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被七国联合绞杀,被砍地渣渣都不剩,甚至从历史中被抹去。
第99章 所以臣还得为大王努力呀
赵九元再次端起茶杯:“法家以人性本恶为根基,认为人需要约束,这个出发点,并无问题,人的确需要规则来约束。”
“但事物总具有两面性,自古人心易变,人性亦善恶交织,需要既对立又统一看待,故而只用强法是违背人性本质的。”
“这么说来,先生既主张法恶也主张儒善?”韩非试探性地问。
赵九元无奈了,远超这个时代的理论拿出来就是十分不便。因为超越了这个时代智者的认知,所以她必须用符合这个时代智者认知的东西来解释。
这个时代的儒家理论还没经过董仲舒结合阴阳名法等家重新改造,不能贸然拿出来用,就算用,赵九元也只能保守地引孟子性善论。
“在下看来,法乃向下压制,而德则予人希望,法克人性之恶,而德展人性之善。《周易》有言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先生以为如何?”赵九元反问道。
“先生所言,非受教了。”韩非拱手道。
韩非忽然想到一人,那人是秦国前任相邦吕不韦。吕不韦乃杂家,赵九元之论,似杂家而大有不同。
两种理论,如何能治国?
唯有法家,以法才能存国,强国。
但韩非暂且找不到能够反驳赵九元的点。
此人胸怀博大,学识醇厚,观点出其不意,且圆融自洽。哪怕再来十个韩非,也辩驳不了他。
赵九元起身:“天色不早,先生来秦,还未下榻休息,还请廷尉依照大王之命,稍作安排。”
韩非可真是块硬骨头啊,一次论辩,竟啃不下来。
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李斯不是个不顾大局的人,他与韩非昔日的交情尚在,不过是一时不忿罢了。
等想通了,韩非仍旧是他好哥们儿,唯一的同窗好友。
“公子请。”李斯起身引韩非去了咸阳的驿馆。
两人还要喝酒叙旧。
小小的扶苏趴在书房的窗户上,将赵九元与韩非的论辩听了个一清二楚。
有好些东西他不理解,但他觉得,赵先生的观点更有道理。
平衡方能长久。
赵九元则换上朝服,带着扶苏踏上了进宫的马车。
嬴政正要用晚膳,听闻赵九元来了,便吩咐赵高再加一桌。
赵九元不喜饮酒,便上了花茶。
花茶是郑妃学了赵九元府上的花茶制作方法,自己采摘秋菊蒸晒而成。
“拜见大王,请大王宽恕臣搅扰您用餐之宁。”赵九元行礼道。
“拜见父王。”
嬴政自动忽略了扶苏,对赵九元摆手道:“赵卿来得正好,陪寡人一同用饭。”
扶苏:??
不是,阿父,您看不到这么大一个扶苏么?
随后扶苏被赵高带到后宫找郑夫人去了。
赵九元见桌上摆着两样蒸菜,一碗肉羹,以及一碟小咸菜和四个白面馒头。
宫中厨子来她府上进修过,故而饭菜并不难吃。
赵九元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夹起馒头慢慢吃起来。
嬴政一边吃,一边笑问:“先生此来,可是要与寡人说韩非之事。”
“大王英明,想必大王已与韩非对话,臣先前在府中也与之论辩过了。”赵九元喝了口茶水后缓缓道。
嬴政却道:“寡人只略略看过他一眼,未曾与之交谈。”
这倒是令赵九元感到有些意外。
“先生与之论道何如?”嬴政的语气像是在唠家常。
赵九元回道:“韩非之文翔实有力,其主张也坚刚不屈,只是臣得在大王面前说点他的坏话。”
“哦?”嬴政更来了兴趣。
他就喜欢赵九元这一点,坦然自若又坦诚待人。
做事光明磊落,最善使用阳谋,让人不得不信服。
“韩非出生于韩国宗室,其先前便为了六国合纵而奔走,满心满怀均是存韩之心,其必定会阻挠大王灭韩的步伐,灭六国前,大王可利用之,却不可在政务上重用之,也不可放他离去。”赵九元道。
“臣与之论辩,其学问渊博,观点透彻,臣愿举其为同文学府法学院副院长,事法学之术,完善我大秦律法。”
嬴政饮酒一觞:“可赵卿方才说,韩非一心存韩,其未必肯留在同文学府。”
“所以臣还得为大王努力呀。”赵九元举杯敬秦王道。
嬴政哈哈大笑:“寡人便等赵卿的好消息。”
在嬴政这里吃了饭,赵九元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快黑了。
她还未来得及休息,阿笙匆匆来告:“大人,阿珍姐姐要生了。”
“什么?”赵九元诧异道:“还未足月,这是早产了?”
