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克仲笑道:“什么事都要尝试一下,我就突然想参与急救了,感受一下那种急迫的气氛,这不可以吗?”
“可以。”彭盖狱点点头,说,“但是你在现场对两位伤者做了心脏手术。”
“因为需要。”
“不必狡辩了,院长,我已经找到证人了。”彭盖狱淡淡地说,“今天去你们医院,我特地找到当时跟你一起去现场参与急救的医生,他证明,你当时确实在两位伤者的心脏里放了起搏器。他是看见了的。”
武克仲皱起眉,问道:“谁说的?”
“谁说的重要吗?”
“这是诽谤!”他怒道。
“是不是诽谤,只要对柳子铃和乔燕进行尸检就知道了。”
“呵呵,死了有五年,应该早就火化了吧!不火化也应该变成白骨了,你们尸检个屁!”
彭盖狱忽然厉声道:“你怎么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死的?”
“……”
“新闻里只说她们被发现时尸体已腐烂,从来没有提过她们是什么时候死亡的。武克仲,难道你知道?”
上了圈套,武克仲已经无话可说,他恨恨地看着彭盖狱,说:“别跟我提这件事,我他妈是被人利用了,真正要这个女人死的是她男朋友!”
第335章 被实验者
柳子铃的男朋友, 根据裴娅琪的调查,就是当时A6地铁建材商林辉。裴娅琪在别墅里跟林辉提及柳子铃的死的时候,他还表现得非常伤心, 怎么到了武克仲这里,他就成了杀害她的凶手了?
武克仲承认自己给柳子铃和乔燕二人安装了心脏起搏器,但是拒不承认柳子铃是因此而死亡的。
“我因为医疗事故被医院降职, 那段时间过得很憋屈, 就想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国内的心脏起搏器这一块是空缺, 我想如果我能弥补上这个空缺, 也就没有人会纠结我过去犯得错误了。但是根本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跟医院申请了好几次,想要把起搏器投入实验中, 都没有人理我, 所以我只好用这个办法。”武克仲说得委委屈屈,好像受到伤害的人是他似的。
“你为什么选择出车祸的那些人做你的实验对象?”
“只是巧合而已。平虎山中学门口发生车祸的那天,我们医院的急救医生正好不在,我就帮他顶班, 到了现场,看那两个女的躺在地上, 浑身血淋淋的, 我就忽然有了这个想法。这事儿怎么说都怪不得我, 你们想想, 他们遇见了车祸, 这说明他们原本就该死, 我只不过是废物利用了一下罢了!”
“废物?”彭盖狱抬起头看着他, “谁是废物?”
“那些原本应该死掉的人。”
“这些人中没有人应该死掉, 能在车祸现场, 那中恶劣的环境下,接受你的开胸手术,被安置上完全不合格的心脏起搏器,他们还能被救活,就说明他们原本就不该死。”
武克仲垂下眼,没有否认。他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些人的受伤状态。
为了不做无用功,他确实是对实验对象有选择。实验对象不能有致命伤,生命体征稳定,最好是女生,因为女生的反抗力差。当选中了实验对象后,他会给他们注射麻醉,让他们处于昏迷状态,再以心脏受损为由,当场给他们做开胸手术。
因为他在医院也算是小有水平的心胸外科医生,所以同行的医护人员都没有对他产生过怀疑,不仅如此,还渐渐地被他同化,成为了他团队里的一员。
这个团队,会抓紧每一次急救机会,他们并不局限在车祸现场,而是会出现在各种事故现场,比如工地事故,景区游客意外,或者仅仅是有酒鬼喝醉了摊到在路边,他们也会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让这个酒鬼成为自己的实验小白鼠。
武海的哥哥张擎,也在这些实验对象之中。2006年,张擎已经是缉毒大队里的一员,一天夜里,他接到有人报警说市医院附近有毒贩在进行毒品交易,他因为怕毒贩逃跑,所以来不及喊上队友,便一个人孤身行动。经验不足的他没能斗过人多势众的毒贩,受到了残酷的殴打,虽然被后来追赶来的队友及时救下,但还是受了重伤。
那一次,也是武克仲的团队最先收到消息,带着手术器材和心脏起搏器赶赴现场,在草草包扎了张擎的皮外伤后,他们以心脏受损为由,让他成为了实验者中的一员。
张擎康复后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武海,一来武海还小,跟他说只会徒增他的烦恼,二来他自觉没有什么不适,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2006年9月16日,张擎跟随魏以铭的父亲魏崇耀进行缉毒行动,为了保护群众安全,作为人质跟随歹徒离开,路上被歹徒注射了大量海|洛因,直接导致了他身体内的心脏起搏器的异常震动,之后又遭受了歹徒的虐待,在极度不适中,诱发了心肌梗塞并心脏骤停,最终死亡。
张擎死后,尸检报告被交到武海手里,他才知道哥哥的心脏内装有起搏器。相比与被歹徒残忍虐待,起搏器这件事更让他觉得想不明白。
哥哥向来身体健康,家里也从来没有谁有心脏问题,他的身体里怎么会装这种东西呢?
