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点头，看着前面的车上卸下来不少酒和肉，心想庄家果然有钱，不说别的，这宅子里这么多下人吃也得吃不少东西呢……
庄三公子则盯着她的脸看，心想兰姨就长的好，一双儿女也一个顶一个的好看，都是狐狸精一样的长相……
“府里要招待客人才买这么多。”庄三公子忍不住想和漂亮姑娘多说几句话。
苏唯点点头。
和不熟的人聊天真尴尬。
就在这时候有人叫了苏唯一声，苏唯和庄三同时回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砚。
不知道为什么，苏唯总觉得沈砚似乎有点不高兴……
第144章 原来是你
沈砚走过来。和庄三公子对视的那一刻，他们都认出了彼此就是醉仙楼交易的人。
庄三公子眯了眯眼：“原来是你啊。”
沈砚看他没说话。
庄三认为沈砚也不是个好东西，于是他转头对苏唯说：“这是你相公吗？之前在醉仙楼见过。”
苏唯：“……”
倒也不用挑拨离间，毕竟当初醉仙楼她也在，还和庄三一个桌子坐着，只是当时她太丑，庄三没认出来。
沈砚听到他的话笑了一下：“确实见过。”
庄三公子看苏唯，发现她表情没有一点异样。
难道她不知道醉仙楼是什么地方？
也是，一个农村姑娘肯定很单纯，哪里能知道城里这些声乐场所，哪里知道男人有多坏……
“醉仙楼的姑娘们倒是不错。”庄三公子又说了一句。
苏唯不明白他说这些做什么，转头说：“三公子，我们告辞了。”
“……好。”
说完苏唯就拉着沈砚走了，庄三公子摇摇头，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走出去很远，苏唯才放开沈砚，不好意思的说：“抱歉。”
沈砚看了看自己的手问：“抱歉什么？”
苏唯：“……”
非要问吗？多尴尬啊……
她不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沈砚跟在她身后，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苏唯说：“等找到我爹，我想接我爹娘去南桥村住。”
沈砚点头，他没意见。
苏唯松了口气。
“多谢你。”
虽然和兰姨是那么说，可若是要南桥村接受他们，还得托沈砚的关系的。
“沈砚，你真是个大好人。”苏唯感慨。
虽然沈砚不爱说话，但是她知道的，沈砚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沈砚顿了顿说：“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一家人……
苏唯不知道她和沈砚现在算是什么关系，一个被子里纯洁的室友关系吗？
倒是沈砚想的比苏唯多，不过他想的东西不能播……
两个人回到家，苏唯问他吃饭了没，他说吃了。
天一黑就没什么事做了，于是苏唯一边编手链，一边和沈砚聊天。
“也不知道秦煜怎么样了？”
沈砚不怎么在意：“死不了。”
秦煜鬼精，根本不会出事。
苏唯又问：“那城楼上的人头会一直挂着吗？”
“不会，挂够七天就会拿下去。”沈砚早就打听过，而且据说庄守备对方奎的这种行为十分不满。
两个人沉默下来，苏唯也困了，于是两个人洗漱上床。
这屋子的床是单人的，非常小，苏唯就是抱着将就一下的心思睡的，可是好几个晚上了，她只要一翻身身后就是沈砚硬邦邦的胸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这让苏唯非常不习惯，而且还热……
“沈砚，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床挤？”苏唯试探的问。
沈砚说：“是有点……”
苏唯笑了：“那我们……”
她想说买一张大床，或者再买一个小床就可以分开住，可是沈砚却说：“要不你去打地铺？”
苏唯一愣：“啥？”
沈砚说：“你嫌挤可以打地铺。”
苏唯皱眉，有些生气的问：“你为什么不打？”
沈砚：“我不嫌挤。”
苏唯：“……“
她非常生气，愤怒的翻了个身平躺着，将沈砚挤到了床边，苏唯没好气道：“这房子是我弟弟租的，你不满意就出去住。”
沈砚：“我对这张床是很满意的。”
苏唯：“……”
苏唯气呼呼的睡了，沈砚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捏了捏苏唯的脸，将她揽进怀里，才轻笑一声睡了。
