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艳阳高照,但屋内很暗,弥漫着柔糜的气息,花以怜觉得自己好像沦落在了黑色的深渊中,或许一开始是忐忑害怕的,可一旦置身其中,便也不觉得如何了。
因为有他在,只要有他,一切都变得让人安心。如同小时候,他是她的衣遥哥哥,而她依然是他的小怜,只是那时谁又会料到,他们的关系会沉沦到今日这般?
花以怜深深体会到他在体内膨胀的热度,似乎充斥了整个身体,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空隙,随着剧烈狂热的动作,恨不得把自己给生生撑裂开……然而大脑神经又被无限的快意刺激着,花以怜吐息如兰,姝容泛着绯红的妩媚,好似那柔婉陶醉的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一般。
最后她跪伏下来,两手抓住床单,封衣遥从后压上她,把她紧紧、紧紧的抱住……情到巅处,意识已经抽离身体,晕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彼此同时震栗着。
云雨过后,两个欢合的身体相拥相缠地瘫软下来,浓浓的乌发叠压在一起,结成团,再也分不开。
行功已经一个月了,若只是单纯的采阴补阳,纵使花以怜功底扎实,恐怕也难以承受一次次的血元折陨,长久下去,便是瘦骨嶙峋,薄身病体了。
但现在的她容光照人,神韵耀丽,每日与封衣遥的双修合体,不得不说,的确是个一举两得的方法。
封衣遥的功力已经提升到二式五转,随着修炼的平稳进行,之前邪火难制的情况也逐渐减少,月内发作不过两三次,看来身体已能完全承纳住其功的魔性。
而每日一次的双修合体,行功完毕后,经常让相爱的二人情-难自制,又展开一场翻天覆地的欢爱,甚至不知白天黑夜,难怪说双修之法,修行者大多数互为情侣,只因过程极难使人把持得住,而他们,就是这堕落中的一份子。
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封衣遥五指插入她柔软如缎的青丝中,来来回回地抚弄,另一手则揽住纤腰,让她紧贴自己的胸口,一起呼吸,一起心跳,才能知道对方是真实存在的。
“玉晶姬已死,四大护法里除了孟湘环,便只剩下一个人了……”花以怜把脸埋入对方温暖的臂弯里,只当抬眸一刻,目光宛若隆冬飞雪,幽亮摄人。
温存过后,封衣遥嗓音略带磁哑,再配上一双柔得滴水的黑眸,模样简直说不出的迷人:“当初这四人里,属毕弘轮武功最高,但毕弘轮被妖女所杀,其次就当属虫痴万长年了,此人爱毒物如痴,擅用暗器,耗费数年苦功,练就了世人所惧的铁阴毒掌,汇聚千百种毒物,经长久浸泡而入掌臂之内,一旦对方中招,便会毒侵体内,伤及五脏六腑,玉晶姬虽然看他不顺眼,可实际上也不敢招惹他。”
花以怜听得一震,深有感慨:“一个妖女已经够难对付,再加上这四大恶人,当真为虎作伥,为祸武林,看来唯今之计,必先断其翼,斩其翅,让妖女日后再无援手。”
封衣遥微笑颔首,拂开她额前碎发 拭去那残留的一点点温润香汗:“不错,现在也正如你所说,只剩下万长年一个人了。”
花以怜握住他的手:“那我们一起……”
“不……”封衣遥长长的睫毛抬起,眸底宛如凝着一泓华丽的墨色,幽深近媚,让人望入,有种深陷不可自拔的感觉,“对付他,我一个人便足够了。”
花以怜闻言疑惑,对上封衣遥颇为诡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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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爬满藤蔓,角落处是潮湿的青苔,围裹着一间简陋的房舍。
万长年生性孤僻怪异,与百笑南他们不同,无需精美的殿宇,也无需婢女伺候,只要有一个房间,与他的宝贝毒虫们相伴,便是最称心不过的事。
饱经沧桑的木门上映入一道影子,封衣遥站在门前,冷眼盯着一条纹色鲜艳的花蛇,摆着极其妖娆的姿势,昂首吐着蛇信,眼睛里冒出幽幽的绿光。
这其实是种危险的暗示,只要被它咬上一口,离黄泉之路也就不远了。
封衣遥唇弧轻动,淡淡的,宛如湖面泛过美丽的涟漪,视若无物地朝前走去。
那条蛇张开嘴巴,嘶嘶地叫,似乎想扑上去攻击他,但由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味,又始终不敢靠近,最后钻入角落的洞口中。
封衣遥在来之前,撒上了一种特殊的粉末,使这些毒物纷纷避而远之。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堆积的尘土从上方掉落下来,屋内光线阴暗,眼睛仿佛被蒙上了灰沉沉的色调,看什么都是一样的颜色。
桌上摆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瓶罐,里面养着巨蜂、毒蝎、蜘蛛、蜈蚣百余种毒物,更有西域一带才有的鬼母金蟾。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烂的气味,一堆白骨上爬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把手指大小的窟窿里挤得满满的,画面恶心得引人作呕。
封衣遥径自来到榻前,虫痴万长年正双膝盘坐,抚摸着杖头上那个蛇头蝎尾的怪像。
环视完四周,封衣遥悠然自若地笑了笑:“多日不见,万护法这里的宝贝似乎又增多了。”
万长年抬起黝黑的眼皮,对所有人一样,冷冰冰的态度:“尊使驾到,不知有何吩咐。”
封衣遥却不急于说,只是先用手慢慢掸了掸肩上的尘土,举止非常优雅,完全让人忽视了周遭的环境。
随即他微微一笑,浓鬓墨眉,细腻的眼角斜扬上挑,妖娆如花,俊美又不失阴柔:“我有个东西,不知道万护法感不感兴趣?”
