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让人通报,特地引我来?”张海欣略带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看来阿蘅你早就想好了啊?”
“我计划等到小敬端回家动身,现在他回来了,我们很快就要出发。”朝蘅微微一笑,“阿欣不是也准许我要人了么?”
“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苗人善蛊,小心某个苗族族长看上你不让你回来!”张海欣拍拍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
呃,怎么温度越来越低了……
回头看到正在释放冷气的某少年,她抽抽嘴角,明智地不再开玩笑。
“不用担心。”张敬端微微垂眸,语气平静如水,“高纯度的麒麟血是蛊的克星。我们很安全,不会中蛊。”
看到两张呆愣的面孔,他愣了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她们不知道?还是他说错了?
“阿欣,小敬端还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啊……”朝蘅用袖子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样子。
“确实,小敬端终于肯多说几个字了嘤嘤嘤。”张海欣感动得快要哭,只是那泪水硬是没挤出来。
张敬端:“……”
“好了,不玩了,说正事。你们什么时候走?”张海欣问。
“天亮之后。”朝蘅指了指小桌上放好的两个包裹,“我们在你来之前就收拾好东西了。”
“好吧,你一定要小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们放心走。”张海欣伸手轻轻抱了抱她,叹息一声,“好好玩玩,听说那边风景不错。别忘了带些土特产回来。”
“一定不会忘。”朝蘅眯起眼睛,望向张敬端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
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细小的弧度。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道青影就悄悄离开了张家大宅。
作者有话要说: 苗族风情呵呵呵
☆、夜晚的公主抱
1929年10月,山东济南。
深秋的夜晚带着浓重凉意,秋风卷起地上的枯黄落叶,簌簌声响。
皎洁的月光洒在房檐上,似蒙了一层轻纱。
朝蘅打开窗子,夜风立刻涌了进来,吹动她的长发。
“阿蘅,怎么了?”张敬端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一件外衣。
“总觉得有人盯着我们,但是找不到。”朝蘅抬头看看少年瘦削的下巴,微微叹息,“小敬端,晚上一定要小心,别睡得太沉。”
自从进了山东省,她就感觉他们被神秘的势力盯上了,但是又找不出到底是谁一直在跟踪他们。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们在明,对方在暗,一旦动手,他们会处在被动地位,或许会吃大亏。若是汪家人,那就更糟糕了。那个自古以来就和张家敌对的大家族,实力深不可测。
“你也是。”张敬端垂眸,修长的手指扶着墙。灯光在他的脸上笼上朦胧的光影。
他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修长的身影透出清冷的气息。
“我知道。”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心,朝蘅心中暖意融融,不禁勾唇。
她似乎很容易就被他牵动情绪呐。
这个年代外出极不方便,从东北到山东就用去了近三个月,好在身边有这个少年陪着,即使他沉默寡言,她也没有感到不耐烦。跟小敬端在一起,她感到轻松愉悦,还很习惯对方的沉默。
“晚上冷,记得关好窗子。”她转了个身,正好对着他,微微一笑,“你的房间在我旁边,有事情就叫我一声。时间不早了,小敬端,回房休息吧。”
张敬端点点头,推门出去。
解开束发的红绸带,朝蘅披着长发坐在床边。
她越发觉得这所旅店有问题了,小敬端一离开,她就感到这间房间的气息有了明显变化。一种带着淡淡恶意的气息盘踞在某个角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似乎想趁她不备来个偷袭。
她一点都不困,但是还是熄灭了灯,穿着白天的青衫爬上床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朝蘅闭着眼,身体却绷得很紧,随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她仔细地倾听着房间的声音,在捕捉到一丝极微弱的心跳声后扬起嘴角。很好,终于忍不住现身了,看来她装睡的功力又精进了。
