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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月半时)


是他愧对了这份清澈不掺任何杂质的信任啊!
“……”
沐大学士更是深深行了一礼,久久没有起身,饱经风霜没有动容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叹息来。
他是知道的,新君从来不像寻常皇帝那样疑心,在这一点上拥有‘仁君’的宽仁。
正因为这样,才让他们这些重生之臣无可言说的瞒到了现在,但这也是他们的罪过。
他该有决断了。
“陛下。”
沐大学士不得不再次开口,一丝不苟的撩起官服下摆跪地,请罪道:“陛下不罚,臣却不能忘却自己的罪责。这一切由臣组织,自认为魁首,犯下了欺君罔上的重罪,请陛下发落。”
沐解知道,不管是为了陛下也好,为了这些重生臣子也好,现在发落都比不发落强太多了。即便新君真的不打算惩处,他也要有现在这幅姿态,让其他臣子明白,不是他们轻易逃脱了大罪。他们也不可轻慢陛下仁心,不然——下次,就恐怕没有下次了。
老人摘下官帽,两鬓斑白的头发露了出来,他重重叩首在地,铁了心的求罚。
齐承明的唇边忍不住溢出一丝微笑,他现在意识到了沐大学士的关心和为他做戏。但齐承明的决定是早就准备好的,他站起来不愿再谈:
“朕不喜欢把话重复两遍。何况沐爱卿已经知道过错了,合该有你这样的人继续帮朕,好了——”
齐承明一挥手带过了这个话题:“谁来把朕不知道的那些事详细说说?”
沐解还想分辨,但陛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只得抱起帽子重新站了起来,视线扫过周围,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领悟到新君意思了。
能站在这里的重生之人大多不是笨的,就算再笨,也是忠心的。
沐大学士视线所望之处,看到众官神情都不大好受:
有人自责万分,有人感激涕零红了眼圈、有人仿佛刚被点破自己的贪婪欲望一样的惊愕、有人心神不宁惴惴不安、有人不着痕的微微往旁边倾斜身体,看他们这些重生朋党的眼神多了份谴责,这是想要自己文人风骨的清名了。
沐大学士心中满意。
这是都清楚陛下的敲打和施恩了。朋党是永远禁止不了的,但那一份惴惴不安、被陛下放过一马的悬心反而会高挂在每个人心头。
心怀内疚者会越发努力补救,勤奋办差。心生不轨者会及时了悟,行事收敛。以及——害群之马者会被点醒执迷不悟,反而可能越走越远。
到那时候,就是陛下名正言顺清理这类人的时候了,任谁也不会觉得唇亡齿寒——因为陛下宽仁。
大殿里陆陆续续响起了只言片语。
“三年前臣突然忆起了前世……”“陛下还是藩王的时候,有一天我睡醒……”
重生不看官职高低,只看早晚和知晓事情多少。所以豆大的小官也敢壮着胆子出列禀告了:“臣是在一年前……”
很快,臣子们就推敲到了秦留颂在瑞王就藩的几年前重生,这大概是在场中最早的人了。
齐承明全程不语听着,心中点头。
没在现场还有一些重生的臣子呢,谢大人至少也是几年前重生的,表弟和温二还不清楚。
“臣想到陛下可能会在未来就藩,必然路过当地,所以想寻一份功劳献上投靠……”秦留颂重温了当年自己的心路和算计,说话间难掩尴尬,不少人对他怒目而视,让秦留颂的后背都阴凉凉的,有些发毛。
谁让他算计成功了呢?甚至是他还没动呢,新君自己过来了,如愿混成了新君潜邸时期的心腹人物。
“臣……”按照重生的时间线,该宋故解释了。
他有些艰难的哽住了。
现在其他人都在,大家伙都清楚上辈子陪新君就藩的是个老宋总管,才不是他,他这旧事要瞒不住了啊!
大殿里的声音渐歇。
没轮到的其他臣子面面相觑,也都神色微变,有些意识到了。
轮流诉说自己上辈子所知之事,这怕不就是新君的变相惩罚?!
