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邪魅的眼神忽转为惊愕,只一瞬间又化作笑意,立即撇开剑,熟练地放回剑鞘。“哈哈……”只听他放肆的大笑起来。
第一次听他笑得这么豪爽,笑声入耳,富有磁性,让人不禁陶醉。偷偷瞟了一眼,笑着的他显得更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让人心中颇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感。
我撅着嘴,一副骄傲的样子,“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笑声虽停,但笑意不减,“我笑,世上竟有如此自负之人。武功极差,气焰极大。”我瞪他一眼,心想本姑娘是深藏不露。
他继续道,“你知道你刚刚那样子像级了什么吗?”
我不解,一脸迷惑,“什么?”
“斗鸡,”他戏谑道,“一副拼命样子,眼看就要啄人了。”
我气急败坏,细想来,确实是像,也不禁掩口而笑。但觉怎能如此形容一个女子,遂又觉得怒气攻心,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就是拳打脚踢。可惜毕竟还是女儿之身,不施任何法力拳脚也是无力。
他手微微一伸便抓住了又挥去的拳,身子一侧躲开了踢去的脚。脚一下踢空,为来得及反应,人顺势一头扎了过去。心想糟糕,这下又得受皮肉之苦了,正等着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只听“嘭”的一声,落地软软的。睁眼一看,四目相对,恰好摔在他身上。
一摔,人也变迟钝了,光愣愣地趴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身体的丝丝温度,和第一次受伤时靠在他怀中完全不一样,那时的冰冷已完全消失。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亲切,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流。
见我正热切地盯着出神,他偏过头微微说了句,“好重!”脑子转得慢,没有反应过来,“啊?”又把头向他贴近些,他复转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好—”
他头转得太快,我来不及反应,俩张嘴就瞬间贴在一起。又是四目相对,但此时我俩都是一脸的惊愕,瞪大了双眼,心跳急速加快,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我一个激灵,立马跳了起来,双手捂着脸;他也缓缓站了起来,拍拍了屁股,俩人撇过头,就沉默地站着。想着,真是太丢人了,遂行了安,不等他反应急急忙忙逃走了。
☆、情丝如病,庸医扰人
坐在床头,摸着双唇发呆,原来人与人之间的亲吻是这样的,软软的唇碰到一起时,竟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让人觉得苏苏麻麻,心痒痒的。
嘴角上扬,怎么也控制不住,一阵傻笑。后又敲敲脑袋,询问自己为何会偷笑,反复推敲,怎么也找不到答案,便又轻声叹息。
菊香站在床头服侍我洗漱,被我奇怪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找大夫瞧瞧吧?”
“不用不用,只是刚刚看到俩只蛐蛐打斗,觉得胜似好笑罢了。你下去吧,我这里自己就行。”打发了菊香,便窝进被褥中。
躺在□□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四目相对,双唇相碰的场景就清晰地在脑海中重演,一整晚脑中浮现的都是他的影子。以前和容渊在一起时,心中也是十分开心的,但也未曾出现这种情况啊,难道自己病了。
第二天,并不如往常般早起,菊香轻手轻脚的进来探望,我假装睡着并未搭理,她便乖乖地出去了,如此这番几次。
过了一阵子,只听外面多了双脚步声,急急忙忙地向我寝室走来,菊香焦急道:“大夫,不知为何姑娘今日特别贪睡,昨晚又是一阵傻笑一阵叹息的,我担心是不是病了。”
“别急,等我瞧瞧自见分晓。”大夫倒是不慌不慢。
我遂翻身起来,轻轻旋转一圈,衣服已经穿在身上。打开门,菊香一头迎了过来,撞到我怀中,幸而我现在的身子是16岁模样,个头比菊香高些,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她。
“姑娘,你……起来了?”菊香一脸吃惊的样子。
“恩,睡够了自然起来了。”向她微微一笑,“不过既然大夫来了,我正觉得身体不适,也就瞧瞧吧。”心想,一来菊香也是关心我,不能让她委屈,以免以后心生芥蒂;二来自己认为自己可能是病了,不然怎会一夜都不能安眠,脑中全是昨日的画面。
依靠在榻上,大夫先在我手腕上搁了一块丝帕,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丝帕上为我把脉。大夫把了很久的脉,舒展的眉头开始紧缩,满眼的迷惑,遂又换了只手。一旁的菊香看得是一脸焦急,我却轻松的笑笑,差点忘了自己是狐狸,这大夫把不出我的脉是理所应当。