苏唯做梦梦见自己动弹不得，而身体越来越热，她出了一身汗，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就发现她真的动不了了。
一抬头，对上了沈砚精致优美的下颌线。
苏唯想到昨晚沈砚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人生气，她想悄悄离开，可是一动就被沈砚发现了，沈砚睁开眼，看了眼苏唯，下意识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含糊的说了声：“睡吧。”
睡你个头……
苏唯艰难的推开他：“热死了。”
沈砚不解的看着她：“既然热，那你干什么还抱着我？害我出了一身汗。”
苏唯没想到他还会倒打一耙，给气笑了。
沈砚无辜的看着她：“怎么了？”
苏唯面无表情：“我没抱你。”
沈砚打了个哈欠：“没抱就没抱吧……早上吃什么？”
苏唯堵着气，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然后就看到了更让人尴尬的一幕……
沈砚也低头看了一眼，干咳了一声：“那个……我出去买点吃的……”
说完被子也不叠跑了。
苏唯：“……”
正如沈砚说的，城楼上的人头终于被拿了起来，胡乱装在一个麻袋里扔在了乱葬岗。
这期间是没有人敢收尸的，因为收尸就等于承认和嫌犯是同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残缺的尸体和人头被附近的野兽啃食殆尽。
沈砚买回来早点，就把这件事说了，苏唯也无能为力，他们同情秦大夫，可是也得保全自己，收尸这个事，官府看着他们也不敢。
两个人吃了早饭就出去摆摊，这个世上从不缺有钱人，有的人嫌贵，有的人则认为便宜，苏唯正心不在焉的整理着摊子上的东西，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久不见面的人。
“秦大哥，你看这些是不是都好看？”方明珠嘟着嘴问。
秦煜看了苏唯和沈砚一眼，装作不认识，对姑娘点头：“喜欢就都买了。”
“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你戴哪一条都好看……”在秦煜的夸赞下，方明珠的脸慢慢变红了。
“秦大哥，你帮我带上。”
秦煜给方明珠戴好手链，付了钱，就和方明珠离开了。
沈砚本想跟上秦煜他们，可他发现，不远处也有两个人跟着，他就只好作罢。
等到秦煜他们彻底走远了，苏唯才小声问：“那个姑娘是方明珠？”
沈砚点头。
苏维瞪大了眼睛：“秦煜疯了吗？他要干什么？”
方奎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若是被他知道秦煜伤害他的女儿，秦煜就死定了……
苏唯大概能猜出秦煜要做什么。
或许要通过接近方明珠，然后靠近方奎，找机会杀了他给秦大夫报仇。
可话说的容易。
这个方奎心狠手辣又有脑子，万一被他发现了，秦煜必死无疑。
苏唯想到城楼下秦大夫的人头，她又觉得没有理由说服秦煜不去报仇。
换位思考，她也不会比秦煜做得好。
她叹了口气。
沈砚看了她一眼，皱眉问：“你为什么要担心秦煜？”
苏唯看他：“他是我们的朋友，你不担心吗？”
沈砚不担心。
他管秦煜去死
苏唯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想什么。
她无语。
沈砚有时候像个机器人小砚，他觉得自己没有情感不该有朋友，也不会关心任何人。
事实上，也只是他以为罢了。
沈砚只是面冷心软……
苏唯好笑，哄小孩似的说：“好好好，秦煜是我的朋友，我担心行了吧？”
沈砚哼了一声。
他一点不希望苏唯和秦煜做朋友。
庄老大五天一休息，十分准时，他一回来，苏卓就回来了，他匆匆跑来找苏唯：“姐姐姐，你说我看见谁了？”
机器人小砚看了过来。
苏卓环顾四周，没见到苏唯，狐疑的问：“我姐呢？”
“出去买东西了。”沈砚想了想还是问：“你刚说看见谁了？”
“看见方奎了，他去了庄家”
沈砚了然。
庄家买那么多吃的，原来是为了招待方奎。
“对了姐夫……”苏卓凑过来说：“我在军中偷偷打听了一下你大哥……”
沈砚终于有了点反应。
苏卓摇摇头：“结果不好，他们不让提。”
“不让提……”
