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孟湘环挑下眉梢,“那她人呢?”
祈云修眼中充满自嘲:“我一醒,她就离开了。”
孟湘环耸着肩膀,忍不住大笑:“那就更说明一个问题了。”
“什么?”祈云修突然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孟湘环笑够了,才略偏过脸,吐字慢慢,一针见血:“说明她在躲着你,不愿见你。”
祈云修脸色惨白。
孟湘环显然对他还没刺激过,笑着踱步近前:“就算你上赶的把心都掏出来,人家也不领你的情……祈云修啊祈云修啊,你真像条狗一样,人家勾勾手指,你就可怜巴巴地跑过来了。”
“你说什么!”祈云修惊得一怒,把他从眼前推开。
孟湘环嗤笑:“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祈云修又恨又恼:“你给我出去!”
孟湘环瞅他满脸怒容,气息狂喘,僵持片刻,倏地扬唇一笑,很风度地转过身,临到门前,留下句:“记得把它喝了。”
祈云修愣了愣,才明白到他指什么,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把碗拨掉:“我才不喝——”
孟湘环听到噼雳哐啷瓷器破碎的声音,眼尾余光斜着睨过,地面是一滩汤羹,还冒着白雾热气,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早上兴致勃勃地给他熬汤的情景。
他嘴角抽搐了下,似乎想笑,却发觉怎么也笑不出来,抬头见那人披头散发,醉意醺醺的落魄模样,突然一口气潮涌似的窜到喉咙,竟踅身扇了他一巴掌。
祈云修脸庞一偏,被打得懵了,待反应过来,咬紧牙根,也狠狠回去一拳。
孟湘环踉跄两步,嘴皮破开血口,以袖拭去,目光凝定了他,边笑边是点头:“好……好……还算有那么点骨气。”
祈云修反而垂下两臂,神情显得颓然:“我是不会走的,无论你怎么激我,我也不会走的。”随即攥紧手指,当他抬首一刻,那样的眼神,那般的模样,竟让孟湘环感到如此似曾相识!
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一心一意,心无旁骛,无论结果,至死不渝!
原来是这样……
徒劳,到底是徒劳啊!
孟湘环彻悟了,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你跟那个人……真的很像呢……”
“谁?”祈云修听不明白,“你说谁?”
孟湘环逃避似的错开那一双水晶般净澈的眸子,有些无厘头地迸出句:“能有这么美的一双眼睛,你娘她……一定是个很美的人。”
说罢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祈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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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霾云堆叠,把阳光遮得丝缕不存,很闷,让人感觉是被关在封窒的瓶子里,秋日的雨,总是来得无声无息,像一场眼泪,毫无预兆地流淌下来,空气都是忧伤的。
“回来了。”封衣遥正等得焦急,见花以怜慢慢地走进屋,赶紧跑过去。
她头发衣衫湿漉漉的,沾着水珠,封衣遥用帕子替她细细擦了,怜惜至极,最后干脆把娇躯裹入怀中暖着。
“手这么凉?”封衣遥握住那一只芊芊玉手,宛如沁了雪的玉,颦眉担忧,返身去为她倒杯热茶。
花以怜看他忙里忙外的身影,才省回神,略一抿唇,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刚才……去瞧师兄了……”
54沉欢
壶嘴有一瞬偏斜,茶流到外面。
封衣遥闻言,只是慢慢点了点头:“嗯……”
其实对封衣遥而言,祈云修可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既非朋友,也非敌人,就算明知对方是个极好的人,也不会主动接近。
那样一个纯洁如水,干净至极的少年,是封衣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的,因此他会觉得羡慕、嫉妒、可望不可即……同时在对方面前,又会显得胆怯、自卑,甚至是恐惧……
他深爱花以怜,害怕失去她,但实际上,心中又比谁都清楚,祈云修,是能带给小怜更多幸福的人。
痛苦、矛盾,不停折磨着他的内心。
如果祈云修不存在,或许对比就不会那么强烈吧?但祈云修偏偏是存在的,并且还与他爱着同一个女子。
封衣遥依然保留着善良的本性,是以不会因爱杀掉情敌,而一方面,又不敢去面对对方。
