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大秦：病弱谋士她支棱起来了(楚见辞)

嬴政哈哈大笑，他将扶苏放到地上，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那你抱一个给寡人看看？”
扶苏双臂环绕自己，仰头道：“这不就抱住了吗？”
郑夫人捂嘴轻笑：“王上，可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也就会这些歪理了。”
嬴政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人，扶苏方才的机灵劲儿，与那个人极其相似。
“扶苏启蒙如何了？”嬴政问道。
“淳师已经教会他大部分秦篆了。”郑夫人道。

第91章 公子扶苏
嬴政笑道：“我儿睿智，淳于越教得也不错，但寡人心中又有了新的老师人选。”
郑夫人猜道：“莫不是大庶长？”
“也只有爱妃这样聪慧的人，才能与寡人生出扶苏这个机灵孩子了。”嬴政打趣道。
“王上——”郑夫人靠在嬴政的手臂上，羞怯怯拍打他的手腕。
“只是赵卿公务繁忙，又总是身子不太康健，寡人不忍心扶苏终日打扰他。寡人决定让扶苏每日上午跟随淳于越读书习字，过了晌午再去赵卿府上，不拘泥赵卿教给他什么。”
“这是为何？”郑夫人疑惑不解。
万一大庶长把扶苏撂在一旁，不管不顾怎么办？
岂不是令扶苏浪费光阴么？
嬴政却道：“赵卿光风霁月，满腹才华，扶苏眼下还小，与之同一屋檐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爱妃还不明白吗？”
赵卿的格局不在一国，而在天下，既有庙堂，也有乡野。
若是扶苏能拜其为师，定受益良多。
“大王英明。”郑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她在后宫，对赵九元的美名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曾见过。
想来一定是一位谦谦君子。
此时正在府中廊下躺着晒太阳的赵九元，品尝着阿笙给她泡的花茶，吃着厨娘新做出来的糖莲子，时不时看看挺着个大肚子，正在给孩子做小衣裳的阿珍，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个魔兽。
魏、楚两国打架，魏国打输了，魏王在朝堂上嘤嘤嘤，大骂秦国拖拖拉拉不作为。
而此时秦军主力已往韩境而去，这下又轮到韩王嘤嘤嘤了。
除了辛梧外，王翦父子也带着大军去了。
秦军三十万大军压境，几日连克数城，韩王安内心苦涩，整个韩国朝堂都惊惧不已。
韩王安拍打着王座：“秦国帮助魏国攻打楚国是假，其目的在我韩国是真，寡人可如何是好？”
韩非立刻道：“大王，秦军来势汹汹，我韩国需得尽快向赵、燕、楚等诸国求助，请求外援，否则韩国危矣。”
“赵国见秦国目标直指韩国，已经撤了对秦国的防备，准备进攻燕国，恐怕派不出人手来助我韩国。”韩臣尤冒拱手道。
韩相张据也道：“魏国与楚国刚结束一战，魏国自顾不暇，恐怕也不会出兵。”
“臣以为，危急存亡之时，必要试上一试。”韩非道。
坐上韩王快急哭了：“寡人还是上书秦国，请求其不要攻打我韩国。”
韩国弱小，眼下只能走些外交手段，祈求秦王高抬贵手了。
珍宝财货，秦王爱什么，给他就是。
“大王！你几次上书秦国，可有哪次秦王采纳过？”韩非急忙制止道。
“公子非此言，难道是有妙计？”韩相张据早就看不惯韩非自以为是的作风，出言讽刺道。
韩非拂袖，低眉悲愤道：“非暂无妙计。”
“可若韩国至此向秦国俯首帖耳，与亡国何异？”韩非抬眸看向韩王安，眼含热泪。
“休要胡说！”韩王安不敢与秦国硬碰硬，但要压制韩非，轻而易举。
这就是典型的窝里横。
“非这就书信去三晋，韩若灭，三晋不保。”韩非说罢，也不管韩王的脸色，提步离开朝堂。
韩相张据冷冷地凝视着韩非的背影。
韩非回到府中，迅速写好两封去赵国和魏国的信，忽然想到燕国太子丹正在秦国，于是又加急了一封。
“大王，截获一封韩非写给燕太子的信。”顿弱快步上前，将信交给秦王政。
嬴政迅速扫过信上的内容，而后狠狠拍在桌案上：“好啊，韩非果真是大才，寡人还真想会一会他。”
