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惜春忍俊不禁,神叨叨地比划了一下道,“就是那位福星高照、好运满京城的岁时三友呀!”
“哦!”凤姐和秦可卿听罢,都是恍然大悟、果然如此模样。
岁时三友雅舍大比之后,身上又接连发生了好几件运气爆棚、惊动京华的大好事,惹得满京城的人都叫她福星姑娘。
先不提惜春四处奔走,帮着黛玉部署兴建雅舍别馆的事情。且说另外两个大男人,近来出门也是四处被人围追堵截,心情却是冰火两重天。
正是林如海和贤亲王。
这两位大红人好么生呆在京城,却也免不了受到永玙和黛玉在东海所闹大动静的影响。
两人每日上朝、下衙,出门、回家的路上,总少不得被人拦住称赞,贺喜。
贤亲王还好,自家儿子的英雄事迹,自然受得坦然。
林如海这个准岳父被人到处恭维却反倒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哼!分明是玉儿和他一道擒的贼,所谓降圣的仙女还不是我家闺女?偏偏好名声都被永玙那个臭小子得去了!
应妙阳听见他暗自嘀咕,忍不住笑道:“原来探花郎林老爷的肚量也就芝麻绿豆这么大啊!你女婿优秀,还不是因为你姑娘了不得!”
“此话怎讲?”林如海不解问道。
“因为他们般配啊!全天下再找不到比他们俩更般配的了!”应妙阳伸了个懒腰说道。
“哦?比咱俩还般配?”应妙阳便是入了夏,仍旧懒洋洋的,美人慵起的模样,勾人得紧。林如海见状,忍不住欺身上去,哑着声音说道。
低沉的呼吸都喷在了应妙阳雪白的脖颈上,立时激起了一层绯红的颤栗。
“呸!”应妙阳轻啐一声,嗔道,“不害臊!天还亮着呢!”
“那又怎样?”
外间看茶伺候的婢女们见状,不约而同低了头,躬身退出房间,还贴心地给二人掩上了门。
帘幕重重,遮住了一室旖旎,却时不时仍能听见应妙阳的娇嗔并林如海的低笑。
后来,两人的声音都渐不可闻。
房间里的春、色却直蔓延到了屋外、园中……
同样,被满园春色迷住的还有永玙。
“逍遥王、逍遥王,本就是不顾正业任性逍遥的。可怜本王出了京城,却比在京里时还要忙碌。”永玙手托着腮帮,一面看着黛玉在桃树下画画,一面感慨道。
永玙才在军前斩了甄费吾,但是军中不可一日无将。新的水军提督该由何人接任?也是个头疼的事情。
水军积弱,以至于连个像样的将军都难以寻觅。似甄费吾这种人就稳坐了提督位置十来年。若非永玙是逍遥王,又是铁证如山,轻易也扳不倒他!
可是前狼后虎,不能才赶走一头饿狼又迎来一只猛虎。接任官员的事情忙得永玙焦头烂额。
最后黛玉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出主意道:“爹爹便是吏部侍郎,虽不理兵部事宜,到底比你我知道得多。让爹爹草拟几个人选,你报给圣上决定便可。何故这般为难自己?”
永玙闻言,立时笑开了花,连声道:“还是妹妹心疼我!”
黛玉睨他一眼,又跑去桃树底下和姬丝绊画建造图去了。
永玙摇头晃脑,手书一封,命人六百里加急送给了林如海。
而京城里,时值休沐,正心满意足,餍足无限地哼着小曲看唱本的林如海,忽然接到家人传信。他一看封面,还以为是黛玉家书,急忙打开。却见是永玙的笔迹,所求更是头一等的麻烦事。
偏偏用的却是他宝贝女儿专有的信笺。
好不容易得闲的林如海恨得牙痒痒,握信纸的手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阿嚏!阿嚏!”隔着小半个东海,正站在曾经被倭寇占据的孤岛上指挥兵士们开山修路,运送木石,建造房屋的永玙,望天连打两个喷嚏。
一旁正对着道路设计图和雷家好手共同商议如何因势利导,引了海水,建一个护城河并迷魂阵的黛玉,听见永玙这响亮的大喷嚏,不由得眯了眯眼。
“喂,要是伤风了赶紧回屋里待着去!这里有文竹就够了!”岛上风大,黛玉关切地冲永玙喊道。
被嫌弃不中用,还比不上文竹的永玙顿时黑了脸,勾勾手指叫过文竹。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文竹没注意这边动静,见永玙叫他,忙不迭跑过来,问道:“王爷,您有什么——哎?”