“对，我听说……”他看了沈砚一眼才小心的说：“你大哥叛国投敌，害死了好多西北守城军。”
之后苏卓就不敢多打听了，怕引起怀疑。
沈砚皱眉：“我大哥绝对不会叛国投敌。”
苏卓不知道信了没有，可他还是顺着沈砚说：“边关水深着呢，庄大人和方奎不和，寒古城又是西北军休息补给的地方，他们三方的关系很微妙，你大哥当时效力的就是西北军，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混进西北军打听点消息。”
“谢谢。”沈砚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也小心。”
苏卓笑了：“我没事。”
这时候苏唯回来了，看到苏卓她自然十分高兴。
人的关系是处出来的，之前只觉得苏卓这个家伙麻烦，爱惹事生非，可是相处这么久，苏唯早就拿他当弟弟了。
“别走了，晚上姐给你炖排骨吃。”
“好。”苏卓一口答应下来，问：“还没有秦煜的消息吗？”
苏唯说：“有，他现在和方明珠在一起。”
苏卓一愣，半晌才感慨：“南桥村还真是人杰地灵，尽出人才。”
苏唯：“……”
苏卓留下吃了饭，和沈砚还喝了几杯，之后他就回房间休息了。
当初他匆忙租的房子，许多东西没来得及置办，屋子里里面的被褥等一切生活用品都是苏唯置办的。
苏卓躺在满是棉花香味的被子上，舒服的眯了眯眼。
等他一觉醒来，天色都快暗了。
沈砚在打扫院子，苏唯则在厨房里忙碌，两个人偶尔说句话，看起来十分温馨。
“姐，我走了。”苏卓打了个哈欠。
“着什么急？吃过饭再走。”苏唯跑出来，苏卓却说：“我回去看看娘。”
苏卓坚持，苏唯也不好留，等他走后，本来打算做几道好菜的苏唯瞬间决定吃面条好了。
沈砚端着面碗吃了一大口，夹了一根咸菜，默默的叹了口气……
“怎么？不合胃口？”苏唯冷飕飕的问。
沈砚刚要点头，又摇了摇头：“很合胃口，我爱吃面。”
说着呼噜呼噜将碗里的面都吃了。
苏唯：“……”
而庄家此时并不太平。
方奎带着夫人和方明珠来了，两家多年交情，方明珠和庄家几个兄弟都认识，方奎有意让两家结亲，这样一来寒古城就彻底是他们的天下了。
可庄守备不愿意，他是文人，还保留着文人的风骨，看不上方家土匪出身，说话办事都带着一股难掩的粗鄙。
还有这个方夫人，她的名声庄夫人早有耳闻，平时庄夫人和她并不交往，她也早就明确的告诉过自己的儿子们，不许对方明珠动心思，她是绝对不许方家女儿进门的。
“多日不见，庄延都这么大了？”方夫人貌美，举手投足十分有风情，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种做派男人喜欢，女人就非常不喜欢了。
庄夫人就觉得她像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妾……
可就算不喜欢，该客气还是要客气。
于是庄夫人笑了笑：“皮小子似的总也长不大。”
方奎十分爽朗有亲和力，长相也是十分正派，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为人，一定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认为他是个可靠的好人，他笑着感慨：“庄大人好福气，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彩。”
方奎很介意别人说他没儿子，平时大家都不在他面前提，可如今他居然主动提……
庄大人笑了笑：“一个个都不成器，让我们操心。”
庄大人不想提这些，转了话题，说起城楼那些匪徒的事。
“剿匪是好事，只是将头颅挂在城楼上，实在太过骇人……”
庄大人一开始很恼火，要不是庄夫人拦着，他早就去找姓方的理论了。
可方奎却是笑了笑：“庄大人是文人，和咱们这种大老粗不一样，你不知道，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庄大人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庄夫人拉住了他，对方夫人笑了笑：“明珠也长大了。”
方夫人从方奎那接收到了信息，忙说：“是啊，马上十五了，我和他爹就这么一个女儿，总想给她找个知根知底的正派人家。”
庄夫人觉得奇怪，方家之前可是想着招赘婿的……
怎么忽然就变了……
难道还贼心不死想让她儿子去入赘？
简直可笑。
