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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内暗恋(黎纯)


谢望忱“嗯”了声,没看,他知道是哪个餐厅。
“让冯逸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冯逸是销售部的副总。
“好的。”
冯逸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心思很活,升上来快半年,进来站门口,“谢总,您找我?”
他此前来过总裁办一次,也是被找,被找后不久就升了副总。此时十分正式谨慎。
“坐。”谢望忱下巴朝沙发抬了下。
秘书来送茶,谢望忱说:“再来一杯咖啡。”
冯逸没想到谢总能记住自己喝咖啡,不喝茶。受宠若惊:“谢总挂心。”
没想到,下一秒,啪的一声,谢望忱手中茶杯滑脱,碎片四溅,似乎划破了哪,血从手指大滴大滴往下流。
他皱眉,伤口并不深,简单收拾贴了创口贴,换了个位置继续和冯逸谈。
聊了半小时。超下班时间几分钟。
他有心晚些去,留够时间她在餐厅做准备工作。
没法开车了,赵晋送他过去。
Skyline Terrace天际线露台,很火很漂亮的一家云端景观餐厅。
电梯直达顶层。
餐厅保留良好的用餐环境,卡座稀疏,并不吵闹,花树置景繁多,座位几乎要在景观里找。
谢望忱走了几步,迎面遇到岑琳,两人看到对方,俱有讶异。
这种情况不打招呼说不过去。
他随口问道:“和曜凯一起来的?”
“嗯,对,他在前面。”她说:“你和?”
“我太太。”
站在开阔的餐厅,往外看便是落日余晖卷着云海。奇怪的是,她这样近的距离和他再次说话,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三个字。她并没有想象中难受。
是脱敏,还是执念在消失。
“上次在山上,我对她……”
他手在西裤口袋,触了触掌心那个异物感的创口贴,“据我所知,她没怪你。”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岑琳说。
赵晋送谢望忱上来,见他和岑小姐聊天就打算撤。
心道还好未婚妻没加班,他去接还来得及。
没走两步,就碰上了宋小姐。
登时警铃大作。
岑小姐和老板的事,他是听过风声的。
这日子,来宋小姐邀约的餐厅,被发现和岑小姐聊天……
“赵晋?”宋汀沅弯唇,她刚和餐厅工作人员交代好送礼物的时机。看了看周围,“谢望忱来了吗,去哪了。”
“谢总他,他好像上洗手间去了,等会儿出来,您要不在这等等?”
赵晋只用了一秒决定帮老板打掩护。
“在这?”不用呀,洗手间又不在这,她给谢望忱发过桌位号的。回餐位等好了。
“等一下。”他余光里,老板和岑小姐还没分开,捏了把汗,“宋小姐,餐厅是你选的吗?”
“对呢,你也早点回去和女朋友过节吧。”她拜拜,径直往里去了。
“您太会选了,能不能请帮我也……”来不及了,人走了,他又不能拉住她。
谢总自求多福吧。
眼睁睁看她走近,他头皮都麻掉,调头快速远离是非之地。
有小孩嬉闹跑过,撞了下宋汀沅大腿,她弯腰把小孩扶正。小孩继续往观景台跑,她目光跟随,蓦然看到谢望忱侧影,对面是岑琳。
她走去,打算打个招呼。
她听到岑琳问: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道:“你说。”
“你说有一个在心底很久的人,现在,还爱吗?”
她停下。
然后听到了他的答案。
“嗯。”他扬眉点头。
她的笑容消失,周围一切物体都仿佛在后退,天旋地转。
像幼年原地转圈后的眩晕感,路变得跌宕起伏,深一脚浅一脚。
她茫然地走着,整条大街都是情人节的元素,玫瑰,红色,爱心。
车流穿行不止,她像灵魂出体,差点被撞,车里人伸出头骂她,她才发现闯红灯了,连连道歉,退回去。
才想起可以开车,她的车在地下停车场。
她该去哪?转来转去,开回了公司。
今晚就是从这出去去餐厅的。
沿路黑着,推开办公室门,没开灯。不想抬手。她想在桌上趴一会儿。
好累,太累了。她该怎么办。
“宋汀沅?”