大夫的一脸愁容,看看我又看看脉,遂又看看我,额头上也急出了豆大的汗珠,提起袖口往额头一擦,最后勉强扯出一脸的笑容,让我终于理解皮笑肉不笑是怎么的表情。“姑娘并无大碍,只是箭伤初愈,元气还未恢复罢了。老夫行医几十年,医术在当地家喻户晓,待会开一味药给姑娘调理调理,自然见好。”
“我看姑娘一脸倦容,眼下都是乌青,难道是箭伤让姑娘未能安睡?”菊香小声的嘀咕着。我笑笑,连菊香都看出来我是没有睡好所致,这名庸医还大言不惭、自吹自擂。
我轻蔑一笑,假意道,“大夫医术确是了得,那就有劳了。”
菊香随庸医出去取药,其实这丫头挺讨人喜欢的,毫无心机,天真烂漫又心地善良,是这关心帮助我最多的人。
☆、胭脂水粉,淡妆浓抹
斜坐于镜前,一脸倦容,肤色苍白,嘴唇发干,俩双媚眼消失不见,只留一对熊猫眼直溜溜地望着自己打转。哀哀怨怨地叹了口气,自己都看不下去,把玩着滑落胸前的秀发,盯着梳妆柜发呆。
心血来潮,柜上这么多的胭脂水粉我不用岂不可惜,便打开这些瓶瓶罐罐独自捣腾起来。眼睛、眉毛、嘴巴、双颊,一一弄完,已是筋疲力尽,遂觉女子化妆真不简单,也是一个辛苦活啊。但没办法,女为悦己者容,可我又为谁而容,摇摇头,还是不愿去想用逻辑都推理不出的难题。照照镜子,气色的确好了很多,转一个圈,还真是亭亭玉立,想来除去这块红斑定会让人拜倒石榴裙下。
拾掇完毕,还是耐不住性子,提着裙子兴致冲冲地大踏步出门转悠去了。一路上都觉得特别奇怪,经过的侍女下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对他们微微扯出一张笑脸,他们却纷纷低下头,窃窃私语地匆匆离开。
揉着手里的丝帕,正万分纳闷,琢磨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容渊的声音,转身低头,曲腿福身,颇有风范地请了安。
“起吧。”声音愉悦。
站直身子,微微抬眼,一旁还站着太子,见我在前,遂别过头,斜转身子,背着手自顾自地欣赏落花。表情漠然,只是直直得望着别处,丝毫不把目光往我身上挪半分,心想,你丫装什么装,难道昨晚是我做梦不成。
思索着不能大家就这么僵着,便抬起头,嘴角上扬努力地挤出一副倾城之笑。容渊本就一脸笑容,见我抬头,脸上表情却瞬间万变,惊、吓、呆、傻、憋,最后“噗嗤”一声,没有憋住遂捧腹大笑起来。
我莫名其妙,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太子闻声,转过头,表情冷漠,眼神却千变万化,眉头紧锁,最后苦恼地摇摇头,也不禁笑起来。
“姑娘这又是上的哪出啊?”容渊双臂交叉,颇有意味地盯着我的脸,悠悠地转了一圈。我被弄得更加窘迫,垂下眼,但是仍能感到倆道目光向我逼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便学着容渊的样子,一手托臂,一手托着下巴,绕着他转了一圈,眼神上下打量。
“你这是?”容渊反而不解了,“我可没有抹粉。”
抹粉?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羞红的脸变得更加通红,忙用袖挡住脸,匆匆请安,逃跑似的离开,只听到后面俩人爽朗的笑声。
跑到湖边,俯身一看,屋子太暗,竟没有发现粉抹得太厚,胭脂过重,自己就像戏台上的小丑一般。难怪出门后大家都是那副表情,遂挡住脸寻着偏僻寂静的小道,做贼般溜了回去。
踏进门,松了口气,垮下脸,心情万分沮丧,看见菊香,忙跑过去,准备诉苦。谁知这丫头一看见我,扶着桌子笑完了腰,一不小心呛了口气,又憋不住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忙帮她拍着后背,郁闷道,“别笑了,笑死了,我可不负责。”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连话都说不上,过了会她稍稍收敛些,但仍是笑着:“姑娘,你这是受了什么打击?怎么弄成这样了。”我眨了眨眼睛,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装出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笑便是了……嘻嘻……。”她安慰道,一脸的笑容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眼看又忍不住,便掐了掐脸,表情极度难受。
我叹了口气,“想笑就笑吧,笑够了就下去帮我打水洗脸。”瞬间满屋子都充盈着笑声,我却横在在榻上,摆出一张臭脸独自哀怨。
☆、离别告辞,书房呢喃
自此之后,我便不愿意出门,心想还是等大家都忘记这事再说吧,我可不想一出去就被大家笑破肚皮。期间,照旧如常,只有菊香陪着我,我就如同一个隐形人,被大家忘得一干二净。但是管家刘富倒是来得勤些了,偶尔一天过来几次,说是看望我是否痊愈,顺便也会带些银耳燕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