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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剧]文才兄,在下桓是知 (五月小刀)


  桓是知沉不住气,又坐了起来:“喂,你到底把巧儿怎么了?”
  “我花钱买了一个青楼女子。你说我能把她怎么了?”马文才也没好气。
  “你……”桓是知心头一紧,脱口而出,“禽兽。”
  “彼此彼此吧。”马文才毫不示弱,“桓兄那日不也在场竞价?说起来我还比你强点,你居然可惜那几百两银子,最终把心上人拱手让给我。仁兄怕是禽兽不如。”
  桓是知有苦难言。
  她本身就已挺后悔当初因为顾虑太多而没能救下巧儿,如今又被马文才戳中痛处,气愤之中就要躺下不理他。谁知道用力过猛,手肘支撑着的被子在地上一滑,后脑勺直接“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马文才下意识地起身,趴到床沿边上:“喂,你没事儿吧?”
  桓是知抱着头,咬着下唇,一张小小的脸痛得皱在一起。
  “噗……”看着桓是知狼狈的样子,马文才突然开怀地笑了起来。
  桓是知已经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言”了,脱口就是一句:“笑屁啊。”
  马文才却笑得更欢了。
  这个古里古怪的桓是知,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周二19:00更新~
  比心。


第八章 察觉
  熄灯无话。
  马文才本来还预备找机会问问桓是知,白天唱的那首童谣是谁教的。可大概是连日疲劳,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桓是知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明明之前那么不情愿和自己住一个屋,可入睡居然这么快。马文才悄悄地朝床的另一边挪了挪,打量着床边这个小个子。
  清亮的月色从窗户淌进来,桓是知的身上盖上了一床银色。
  起初桓是知是背对着马文才的,可睡梦中翻了个身,此刻已是仰面躺着,两只手惬意地安放在枕头两侧,像一只酣睡的毫无戒心的小狗。
  除了同自己的母亲,马文才从来没有和人共睡一室的记忆。父亲从来没有哄过自己入睡。三岁的时候,他就不顾马文才的哭闹,把他丢到了一个单独的卧房。
  听说桓家有许多孩子,桓是知应该有和哥哥弟弟一起睡的经历吧?和兄弟姐妹打打闹闹地一起长大,应该,很有意思吧?
  “嗯……”桓是知突然梦呓一声,然后直直地坐了起来。
  马文才吓了一跳,急忙翻身又滚到了床的另一侧,和桓是知拉开距离。他可不想让桓是知以为他在偷看其睡颜……
  桓是知坐起身,眼睛却仍是闭着的。她嘟着嘴,含糊不清地说:“平蓝,宵夜!”说完便又倒了下去,继续睡。
  马文才第一次见人说梦话,觉得新奇又好笑。
  十几年里,他都是孤枕而眠。本以为多少会有一点不习惯屋里多个人,可桓是知那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却让马文才产生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
  一夜好梦。
  二人是被晨练的钟声叫醒的。桓是知和马文才急急忙忙地跑到校场的时候,才到了一小半人。有不少人还边跑边穿衣服。
  天尚未大亮,又值初秋,山中气温低,众学子都被冻得抱怨连连。桓是知冻得双臂抱住自己,踮着脚尖在原地上下跳动。马文才看着桓是知认真的傻样,一脸无语。
  桓是知热情地邀请他:“马文才,一起跳一起跳!暖和暖和嘛。”
  马文才嫌弃道:“本公子可不像你这样弱不禁风。”
  桓是知白了他一眼:切,明明也是冻得要死嘛,还嘴硬。
  一旁的祝英台身子更是单薄,也冻得瑟瑟发抖。他的义兄梁山伯见状,便自顾自地搂住了他。不料祝英台惊叫一声,用力地推开他:“你干什么!”
  梁山伯一脸懵:“不是贤弟你说冷吗?我们抱在一块儿好取暖啊……”
  “哦,这样啊……”祝英台有些慌张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多谢梁兄。我现在不冷了。”
  梁山伯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抱歉抱歉,贤弟我又忘了你的生活习惯了……这样吧,我把我的外衣脱给你吧。”
  “不不不。”祝英台急忙推辞。
  桓是知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梁祝二人。马文才瞥了她一眼,挑眉道:“怎么,羡慕人家兄弟情深啊?”
  桓是知正准备回话,肩头却搭上来一只手。她身子一僵,回头看去,却是荀巨伯。
  “这英台什么都好,就是有这个怪毛病,不喜欢人家碰他。”荀巨伯拍了拍桓是知的肩膀说,“像个小姑娘似的。”
  桓是知正欲推开荀巨伯说“我刚好也有这个毛病”,听见荀巨伯后半句话,抬起的手就顺势勾到了荀巨伯的肩上,干笑到:“哈哈哈,就是就是,大家都是男人嘛,勾肩搭背怕什么。”
  荀巨伯爽朗地笑起来,大力地拍了拍桓是知的背。桓是知被拍得咳了两声,心道:不会打架归不会打架,这男人下手怎么都没轻没重?