有人在,但没力气惊讶。
原来惊讶是需要力气的。
她转向声源,是陈钦洲。
陈钦洲不换组也不继续在先识,下午他给她说之后出国读研。因为她当时想着餐厅的事,并没仔细听,不应该的。
他在收拾东西。
他轻声问:“怎么了,要不要我开灯?”
“不用。”她握着的手机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进来,她没接,一个断了,又来一个。
屏幕亮光是办公室最大的光源。他当然也看到了,情况猜个七八,“和他吵架了?”
“没有。”
他要走了,以后或许不会再见。她打起精神,坐起来点,“你东西收拾好了没?”
“差不多了,还剩一样。”他想了想,抽出那张良好保存,没有一角卷边的卡片。展开。
卡片中间写着‘万事OK’,乙方落款人是她的名字。
本来是要带走的,谁能想到她会回来。
万分之一的小概率事件,那就让他放纵一次。
“我想把它用了。”他不羁一笑,那头金发也跟着晃了晃,“跟我去个地方吧,宋汀沅。”
谢望忱来到餐位,看了眼空旷的位置,穿着制服的服务生说:“这位小姐刚刚出去了。”
他点头,等着。
十分钟后,她没回来。
二十分钟后仍没有,他给她发了个消息,没回。
半小时后,天快黑透。
服务生来问,“要不要先上菜?这位小姐点好了几道,或者您看要不要再添。”
他摆手,打电话给她。
没人接,再打,仍旧没人接,再打。
在他以为她是不是出了意外时,她回了短信:【抱歉,我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思考我们的关系。今晚我不回来了。你先休息。请不要担心。无论如何,明天下班我回来。】
陈钦洲带宋汀沅来了一个江边双层楼的小酒馆。
酒馆生意惨淡,节日里也没几个人。
二楼就是楼顶,露天。
她坐在一把长椅上,双眼失神。
冬风呼啸,却不觉得冷。
来的路上,手机响了一路,她回短信后,总算安静。
“你说有一个在心底很久的人。现在,还爱吗?”
“嗯。”
这段记忆如同上了发条,在她脑中反复播放。
陈钦洲扛了一大袋东西,倒在桌上。
是烟花,各式各样的烟花。
手持烟花,仙女棒,巫师南瓜,蝴蝶烟花,加特林……
他下楼又搬了四五箱烟花放在远处,排成一排,点燃打火机,在风里冲她喊,“宋汀沅,把耳朵捂上!”
她捂住耳朵。
一束花火升上天空,灿烂炸开,火光满天。
烟花炸开的巨大声响强势挤走胸腔的混乱情绪,让人短时间无法集中精力想其他事。
他从满天艳丽烟花的背景跑回来,找桌上的烟花,大声:“看看,你要玩哪个?”
烟花炸开声音太大,说话要靠吼的。
市面上常见的烟花,基本都在这了。
她不想扫兴,也挤不出笑容,低头挑了一把仙女棒出来。
“拿着,我来点。”他先点燃她的,噼里啪啦漂亮的小火星,在手上开出一朵充满化学反应和热量的花。
太短了,不消两分钟就燃尽。
“敢不敢放这个?”他挑起一支手持烟花筒。
她接住,站起来。他也拿了一支,两支先后点燃。
一响发出去,她胳膊肘被震的后退,两手合握紧紧握住。
虽然有一点准备,还是被吓到。
和箱装的威力一样大,烟花飞的一样高,劲一样足。
毫不夸张,像一架小型迫.击.炮。
不由得看向他,“陈钦洲!”
“别别别!别对着我!你想把我轰上天?”
她立刻攥紧烟.筒转回去,被震得发麻。
陈钦洲笑得捧腹弯腰,“你要是学射击,必须找个人按住手,不然太费队友了。”
她拧着脖子后缩,五官紧皱,一眼都不敢多看。
他问:“害怕了?小时候没玩过?”
