我也便狠狠地回视着他。
被我这么一盯,他倒是有些楞了,手一松,我便侧身一闪,躲开了他又欲伸来的手,正准备破门逃出时,小二端着菜进来了。小二一脸惊慌,端在手中的菜也差点洒了,“三爷……”我急忙扯过小二,把他挡在我身前,躲在后面指着小二说:“你不信问他,就是他带我进来的。”小二木木地点着头,一脸畏惧地说:“爷不是说今天会有一位姑娘过来吗?我见这位姑娘打扮奇特,想必就是爷说的那位。”
三王爷才收了手,说了声,“你下去吧。”小二便放下菜,小心翼翼地退下了,我也正想随着小二下去,却不料被他拦住。我斜视着他,心中愤愤,遂怒道:“想道歉,不必,我没打算宽容。”他哈哈大笑,“在我字典里没有道歉二字,不过想着这菜也上了,大爷被你一折腾,也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