李斯脸色微变，察觉到赵九元似乎在看他，又立马做好表情管理。
“大王，公子非莫非是想劝说燕太子丹逃回燕国？”赵九元缓缓开口道。
嬴政颔首。
燕太子丹可是秦国好不容易才诓骗来的，怎可轻易令其回去？
因为秦国对韩国的动作，燕太子丹春耕过后就一直小动作不断，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大王，韩使求见！”
嬴政勾唇一笑。
原本的章台宫小会议，立刻转移到咸阳宫大朝会。
“秦王，这是我王的亲笔信，另有珍宝二十箱，请秦王罢兵。”韩使面对满朝堂的虎狼秦人，不敢客套，直接说出了来秦的目的。
嬴政看过韩王的信后，让赵高将信递给赵九元。
赵九元接了信，三两眼扫过去，差点笑出声。
这韩王可真有意思，刀兵剑戟都架到脖子上了，还在试图用金钱收买。
嬴政笑道：“韩使带来二十箱珍宝，以为我大秦是什么？是随意可以用金钱打发的乞食者吗？”
他虽然笑着，但磅礴的帝王之气恍若化作了实质，压得韩使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韩使顶着压力开口道：“秦王误会了，我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昌平君这个爆脾气，忍不住出来质问。
“韩国不敬秦国，秦王先前修书令韩王送韩非入秦，你们韩国为何没有响应？”
什么，秦王修过书？
要让韩公子非入秦？
大王从来没说过这个事儿啊？
莫不是秦王在耍诈？
韩使也拿捏不清楚，只好道：“若真有此事，便是我王的过错，我等即刻归韩，向我王说明此事。”
不就是一个公子非嘛，就是十个，韩国也能送来。
韩王胆小，献上国玺，向秦国称臣是迟早的事。
赵九元刚下马车，准备回府中躺平，却见一个小萝卜头迎面跑了过来。
小萝卜头只比赵九元的膝盖高一点，长得奶呼呼的，小脸却像是被上了铁焊似的严肃。
“扶苏拜见先生。”小萝卜头见了赵九元，对着她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不是，你说你是谁？
“你是扶苏？”赵九元惊到差点跳回马车。
“是的先生，小儿扶苏，见过先生。”扶苏又规规矩矩对赵九元行了个礼。
赵九元内心的小人在打架，这个小家伙，怎么和历史上那个仁懦自杀的人设不太一样呢？
好可爱啊，那张脸虽然和他爹是一条流水线上焊过的，但架不住小孩子皮嫩，婴儿肥可爱啊！
老娘的萌宠心呀，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你今年活到第几个年头了，怎么会在这里？”赵九元看向他，温声问道。
扶苏仰头看向这个阿父给他找的新老师，不禁心中一喜。
先生长得可真好看啊，和阿母一样好看。
就是问的问题奇奇怪怪的，正常人不应该问：“你年岁几何吗？”
“扶苏今年活到第五个年头了。”扶苏照着赵九元的问句老老实实回复道：“是阿父让扶苏来的。”
软声软语的，实在太可爱了。
赵九元立刻明白了，嬴政这是把她当幼儿园老师了。
她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不介意家里多个小萝卜头，只要这家伙不尿裤子就成，因为那样她真的会崩溃的。
于是赵九元向扶苏伸出手：“走吧，跟我进去。”
扶苏自小长在深宫，周围的人都会因他的身份而对他毕恭毕敬。就连阿母也时常教导他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过于随意。
没想到今日先生竟然见他就要牵他的手，他有一些小激动和小兴奋。
淳于老师若是知道了，不会责备他吧？
扶苏正纠结着，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抬起了手。
一大一小两人慢慢进了院子。
“大人回来了，今天是喝花茶，还是竹叶茶呢？”阿笙浅笑着问。
阿珍快生了，赵九元不再让她碰家务，现在赵九元的起居都由阿笙负责。
不过赵九元也不让她近身就是了。
“这是公子扶苏。”赵九元对众人介绍完，随后又刮了刮扶苏的鼻子。
众人见礼后，赵九元道：“小孩子喝花茶，另外再上一盘南瓜糕来。”
“诺。”阿笙立刻去准备。
“大王让你到我府上作甚？”赵九元带着扶苏到偏厅，两人相对而立。
扶苏一本正经地拱手道：“先生，阿父让扶苏跟随先生学习。”
