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显然和他没关系，所以沈砚没有说什么。
苏唯看他们不说话了，这才走过来问：“刚刚……出什么事了？
沈砚：“没什么。”
秦煜却一脸惋惜：“好像是周老三掉进河里被冲走了。”
苏唯：“……”
掉线了她一定。
“周老三？掉河里？”苏唯看了看河面上的独木桥，确实很容易掉河里。
“周老三不是赶车走的？怎么会走独木桥？”苏唯不解，下意识问了一句。
秦煜摇头：“不知道啊……”
沈砚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苏唯在河边看了又看，问秦煜：“从哪里掉的？”
“我没看见，不如问问别人？”
苏唯就真的去问了。
秦煜发现，她不是怀疑什么，只是单纯的看热闹，就有点好笑。
回去的时候，秦煜也搭了他们的车。
苏唯又好奇的问他：“你真把胡三婶子的牙打掉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她觉得秦煜这样的人，就算是想要报复谁，也不该是直接动手，而是先蹲点摸清对方的路数，再耍点阴谋诡计，最后让对方吃了亏，还不知道是他……
直接打掉牙……这是沈砚的行事作风。
秦煜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做那么残忍的事。”
沈砚看了他一眼。
韩宇也转头看了他一眼。
许灿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许灿觉得，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看向苏唯，又看看车上的三个男人，心中除了佩服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秦煜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无辜的说：“真是个意外，那天她来找我，说了些让我生气的话，我本想和她理论几句，可看她是个妇道人家，男人么，哪里能和一个妇人争执？动手就更没品了……”
他说到这的时候，被沈砚踹了一脚，差点掉下牛车，秦煜皱眉：“沈老二，你干什么？”
沈砚面无表情：“不好意思，脚麻了，你继续说。”
秦煜：“……”
众人：“……”
于是秦煜接着说。
“我和胡三婶子没说的，我就打算回去了，她着急在后面追我，结果不知被什么绊倒了，牙在石头上磕掉了……”
秦煜叹了口气：“哎，我哪里知道她会冤枉我。”
他一脸委屈。
车上的众人一脸沉默。
好像说的没问题。
可是……
苏唯想起之前胡三婶子和胡母打架那事，那事看起来也没问题，也和秦煜关系不大……
秦煜说完了，也不管大家信不信，他摸了摸肚子：“好饿啊，今天又得回去煮面糊吃了。”
他看着苏唯叹了口气，见苏唯没接话，他又要说什么，沈砚又踢了他一脚，这回秦煜真的差一点就从车上摔下去……
秦煜愤怒的瞪沈砚。
“沈二，你什么意思？没完了是吧？”
沈砚依旧是那副死出样：“抱歉，这只脚也麻了……”
秦煜：“我******”
众人：“……”
秦煜还是掉下了车。
因为和沈砚理论过后没站稳，看起来摔的很重，可他紧皱眉头一言不发，一副倔强的模样……
苏唯吓了一跳。
其他人都觉得秦煜装的。
“快，扶他起来。”苏唯喊了一声。
这万一摔坏了，他们还要赔钱的好吧？
秦煜站起来，虚弱的像是要随时晕过去，韩宇走过来查看了一下他的伤，说：“扭了。”
苏唯狠狠的狠狠的狠狠的瞪了沈砚一眼，她就不明白了，沈砚踢秦煜干什么？脚咋那么欠？
“怎么办？”苏唯问秦煜：“你是大夫，你说吧。”
“不就是扭了一下，我没事。”
他这么说，苏唯松了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
后来的路上，秦煜是没说什么，可是他一直露出那种要死了的表情，沈砚冷笑：“脚扭了不会死。”
秦煜舒了口气，将他扭伤的脚差一点架在沈砚脸上说：“是不会死，可是疼……”
众人：“……”
沈砚一副太阳了狗的表情看着秦煜，这家伙是不是有病？而且这话他好像听苏唯也说过……
沈砚打量秦煜，发现他某些方面和苏唯有点像……
都一样讨人厌。
沈砚刚刚踢他根本没有多大力，他已经站稳了，可他忽然又掉下去，这能怪他吗？一定是秦煜这贱人故意的。