“玩过,但没玩过这个。”她玩过手持的,但没劲儿这么大,“你小时候就玩这么刺激的?”
“我小时候……没得玩。”
“怎么会?”没有人给他买吗?
他歪了歪头,“小时候家里人不给玩。”
他的抚养权一开始在他爸手里,爸出差到处飞,后妈照顾他。
后妈对他有种微妙的恶意,管他体面衣食,让人挑不出错,但不想他高兴,厌恶他笑,故意塞给他不喜欢吃的东西,丢很小的他一个人在家里,故意惹恼老师,故意破坏他的交友,破坏他和朋友的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从伤心到懒得再交任何朋友。
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过年也不允许他出门玩,锁在房间美其名曰让他专心做功课。
后妈冠冕堂皇,像操控煤气灯,他除了无限内耗,没有真的能帮到他的人,他太小了,最后也只能看他们脸色,讨好他们。
从小学到中学,过年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听外面的声响,从窗缝看天空的烟花,他每年的新年愿望都是希望有人带他出去痛痛快快放一场烟花。
后来长大,他的确刻舟求剑地放了很多场,但一次也没快乐过。
一个人,点燃,然后等烟花冷却。
说不清是实现了愿望,还是在复习悲伤。
他说:“你是第一个陪我放烟花的。”
漫天的烟花像一层梦幻罩,隔绝外界的纷扰。
“你也是第一个给我放烟花的。”她说。
楼下,谢望忱坐在宾利驾驶位,隔着前座车窗望楼上的两人。
方向盘上是新鲜血迹。
创可贴浸够了血,失去黏性脱落。
伤没结好痂,开得快,流了不少。
手持烟花还没燃尽,宋汀沅攥着烫手山芋,扔又扔不了,干等着放完。
箱装的烟花108响,最后一响炸开,分裂的小火花又炸,停在天空,化成一个美满鲜艳的硕大圆网。
燃尽,声停。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两个字:【下来】
陈钦洲往下睨了眼,捕捉到那辆宾利。
黑夜里,那辆宾利停在路口,大灯打开,如一头隐忍到极点的猛兽。
他转头看了眼她侧脸。
她的比他先放完,终于能放开这个烟花筒,甩了甩发麻的手,也看到了短信。
她回:【明天】
楼下宾利响起喇叭。
一声又一声。
在悠扬闲适的江边厉声如催命符。
方才还流连于观赏楼上烟花的几个稀稀拉拉的客人,齐齐探头望向车的方向。
新消息进来,仍是两个字:【下来】
压迫感和愤怒意味犹如一杆千斤顶。
鸣笛声仍在响。
她坐下。
陈钦洲仿佛听不到喇叭声,边放剩下的烟花,边介绍起来。
他放烟花是行家了,“你看这个,引线是红的,燃的最快,点的时候一定要快。”
话一落脚,火苗舔上红引线,半秒不到就引燃,一束金属感紫花窜上天空。
咻!砰!压过了喇叭声。
谢望忱一巴掌狠狠拍在鸣笛开关上。
车身震了震,引擎盖上摇摇晃晃落下几粒白点。
越积越多。
下雪了。
遥城的初雪,在今晚来了。
谢望忱掌心盖在脸上。
他向来如此,抓不住任何东西,所有珍视的都会在中途猝不及防消失。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
可就是这时候。
问一百遍,也无法改变事实。
酒客们也都看到了,跑出草坪,仰头望天,拍照,欢呼。
开始看不出多少人,以为生意惨淡,齐齐跑出来,发现客人其实并不少。
宋汀沅也望向天空。
桌上的围巾沾了雪。
漫天的烟花的火光把雪照得更明显,飘飘洒洒,轻轻落下。
美得不可方物。
“这个,橙色的引线,橙引线一般都做的折叠转角,速度也快,你以后要是想放,买灰色引线的,燃得慢。”
又是一束烟花飞上天空。
火彩常闪耀在切割技艺精湛的高纯度宝石上,而此刻,整片天空都是。
雪花落在她衣袖,六边形星状结晶,完美对称而脆弱破碎,胜过最伟大设计师的精心创作。
真漂亮。
太美了。
到底有什么,那么重要,重要到要她和爱的人在这么美丽的景色里错过。
无论是什么,无论为什么,无论结果如何,她此刻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路口。
至少看完今晚的雪景,把所有没说的话,该说的话明明白白说开。
她抱歉道:“陈钦洲,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继续放了,我要下去一趟,他——”
“独一无二。”陈钦洲骤然打断她。
“什么?”