“你先前可有老师？”
“扶苏先前跟随淳于先生习字。”
难怪扶苏如此亲近儒家，原来从小就被儒者环绕，耳濡目染，得了一身的仁德贤名，却失掉了嬴政身上的那份霸气血性和敏锐的政治觉悟。
简而言之，扶苏的生存条件比起大秦先君来说，太过于优越了，导致他的主张也不适用于大秦帝国未来的发展。
嬴政身上能具备如此狠绝的杀伐之气，全是因为其小时候在赵国做质子时吃的那份苦，好不容易成年了，结果发现母亲也背叛了自己。
做了大秦的王，连年少时与太子丹等人的友谊也不能维持，可谓是众叛亲离。
扶苏哪里经历过这些？
但凡扶苏经历过，哪怕是儒者环绕，也不可能让扶苏变成一个仁懦愚忠之人。赵九元想，扶苏大概也看到了大秦帝国正在经历末日，可惜扶苏的政见与秦始皇不合，他们父子都救不了落日的大秦。
不过现在，既然扶苏被送到了自己手上，自己定然是要让扶苏吃一吃社会险恶的苦的。
秦王朝要延续下去，秦二世的能力很重要。
阿笙端着茶壶和南瓜糕进来，将其布置妥当。
将南瓜蒸熟，捣成泥后，加入鸡蛋不停地搅打。直到气泡细腻后，再加入面粉和蜂蜜搅拌均匀，放入模具里蒸制而成。
如此做出来的糕点，软糯香甜，很适合小孩吃。
扶苏好奇地瞧着盘子里他从没见过的糕点，有些不敢伸手拿。
赵九元拿起一枚来对他说道：“怎么不吃呢？”
“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糕点，其色泽金黄，实在好看，扶苏舍不得吃掉。”
赵九元笑道：“再好看的东西也是食物，食物原本的价值就是供人饱腹的。”
说着，赵九元咬了一口南瓜糕，香甜的气息引得扶苏咽了咽口水。
他再也忍不住了，拿起一块往嘴里塞。
即便动作有些粗鲁，最后入口时却又恢复了公子的作派。
王室的礼节，扶苏刻进了骨子里。
南瓜糕做成了梅花状，扶苏吃第一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味蕾像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强烈撞击，让他忍不住拿起第二块。
待第二块吃完时，再想拿第三块，赵九元却不给了。
“先生，扶苏还想再吃。”扶苏眼神里俱是渴望。
“好吃的东西，自己的胃口吞不下，强行吞下去，小心撑破肚皮。”赵九元调侃似的说。
屁大点小孩子，一顿吃这么多，积食了，闹肚子疼，到时候嬴政来找老娘算账怎么办？
扶苏眼神一亮，先生这是在借日常小事给他传输大道理。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刚才吃了两块南瓜糕，的确饱了，可他还想第三块，从没考虑过自己能不能吃得下去。
扶苏赶紧整理衣襟，恭恭敬敬地对赵九元行礼道：“多谢先生教诲，扶苏记下了。”
赵九元：？？
我教诲你什么了？
赵九元还要忙着处理政务，蜀地那边新运来一批精盐，内史腾送来几个账本，上面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她还得重新整理一份。
朝廷的记账方式太落后，导致出了许多混账。
主要是秦朝的度量衡和她在现代刻进骨子里的不一样。
她一个一个掰开了整理，脑壳都大了。
好在系统给了她一个计算器功能，不然她都要撂挑子不干了。
扶苏道：“先生，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呀？”
赵九元反问：“你想学什么？”
扶苏沉吟，思索状，随后摇头。
“既然如此，你跟学算术吧。”
赵九元带着扶苏来到书房，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她自己根据系统给的那些算学书，重新撰写的一套数学教材。
目前还只写了一册，还有四册没写出来。
扶苏拿着那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数学」两个大字。
“先生，何谓数学？”扶苏不解，但他好问。
赵九元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整理账本，一边对扶苏道：“数学乃究天地之度、万物之数的学问。昔伏羲画八卦，大禹铸九鼎，皆暗合数理。周公制礼，以九教万民，此即数学之始。”