他那时还是平虎山中学的学生,除了悲伤,疑惑,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恰巧当时他的历史老师就是柳子铃,无意间提及自己也装有心脏起搏器,还把这件事当做笑话一样在班上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海因此与柳子铃走得很近,想知道一些关于起搏器的信息。
武海对彭盖狱说:“老师并没有跟我说太多,她只说自己是因为出了车祸所以才装了起搏器。我跟柳老师因为这件事所以走得很近,甚至因为太过粘着她,还被同学说了不好的话。在06年的时候,06年底,已经是冬天了,我常常听老师说自己心脏不舒服,去医院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有一天她疼得很厉害,我不放心,就陪着她去车站,送她上了车。但第二天老师就没来。”
“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彭盖狱问。
“我只是听传闻说,是跟他未婚夫吵架了,一气之下回了老家。我当然不相信这件事,所以自己也去找过她,但一直没有找到。”
“07年3月,地铁塌陷你出现在现场……”
“也是为了找她。因为我送她上车的那个车站就在地铁附近,所以我每次找都是在那个附近找。那天找到晚上十一点,很累了,就准备坐地铁回家,然后就发生了塌陷。”说到这里,武海低下头,双眼通红,他轻声说:“我知道柳老师就在那里,我能感觉到的,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被人埋进了地铁里。”
彭盖狱安慰道:“或许只是意外,她失踪的那个时候地铁正在修建,有可能是失足掉进去了。”
“不可能的!”武海反驳道,“我那天看着她回家的,她坐的公车已经离开好远了我才走的,她怎么可能又回头了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彭盖狱反问道。
“我觉得,她是被人抛尸在地铁里的。她的未婚夫是地铁修建的建材商,要想做这件事简直轻而易举。而且我记得当时的新闻画面,就是他的未婚夫在现场哭着认尸的画面。那种高度腐烂的尸体,他是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是柳老师的呢?”
从这个角度来看,武海的证词与武克仲的证词有高度的相似之处,也就是凶手就是林辉。
彭盖狱就此问题再一次提审武克仲。
“你为什么认为是林辉害死柳子铃的?”
“因为他问过我,柳子铃会不会心脏病突发而死。我为了掌握实验数据,所以一直是柳子铃的康复医生。林辉有时候会陪着柳子铃过来复查,柳子铃最后一次来医院,我为她检查过,身体状况是没有问题的。趁着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她的未婚夫就这么问我了。”
“会不会突发心脏病?”彭盖狱把这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他是这么问我的。我当时跟他说,这几次复查情况都不错,突发心脏病的可能性很小,他还问我,很小的意思是不是还有可能发生。”
如果林辉这样问了,那应该的确是对柳子铃产生过杀意。
魏以铭听了,在彭盖狱耳边小声说:“我现在就去把林辉带回来。”
彭盖狱点点头表示同意,便继续问道:“可是在柳子铃的尸检报告上说,没有在她的身体里发现过起搏器,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武克仲耸耸肩说:“因为她的尸检是我做的,乔燕那个小女孩的尸体也是我负责尸检的,我把她们身体里的起搏器都取出来了。”
“你做的尸检?这怎么可能?”