“是,阿珍姐姐今日不小心绊了一脚,当时本来没什么,到了傍晚,阿珍姐姐说自己肚子疼。”阿笙一边走,一边快速向赵九元汇报情况。
“快让阿旺前去请医师和接生婆过来。”赵九元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自己的脚步更快了。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仍然有保不住孕妇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是医疗条件十分落后的战国时代。
产钳不是万能的,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请出来使用。
它虽然可以增加产妇的婴孩的存活率,但对产妇的伤害也是不可磨灭的。
厨娘正在烧热水,府中生过孩子的妇人也都来了。
“情况如何?”赵九元问。
众人见府中大人竟然亲自来了,不由得羡慕起阿珍来。
阿珍一个奴隶出身的女子,竟然能得主子这般看重,就连生孩子,大人也要亲自陪同。
一个叫阿红的妇人壮着胆子道:“禀大人,阿珍下午动了胎气,本以为没事,没想到刚一天黑就发动了。”
赵九元穿越前后都没接触过生孩子。但她听过一句话,叫做七活八不活,阿珍刚好八个多月,孩子生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醉青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寂粟大踏步跟在后头。
“拜见大人,阿珍姐姐怎么样?”醉青担忧地问。
“在屋子里,她肚子疼。”赵九元道。
醉青点了点头,提着药箱进了屋,寂粟正要行礼,被赵九元制止了,她道:“情况有些不好,无需多礼,有劳医师了。”
“待老夫前去看看,大庶长毋要焦急。”
屋中,阿珍羊水破了,生产过的妇人正在安慰和鼓励她。
赵九元吩咐阿笙道:“让厨娘给阿珍煮一碗鸡汤面,务必让她吃下去,另再切几片人参备用。”
“诺。”
赵九元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凶险,她不是专业的医生,只能帮阿珍做这么多了。
接生婆被带了进来,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儿后,立马要了热水,将双手洗得干干净净后进了产房。
约莫两刻钟后,寂粟出来对赵九元道:“是动了胎气导致难产,不过大女子体格康健,多半无碍,只是小婴儿一旦生下来,最好一个月不要见风,得仔细养着。”
赵九元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多谢医师。”
寂粟摆了摆手道:“吾观大庶长脸色有些不好,可要让老夫给您把个脉?”
“也好。”赵九元应道。
寂粟闭着眼摸了约一盏茶时间的脉,面色从一开始的轻松,到后头越来越凝重。
赵九元心里只犯嘀咕:怎么回事?最怕老中医变脸和翻书了,我不会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这脉象十分奇怪。
第一次探脉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脸色如此难看,脉象上除了气虚血亏外,看不出旁的东西来。
寂粟头一次对望闻问切中的相面之术产生了怀疑。
“气血有损,也不必吃药,多多休息,莫要再透支身体了。”
寂粟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见旁人都忙着阿珍生产,于是多嘴道:“先生有志于秦,为天下计,天下万民当记先生恩情,若有朝一日,先生……可有想过后果?”
赵九元心头一颤,寂粟、夏无且、毋继启三人,应当知晓她的真实性别。
“踏上此途,便是九元的宿命。”她语气淡淡然,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渐渐晕开。
系统一开始就让她扮作男子,是经过详细测算的。
若她开局真以女子之身入朝,未必能得如此之多朝臣的支持。
女子太过于引人注目。
她的来历,她的身份都无法掩饰,没有背景,也太容易遭到觊觎,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等时机成熟,她方可以真面目示人。届时众口铄金,于她而言,便不算什么了。
到那时,她便是真正的名垂千古。
寂粟不敢再言,只是起身恭敬地对赵九元大拜。
半个时辰后,醉青端着一盆凉了的水出来,见赵九元正坐在屋檐下挥笔写着什么,她便放轻了脚步,不敢多加打扰。
先生偏爱女子,如此先生,她怎么能不多偏爱一点呢?