吴太师苦笑。
多人互相对照之下,谁也别想瞒住自己的秘密和上辈子的形象。
沈书知:“……………………”
治水暂时告一段落,回京复命的沈书知才是现场最汗流浃背的那一个。要不是现在动作太突兀,他真想不争气的腿脚一软、给饶有兴致听着的新君跪下。
这这,上辈子事情做都做了,几番经历贬庶起复,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一想到新君会知道他上辈子的事迹……为什么他这么慌张心虚?!
沈书知把头深深埋下了,心里煎熬得宛若油煎。
但他再躲也躲不过啊!沐大学士后面紧跟着就是他,就算他想说句假话往后拖一拖,其他人也能立刻指证他……
沈书知赴死一样的站起来了,生无可恋的深吸了口气:“臣……”
他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字一句的嗫嚅说道:“臣在太上皇面前不受重任,便转向三皇子一派,后来……把长子送入宫中担任侍卫,还把小女……再后来……”
他的话一出,在场有不少原本不了解的大小官员齐齐把惊诧的目光投了过来。
震惊,荒谬,想不通,憋笑……古怪的种种复杂眼神全像雨点般向他袭来。
……沈大人这是。
几个官员窃窃私语,神色微妙。
想在皇子夺嫡中搏一搏没毛病,但,他这是怎么精准避开新君去下注的?要不是沈大人没有多余出息的儿女,是不是还想往最年幼的七皇子那里塞点人投靠啊?
墙头草!
嗯,我辈不屑与之为伍!
沈书知彻底绷不住了,扑通一声破防跪地便开始哭天抹泪的请罪了:“陛下……臣实在辜负了你呜呜呜!”
只可惜在他之前的每个人都请罪了半天,让他暗恨自己的请罪都显得不起眼了,但他才是真的需要请罪的那一个人啊啊啊!
你们都该让让老夫啊!!
“咳。”齐承明也差点没绷住,假意咳了一声掩饰,温声让他起来,“沈大人在治水一道自有天赋,朕离不开你啊。上辈子那些事也不是朕亲历的,就当做没发生过,过去吧,啊?”
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沈大人这个倒霉催的。
他连原书剧情中的胜利者男主七皇子——都没有下注啊!!
沈大人这是不管多么四面开花下注,都完美避开了他和原男主这唯二的两个正确答案。
搞笑得让他都不忍心苛责了,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沈大人的墙头草属性,罢了罢了,过去了啊。
排在后面的人心头更放松了。
连沈大人这样的行为都能被原谅,那他们所做之事也不算什么哈。
所以讲述到了后期,臣子们的诉说逐渐偏向了他们所知的事件:
“太上皇没有早早退位,封了太子后……挑拨起众皇子们对您的敌意,又乱哄哄闹了几年……”
“柳州凭票?啊,在臣上辈子的记忆里不是什么特殊之物,因为……因为太上皇最后还是把它推行到了整个大定,名声也同银票一样臭不可闻。”
那人小心诉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上面一眼。
齐承明没忍住心痛的捂了一下胸口,破例开口追问一句:“……后来呢?”
他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大家越往后说,模样越谨慎,他听着心中越发沉甸甸的。
几位重臣都说,他们几个来的时间线最晚,是在大定山河破碎后才来的。齐承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登基了,哪怕后来早逝,也一定会有其他安排。为什么定国还能有那样的下场?
……现在他隐约有些明白了。

吴太师听到这里有些恍惚, 记忆不由得飘向了久远的过去。
重生这么久,处处都与上辈子不同的有力局势却不能让他忘记,那一世有多不同。
太上皇的一意孤行, 官场上下沆瀣一气,捞钱的捞钱,纵权的纵权, 皇子们斗得乌烟瘴气, 有抱负的士大夫想投身震醒君上也只是白白赔了性命,无力可用。谁越是追随认定的明君二皇子, 就越会卷入这个血腥的漩涡, 绞得血肉横飞才算罢休。
最后只剩一地零落。
新君被让位登基,领着他们这些残存下来的人收拾收拾,把大定勉强重新拼出个表面无忧的样子,还没有安定几年,他便草草病逝, 撒手而去……
哪有那么多新奇的构想能落实下去?
