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但五岁半(悠悠我斯)

只是头发乱糟糟，脸上又添新伤，祁临亦如此。
老师看了看当事人，想着两人的身份，没办法处理这种事，叫家长吧。
当天，距离俞幼杳第一次打架过去19个小时后，俞家人再一次收到俞幼杳打架的消息。

第9章 谁才是最不负责任的家长 幼杳饿肚子……
傅琦玉接到园长电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俞幼杳不是昨天打的架吗，今天怎么又来。
她到底沉得住气，看一眼日程，下午两点有个会，午饭时间是空出来的。
傅琦玉第一次被叫家长，陌生的体验。
双胞胎能够完美的处理自己惹出的祸，傅琦玉和俞安昊从来没吃过叫家长的苦。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傅琦玉心想，哪有事业家庭双顺利的事。
到了学校，俞幼杳已经被简单处理过，脸上添的新伤上了药，凌乱的头发扎成一个松松垮垮的小丸子，打架持续时间太短，衣服没脏，女儿还能要。
傅琦玉仔细检查过，问题不大，再看俞幼杳。
或许知道自己闯祸了，俞幼杳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她妈裂开嘴，试图萌混过关。
祁临的家长也到了，傅琦玉扫一眼祁临，和俞幼杳差不多的状态。主班老师居中把事情发生经过讲解了一遍，问两位家长想怎样处理。
能怎么处理，小孩子打架，还能来个“天凉王破”不成。昨天打架情有可原，是祁家孩子先惹的事，今天可没有。
今天纯粹是两个孩子吃多了没事干，手脚痒就想来一把。
傅琦玉不准备追究，她女儿她清楚，总不会吃亏就是。
祁临家长亦如此，甚至带着些嫌弃，跟女孩子打架，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好丢脸。
扯着祁临耳朵提溜着人走了。
傅琦玉顺势带俞幼杳离开，下午的课没几个小时，干脆不上了。恰好是午饭时间，她带俞幼杳去吃了顿饭，嘱咐司机把俞幼杳送回山居。
全程没批评过一个字。
俞幼杳觉得这事过去了，她妈送她上车时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不是安抚是什么。
平白得了半天假，俞幼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看起了动画片。
直到晚饭来临。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俞家人都看得出俞幼杳发生了什么，傅琦玉没想着掩饰，只说上午又打了一架。
俞家众人惊叹，这脾气……孙辈中好像还没性子这么火辣的，霸王性格的俞子濯也没连着两天都打架。
“幼杳为什么会动手？”二房俞安馥问了一句。
俞幼杳拿着筷子等上菜，随口说了一句：“他挑衅我，我就揍他。”
俞安馥看向傅琦玉，俞家会受到很多挑衅，不可能每次都揍人。比如报价，人家就比你低一块钱，妥妥的挑衅，你能如何。
傅琦玉掩面叹气，在桌下踢了俞安昊一脚。她本来想着小闺女爱美，今天顶着一脸青紫去上学会让她认识到打架的后果，结果小闺女丝毫不在意。
俞安昊缩回脚：“你放心，爸肯定会出手的。”
上首，老爷子见人齐了便让上菜，一盘盘精心烹制的菜肴被端上桌，仿佛比以往的都丰盛，俞幼杳眼睛亮晶晶，狠狠咽了口口水。
少倾，她手里的餐具被取走。
俞幼杳：？
左右看看，大家的都在，怎么只拿走她的。
俞华茂拿起筷子夹了口蔬菜，轻描淡写：“幼杳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就能吃饭。”
其他人纷纷埋下头。
俞幼杳：？
这个有点熟悉，叫什么来着，她冥思苦想半天，最后一拍桌子：“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体罚！”
“爷爷，你体罚我！”
俞华茂：……
“幼杳不觉得自己错了？”
俞幼杳茫然，她哪错了，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俞华茂：“我昨天说了什么？”
俞幼杳再次茫然，昨天说了好多，她还能一句句复述不成，脑瓜子不够用啊。
