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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剧]文才兄,在下桓是知 (五月小刀)


  说时迟那时快,桓是知不知何时已闪身至荀巨伯身前,凌空跃起,对着那两名小厮的胸口就是重重两脚。一击突然,那两个小厮没有防备,都向后退了好几步。其中一个还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吃痛地叫唤。
  人群骚动起来,但碍着王蓝田的淫威,大家都只敢窃窃私语。只有一个公子拍起手来,喝彩道:“好!”
  桓是知转头。那喝彩的人个头不高,唇红齿白,目秀眉清,真一个翩翩俏公子。他身边还站了个身材高大、面相忠厚的公子,也正用略带赞许的目光看着桓是知。
  桓是知冲二人拱拱手,算对那声喝彩的回应。二人拱手回礼,又上前扶起荀巨伯,关切地询问伤势。
  王蓝田又惊又怒,但见两名五大三粗的小厮都吃了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是什么人?来人啊,给我打!”
  桓是知昂首甩扇,正待自报家门,平蓝却冲了上来将她拉到了一边:“公子,好了好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平蓝眼尖,一眼瞧见从书院里又跑出来四五个同色服饰的小厮。自家小姐的武艺如何她最清楚不过了,如此以寡敌众,非吃亏不可。
  那几个小厮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桓是知,他们将桓是知团团围住。显然,王蓝田是想拿桓是知下手,杀一儆百。
  情势危急,平蓝也突然有了十二分的勇气,护在桓是知身前喝道:“放肆!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还不给我滚开!”
  王蓝田冷笑:“哼,我管你是谁!看他细胳膊细腿、娘里娘气的样子,没个男人样,怕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养的辟阳之宠吧?”
  其时男风渐起,一些奢靡的大户甚至以养美貌娈童为风尚。有些长相姣好的贫寒子弟为了走捷径发家,也动起了歪脑筋,成日价涂脂抹粉,流连于大户□□。
  桓是知虽然素面朝天,可天生丽质,肤如凝脂,加之怎么也无法彻底摆脱的女子本色,确实有些中性美少年的气质。
  “你!”桓是知又恼又羞,可身为女子毕竟有些心虚,一时竟不知道回什么好。
  “王蓝田,你才不像男人呢!在我看来,这位兄台一身正气,打抱不平,是个真英雄!”适才喝彩的那位俏公子声援道,“倒是你,外强中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白长了一副好皮囊,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你!”王蓝田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祝英台。今天你要是不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老大,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大……”桓是知忽然微笑着叫了一声。王蓝田的得意还来不及浮上脸,她又幽幽地继续道:“老大的一只王八呀!”
  大家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王蓝田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正待发作,只听前方马蹄声起,一个桀骜的声音喝道:“当老大?你配吗?”
  众人回头,桓是知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华服少年乘一匹骏马疾驰而来,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王蓝田似被这慑人的气场镇住了,无力地喊道:“我、我是太原王蓝田!你要是敢动我,我爹饶不了你!”
  少年冷哼一声:“那就让你的阴魂托梦给你爹吧!”
  桓是知只觉这少年煞是眼熟,正待等他走近仔细辨认,却见他提弓搭箭,径直对准了王蓝田的额心。
  桓是知一惊,这家伙是真要王蓝田的命啊。
  心念至此,那箭已发出。眼见着王蓝田就要一命呜呼了,却只听一声闷响,一个人竟举着一条窄窄的木板挡在了王蓝田面前。箭势凌厉,深刺入木。借着后劲,木板重重地打在那人的额角,瞬间就起了一个大包。
  桓是知目瞪口呆。那木板也就手掌那么宽,这小子是对那个骑马少年的箭术万分自信呢,还是真不怕死啊?
  “山伯!”那个叫祝英台的俏公子几乎是扑过去,扶起那位不怕死的仁兄,满脸焦急,“你没事儿吧?”
  那位叫山伯的公子居然还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儿我没事儿。还是快去看看王蓝田吧!”
  桓是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傻大个儿啊,自己差点没命了还想着别人……
  躲在大个子山伯身后,毫发无损的王蓝田却因为惊吓过度,昏死了过去,到了要送医急救的程度。
  恰在这时,山长的女儿,同时也是书院里的医女王兰姑娘经过。王兰姑娘生得貌美,处事温柔,众学子一见到她,便将书里教的君子风度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双双眼睛都长在了她的身上。众人七手八脚地抬起王蓝田,随着王兰往医馆去。搭不上手的也屁颠颠地跟在后面,佯装这儿痛那儿疼,排着队想让王兰姑娘赏光看病。
  桓是知看着蜂拥离去的众生,无奈地对着平蓝摇头叹息道:“男人啊,男人。”
  马蹄声渐缓渐近,那弯弓少年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平蓝皱眉,凑到桓是知耳边窃窃:“小姐,你看他不就是枕霞楼里……”
  桓是知心头一亮,终于想起了眼前这少年是谁。
  她一合扇子大步向前:“马文才!”