那些事物完整的模样大概只存在于新君的心中,让这些追随他的众臣子们在上一世囫囵描了个轮廓。直到他逝去后, 直到重生, 吴太师都一直在反复琢磨新君的那些奇思妙想, 试图理解那份晦涩难懂的理念。这一世截然不同后,那些事物才有了缓步完善的机会。
倒不如说——
这一世大多事事顺遂,才让吴太师时常觉得不太真实,总是在梦中惊醒, 恍然间会以为“这一世”才是做了场美梦。
吴太师回过神,听到大殿中已经轮到了最后一批臣子开口,讲述着新君逝去后的大定模样:
“陛下一去,京中就乱了套……陛下指定的那位宗室嗣子意外身故, 几位贬为庶人的王爷卷土重来,打着替陛下查明阴谋的旗号……与太上皇斗得厉害。太上皇他、他便有意过继敦亲王嫡次子为嗣,继位幼帝。”
有小官掩面痛哭:“那蛮夷之国趁机大军压境,冲破了边关,一路烧杀抢掠,可怜我娘和家里他们……”
他一时哽咽说不下去了。
接上他话的是另一个神色恍惚的官员,齐承明看着有几分脸熟,似是工部一得力的侍郎,平日做事分外卖命。工部侍郎喃喃:
“洛阳城四面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暂且出不了大碍。听了急报后,最初朝堂没有乱了阵脚,派了威勇伯——陛下的那位表弟征战,还打了几场胜仗。但那些小国……!看准大定病弱就一拥而上,撕咬分肉。大定那时候哪里还能全线开战?况且……”
工部侍郎说到这里,声线也渐没。
沐大学士却不怕什么,他的语调毫无波动,却犹如枯死的老树般飘虚:“……况且朝堂上下没有全心应战,内忧混乱如此,哪能制服外患?臣等再有浑身解数,乱世也如同草芥浮萍,亡矣!”
人人都知道内忧外患下,总要齐心协力打退外敌,才能来夺那个位子。但若是相争的人有了盛势,其他人能眼睁睁看着他离皇位更近一步?总有拎不清的人拖后腿……
大定,在蛮夷攻入京城,在沐大学士逃亡路上死后……约莫是完了。
“……岂有此理!”
齐承明脱口而出,心中越发下沉,没忍住一拍桌案。
愤怒的点太多了,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先怒才好。
……在他死后,太上皇想让敦亲王嫡次子为嗣,那不就是大皇子未来的孩子?看来上一世大皇子没有早逝,他的嫡长子到了十年后也没成年呢,更别提嫡次子了,尚不知道有几岁?
齐承明定下的那位继承人意外身故,闭着眼睛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子们趁机作乱起势,太上皇也想占据正统……国之将亡,生灵涂炭了!他们就是这么只忙着争名夺利的吗??
齐承明听得心里如同滚油煎熬,不由得合上眼睛缓了缓气,眉头仍然紧蹙着。
这其中最让他不解的……其实是他自己的行为。
但现在顾不上多思,他只能按捺下来,细问那些悲愤的前事:“宗人令呢?太上皇和皇子们如此行事,宗人府连半点掣肘也没有吗?”
宗室被齐家连着杀了两代,看似乖了,其实剩下那些人也不省心,是有些能量的。逼到急处,国都快完了,叔公那人绝不会干看着的,领着宗亲们这破船上的三寸钉,总能拦上一拦吧?形势怎么这么失控……
齐承明试想,自己若是死了,能不托叔公照看嗣子?