见她这样，俞华茂不再多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俞幼杳急了，她好饿好饿了，今天的饭菜又好香，死死勾着她的鼻子她的嘴巴。
“妈妈”，她看向傅琦玉，傅琦玉看了眼老爷子。
“爸爸”，她看向俞安昊，俞安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哥哥”，她看向双胞胎兄弟，双胞胎为难，他们不能违抗老爷子的旨意。
没有人能帮俞幼杳。
俞幼杳摸了摸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但是她没有筷子，没办法吃饭。
桌上没一个人搭理她。
778在幸灾乐祸：【看到了吧，你的家人就是如此，他们排挤你，饿你肚子，让你看着他们吃】
俞幼杳没理会778的话，诱人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她捂住下半张脸。
来人啊，救救幼杳的鼻子。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拯救，俞幼杳摸摸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
她跳下椅子准备回清泉居。
“不饿了？”俞安昊赶紧叫住人。
“气饱了。”俞幼杳凶巴巴。
嘿，你还生气了，你老子还没生气呢，俞安昊硬气一把，觉得不能任由小闺女继续这样横冲直撞下去，不然迟早吃亏。
“不管她，不吃就不吃。”
小孩子能撑多久，半夜就得跑来找她妈。
深夜，快到十二点了，俞幼杳翻来覆去睡不着。
肚子不饿肚子不饿，我可以吃空气，今晚的空气是橘子味的，哦，原来是橘子味的香薰。
咚咚，门外传来小心的敲门声，俞幼杳打开门，俞泊恒出现在门口，手里是一个小面包：“幼杳，快吃。”
俞幼杳心花怒放，吃的！
“哥哥你真好。”伸手想接过。
“嗯？”俞安昊声音响起，几步从走廊过来，面包被大手拿走，“知道错了？”
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孩子的小九九？笑话，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好吧。
不认错没饭吃，他给上面几个哥姐偷偷送过吃的，哥姐也给他送过，只不过每次都被老爷子识破。
没想到我也走到老爷子这一步了，他心下感叹。
俞幼杳眼睛跟着面包动，还是很有骨气的没认错，莫名其妙，她哪里错了，打个架而已，哪有人从来不打架的。
“我睡了！”她把房门一关。
砰的一声，差点甩俞安昊脸上，硬生生给俞安昊整笑了。
俞泊恒小心翼翼看一眼俞安昊的脸色，爸爸好像气疯了。
翌日，秋暝居，饭厅。
俞幼杳脸色憔悴，俞幼杳萎靡不振，俞幼杳肚子瘪瘪，俞幼杳委委屈屈。
现在该给我吃饭了吧，她眼巴巴看着桌上的早餐。
幼杳好饿好饿了。
俞华茂坐在首位，音色沉沉：“幼杳，知道错了吗？”
俞幼杳看一眼俞华茂，再看看其他人面前的餐具，她连一双筷子都没有。
她没吭声。
俞华茂眼里闪过一丝凝重，以前倒是没发现俞幼杳如此倔。
“吃饭。”他淡淡道，其他人拿起筷子。
依然没有俞幼杳的份。
俞元白觑一眼俞幼杳，他觉得俞幼杳会打架都是因为帮他，已经在书包里装满了吃食，等今天去上学，他会找个时间去幼儿园给俞幼杳送吃的。
本来昨晚就想送，结果走到清泉居被拦住了，四伯父不让他进。
他没有说什么“妹妹都是为了我才打架的要罚就一起罚吧我也不吃”之类的话，俞元白聪慧，这些话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老爷子会更气。
他偷偷看一眼俞华茂，发现俞华茂也没吃多少。
实际上，老爷子也没准备罚俞幼杳太久，那么小一个孩子，还能饿几天肚子不成。
他已经决定饭后就把俞幼杳带走教育了。
可这些俞幼杳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四舍五入她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家里人还要继续饿她，本来饿肚子就不好受，早上起来一照镜子脸肿得比昨天厉害，更难受了。