  那少年也已认出了来人。他将手中的弓递给身侧同样骑着马的书童,一手牵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娇小的桓是知。
  桓是知自知这样的高度差让她很没有气势,但人都到了跟前了,她只能硬撑着昂起头,大声道:“你把巧儿怎么样了!”
  马文才略略侧头,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似在欣赏一只凶神恶煞却无害的小动物。
  桓是知从对方的眼神里一下子读出了那份熟悉的戏谑——和在枕霞楼里看她炸毛的时候一般的戏谑。
  气死了!他又自以为是地在欣赏她的有趣了!
  桓是知皱着眉头,正思忖着如何扭转当下这个不利的局面。马文才却忽然轻笑了一声,用脚后跟击打了一下马肚子。
  那马收到指令,立时便要发足狂奔。
  桓是知大惊,这家伙真是疯子!她一个大活人还站在跟前呢!
  电光火石之间,那马文才却又用力一扯缰绳,制住马笼头。那马儿纵声长嘶,前足在桓是知眼前悬空,仿佛马上就要砸下落在她的脑袋上。
  逃是来不及了。桓是知勉力支撑着没让自己瘫坐在地,却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她攥紧了拳头,心道:“死就死吧!”
  良久,那马蹄却没踏到她脑袋上。
  桓是知睁开眼睛,只见马文才正用略带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
  平蓝冲上来:“你太过分了!”
  桓是知拦住她:“平蓝!算了。”
  她自知狼狈,心有余悸。此景此境,多言只会更丢脸。
  马文才扬了扬下巴,调转马头,往书院内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以为我八点已经更新了……存稿的时候被时差弄昏头了= =
  然后明天没有更新哈,下一章要到周五晚上八点~


第六章 童谣
  入学事宜无甚稀奇。尼山书院的额定束脩是八两黄金。学子们规矩地排成一列,挨个儿向正襟危坐的夫子恭恭敬敬地呈上束脩。
  桓是知排在荀巨伯身后同他叙话。经过早上王蓝田的那一阵闹腾,二人已经互晓姓名。荀巨伯比桓是知大三岁,但他不愿以兄长自居,执意要桓是知直呼其名便可。
  桓是知对琅琊来的人似乎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对琅琊的地貌风情也非常感兴趣。荀巨伯不禁好奇:“是知,你是在琅琊住过吗?还是,那儿有你的故交好友?”
  桓是知点点头:“琅琊是我外婆家所在。我在七岁之前,每年都会去那儿呆上一阵子呢。”
  荀巨伯喜道:“真的?那我们算半个老乡啊。我是江乘县人,是知你是哪儿的?”
  桓是知也笑起来:“我娘亲也是江乘县人氏,真是太有缘分了。”
  两位小老乡正沉浸在“相认”的喜悦里,只听得夫子的声音突然异常地提高了不少:“太原王蓝田,束脩……黄金一百两?!”
  学子们又小声地议论起来。桓是知倒不惊讶,一百两黄金对于王家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
  她只是看不惯那个叫陈子俊的夫子,小声同荀巨伯议论道:“这个陈夫子,长得跟鲶鱼似的,还以束脩的多少排座位,真是势利得很!”
  “鲶鱼”这个比喻实在有趣得紧。荀巨伯正待说话,排在二人前面的一个人却抢先开了口:“怎么,你怕自己的束脩不够,被鲶鱼发配到边疆座位啊?”
  那人不用回头,桓是知也知道是马文才。她懒得跟他计较。
  终于轮到了马文才。马文才信步上前,微微躬身,双手将那文牒递给夫子。那陈夫子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他们三人鲶鱼长、鲶鱼短的议论,脸上有些忿然,又见束脩那一栏竟空着,脸上更是不快了:“马文才,这是怎么回事?”
  马文才不紧不慢道:“敢问夫子,学子中,未交束脩的尚有几人?”
  陈子俊瞥了一眼马文才身后的队伍:“嗯,二十个吧。怎么了?”
  马文才道:“凑个整数,一人十两,二十个人的束脩由我奉上。请夫子自行填上吧。”
  众人一片哗然。虽都勉勉强强与“士族”沾得上边,但有些学子家中早已破落,十两黄金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有几个衣着简朴的学子禁不住长出一口气:“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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