  桓是知转头去看马文才,想向这位室友传达一下自己的怨念。谁料马文才的脸却冷得像块冰,轻哼了一声,将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切,这家伙闹什么别扭?有起床气不成?
  除却每天例行的晨练外,便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的学习,书院生活简单规律却不枯燥。
  虽然比起家里,伙食差了一点,但也还算凑活。马文才不在场的时候,王蓝田还是嚣张跋扈,跃跃欲试地想做老大,可桓是知倒觉得王蓝田本性不算太坏,就是在家骄纵惯了,还偏偏生了个嘴贱欠揍体质,多捶两拳就好了。
  桓是知依旧睡在地上,只是多铺了一层被子,又多盖了一床被子。马文才倒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地邀请她到床上去睡过,结果当然是被她严词拒绝了。
  马文才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揶揄她:“你倒也有自知之明,怕熏死本公子。”
  “什么?”
  “开学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在澡堂见过你。”马文才故意摸了摸鼻子,“难怪我这几天感觉这屋子里有怪怪的味道!”
  “你胡说!”桓是知臊得有些脸红,“谁说我不洗澡?我、我在其他地方洗不行啊?”
  “行啊。”马文才一脸诚恳,“我这不是关心同窗室友嘛。那,你是在哪儿洗的澡?”
  “我……”桓是知没有直视马文才,走到桌边装模作样地倒了一杯茶,胡扯道,“就后山啊,那儿不是有个小潭嘛,水可清了呢。”
  马文才抬了抬眼:“这么冷的天?”
  “这算什么呀。”桓是知喝了口茶,大言不惭道,“曹魏时期不是还有一个卧冰求鲤的王祥吗?现在才什么时节呀。”
  马文才点点头:“嗯,说得有理。等飘起鹅毛大雪了,你去破冰冬泳的时候,我一定去观摩。”
  桓是知对马文才敷衍地假笑了一下:“无聊。”
  瞎掰归瞎掰,可洗澡这个问题确实是桓是知目前第一头痛的问题。
  和她一样不愿去澡堂的,还有一个祝英台。听说祝英台让银心下山买了个大木桶回来,就在房里洗澡。桓是知倒是也想效仿,可马文才不是梁山伯,没那么容易听话地“尊重”她的“个人习惯”。这家伙平时进屋也不敲门,直接一把推开——虽说回自己的房间是不用敲门啦……
  于是,这段日子里,可怜的桓是知和平蓝要是实在觉得自己脏了,就趁大家去吃饭的时间,飞快地跑回屋子,一人在门口守着,另一人就用小木盆里的水擦一擦身子。
  其实桓是知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味。她的衣服每日一换,还在衣橱里放了不少香料,并且除了必要的体能课外,不参加一切例如蹴鞠的体育活动。为了减少出汗,她甚至连走路都变得“稳重”起来。
  可是,她就是觉得不自在,看到别人抽一下鼻子都觉得是在嫌弃自己臭。
  荀巨伯也多次劝桓是知去澡堂洗澡,说其实和大家一块儿洗澡没那么可怕。桓是知有样学样,用祝英台那句“这是打小养成的个人习惯”搪塞过去。荀巨伯也不再勉强,只好笑着摇头说:“桓家公子是真金贵。”
  到书院都快一个月了,桓是知只趁着每个月一天的休沐日,和平蓝大清早就下山,到山脚下的客栈要了间房,舒舒服服地跑了个热水澡,勉强算缓解了一下内心对自己的嫌恶之情。
  算算未来三年可能只能舒服地洗三十来回澡,桓是知几乎委屈得想落泪。
  可谁叫自己坚持一定要出来念书呢,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能脏能臭呗。
  对于桓是知和祝英台两个人种种别扭的行径,大家自然是议论纷纷,怀疑二人是女子的言论也甚嚣尘上。
  桓是知只当自己聋了。督学陈子俊那儿,她派平蓝私下里送了些黄金。山长又只管教学,并不插手书院里的其他事务。碍着桓家和祝家的权势地位,大多数人也只敢在背后议论,不敢对桓祝二人动手动脚,当面刁难。
  桓是知自然也觉得祝英台的身份有鬼。本来二人“同病相怜”,应该惺惺相惜才是,可见面的时候,桓是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仿佛她同祝英台多说一句话,便会多印证一分“她们俩都是女子”这个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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