齐承明的急迫质问一出,大殿又静了,活到后期的臣子脸上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难色,好像有什么话吐不出口。
还是沈书知一狠心,僵硬行礼道:“陛下……您有意的那位嗣子,就是宗人令的曾孙。所以动乱的最初,宗人令他老人家受不住儿孙惨事,倒下就,病逝了。”
他在“病逝”上加重了语气,显然怀疑这不是简单的病逝。
“……”齐承明在脑子里过了半天,错愕出声,“宗人令的曾孙?那个嗣子和齐继耘的关系是……”
他的伴读齐继耘,就是宗人令的亲孙子。
“正是齐大人之子。”吴太师见彻底瞒不过去了,沉痛点头,“齐大人当初为救亲子,被惊马撞得重伤在床,再也拿不起枪,进不了大营了。”
齐承明听到这里反而镇定了下来,一团乱麻的脑中也逐渐捋清了思绪。
这才合理。
他选了齐继耘的孩子当嗣子,要么是那孩子聪慧,与他理念一致。要么是他其实把定国托付给了齐继耘和宗人令叔公。
皇帝过继,优先选的是亲兄弟的子嗣,但齐承明绝不会选他们,只能往偏远旁支去看。齐继耘的武力值得,但若是选他后继,让他以小宗变大宗。一旦齐承明过世,那些皇子保不准会出来作乱,从法理上来说齐继耘很难压得住他们。倒不如选他的孩子当嗣子,齐继耘和宗人令叔公保驾护航……
“然后还是被连根拔除了啊。”齐承明叹息一声。
那个嗣子既然出了意外,自然是他的靠山齐继耘倒了,宗人令叔公的死也就是时间早晚的事了。
“朕怎么没有在临终前带走太上皇?”齐承明没忍住说出诛心的冰冷之语。
这又是他的不解之处。
但也没关系了,这一世的太上皇也没几天日子好活的了。
“陛下息怒!”臣子们杂七杂八的跪倒一大片。
比起打官腔说套话,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抬头不时打量齐承明神色,模样中都带着关心和担忧。
宋故抬起头也进言道:“陛下曾交待了我一桩要紧事,寻找有关生母在宫中的旧闻……在陛下最后的日子里,太上皇原本是一力赞同的,也承诺了找出真相后会替陛下主持公道。想必与这个有关……”
齐承明看到臣子们的表现,烧得发急发痛的心中好歹暖了一瞬,听了宋故的话,心里的疑虑却更多了。
上辈子……
这些臣子眼中的那个君王,到底是真的他自己吗?
雕版画,金融体系,阿拉伯数字,拼音,不愿成婚,三大粮种,水泥,肥料……
这些听起来不仅是他自己,还是带了基建系统的他自己。
但为什么他会做出那么多现在自己搞不明白的行为?
齐承明摆摆手,让臣子们继续互相对照着补充细节,他则是一半留着心神聆听,一半沉浸在思索当中。
最大的差异之处,就是——
齐承明绝对不可能病死。
他的早逝,除非是自己选的。
齐承明垂下眼帘,基建系统在面前徐徐展开,幽蓝色的高科技页面闪烁着脉脉流光,好像无言的回答。他想到了他前段时间对基建系统的那些询问。
难道说……
系统到最后真的会给出允许他回现代的奖励吗?
齐承明的心脏一时间砰砰急跳了起来,呼吸都不由得微微急促了。
‘那也不对啊。’
齐承明冷静了些许。扪心自问,就算是他现在获得了这条奖励,他会火急火燎想要回去吗?他就算是想回去,也一定是在安排好了一切定国事务后再走。上辈子的那些隐患和安排粗糙之处,难道他看不出来?
齐承明左思右想,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能笨到那种程度。
除非是回去的时间有限制,他不得不急着安置。要么是他被回家的希望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就走了。再要么是他明知道安排没有尽善尽美,却还是一意孤行的离去,不管身后之事……
齐承明想不下去了,一拍桌案。
怎么想都有漏洞,他本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责任心吧?
“陛下?”秦留颂忧虑的声音响起,大殿里正一片寂静,随着齐承明的拍桌,人人噤若寒蝉的望过来,担心他听了这么多秘闻生了大气、身体承受不住了。
“我没事。”齐承明揉了揉因为思虑过多而胀痛的太阳穴,打起精神让臣子们散场,说得也差不多了,“耽搁许久,这场宴席都要冷了。秦先生,去殿外传唤禁卫军,让御膳房上菜。诸位爱卿,咱们先用膳。”
他们在这里密谋了很长时间,再待下去,太皇太后恐怕都要坐不住了。
秦留颂应了一声,出去了。
不多时,鱼贯而入的宫女们捧着盘盏而来,空中飘着阵阵食物香气,大臣们却各个心情沉重,没有多少食欲,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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