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总府文官包括正五品的左右长史各一人,正九品的典簿一人,从九品的伴读四人,从九品的教授若干。
总府武官包括正五品的参军一人,正七品的录事两人,以及百人建制的王府护军。
其他下属分支还有负责审案、饮食、祭祀、库房、督规、医药,礼仪和工匠的八所,各分有正副两官职,职位详细从正六品到从九品规格不等。
这份文书上用朱批写了一些名字,是鸿仁帝指给他的官员,余下的就允他自己去找人了。
齐承明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一抬眼就是孺慕的湿漉漉眼神:“外公……”
这才是实打实的王府架子和班底啊!!
有了这些职位,跟着他的人才算有了正经官职和俸禄。缺的那些职位也能自己寻摸着官员,然后向鸿仁帝上书请要了。
……这比在柳州时的草头班子强太多了!
毕竟当初刚开府出京的时候,鸿仁帝不待见他,说是封了王,但瞧瞧这些王府该有的官职……那是一个萝卜坑都没给啊!!
要是没有这个可爱的宗人令小老头眼巴巴的惦记着他,难道他还能指望鸿仁帝什么时候发良心想起来?
“二皇子殿下!老夫一看就知道……你心里没什么成算!”
小老头听了感谢还在恨铁不成钢,憋了半天,压低了声音指点着齐承明。他可是从瑞王进京就翘首期盼,结果左等右等也没等人来要这种安身立命的本钱,差点把小老头着急上火,只能自己操心写奏折上了,
“这些空缺的位置,可以不一口气全应出去。过几天会有人去王府主动攀交……想塞些子侄进来,殿下可以挑挑,但也别全得罪了。”
齐承明的确对这方面不算太懂,虚心听着。
他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哪知道怎么去寻摸合适的官员?难不成见小官不错就上前通个气然后请报?正发愁呢,现在眼前豁然开朗。
宗人令小老头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掏心窝子的经验后,离开了。
齐承明只恨自己进宫没带什么好东西,打定了主意趁表弟袭爵那天,再给这位假外公带点孝敬。
他留在二皇子所里开始写写画画,盘算着分配起了职位。
这是一个慢活,不能一拍脑袋任命了,最少也得琢磨上一段时间。
这算着算着齐承明就心虚极了。
秦留颂秦先生,加上宋故小宋总管,这区区两个人……在过去三年里居然抵了王府里大半的官职工作量!现时代的牛马都不敢这么累的使唤啊!!
回王府就开了库房,好好补贴他们去。
齐承明下定了决心,还有些惦记远方的秦先生苦学的怎么样了。送些燕窝,核桃,河鲜一类的去给他补补吧。
第二天,齐承明准备回了王府继续闷头琢磨填名单。他都没想到,人刚到门口……这就被消息灵通的发现了。
来人长得斯斯文文的,笑容满面,登门毛遂自荐道:“王爷,下官是上林苑的左监副,这是下官的拜帖……”
“殿下,今天门房还收到了十几份帖子……”宋故早早等在门口,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他瞥了一眼来人,低声在耳边汇报着。
“……这么多?”齐承明惊讶,这才渐渐有了自己是个香饽饽的自觉。
“其中不少帖子都和朝里重臣沾亲带故。”宋故委婉说着。
只看那些帖子,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或者挂虚名的捐官,仔细查查,才能意识到多少都是大臣们的子侄。短短一上午时间,宋故当然没空查个明白,那他为什么知道呢?
因为……
宋故碍于在人前,没有拿出来。今早他还收到了一份——来自沐大学士牵头的,联合的学社拜帖。
看看那上面打头的几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想想过去这几年听到的朝堂上帮殿下说话的风声。宋故就醍醐灌顶,再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他一直知道,这世界上不止有他一个获得了重来的奇遇,就说殿下身边前仆后继的奔来着,从不缺人。回京后会遇上新的重生人……他也是有预料的。
但是宋故没想到,看这意思,沐大学士是横纵联合起了不少在京的重生之人,大家一道准备来投殿下,想过个明路了!!