太难了。
俞幼杳张嘴，发出一声呜咽。
其余人悄悄看她，再悄悄看她，再看一眼……哎哟，哭啦？
俞幼杳眼里已经含了两包泪，死死咬住嘴唇，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撇，一秒，两秒……俞幼杳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了好了，这下总该知道错了吧。
众人松口气，他们以前也这样，老老实实认错就行了。
哪成想俞幼杳和他们不一样。
大声哭嚎：“你们都欺负我，原来我真的是不被喜欢的小孩！”
嗯嗯？众人睁大眼。
继续哭：“你们从来就没管过我，我都靠自己给自己出气了，没有麻烦你们，你们还不准我吃饭！”
嗯！众人惊悚。
俞幼杳委屈惨了，也不擦眼泪：“你们把我丢出去吧，我不是俞家的小孩，把我扔到外面饿死我吧呜呜呜。”
“反正我也不被重视。”
众人一下子慌了。
怎么就不被重视了呢，谁说的不喜欢你，还有不管你什么的……
俞安擎看向俞安昊，是了，俞幼杳以前不起眼，还是最近这段时间靠着哭闹才赢得了一些关注，肯定是四房做父母的平时不负责才让俞幼杳只能靠自己。
“四弟，不是我说你，你有三个孩子，不能太偏心吧，你看给幼杳委屈成什么样了。”俞安擎皱眉，“你也太不负责了。”
俞安昊一看俞幼杳哭了就开始慌，此时一听俞安擎的话只觉得一股火腾地就上来了：“我不负责？大哥，说得好像你就负责了一样。你为今歌和润泽做过什么？小小年纪就把人家丢去寄宿学校，你当年可没这么辛苦。”
“要我说，今歌和润泽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半都靠他们懂事，自觉！”
俞安擎也来火了：“说什么呢，我怎么不为他们着想？我就是为了培养他们才送去寄宿学校，那是我亲生的，我能不关心？”
说完眼睛一转，发现俞安馥就在旁边，赶紧指着俞安馥：“真不负责得是安馥，姿澜生病的时候你在干嘛？你在饭局上，那饭局能有孩子的身体重要？”
俞安馥唰地起身：“我不挣钱我们这一房吃什么喝什么，孩子生病了拿什么去看病？大哥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呐，好像你没做过这事一样。”
“说到底，最不负责的是安明！把孩子扔在家里一年到头回来不了一次，平时连个电话都没有，我都替元白委屈！”
“是你，你不负责。”
“你才不负责！”
“是安明——”
饭厅乱成了一锅粥，四房互相指认谁才是最不负责任的家长，大人全部站了起来，留下小孩子无措地坐在原地。
几个小孩互相看看，最后把目光投向俞幼杳，作为引起这一系列纷争的人，俞幼杳已经停止了哭嚎。
把眼泪一擦，抽出纸巾擤了个鼻涕，再看不出一点儿委屈。眼睛在桌面上的早餐巡视一圈，把最近的餐盘拖到自己面前。
俞幼杳才不管这些大人在吵什么，她饿了。
拿起盘子里的松软面包，她张大嘴，啊呜一声。
受死吧面包怪！

这场闹剧没有持续太久，被老爷子终结。
老爷子觉得匪夷所思，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为“谁不负责”这种事吵起来，还互相推脱，比谁的声音大，像是吵赢了就能证明自己负责一般。
谁负责了。
生在这种家庭老爷子都不敢说自己完全负责，四个孩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晚间，俞幼杳吃饱了饭，拿着新鲜出炉的酥饼绕着山居的石子路慢悠悠晃荡，最终停留在一座小楼处。
这里是俞家的祠堂，每逢大事便要来祭拜。
她踢踏着拖鞋进了门，祠堂内，三个身影一字排开，跪得整整齐齐。
wow，在心里感叹一声，俞幼杳咔滋咔滋吃着饼。早上的事结束后爷爷大发雷霆，把几个人狠狠骂了一通，当时没多说，等到晚上下班却直接把人扔进了祠堂。
可怜几人都没有心理准备，多大的人了，哪里知道还会像小时候一样犯了错来跪祠堂啊。
“爸爸你饿吗？”俞幼杳走到一边对着跪在末尾的人说道，嘴里嚼个不停。
那饼裹了一层又一层，外皮酥脆咸香，里面全是肉，山居的厨子手艺不凡，多常见的食物到了他手里都可以烹制得格外诱人。
香味轻悠悠飘到了俞安昊的鼻子里，他动动鼻子：“杳杳来给爸爸送吃的？”
没有，俞幼杳摇头：“只是给你看看。”