深夜,驿馆内,韩非与李斯两人脱了鞋子随意靠坐在榻上饮酒畅谈。
小桌案上已摆了两个空酒壶,韩非脸颊微红,举着陶碗对李斯道:“非今日见到了九元先生,先生与非心中设想全然不同,他如此年轻,而非已经四十六岁了,他的未来不可限量,而非已步入晚年。”
李斯道:“先生之才,你我虽不及一二,但非兄也莫要妄自菲薄,此次非兄入秦,先生有意引非兄入同文学府。”
“非早已听闻大秦兴建同文学府,莫不是在效仿当年稷下?”
李斯侧首,凝视韩非:“同文学府不同于稷下,改日斯带公子前往参观,公子便知同文学府创建的真正意图了。”
韩非一口饮尽浊酒,酸浆的味道在口里炸开,刺激他的蓓蕾,也刺激他的脑子。
“多谢斯兄。”
两人均醉了,各自歪倒在榻上睡下。
阿珍生了一个晚上,终于在黎明破晓时分,产房内传出了婴孩的啼哭声。
赵九元被这啼哭声惊醒,正要起身时,发现自己背上被人搭了一件披风。
醉青眨巴眨巴眼睛,端了热水来与赵九元洗漱。
“阿珍生了?”赵九元一边漱口一边问。
醉青重重地点头:“生了生了,是个女娃,母女平安。”
赵九元放下帕子,踱步到阿珍的住处。
虽已清扫过,但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
“主子。”见到赵九元,阿珍下意识就要起身。
赵九元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道:“无须多礼,你才生产完,正是虚弱的时候,好生养着。”
“诺。”
阿珍将一旁的小婴儿抱给赵九元看,小婴儿小脸红扑扑的,脸上的褶皱还没完全消散,看起来十分丑陋。
赵九元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实在太辣眼睛了。
进来的醉青笑道:“大人,小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的,等长一长就好看了。”
“起名字了吗?”赵九元问。
“还未,主子可否赐名?”阿珍期待地问。
“其父尚镇守边疆,为我大秦东出而战,是个英雄,便作瑛。”赵九元取出毛笔,写下一个「瑛」字递给阿珍。
阿珍不识字,但也知道此字之宝贵。
醉青震惊,从玉之字,她拿过那字道:“阿珍姐姐,这是似玉的美石,玉之华光之意。”
阿珍喜不自胜:“多谢主子。”
“莫要太激动,好生修养身体。”赵九元拍了拍阿珍的肩膀。
“诺。”
阿珍眼圈微红,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便是遇到了主子。因为主子,她才得到了如此安稳的生活,还拥有了女儿。
赵九元又委托醉青看顾阿珍和小婴儿,自己则拿了两个馒头就上了去琉璃厂的马车。
琉璃厂是赵九元让莫垣在咸阳城郊开设的一处烧制琉璃的厂子,所用匠人均是她的私匠,也就是当初从吕不韦手中继承而来的那批人。
原本去年就该出成品,奈何她那段时间被迫急流勇退「病了」,一直到今年春末,琉璃厂才真正建起来。
琉璃制作的流程多样,她分别教给了不同的人,避免技术很快被人窃取。
尤其是制釉、配釉这一步,最为关键。因此,在最近一段时间,琉璃厂才烧制出一批琉璃成品。
只是这些成品因为各种原因,都是瑕疵品,赵九元便命匠人重新制作。
那一批瑕疵品,能留下来的,打磨过后赵九元拿回来自用了。
今日要去看第二批成品,希望比第一批情况好一些。
莫垣早就等在琉璃厂门口,见赵九元的车驾来,赶紧搬出下马凳。
“大人,新的一批成品美轮美奂,叹为观止啊!”莫垣双眉高高扬起,嘴角翘起的弧度灿烂无比。
第101章 大美青瓷,绝世白瓷
莫垣让人将各种箱子抬上来,打开后,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琉璃制品,一共十六件,件件晶莹剔透、色彩斑斓,如玉般纯洁。
赵九元只在博物馆中看到过如此美丽的琉璃。
简直美到令人窒息。
美到她想将其全部据为己有。
“此等珍宝,以你行商多年的经验,估价几何?”赵九元问莫垣道。
莫垣激动道:“大人,此等宝物,当属国之重器,无价呀!”