“大人客气了。”齐承明暂时不做他想, 先挂起笑容把门口这位送上拜帖的小官送走。
对方也很知情识趣,甚至卑微客气过头了,顺着话头就主动离开了, 搞得齐承明心里很没底:“……”
这就是香饽饽的感觉吗?
大臣们可以这么直白的表示对他这个王爷的热情吗?真的不犯忌讳吗?
这些想法很快在宋故递过来的那份拜帖前烟消云散。
“这是……”少年皇子的嗓音有些震惊的艰涩。齐承明本能的滚动了一下喉结,重看了一遍,有些怀疑自己眼花了。
这哪里是一份联合拜帖?
这分明就是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
朝中六部, 大理寺, 宗人府,国子监等地方的人名都陈列在上!不少名字连齐承明都眼熟, 是他在朝上——也在李半晖送来的名单上见过的。还在哪里见过呢?
这份名单烫手得很。
齐承明简单扫了一遍就收入怀中, 示意宋故跟自己进府,上了马车,小成子亲自赶车……他才压低嗓音的问:“这是陛下的一次试探吗?”
这仿佛在问宋故,又像是在自问。
齐承明不觉得自己的牌面已经大到让众多重臣无脑效忠了。就算他现在开府需要人,门房收到那些拜帖就足够了, 大臣们最多隐晦的送上自己的子侄亲友,而绝不是明晃晃大喇喇的公开与他有所交集, 还是这么多人结伴而行。
前不见大皇子三皇子的下场?
所以在齐承明眼中, 这就像一出明晃晃的试探, 还是很拙劣的那种。除了鸿仁帝授意,还有谁敢带头做这种事?
宋故愕然,然后明白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想法,而是在斟字酌句后谨慎的指出了一点:“殿下看, 这拜帖上只是列举了他们文社的大致名单,真正邀请殿下一聚的,是沐大学士为首的三位老大人。”
“沐大学士的二子是沐知州。吴太师与李半晖李大人也有一星半点的关系,算起来可以叫他一声曾外祖父的。至于刑部尚书……这只是我的猜测, 听闻他的老母病卧在床,许是知晓殿下身边出没过一位神医也说不定。”
宋故心中暗道一声‘妙。’
多亏了他们早早安排人过来与新君扯上了联系,现在也方便了他编出这些明面上的解释。
“……”要是这么说的话,齐承明就勉强明白了。
他与沐大学士是神交已久的友谊,对李半晖是放养,但李半晖那个大漏嘴巴恐怕早就告诉家中自己在为瑞王做事,吴太师因此想见他就有了解释。
刑部尚书那边比较麻烦……因为齐承明也不知道边神医现在游历到了哪里。若是他求助,便只能把鸿仁帝赐给自己跟着的老御医介绍给刑部尚书了。
虽然有了解释,但其中疑虑还是许多。例如为何要在拜帖上列余下人的名单,为何初次见面就这么主动露骨,即便是各有原因,三位老大人一起请他也过于敏感了,这些他们不可能不清楚,为何坚持……难道还是一次试探?
齐承明却没有再过问,心中有了计较:“老大人们这么盛情相邀,我去见一趟又何妨。”
都是事出有因,与他有些关联的人。
正好试试鸿仁帝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到底有几分真假,那根敏感的神经会不会发作。
“王爷……!王爷!”没等齐承明回正房,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风尘仆仆的跑来拜访了。
来人傻乎乎的扬着一张脸,目光清澈又愚蠢,模样好歹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沉稳,是回京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太后子侄——大漏勺子李半晖。
“你怎么过来了?”
李半晖机警的左右看了看,还知道要等屏退下人们后再压低了声音——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王爷,听说我曾外祖那边要拉上几个老友来对王爷示好,这太明晃晃的,我劝了!但是没劝住!”
青年人脸上写满了无辜。他的立场是早就倒向了齐承明,但是他的家族却不一定,最疼爱他的太后娘娘前几次见齐承明也没什么偏向的表示呢。
齐承明就有心考问考问他,看看是否长进:“哦?难道他们不是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的,谁会拿这种事假意开玩笑?”李半晖拍着胸脯保证。他别的纨绔,但最基本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自家母族那边的顶梁柱吴太师都亲自动了,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试探。
“那你做什么去劝?”