万长年哼哧一声:“老夫所好之物,想来尊使必定清楚。”
封衣遥淡然哂笑:“一清二楚,怕是那明珠奇宝,倾城红颜,也难动万护法寸心。”
万长年回答:“不错,纵使罕世珍品、富贵权势摆在老夫面前,老夫也视若草芥粪土,更别提区区美色。”
封衣遥不紧不慢地讲:“我这东西,乃举世唯一,却并非毒蛊异虫。”
万长年压低眉头:“既然如此,尊使又何必在此浪费唇舌。”
封衣遥眸如渺风,轻睨淡扫而来:“万护法现在下结论太早,此物虽不是毒蛊异冲,但万护法见了,未必不为所动。”
万长年听他说得自信满满,心头略涌愠意,但又感觉他并非故弄玄虚,沉下声音:“你究竟要给老夫瞧什么?”
封衣遥从怀中掏出一本秘册,抛了过去。
万长年伸臂从半空接住,拿在手里一瞧,刹时变了脸色。
53虫骨
“《玄阴秘笈》!”万长年大吃一惊。
封衣遥目注他的神色变化,笑道:“《玄阴秘笈》之所以被邪派人物奉为至宝,是因为它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内功、招式、毒术,内容记载详细,以克敌机先为主,但大多招数皆是诡变奇化,始终难以流入正宗武学一派,而这一册,恰好是《玄阴秘笈》遗落的一部分毒术谱。”
相传《玄阴秘笈》并非源于中原,缔造者乃是一位天赋绝佳、武学渊博的奇人,行踪飘忽不定,高深莫测,待到他年迈之时,已是汇集一身空前绝后的武功,可由于他性情偏激,独来独往,平生只喜好极端事物,是以所创的武功学术,无不阴邪诡奇,甚至为追求极致,损人助已,各种不择手段,以使达到无人匹敌的境界,因此《玄阴秘笈》的横空出世,立即遭到武林各大名门正派人士的抵制,但由于其中记载的奇学招数,无不使人望尘莫及,令江湖的旁门左道们大受追捧,为了成为天下第一,达成独霸武林的野心,他们不惜自相残杀,经过数年来的争先掠夺,也使得《玄阴秘笈》的部分册谱有所遗失。虽说只是一部分,但其内容,已胜过他人所学一生。而阮湄裳修炼的《玄阴秘笈》,可谓是世上最完整的一部。
万长年手握这本毒术谱,显然心情异常激动,目光如刺如灼:“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封衣遥语气平平:“这点不重要,万护法见此,可有心动之意?”
万长年颔首:“不错,此物若真是《玄阴秘笈》遗失的散谱,确实比毒蛊异虫更令老夫心动。”
封衣遥面上波澜不惊:“是真是假,万护法仔细过目便是。”
万长年闻言,低头探手翻阅,他功力深厚,阅历丰富,参看数眼之后,发现其中记载的内容,的确不是一般驭毒练气的方法,全是自己平生所未见过的奇招异术。
短短时间内,他已是看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不得不强迫着自己移开目光:“果然是真迹。”但转念一想,又冷冷道,“既然尊使得到这本散谱,为何不直接交给宫主,反而特意让我过目,不知是何用意?”
封衣遥早料他会如此问,坦然回答:“人总有私心,更何况是世人渴望夺得的绝学秘录,有谁不愿独得?这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万长年听他所言,确实在情理之中:“既然如此,尊使为何不小心保管,偏又示人跟前炫耀。”
封衣遥伸出自己白皙完美的右手,惬意悠闲地翻看了两遍:“万护法着实误会了,我这厢前来,是想将它转赠与万护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