“大人请看,此紫莲碗,一盏便无法找到言语形容,此物若不是出自仙神,小人找不到任何词语来证明它的来处。”
“还有这蓝色琉璃珠,比齐国临淄宫中那颗还要大。”
“最美的,当属这五彩兰草,失败了五次才成这一盆兰草,任谁看了都会被它的美所倾倒。”
莫垣一边介绍,一边抚摸嘴角,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流口水了。
这些琉璃做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过诱人。
战国时期,已经具备了成熟的琉璃制作工艺,只是掌握在贵族手中,平民百姓完全接触不到。
赵九元琉璃厂的琉璃技艺,远超战国同时期,甚至后世几百年。故而制作出来的琉璃,无论是工艺上还是审美上也远超战国。
“将此十六件琉璃好生封存,吾要进宫,将其献与秦王。”
“诺。”
章台宫,嬴政请出群臣与后妃一同观赏这绝世琉璃。
赵九元还是第一次见到后宫的女子。
她暗中数了数,有六七个,个个貌美如花。
她心底不禁吐槽:嬴政可真会享受啊!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嬴政没有立后。但不妨碍他有大老婆,大老婆出自楚系芈姓,叫芈茵,大家尊其为国夫人。
小老婆自然是一大堆了,生了扶苏的郑夫人看起来十分温婉。
生了二公子、大公主的月夫人,体态要丰腴一些。
“此琉璃当属国之重宝啊!”渭阳君瞪着眼睛慨叹道。
昌平君好奇问:“大王,不知这些琉璃从何而来?”
嬴政面露微笑:“此乃大庶长所献。”
众人皆看向赵九元。
赵九元道:“琉璃技艺是吾师门所传,吾学艺不精,只是将其死记硬背下来,再找匠人烧制。”
在场大臣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学艺不精?
什么才叫技艺精通?
“唉,若是那克子和毛子还在世,我大秦必出两位圣人。”一赢氏宗亲遗憾地说道。
李斯站出来说:“两位虽已作古,但我大秦仍有大庶长在,这就说明了天命在秦。”
“是啊,是啊!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嬴政满眼皆是赵九元的一举一动,触目之中,都是欣赏。
这就像看到了自己既崇拜又热爱的事物一样。
赵九元受不了这眼神,主动开口道:“大王,臣有一问,此物当估价几何?”
嬴政面向众臣问:“诸位以为,此绝世琉璃当定价几何?”
“此乃无价之宝,无法估价呀。”渭阳君是个老实人,只会老老实实地夸奖。
姚贾道:“尤其是那兰草,精妙绝伦,非城池不可换。”
嬴政哈哈大笑:“好一个非城池不可换,赵卿今日带了这些琉璃玉来,莫不是也有此想法?”
“知我者,大王也。”赵九元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物以稀为贵,此琉璃必将引得各国哄抢。说到底,琉璃不过是个供人观赏的物件儿,却可以掠夺他们的府库,搬走他们的财产,以丰饶我大秦,大王觉得如何?”
“彩啊!”嬴政笑道:“无人能拒绝得了如此精美的玉器,寡人就等着赵卿,用琉璃削弱他国的财力,丰厚我秦国的国库。”
在场众臣无不惊叹,大庶长总能出其不意。
这样美丽的东西,不知道他们可否买到?
胡无悔的一双眼睛都快贴到那些琉璃上了,先前自己大半的家当都入了赵九元的府中,早知道赵九元还会这些,他就把家都搬空,然后把赵九元给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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