只来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女性。那种轻轻巧巧的步子在地板上没有留下一丝声音,但是还是留了一个小破绽—空气的波动变化很明显。以前跟着张承烨学习时,她曾经专门学习如何根据空气的波动来判断攻击来自何处,虽然不算很熟练,但是应对这种偷袭不成问题。再加上她可以夜视,胜算又加了一成。
就在对方渐渐走近时,床上睡得很沉的女孩忽然睁开了眼睛,紫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一片清明,还带着凛冽的杀意。
女人并不知道她已醒,一个手刀朝着她的颈部劈下。
朝蘅一把掀开被子,轻轻侧身躲了过去。
女人碰到还有余温的被窝,不禁一怔。
看准女人发愣的瞬间,朝蘅一脚狠狠踹向女人的腹部。她用上了八分力气,速度极快,再加上夜色浓重室内昏暗,女人躲避不及被踹个正着,发出一声闷哼。
随手摸出绑在小腿上的两把短剑,朝蘅迅速绕至她身后,锋利的剑刃抵在她的颈间,甚至划破了女人的皮肤。
灯被打开了。
穿着对襟白衫的少年出现在门口,冷漠的脸上带了一丝焦急。
“无事。”朝蘅踢了一脚女人的腿,强迫她跪在地上。
张敬端拿来麻绳紧紧绑住女人的手腕。缠了三圈之后,他又打了好几个结,牢固得女人即使力大无穷也不能挣脱。
做完这一切,他们两个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牢牢绑住无法攻击的刺客。
“你的族名?”朝蘅问,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很是冷漠。
女人头一扭,倔强的不予回答。
张敬端站起来走到女人身边,修长白净的手指握住女人的头颅两侧,微微用力。
女人的脸慢慢苍白,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身体也颤抖起来。
少年继续用力,墨色的眸子一片淡然,丝毫没有被女人的神情影响。
“我说!我说!”女人尖叫,声音几乎走音,“我叫汪真!!”
果然是不错的逼供手法呢。朝蘅看向张敬端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她笑嘻嘻地俯下身,看着不停地颤抖的汪真,摸摸下巴。还是她的小敬端厉害,如此简便快捷地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阿蘅,怎么处理?”张敬端松开汪真,用手绢仔细擦拭着手指,像是要擦掉手上沾染的脏东西。而后又把手绢丢进垃圾桶。
“汪家的人呢,杀掉的话很麻烦,干脆留着她给汪家带个信儿吧。”朝蘅伸手捏住汪真的下巴,眼神冰冷,“记住,别妄想绑架张家的人。这一次放过你,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汪真瞪着他们,眼神既愤恨又畏惧,终于还是重重点头。
“很好,小敬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朝蘅直接一拳把汪真揍晕,“这女人肯定会有同伙,我们必须快点走。”
张敬端没有说话,但是手中多了两个包裹。
“要不要跳窗?”朝蘅推开窗子,回头笑道,“二楼,不算高。”
俊秀的少年把包裹扔给她,长臂一揽,直接把她抱在怀里翻窗跃下。
嗅着少年怀里的清香气息,朝蘅的脸微微发烫。她抿了抿唇,抓紧了近在咫尺的衣襟。
☆、温馨 山间独处
山间小路曲曲折折,蜿蜒没入苍绿色的群山中。为了躲避汪家的跟踪,他们选择了最难走最耗时间的山间前进。
砍去前方挡路的灌木,朝蘅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少年,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累了?”张敬端走到她身边,微微低下头看她。
“嗯,我们可以稍微歇息一会儿。”朝蘅闭上眼睛,忽然露出惊喜之色,“小敬端,我听到了水声!我们可以洗洗,出了一身汗快臭死了!”
水?洗澡?
张敬端垂眸,耳根慢慢变红。
“我守着你。”他轻轻说,声音中带了些紧张与羞涩。
朝蘅:“……”不就是洗个澡吗?害羞个毛?又不是一块洗……
不过,既然小敬端主动提出守着,她求之不得。而且,小敬端虽然又闷又面瘫,但是很老实很纯洁,绝对信得过。这样的绝佳保镖不用白不用!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洗洗那一身汗味儿了,感谢上帝!
“好啊,那我洗完后你再洗,我也帮你守着。”朝蘅眯起眼睛,拉起少年的袖子,“那我们就快点去找水源地吧。”
张敬端点点头,气息温和。
或许两人都没发觉,他们的手紧紧握着,毫无尴尬之感。
循着水声找过去,清澈的瀑布出现在两人面前。
湍急的水流沿着石壁飞流而下,溅起阵阵水雾,汇入下方的小溪流里。溪水清澈见底,水底遍布色彩斑斓的鹅卵石,甚至还有几条小鱼悠闲游过。岸边的大青石也没了棱角,平滑的表面分布着黑色的纹理,几块成群,如同天然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