“警方内部似乎不想多管这两具尸体,所以把尸检这项工作外包给我们医院,我就主动揽下了这件事。”
彭盖狱对于他的这番言论感到十分吃惊,但仔细想想,五年前法医部门还没有建立,尸检的工作确实是委托医院进行的,每一次只是派一名法医去监督指导一下罢了,所以发生这种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十分有必要对二人的尸体进行再一次尸检——幸好因为这是一起未解决的案件,所以柳子铃和乔燕的尸体才得以保存下来。
“我还想问问,另一名死者乔燕,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武克仲当即回道,“我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也从来没有来我这里复查过,所以这个实验对象算是废了。”
“当时你为什么会选中乔燕?”
“没什么为什么,现场一共就两名伤者,这个小女孩骑着自行车,那个老师骑着电动车,两个人撞在了一起。伤都不算重,完全都可以作为实验对象。多一个多一份数据。”
武克仲口口声声都是实验都是数据,直到最后都认为自己没错,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医学的发展。
彭盖狱不想跟这种人多谈希波克拉底誓言之类的,打断他的狡辩,说:“这么大的实验工程,你一个人完不成吧。”
“你想说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当年是谁给你那么多事故信息的?全市不会只有你一个急救医生,但是你永远都能出现在现场,这是为什么?”
“……”武克仲保持沉默。
“当年负责应急事故这一块的是谁?”彭盖狱追问道。
“是佟永春。”应春明突然推门进来,神情严肃地说。
第336章 古董架子
彭盖狱让人先把武克仲关押起来, 等之后对柳子铃进行尸检后,再确定他的罪行。
审讯室里,只有应春明和彭盖狱两个人。
应春明站在他的对面, 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彭老弟,女儿我已经找到了, 在亨利未来酒店里, 多亏了那个叫陈文安的小警察帮忙……老彭, 你们重案组就是我家的恩人。”
彭盖狱一愣, 笑着站起来请他坐下,说:“你可别多想,不是因为你是老应, 我才帮你救女儿的, 换做其他人,我也会这么拼命。”
应春明点了点头,脸上有些难看,局促地在他对面坐下, 说:“之前的事情你不要计较,赶明我送你几套阿玛尼的西装, 帮你设计个形象。”
彭盖狱赶紧摆了摆手说:“可别折腾我了, 你要是闲, 就去折腾老周去, 他喜欢这些玩意。”
应春明说:“老周那边我跟他说了, 他已经答应了。一套阿玛尼, 一套D&G, 还有一只意大利的皮包, 他都要了。我那边还有多的, 你要是喜欢你也挑一些。”
彭盖狱听罢,忍不住鼓掌道:“不亏是老周!你都给他吧,我不爱好这些。”
应春明还想献殷勤,但被彭盖狱及时制止住。彭盖狱问:“你刚刚说,当年处理应急事故的是佟永春?”
“是的,因为你们一直说佟永春有涉案嫌疑,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他的底细。这个人是跟我们一届从警校毕业的,但是毕业之后他没有听从学校分配。档案里显示,在毕业之后的三年里,他一直在家乡,一个叫南阳的地方做辅警……”
“南阳,我记得是在河南吧!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不是河南的南阳市,是启东市下辖的南阳镇,一个小镇子。”
“启东?”彭盖狱一愣,若有所思地自语道,“大概是巧合吧!”