封衣遥害怕着两件事,一件是失去花以怜,另一件则是从花以怜口中听到有关祈云修的事。
他捧着茶杯木讷一阵,才递到花以怜跟前。
花以怜自然不了解他的复杂心绪,但在他面前,她选择坦然一切,比如刚才去过哪里,见过谁,即使封衣遥没有问,她也会主动说出来。
“以前我从没有见过师兄喝酒,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把他害成这样……”花以怜试着呷了一口茶,但那种温度,还是抑制不住身体在冰冷地颤抖,她担忧自己拿不住,将茶杯轻轻放到桌上。
封衣遥抱住她:“小怜,你不要自责……人各有所愿,能够留在这里,或许也正是他期望的,只要我们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就不用后悔。”
花以怜在他怀中颔首,徐徐讲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师兄了。”
封衣遥听完,毫无缘由的,把她搂得更紧了——
“等练完灭影三绝,我们一起回以前的地方看看吧。”
花以怜震愕地抬起头。
封衣遥只是微笑。
回到以前,回到他们自小长大的地方。
是梦的伊始,美好的最初。
花以怜忽然有些激动,嗓音涩哑起来:“好,我们、我们一起回去。”
封衣遥俯□,温柔地与她头抵着头,而花以怜勾着他的脖颈,彼此亲昵的姿态,宛如两只相爱相黏的猫。
不知是谁,在耳畔吐出一句缠绵的话,气息撩过鬓发,柔柔得发痒。
身体不约而同地变得悸动、燥热,已经太熟悉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菲薄的唇贴上来,花以怜被他吻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化成湖岸的絮、林苑的雪,完全瘫软入那人的怀中。
封衣遥把她抱到桌上,拉开丝绦,轻解罗裳,寸寸衣衫从白皙香肩处滑落,手指抚弄着细细的发丝,嘴唇含着她密长的睫毛,二人相拥的身躯若即若离,愈发地灼热纠缠。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潮湿的空气与爱-欲的气息混合晕染开来,宛如黑暗中滋长的花,无可言明的旖香暧昧,让人的意识陷入一种慵懒沉迷。
他的头埋在两腿间,花以怜羞呼欲出,用力抓住他的头发,红艳欲滴的脸容上涌现近乎哭泣的兴奋神情。方才还很冷的身体,此刻却热得发烫,是爱是欲,已经控制不住,迫切地想要与对方融合。
当两条细白的玉腿被分开,封衣遥弯身挺进,那刻,彼此终于交融在了一处,从身到心,从躯体到灵魂,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幸福到要叫人发狂。
封衣遥没有马上动作,怀里仿佛搂着一只柔弱的小动物,温柔地吻了又吻,亲了又亲,拂掉她额角渗出的碎珠,简直是不知所措了,只想把那满腹深情,倾尽一切地给了她。
紧胀的疼痛从身下传来,花以怜两腿夹住他的腰,一次又一次的热浪狂潮,搅得她意识迷乱,不多时便泄了身子,如团软泥般瘫在他胸前,听着那有规律的起伏,依旧不曾停止,
封衣遥不得餍足,越深的侵肆,越把人变得为之贪婪,展开花以怜纤细的双臂,迫上墙壁用力按住,如雪无暇的芳躯,晶莹剔透的肌肤,眼前的她,就像一个任由摆布的精美娃娃,封衣遥痴了狂了,狠狠舔舐上她的唇,最后身体压抑不住,终于一阵挛动……
在窄小的空间,做着触动灵魂的事。
至此日后,二人专心修炼灭影三绝,日日夜夜,不停不休,放开所有的顾忌,更在行功完毕,享受着身心合体飘飘欲仙的销魂滋味,沉浸在肉体交-合、忘乎所以的欢爱之中。
花叶飘落,葬于泥土,瑟瑟秋风,扫尽空庭,燕儿归去了,纸窗染上冰霜,秋去冬来,雪裹残枝,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又到了来年的冬末。
屋内炭盆充足,将满室渲染得暖如春画,与外面寒风凛冽的气氛相比,全然是两个世界。
衣衫凌乱地散了一地,薄白纱幔半开半掩着,朦朦胧胧地见着人影横卧其中。
香汗淋淋,枕歪衾乱,两具深缠过后的身体,万般慵懒地相拥在一起,不知岁月,不知忧愁,做着那忘世般的日子。
花以怜玩弄着他流散在胸前的纯黑发丝,一根一根地缠绕上指尖,而封衣遥宛如看着一个顽皮的孩童,眼神中充满无限爱怜与宠溺。
将近半年的时光,他们终于将灭影三绝修炼到第三式,只差一个阶段,便可达到最高境界,然而不清楚是何原因,即使按照秘笈上所述的步骤进行,封衣遥也始终无法冲破最后的关界,同时让人感到奇怪的一点,当初封衣遥得到灭影三绝,发现册本上残缺了最后一页,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撕扯掉了一般,还好没有影响到武功内容,对修炼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