他摇头,说:“好,你去吧。”
那个路灯坏了的破破烂烂夜晚,他用电脑打光听她说话,不想用‘温柔’形容她,想换一个词。
她拿起包、围巾,有点急地走了两步,回头不确定道:“陈钦洲,你、你对我……”
是喜欢她吗,像谢望忱说的。
此前她没觉得有问题,可……这么多烟花。
他站起来,“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他还没有爱过谁,所以不知道。
上次让她放弃查大概没结果的新闻,她说‘我没想得到什么’,那么他这次也是,没想真的得到什么。
确定她是真实开心的就够了。
如果她没有结婚,或者谢望忱对她不好,他会不会正式追求她,他问过自己。没发生的事,他给不出答案。
可如果他真的爱上谁。
管他庄家还是陈家,还是这家那家,抑或者,其他人能不能结婚,安稳,所有财富,关系,有什么重要呢。
他可以靠自己赚钱,买烟花,他和喜欢的人双手能拥抱彼此的身体就够了。
她说:“好,谢谢你今晚的烟花,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送你。”
他和她说过会飞德国,明年回来参加毕业礼,然后一直在那边读完,可能不再回来,也可能回来。
他看着她,浅浅地笑。
“下周一,是不是?”她好像看到过,不知是不是记错。
他说:“是。”
她又走远了几步。
他手装在兜里:“我再确认一次,你是开心的吧?”
她回头,“对,我是,我选的都是。”
无论工作还是人,虽然现在和谢望忱……但他对她挺好的,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开心的。
“拜拜。”她在楼梯口挥手。
“拜拜。”他说。
缘分是最强大不可抗的纽带,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可以在办公室朝夕相处,却也浅薄脆弱,一旦离开那个方寸之地,可能永不会再见一面。
那个人的脸,声音,气息,关心的话语,永远不会再和他有关联。
第一次和她有联系,还是在财经组,他要和她合写一篇访谈。看得出唐冉并不把她当回事。
他故意不跟她联络,不配合,随便找了几张没用的图片搪塞。
她却一次也没找过他,甚至定稿在作者栏落了他的名字。
第一次见面,那个雨天,他好不容易打算上班不迟到,车在半路被追尾,拖走。
霉得不行,心里烦。
他慢吞吞走在雨里,她撑伞过他头顶,拉他小跑到公司,塞给他一包纸,让他记得吹干再工作。
那时候,他没想到后来会因为给她发一条会融在人群里的短信琢磨到凌晨。
元旦夜,她拿奖,他猜有太多人恭喜她,他懒得凑热闹。然而困到凌晨,翻来覆去睡不着,字扣来扣去,扣出个独树一帜又不过分出挑的:
【宋汀沅,祝你的心情永远像今天】
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得意,希望你风光,每天都像拿了奖。
陈钦洲不再放烟花,在她刚刚坐的位置坐下。
骗她的,机票是明天。
不想让她送。
不想任何人送。
他本来就是一个人。
宋汀沅下楼,跑到大路,拉开车门。
谢望忱额头抵在方向盘,脸色极差。
“谢望忱,在我们谈话前,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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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增加了4千字!![垂耳兔头][猫头][熊猫头][竖耳兔头][三花猫头]

情人节,一言不发离开,和别的男人放烟花!
“Skyline Terrace, 我听到你和岑琳说的话了。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走了。”
“我爱一个人, 就只爱那一个人。那个人也只能爱我一个。”
说着说着, 她声音也大起来,“在明知你心里可能不止我一个的情况下,我不想你在这空等,不想和你错过这么美的雪和烟花, 所以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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