苏唯偏偏没发现，还一直关心的问这问那，他腿疼的时候怎么不见苏唯这么关心。
回到村子，秦煜坚持要回家，进了门，他无奈的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单脚跳能不能跳去厨房。”
韩宇抱着胳膊说：“一定没问题的。”
沈砚也冷冷的看着秦煜。
姓秦的脸都不要了。
许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看看苏唯，感觉这样的情形是有一个合适的词可以形容的，可他想不出来。
秦煜点头：“应该能吧……几位走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能行的。”
众人：“……”
韩宇跳上车招呼众人走了。
苏唯舒了口气：“晚上给他送饭吧。”
韩宇好笑：“他装的，你真信？“
苏唯说：“不管是不是装的，他的脚真的扭了，而且坐的是你的牛车，是沈砚一脚踢他下去的。”
沈砚：“我没用力踢。”
苏唯忽然靠近，用力将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苏唯才觉得解气了。
“你没事踢他做什么？？？”
她就不明白了。
怎么就这么欠？？
沈砚黑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苏唯别过脸。
许灿也不敢看沈砚。
韩宇笑了出来：“算了算了，不就是几顿饭么。”
韩宇留下吃了饭，苏唯弄了点饭菜让许灿帮忙送去。
许灿端着饭，走到秦家门口敲了敲，等开门的时候，胡桃花来了，手里也端着饭，看到许灿她皱眉：“你来干什么？”
许灿没理她。
她又过来揪许灿。
许灿转头问她：“你是不是想死？”
胡桃花一愣，许灿没什么表情，可眼底的凶狠藏不住。
胡桃花放开了他，可不想显的自己怕了许灿，于是说：“我哥……”
许灿打断她，走近了两步，轻声说：“你哥是我杀的。”
胡桃花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秦家门开了，秦煜看到胡桃花张牙舞爪的要打许灿，就本能的厌恶反感。
“你干什么？”
胡桃花红着眼眶，指着许灿说：“他杀了我哥哥。”
秦煜不耐烦：“那你去官府告状。”
胡桃花不可能去官府，因为县令都派人来说，这件事了了，她哥也已下葬，她还能怎么做？
可秦煜这么说，她就有点不舒服，她看着秦煜，双眼含泪：“秦煜，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话还没说完，秦煜就让许灿进门，然后关上了门。
胡桃花大声哭了出来。
隔壁胡家听到了，胡母冷哼：“号丧呢？一天天没个消停时候。”
要不是这胡桃花，胡文的亲事怎么会被影响。
这几天胡母着急上火的找媒人说好话，可人家一听是南桥村胡家人，就是给多少银子媒婆都不接，还说他们胡家在方圆百十里都臭了名声，想娶媳妇做梦去吧。
胡母气的和媒婆吵了一架，回来看着胡文那样，越发生气，如今胡桃花可不就撞在她枪口了。
都怪这胡老三一家子。
可骂归骂，胡文还是没着落，胡母走进去，在他头上戳了戳：“你这个不成器的，你是一点不上心是吧？你想跟那李光棍一样……”
胡母想说打一辈子光棍，可是她忽然想起来，人家李光棍也不是光棍了……
好像……更难受了。
哪知道胡文听到胡母的话却笑了。
“娘，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有成算。”
“你有个屁成算，你看看村里和你一般大的都成亲了，就你还……”
胡母咽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可看胡文那样，她心里又不安：“你不会还在想着苏唯那个狐狸精吧？”
胡文摇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娘，您别担心了，回头我就给您领个儿媳妇回来。”
胡母以为他说笑呢，哪知道不久之后他会真的领一个人回来。
这边许灿给秦煜送了饭。
沈砚讨厌秦煜，所以，许灿看他也不顺眼，他正要走的时候，秦煜忽然说：“你没在我饭里吐口水吧？”
这小子和沈砚一条裤子，很难不让人担心。
许灿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说：“没……”
秦煜：“……”
怎么看着这么可疑？