另外两人微微侧过身，怕忍不住笑出来。这小屁孩明显记仇呢，昨天她饿肚子的时候俞安昊“助纣为虐”，今天轮到俞安昊饿肚子了，可不要来看笑话。
俞安昊也想明白了，有些恼羞成怒：“我是你老子！”
又看向两个哥姐，“咱们半斤八两，大哥你别以为我没听到你肚子饿得震天响。”
俞安擎矢口否认：“别诬赖我，我肚子没叫。”
说完到底有些不得劲，俞幼杳吃的什么饼也太香了点，中午随便吃了两口，下午忙东忙西的早饿了，晚饭又没得吃，此时嘴巴里已经在自动分泌口水了。
“咳，幼杳啊，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写作业，看电视也行。”
他们几个还跪着呢，俞幼杳在这里看着，多没面子。
哦，俞幼杳咽下最后一块饼，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就走就走。”
不过走之前给她爸报了一连串的菜名，说是晚上吃的这些。为了让她爸深刻了解这些菜有多好吃，俞幼杳挨个形容，从香味到原料再到吃进嘴巴里的味道，描绘得栩栩如生。
第一次掌握如此多的词汇。
听到最后俞安昊都不敢张嘴了，怕一说话口水流下来，他真饿了。
“俞幼杳你给我等着。”他“恶狠狠”威胁，“等你老子出来了一定收拾你。”
“略。”俞幼杳摆了个鬼脸跑出祠堂，留下三个大人在原地回味。
“爸肯定是故意的。”俞安馥呢喃，“今晚有我喜欢吃的菜。”
“也有我喜欢的。”俞安擎表示＋1。
俞安昊：……
不知道说啥，半晌他笑出声，引得两人侧目。
咋的，被闺女气笑了？
“这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挺像我。”哪知道俞安昊说的是这个，想起小闺女刚才的“报复”，他忍不住咧开嘴。
哎呀，俞安擎和俞安馥嫌弃转过脸，简直没眼看。
你受虐狂吧。
“不过幼杳这孩子确实不一样。”
换做其他小孩，哪个敢来祠堂看他们热闹，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敢吭声。
这么多年了，只有幼杳如此胆大。
祠堂沉寂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感叹：“安明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俞安明不回来，跪祠堂都只有三个人。
俞幼杳心情好，一路上蹦蹦跳跳回了清泉居，傅琦玉已经在房间等着她。
见俞幼杳嘴角还有油，不由得笑道：“去哪里野了？”
“我去后山看了看我的小猪。”俞幼杳乖乖回答，养宠物这事是俞安昊承诺过她的，所以哪怕这个宠物是猪也得咬牙应下，在后山开辟了个猪圈给她。
俞安昊给她买了两只，大房送了两只，猪圈里一共有四只。
山居里除了俞幼杳时不时去看小猪外，厨房的人也经常去，就等着养肥了杀猪取肉——前提是俞幼杳愿意。
这些大小姐的想法他们哪里懂啊，万一要给这些猪养老送终呢，毕竟是宠物。
“然后呢？”傅琦玉继续问。
俞幼杳眼珠子一转：“然后去看了看爸爸。”
“爸爸精神可好了，还能再饿一天！”
噗，傅琦玉忍住笑，把嘴巴给俞幼杳擦干净，带着俞幼杳去洗漱。
身上和脸上的伤还需要擦药，洗过澡后把人放在床上，傅琦玉拿出药膏。
边擦拭边随意说道：“幼杳痛不痛？”
俞幼杳龇牙咧嘴：“痛。”
“以后准备次次被挑衅都冲上去打架了？”
俞幼杳觉得她妈是想教育她，遂眯着眼：“妈妈要是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
不打架还能干嘛。
傅琦玉一脸淡定：“哦，我都是让他们‘天凉王破’的。”
什么东西？俞幼杳没学过这个词，摸不准意思。
见俞幼杳困惑，傅琦玉进一步解释：“大概就是，让你讨厌的人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每当你遇到他，他都只能灰溜溜逃走，不敢给你一点气受。”
还有这种好事？俞幼杳来了精神：“那、那，那怎么让他‘天凉王破’？”
傅琦玉：“起码得有两样东西。”
“一是钱，二是权。”
其实还得有脑子，但是俞幼杳吧……不提也罢。
俞幼杳一听琢磨了几秒，诚心发问：“妈妈，这两样东西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