“什么巧合?”应春明好奇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们之前在启东办过案子而已。没事没事,应该就是巧合。”
“哦,那我继续说了。佟永春在南阳镇当三年辅警的时间里,立了两个三等功和一个一等功,之后就被调到南京,进入特殊事件调查组。这个组现在已经没有了,拆分成了调查组和事故应急组,调查组就是叶龙生在的那个组,现在他儿子在里面任职。而佟永春就去了事故应急组,后来很多年都没调过职,直到前年,他突然就被调到上海了。”
彭盖狱点了点头,问:“你是什么时候去上海的?”
应春明笑道:“我比他去的早。五年前就被调过去了,是在范永明让我过去的,说上海少个法医。因为老周那家伙当时在你们重案组里,没进法医部,所以我这几年就断断续续的在两边跑。南京这边的工作也做,上海那边也走不开。”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彭盖狱看着佟永春的档案,回想着这个人。
佟永春是他的警校同学,不是同班,但大家都一起玩儿过。虽然距离警校毕业已经过去半个世纪之久了,但他现在依稀还能想起当初在校园里与他一起参加运动赛的场景。
他印象里,这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运动赛里独他一人就拿了好几块奖牌,那时候奖牌是能换粮票或者布票的,也可以积攒起来到公社换取一个铁饭碗。当时学校里大部分拿了奖牌的人,都去公社谋了一个职位,只有佟永春,把所有奖牌都兑换成了粮票,用一张红纸包着,随身带在身上,只有洗澡的时候,他才会把它们拿出来,压在自己的衣服下面。
佟永春在学校里成绩很好,不管是劳动,还是集训,他总是很出彩的那一个。他记得有一次春节晚会,大家聚在一起包饺子,有人说起自己毕业后的去向,也问了他,他那时候说:“我一定是要去北京的,要不就是上海!”
这样的人,在毕业之后怎么会放弃学校的分配,独自回到家乡呢?
“我想跟佟永春谈谈。”彭盖狱说。
应春明显得有些为难地说:“虽然现在我们判断佟永春涉案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没有实际证据,所以没办法对他进行抓捕。”
“不是要抓捕他,我只是想跟他聊聊。他应该还在南京吧!”
“不在南京了,今天我去他下榻的宾馆找他,他的随行秘书说他已经走了。”
“走了?”彭盖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去了哪里知不知道?”
“说是回家了,不是上海,是回他的老家,南阳镇去了。”
魏以铭在开往林辉所在的平虎山医院的路上先跟陈文安联系了一下,说等会儿要对林辉进行抓捕,路上这会儿有些拥堵,让他先去医院守着。
“魏队,林辉已经被带走了。”陈文安在电话那头说道。
“被谁带走了?”
“他们自称是特警组的……”
“是不是姓贺?”
“是的,是他!还有个小姐姐,看起来凶巴巴的,姓童,儿童的童。”
这贺同天和童筱艺搞什么鬼,不跟他们联系就算了,现在还干扰他们办案?
魏以铭气不打一处来,说:“那你先去看看覃莉怎么样,还有覃宏明和余莹两个人,现在都是你看着的吧!”
“覃宏明和余莹也被他们带走了,还有个别墅园里的保安。覃莉还在医院,处于昏迷当中,医生说不一定能救,植物人的可能性大一点。”
“行吧行吧,那我有事再找你。你就看着覃莉。”
“魏队,还有件事,虽然跟案子可能没什么关系,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汇报一下。”
“什么事?不是大事就不要跟我说了。”
“佟安启,就是那个实习小法医,升官了,说是被调去了事故应急组。”
“这种事不要跟我说。”
“但他不肯去赴任,就躲在我家,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种事没必要告诉我。既然在你家,你就陪他打打牌好了。”
魏以铭直接挂了电话,开始联系贺同天。贺同天的电话一直不接,他只好打给童筱艺。其实他不怎么想跟童筱艺联系,因为前两天刚跟她发生了争执,这突然一下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
“喂,魏队?”对面传来童筱艺冷冰冰的声音。
“啊,小童啊,我想问问……”
“是的,林辉在我们这里。覃宏明和余莹,还有张图也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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