他就多余问这嘴……
苏唯做的饭真好吃啊……
庙会结束，山上的人也少了，加上要去边界，苏唯和沈砚就决定这几天不出摊了，好好休息几天。
南桥村的村民们还是很忙，就算地里活不多了，也总有别的活要干。
苏唯想起秦煜上次摘的杏子，便央求沈砚带她去。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她央求的说……
沈砚盯着她，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就往山上去。
他们一走，隔壁王家的大门开了，王明和曾经的李捕快李飞走了出来。
两个人脸色阴沉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舅舅，他们上山了。”
王明看着沈砚他们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他舔了舔嘴唇，视线又落到苏唯身上：“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这娘们长的可真好啊，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李飞目光沉沉，从衙门离开之后，他就只能回家，从前那些对他恭敬客气的人，一夜之间都变了态度。
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落井下石……
他已经忍够了。
李飞认识了一些亡命之徒，他们打算在这里干一大票，然后从边界出逃离开大周。
不过，在走之前，他要让害他如此的沈砚和苏唯付出代价。
”就这两天，你准备好。”他看了一眼王明：“事成了，那个女人就给你玩。”
那女人不是冤枉他非礼吗？他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非礼。
南桥村偏僻，杀了他们，往深山一埋，谁又能知道呢。
苏唯跟着沈砚走了好久，就在她娇气的又要喊累的时候，沈砚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一棵杏树，树上挂着几十个大黄杏，有的已经熟透了掉在地上。
“哇……”
苏唯瞬间不累了，她跑过来，站在树底下看，还试着想揪几个，可惜低处的都被人摘光了，高处的够不着……
于是，苏唯可怜巴巴的看沈砚：“沈砚……”
沈砚皱了皱眉：“闭嘴……”
苏唯一开口沈砚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他利索的爬上树，接过苏唯给的篮子摘了起来。
一共摘了半篮子，苏唯揪着沈砚的衣服擦了擦就放进了嘴里，酸甜酸甜，满嘴杏子的香味，好吃极了……
沈砚：“……”
摘完杏子，沈砚又去陷阱里看了看，没有猎物，不过之前长蘑菇的那片林子，再次长出了蘑菇，苏唯开心的像五百年前刚放出来的猴子。
很快篮子就被摘满了，两个人正要下山，听见远处传来说话声，一开始苏唯以为是秦煜，可秦煜脚扭了，应该不是他。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沈家人。
沈宝宝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身后跟着沈梁，沈青松，还有个瘦弱的小姑娘叫沈小花，是沈梁的妹妹，因为是个姑娘，被沈家当牲口使唤，成日就在家里干活，性子怯懦很少出门，跟在沈宝宝身后，跟她的下人似的。
沈宝宝被苏唯坑了两次，早就记恨上了，更是羡慕嫉妒苏唯的长相，如今冤家路窄碰到了一起，她的脾气收不住。
“真是晦气，在这碰到你们。”
苏唯却在想，之前在村里没动手，可在山上没人看见是不是可以好好的教训沈家人一顿了？
尤其是这个沈宝宝，苏唯早就想扇肿她的脸了……
可苏唯看了眼瘦巴巴的沈砚，又看了看结实的沈梁和不怎么结实的沈青松……
对面两个男人……
1v2，感觉胜算不是很大……
还是算了，她是个窝囊废……
正要认怂逃走，沈砚却不耐烦的问沈粮。
“为什么不拴好你家的母狗，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不要让她出来乱咬人。”
他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以至于沈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母狗说的是谁。