永玙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恶狠狠道:“给爷滚到岛背面去。”
“为、为什么呀?”永玙一面揉着屁股,一面不情愿地道,“人家手底下的人都在这边,要监工的房子也……”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永玙剑眉轩起,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无赦的动作。
文竹赶忙脚底抹油,奔到岛背面去了。
凄冷的小岛西面,都是茂密的原始树林,见一个人影都没有。
文竹听着半人高的深草里隐隐约约传出的猪叫声,“嗷呜”一声,叫喊着“有野猪啊!”拔腿就跑。
好半晌后,那处传来怪声的草丛里,钻出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家猪。
为了彻底改造这座孤岛,永玙调动了两浙水军兵马和他的王爷亲卫队。黛玉则是大方让出了林家船队的管事、伙计,重要的是贡献了百戏场的手艺人们。而夔远致自然不甘人后,亲自带领了夔家水寨众人和周边渔民们一同上岛。众人如火如荼地兴建房屋,开垦道路。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过小半个月功夫,黛玉的雅舍别馆还没建好,这边厢,他们已经化腐朽为神奇,把一座倭寇的老巢变成了崭新的海上要津。
从前这孤岛因为被倭寇占据,附近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人烟。人们都把这座岛屿叫做孤岛或者倭寇老巢。如今,孤岛变成了渔民们的乐园、海上的中转站,自然不能还延续“孤岛”的名字。
永玙便想着给小岛重新命一个名。黛玉听说,主动揽下了这个活,还说让永玙且瞧好吧!
永玙满心欢喜等着揭匾那日。
因着雅舍别馆不曾建好,那些苦苦等待的文人墨客、风月佳人,听说海上孤岛已兴建完成,要先揭匾,一忽儿全奔了来看热闹。
以至于揭匾那日,整片海域上船帆林立,人头攒动。更有那胆大的儿郎,穿着水靠,就迎着浪花,站在潮头浪尖之上,变着花样赶潮,赢得阵阵掌声。
永玙和黛玉高坐在才建好的“聚义堂”内,极目远眺,勉强才能看见外边海上的热闹景象。
两人都是少年心性,哪里还坐得住?前后脚奔了出去。剩下夔远致和姬丝绊独撑大局。
“哇!你看,那人可以在海上走路,简直是如履平地!这是不是说书人口中的‘一苇渡江’?”黛玉抓着永玙的衣袖,指着海面上一个精赤着上身的弄潮儿道。
永玙望了那人一眼,见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模样——生得还挺不错,竟又有些吃味了,拈酸说道:“哪有那么玄妙?他脚下踩着木板呢!我要是去学,一定不比他差。”
“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也踩着芦苇叶子呀!呀呀!你快看,他还翻了个筋斗呢!”黛玉却没注意到永玙的语气,只是雀跃地道。
永玙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嗯”来。
“嗯?”黛玉终于察觉不对劲了,歪头去看永玙。见他黑着一张脸,拿手指戳了戳他脸颊,笑问道,“逍遥王因何事不逍遥了呢?”
永玙一见黛玉眉眼弯弯模样,再多的苦恼也飞到了九霄云外,立即雨过天晴,答道:“除了你,谁还能让我不逍遥?”
“呀,那你是在埋怨我对你不好?”黛玉明明听懂了永玙的意思,却故意假作不知,抱臂拧身,胡搅蛮缠道。
永玙却信以为真,几乎慌了手脚,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自然,天底下,只有林妹妹待我最好!”
“呸!”黛玉听见永玙情话,忍不住就露出了笑脸,却仍低啐一声道,“那我可要为王爷、王妃叫一声屈了!”
却是在暗讽永玙得了媳妇忘了爹娘。
永玙至此才知道又上了黛玉的当,哪里肯依?追着她,边咯吱,边威胁道:“好呀,好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林姑娘!看我不报复回来!”
“不,不行!”黛玉哪里是永玙对手,左躲右闪,却根本逃不出他的魔掌。
两个人闹得正欢,那边儿,揭匾吉时却到了。
夔远致他们到处找永玙和黛玉不着,最后还是文竹寻到了地方。却一眼看见永玙和黛玉正靠在山坡上滚成一团。
“哎呀!”文竹立时捂住了眼睛。非礼勿视!可是象征吉时已到的号角声,又吹了一遍。文竹只得硬着头皮唤道:“王、王爷,该、该您揭匾了。”
正与永玙闹得兴起,忘乎所以的黛玉被文竹一句话提醒,忽然忆起正事。再低头一看,自己一只手正按在永玙胸口上,另一只手被他压在头顶。距离之近,几乎鼻子碰到鼻子。
而她因为和永玙推拒、打闹,早已经累得面色潮红,娇踹吁吁,钗横发乱,身上衣裳的前襟都滚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