才五岁的扶苏听了个云里雾里，也只听懂了第一句「数学乃究天地之度、万物之数的学问」，先生的意思是，数学可以度量万物。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学问。
若是他掌握了这门学问，岂不是如先生一样厉害？
“哇，扶苏要学这个。”扶苏举着数学教材，高兴地说。
赵九元笑：“想学？”
她指了指一旁阿旺搬进来的小桌案，挑眉道：“先自学，不懂的，记在小本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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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先生正在认真处理政务。他不敢打扰，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还有好些不认识的字，难为死他了。
扶苏坐不住了，左看右看，发现书架上摆着一本名叫《说文解字》的书。
他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伸手刚好接触到那本《说文解字》，他翻开书，发现此书竟然能查字。
石室（藏书阁）之中根本没有此书，这一定是先生写的。
扶苏越来越佩服赵先生。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扶苏就靠着一本说文解字，连蒙带猜把《数学册一》看完了，朦胧的触摸到了一些数学的边界。
赵九元将这些杂乱的账清理出来，用复式记账法重新整理归类。
她一忙起来，就不再关注外界的情况，门口有扶苏的随侍宫女和内侍跟着，不用担心扶苏的安全问题。
园中有机关的地方，白日里都有人站岗，也不必忧虑扶苏被机关所伤。
天快擦黑了，赵九元饥肠辘辘，正准备要伸个懒腰，抬头却看到一个小团子正这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自己。
她收敛了动作，对扶苏道：“可是饿了？”
扶苏像是自动触发了某种机关一般，重重的点头。
赵九元朝着屋外喊了一声：“阿笙，摆饭。”
“大人，可是要在侧厅用饭？”阿笙问。
“可。”
扶苏看着桌上的盘子，惊异地问：“先生，我们要吃同一盘菜吗？”
赵九元摇头：“你的晚食，厨娘单独做了。”
很快阿笙给扶苏端了蒸好的鸡蛋羹，以及蒸鸡和粟米饭过来。
赵九元的菜里加了辣椒，不适合小孩子吃。
尽管馋得咽口水，扶苏还是等赵九元动筷了，才拿起筷子。
这顿饭，把扶苏的小肚皮都撑地凸起了，他满足地扶着肚子，跟着赵九元回到书房。
扶苏恭敬的对赵九元行了礼，随后用渴求的眼神望着赵九元：“先生，扶苏看不懂此书，可以将此书带回宫中去吗？”
“此书乃是孤本，你可每日到此抄写几页。”言下之意是，不能带走。
“先生这本《说文解字》也是孤本吗？”
赵九元耐心解释道：“此书已在印刷厂雕版，不日将会在咸阳书铺中售卖。”
《说文解字》是以小篆字为字头主体，以六国文字和西周大篆为异体字附列，她在转写的时候，根据自己脑海里掌握的七国文字信息进行了修订。
可以说这个版本，比原版更完美。
“这可太好了。”扶苏高兴道。
见赵九元面色疲倦，扶苏赶紧行了告别礼：“先生，扶苏明日再来，届时还请先生解惑。”
“去吧。”赵九元朝他挥了挥手。
真是个乖孩子，不闹腾，有自己的方向和目标。
说话时言之有物，没有一句幼稚的废话。
怎么后来会长成那个样子呢？
赵九元摇了摇头。
扶苏天快擦黑了才回到宫中，郑妃立在门口，望眼欲穿。
直到见到孩子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
“娘的扶苏，今日你与先生相处的如何？”郑妃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扶苏有受伤的痕迹，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扶苏童声缓缓道：“阿母，先生极好。”
“先生家里的吃食都是扶苏没见过的，扶苏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