沈青松却先他一步反应了过来，愤怒的指着沈砚。
“你个狗杂种在说什么？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山上石头多，沈青松随手拿了一块朝着沈砚冲过来。
可不等他冲到沈砚身边，苏唯忽然伸出了脚，沈青松没注意脚下被绊倒，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
沈粮一直盯着苏唯，他清楚的看到了苏唯的动作，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沈青松的鼻子磕出了血，他捂着鼻子，愤怒的再次朝沈砚冲去，以前他收拾过沈砚无数次，这小子可不敢反抗他……
可现在……
沈砚一脚将他踢下了山坡。
“哥……”
“小叔！”
沈宝宝和沈粮叫了一声。
“啊……”
沈小花害怕的捂住了嘴，假装上前要扶，可脚却稳稳的扎在地上没动。
沈粮跑下山坡将沈青松拉了上来。
“沈砚，老子……”
沈青松浑身酸疼，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打死沈砚，可惜他狠话还没说完，沈砚忽然上前，一脚又踢了过去，沈粮为了稳住身形，下意识放开了沈青松……
沈青松这次掉下去就再也没说话了。
沈宝宝大叫一声：“哥……”
沈青松毫无反应。
沈宝宝愤怒的看沈砚：“你这个狗杂种，畜牲，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宝宝就像是被惯坏了的小孩子，愤怒的大喊大叫，那声音像指甲划玻璃，又像用力捏着又放开的尖叫鸡，十分的尖利，刺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苏唯皱了皱眉，终于忍无可忍，上去一巴掌让她闭了嘴。
这下总算是安静……
苏唯还没松口气，沈宝宝再次大叫。
“贱人，你敢打我……我要让我娘打死你……”她话还没说完，苏唯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
一巴掌。
“贱人……你……”
又一巴掌。
沈宝宝眼眶通红，终于想起反击，可她发现苏唯灵巧的避开了，并且又打了她一巴掌……
沈宝宝“……”
呜呜呜呜……
世界总算是安静了。
沈粮跑去拉沈青松了。
沈小花着急喊道：“不要打我小姑，要打就打我……”
可话是这么说，她的脚没离开原地半步……
苏唯去看沈砚，见他盯着沈青松和沈粮看了一眼，又去看沈宝宝，沈宝宝被打的哭都是呜呜呜的，不敢太大声了。
苏唯从沈砚眼里看出了不尽兴。
似乎是早就蓄谋好要打沈家人一顿，可只打了几拳，没有解气……
沈粮和他爹一样精明且狡猾，在沈家，不会在明知道打不过沈砚的时候动手……
“沈砚，你太过分了。”沈粮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沈砚抱着胳膊看他，看的沈粮头皮发麻 ，不敢多说半个字。
“走了。”沈砚嗤笑一声，意犹未尽的招呼苏唯离开。
苏唯看了沈家人一眼，沈青松昏迷不醒，沈宝宝愤怒的瞪着他们，沈粮意味不明，沈小花脸上焦急，可是眼底带笑……
真是有意思的一家人。
别人欺负到头上沈砚反击是没错。
可是沈砚每一次打人，都有种不管不顾的疯感，就像是冲着人命去的。
这正常吗？
之前的胡老三在床上躺了几天才醒，今天的沈青松被两次踹下山坡，搞不好就会出人命。
胡老三和沈青松死不死无所谓，她在乎的是沈砚。
因为杀人要偿命。
“沈砚。”苏唯叫了他一声。
沈砚回头，那种轻松愉悦的表情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他看着苏唯，似乎在疑惑，苏唯叫他做什么？
苏唯跟上去随意的问：“沈青松会死吗？
沈砚摇头：“谁知道。”
谁知道……
这么说，他打人的时候也没有把握。
“沈砚，下次教训人的时候，咱们是不是可以下手有点分寸？”
或者背后偷偷搞死？就像秦煜和许灿那样？
苏唯试探的说：“我是担心打死人，你会有事。”
逞一时之快是很爽，很过瘾，很痛快，可是后果呢？
沈砚停下脚步看她，看了一会儿，他说：“我忍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