李半晖把脸一拉,遮遮掩掩的哼哼唧唧着:“我知道王爷嫌我蠢……但我也不是草包!陛下前面都发作大皇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了,曾外祖他们怎么还敢明晃晃过来啊,这不怕被误会成结党营私吗?”
“对啊,所以为什么呢?”齐承明反问了回去。
这一句倒不是他在考李半晖了,是他心里没解开的疑惑。
李半晖纠结了一下说:“曾外祖只说,事出有因,陛下不会介意这个。”
“事出有因?”齐承明重复了一遍,和他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想不明白这个“因”到底应在哪里,不会真的是鸿仁帝那个老登亲自授意的试探吧?
“……总之,王爷你还是不要去见他们比较好。”李半晖苦劝着,对自家人也是大义灭亲。
齐承明却摇头:“不,该见,就算冒着触怒父皇的危险,我也得走这一趟。”
一来,他在京城毫无根基,和投向自己的沐大学士见面获得共识是必不可少的事。二来……他要的就是趁着现在鸿仁帝对他容忍性最高的时候去试探一下底线。
只有试探出来,他以后才知道具体怎么做事。带着镣铐起舞的人,也得知道自己的镣铐到底有多紧吧。
一旁听了半天的小德子和小成子满脸欲言又止,小德子想说,小成子却扯了他一把。
齐承明一转头就看到他们两个的眉眼官司:“这是有什么话憋着了?”
“殿下,上次我们问了何大人,京城里到底有什么关于您的流言……”小德子还是胆大些,按住小成子的手,就开口禀着。他一脸便秘似的表情,吭哧憋着话,
“原来京里现在都在传,其实陛下一直心悦的都是华贵妃娘娘,殿下也是陛下的‘爱子’,只是当年时局不允许……所以陛下才没表现出来。对殿下的冷落,也是一种保护……”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外面好像不少官员也都信这个说法。”小成子默默补充着。
齐承明:“……”
他的第一反应差点开口说个脏字:‘屁!’
鸿仁帝那个老登,不管不顾,让原身像个野孩子似的在后宫里长大,受了多少磋磨,要不是他有系统,身体底子都养不回来。那些漠视造成的刁难和冷暴力,也算是“爱”?
而且外人都以为是陛下被巫蛊之祸蒙蔽,连鸿仁帝自己都因为这个才找了台阶下,他们二皇子所里谁不清楚,那是当初宋故设计的!真实情况是鸿仁帝当初就是不喜齐承明这个儿子生而克母族晦气!
再者说了,要是华嫔娘娘真是鸿仁帝的真爱,她别说是死了,就算是再嫁人了,皇帝有心惦记,都还能给她升位分!哪轮到十几年后齐承明争出头回京了——鸿仁帝才想起来自己的‘爱妃’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齐承明略一思索,就没好气的捂住了额头,有些头痛。
他大概明白了。
若非是跟在身边的人亲眼见证柳州的一个个奇迹,不然谁信他这个小透明真的能接二连三的发掘高产粮种,又做出种种神奇变革?比起他是个隐藏多年的天纵奇才,大家更情愿相信这些都是鸿仁帝的安排。“爱子”一说也就有了滋生途径了……
小成子其实也不信,他们二皇子所就没人信这种离谱谣言。但这不妨碍小成子觉得,那些大臣们信了,或者说——可以借着“相信”这件事来亲近他们殿下。
“父皇要是问起来了……也有个说法。”齐承明现在再想想那份名单上密密麻麻仿佛孔雀展示羽毛一样的名字,好笑的明白了。
怪不得有这么多呢!
他也想起来了,这些眼熟的名字到底在哪里见过!
齐承明默默打开了基建系统,快速拉到了人才名单的【京城】分类,往下看过去——
漫长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甚至因为过多,已经又细分成了【朝堂内】【朝堂外】。
【文官】【武官】。
【六部】等等……
这些名字,有头有脸的可不就在那份拜帖名单上吗!