庄夫人刚想说话，方夫人便打消了她的疑虑：“女大不中留，明珠能找个好人家，也是我和她爹的心愿。”
这就不是要招赘婿了……
第146章 是室友吗
苏卓偷偷跑过来，和下人们站在一起，听着方庄两家人的议论，他下意识看了方明珠一眼。
果然，这姑娘一脸不屑，还狠狠的瞪了庄延一眼。
庄延却在埋头吃饭，根本没注意到。
苏卓忍不住想，秦煜哪里去了？
秦煜……
他和沈砚苏唯在一起。
傍晚他敲门，苏唯看到他愣了一下，赶紧招呼他进来。
秦煜瘦了，眉眼间不再是之前那种松散的慵懒气，反而多了几分阴沉。
苏唯招呼他进来，其实有挺多话想问他，可是张了张嘴也没说出口。
她怕戳到了秦煜的痛处。
沈砚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直接问秦煜：“你知道秦大夫死了吗？”
秦煜点头，好半晌才艰难开口：“我……看到了。”
看到他的头被挂在高高的城楼上遭万人唾弃。
看见他身首异处，尸体随意扔在乱葬岗……
他爱美体面了一辈子，最后却死的这么不体面。
秦煜无法说清楚自己心中是恨多还是伤心更多。
当时看到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闷闷的，好像身体都迟钝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痛终于从伤口处撕开皮肉一点点慢慢的爬了出来。
它折磨的秦煜痛不欲生。
苏唯看他脸色灰败，给他倒了一杯水，有点不忍心：“你还……好吧？”
秦煜摇头：“不太好。”
苏唯没劝他想开点，因为想不开，换成是她，她也一定会报仇。
人之常情。
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当然是在仇人死绝了的那一刻就算是了了。
“你想怎么做？杀了方奎吗？”苏唯问他。
秦煜点头。
不过杀了他太便宜他。
秦煜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方夫人怎么说？”沈砚却忽然问。
苏唯看他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沈砚忽然问这个。
秦煜眯了眯眼睛，垂下头不知道想什么。
这让苏唯察觉到了不对。
当初秦大夫被抓，秦煜去找方夫人帮忙，可紧接着秦大夫就死了……
沈砚怀疑方夫人……
一个抛妻弃子的女人，能有多好的心肠？指望她对秦煜有什么母子之情？
别好笑了。
或许秦煜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秦煜扯着嘴角笑了：“没说什么。”
苏唯微微皱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需要帮忙吗？”苏唯问。
“能帮我爷爷收个尸吗？”秦煜问。
苏唯看沈砚，这个活得沈砚做，她是下不去手。
沈砚看了秦煜一眼，才说：“乱葬岗的尸体混在一起，我会尽量找一找，至于找不找得全，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秦煜说完就要走，沈砚忽然说：“如果想合作，可以来找我。”
秦煜走了很久，苏唯才回过神：“他是不是不太对？”
沈砚：“秦煜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哎……”苏唯叹了口气：“秦大夫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要是当初不来寒古城就好了。”
他还是十里八乡最受欢迎的秦大夫。
秦煜还是那个每日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用操心的秦煜。
可惜，没有如果……
苏唯的手链经过庄夫人的宣传，渐渐的就有更多人买，不过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不上普通石头，于是自带了宝石，苏唯便接定制的活，挣手工费。
沈砚则是出城去了乱葬岗。
这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画面也恶心的人几天吃不下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