齐承明心头的一个猜测越来越明显,让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解开了一个漫长的疑惑:
当初刚从京里出发就藩时,他就怀疑过自己的人才名单是不是坏掉了,明明他没有任何举动,但名单上说不上来的名字就是在一个劲的猛涨。就连后面李半晖和陆知府提供给他的京官名单上,这些人都列列在目。
齐承明还没忘呢……被派去柳州赈灾的沈书知和王传道,两位钦差大臣在没到之前也出现在了他的人才名单上了!
现在若是参考这件事,所有的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齐承明感觉很荒谬,又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流言怕不是已经在京里流传很久了!这才是他什么都没干,人才名单上莫名其妙多了许多效忠倾心的人的原因吗?!
“虽然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流言,但着实方便我了。”齐承明想不通自己没入京之前,谁能暗暗传播这样的流言,并且具有说服力,真的让那么多大臣跟着相信,但他隐约有些预感,怕不是赴约再多问询就明白了。
第三天,是本月底的休沐。
齐承明如约迈进了一家酒楼。
“……来了。”楼上窗边时刻关注着的刑部尚书略微颤抖的呼了一口气,沉声道。
对于这次拜见, 到底由谁出面,京城臣子们是很有异议的。
沐大学士重生时间早又德高望重,组织了众人碰面, 定下了在新君面前不成文的新规矩,有他牵头是大家认可的。
但,然后呢?
吴太师与刑部尚书德高望重又官位高, 却不是唯一选择。条件相近的大臣人人都想去, 所以才争论不休了一段时间。
沐大学士从刚重生开始防的就是这种情况。
他摆明了分析朝中局势,拍板由如今对瑞王帮助最大的、以及最不引起鸿仁帝怀疑的人去。
吴太师是前者, 他说白了就是文臣魁首, 桃李满天下,这一点人脉上比担任多年太子太傅的沐大学士还要强出许多头去。
人是猴精猴精的,有他在明面上示好一下,重点是拿捏好火候,瑞王往后在六部中搞什么大动作都不会被牵三拌四的, 鸿仁帝听说了只会满意老臣识相。
刑部尚书是六部中最不受鸿仁帝重视的,全因尚书本人是个不通人情的老顽固, 不厌其烦的上书复核案件细节, 慎之又慎, 还总喜欢求陛下暂缓批复死刑,清点名册。每年给御前增加许多工作量。
刑部尚书及这些重生臣子都清楚,鸿仁帝用他用的不顺手,也就是这两年工夫, 鸿仁帝就会忍无可忍把他换掉。刑部尚书再被重用,就到了新君时期了。他和新君的理念一拍即合,双向高效!
在这种烈火烹油的节骨眼上,坐冷板凳的刑部尚书是最合适不过的高位臣子。
这才造成了酒楼包厢里一派寂静, 只剩三位经事百年的老臣心绪感慨万千的等待着。
“这茶,有些凉了啊。”吴太师没滋没味的自嘲笑着,感慨了一声;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手腕初来有些颤抖,但等倒到尾声时,那股不平稳的劲道就已经平复了。
这一见,关系到他们众多人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朝局的格局变化,还有……定国的未来走向。哪怕吴太师算是最置身事外的人了——他等于完全没有参与新君时期的辉煌,只赋闲在老家远远听闻着那些变革。
但到了这一刻,就连他这个历经世事的老臣,也有了几分紧张。
“这茶还不该凉。”沐大学士饶有深意的端起了茶杯,“瞧瞧这碧色的纹路,我就爱喝这陈年的春芽茶。”
“咱们这次带的茶多,谁更喜欢哪一味……哼,谁也说服不了谁,可有得泡呢!”刑部尚书神采奕奕的跟着打哑谜。他人已过不惑之年,现在却连每条皱纹里都写满了“还想奋斗”。
齐承明正巧推门进来。
一耳朵听得什么茶不茶的,他顺水推舟的笑道:“几位老大人喜欢喝茶?本王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从南边带回来的一罐子药茶,是益气养神的。小德子……给老大人们各分几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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