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长嫚公主到了。”
嬴长嫚还是公主,封继承人的流程还没走完,等五月的册封仪式后,她才是正统的太子。
“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是有何事?”始皇直截了当的说道。
“问高产粮种植进度?”嬴长嫚想了想,回答道。
“嗯,还有呢?”
“沛县?”
“不错。”始皇点了点头,十分欣赏嬴长嫚这种有话直说也不推诿的性格。“五月后,你走一趟沛县。”
“是。”嬴长嫚点头称道。
一众重臣面面相觑,望着这对父女的一唱一和,一时心中皆有思量。
转眼五月,天幕又是好几个月没出现。
册封太子的仪式十分盛大,仅次于新皇登基,早在四月左右,就有不少人陆陆续续从各地赶来观看仪式。
其中,包括沛县的那几个,他们在沛县等了半个月,不见有人来,便各自收拾东西往皇都赶来。
萧何倒是还想着等年底再去,可谁让他有个放荡不羁的好友呢。
刘季这人吧,自从知道天幕所说的那个萧何是他认识的萧何后,整天整天的情绪特别高昂的开始到处说自己和萧何的关系,还到处和人说萧何萧何如何如何的好。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天幕里似乎也有提到他——
浪子、姓刘,还和萧何是好友……无论怎么算,说得都是他刘季啊!
难道是他之后改名叫刘邦了?!
看来他刘季、阿不,是他刘邦,也是要富贵了啊!
作为家里最整日无所事事的浪子,刘邦在刘家可不怎么受待见,刘老爹是几乎日日的骂他,骂他总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做些正事。
想明白自己就是刘邦后,刘邦十分兴奋的睁眼到了天亮,兴冲冲的要去和刘老爹说时,抬头就撞见一拐棍要砸向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刘邦快速地往旁边一闪,十分没个正形的颠了颠,乐呵呵说道:“老爹啊,你这身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啊!”
“你!你说你,你看你,你那朋友萧何那样厉害,怎么你就不想着和他学学好?!”
往日刘老爹可不是这样讲的,他惯是看不顺眼刘邦的那些朋友,连带着对萧何也有些偏见。
如今倒好,除却每日那颠来倒去的责骂外,就是撵着刘邦去和萧何打好关系。
刘邦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和萧何的关系会因为天幕而有所变化,每次就笑嘻嘻的应下,而后一转头就忘。
今日也一般,把刘老爹的所有话都扔到脑后的刘邦熟门熟路的摸去另外一位好友卢绾的家里。
樊哙已经带着酒肉坐在院中了。
刘邦坐下后,便兴奋的把自己发现的事情——他就是天幕说的那个刘邦的事情告诉了好友们。
恰逢萧何敲门而入,闻言只微微一笑道:“确该如此。”
一众人坐齐了,闲谈起,刘邦大手一拍桌,大笑道:“若不然,咱们一众都去吧!”
樊哙最快附和,咧着嘴,还在想着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是个大英雄。
而卢绾和萧何更谨慎些,萧何推脱说公事繁忙走不开,卢绾说路途遥远,可能会赶不上。
可刘邦决定要做的事,哪肯被这些琐碎小事耽搁,硬是磨着他们俩,让萧何先请个一个月的假,和他们一起去观看册封仪式,又和卢绾说大不了快马加鞭。不论赶不赶得到,总归这一趟和兄弟一起走着,也算是快活一遭!
同在沛县的吕氏一家,倒不似刘邦他们那边各有心思。
吕父本就心中有攀附权贵的心思,而今自己的亲女儿便即将成为他最想攀附的权贵,他如何肯就这样在沛县等着?
从天幕念出吕雉的名字后,他便下令要下人们收拾东西,又算着家里的钱,准备举家搬迁去皇都,以好让吕雉能更快的接近权势,更让一家子不要成为女儿的累赘。
吕雉的几个兄弟姐妹或许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明面上,这一家子都是支持搬家的。
除却一开始的几场无法推却得宴席外,吕雉在搬家前的一个多月里,只闭门,不再见客。
吕雉正收拾着自己要搬走的东西,她取出一本书,拆去书的外封,露出里面的《春秋》。
从前吕父虽不限制她读书,却也不喜她读这类书,吕父娇养着她,疼宠着她,也依旧认为她只需要看一些讲情情爱爱的诗词。若是无聊了,也知该绣绣花写写字。
她字写得好,绣花也好,却也依旧有自己的小叛逆。
如今,吕父再不会限制她读的书的类型,甚至还会时不时送来许多讲谋略兵法的书。
仿佛是从她被天幕直接言明说:她会成为第一女官后,她才拥有了和寻常男子一般的权力,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那些只有男子才可以看的书。
吕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回想过往,她心里有压抑,也有不甘。
她太聪明了,所以她可以看出在天幕出现的前几个月,疼爱她的父亲已经开始准备为她寻找一位他认为合适的夫婿了,而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如今不会再有、至少如今暂时不会有人想着如何轻易、草率的就把她嫁掉。
肯定她、需要她的是下一任皇帝,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这便是权力。
是她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可能是一辈子都要追逐的东西。
真好啊。
再说回册封仪式。
虽说从前也有过不少次册封太子的经验,可到底以前是秦国。如今却是大秦,这可是大秦一统七国后的第一次册封太子,其重要,仅次于当初的始皇登基。
可要按从前的流程走,最先卡住的,便是朝服这一关卡。
从前也没有女子当太子的先例,这太子朝服从来都做的是男款,若要做成女款,又让人觉着是哪里不对。
面对递上来的几款朝服图,嬴长嫚直白点出了自己觉着不对的地方:“诸卿,莫非是吾用不得革带?”
秦时的男装与女装最大的区别,在于腰带。
男装多用革带,女装则用丝带。
哪怕朝服图上的版制已经是仅次于皇帝的那种,可落笔者似乎习惯性的在腰带处用了丝带。
嬴长嫚并非是不愿让人强调自己的性别,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女子有何不好。
丝带缚腰,要人腰肢纤细、动作轻柔,才不会崩裂丝带,可革带却更柔韧结实,完全不会要求男性瘦腰。
革带,是一种隐形的权力的象征,她必须有。
要从她开始,人人、不分男女,都可用革带束腰。
几位奉常丞也都不是蠢人,一时满身冷汗,颤巍巍跪在地上。
嬴长嫚也不为难他们,道:“诸卿再回去好好想想吧。”
她不认为这是他们在故意为难她,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老油条了。除非是不想活了或者真的蠢,否则,他们至少明面上是绝对的想要把事情做好。
而这回没做好的主要原因,不外乎是他们的惯性思维以及他们自己暗地里的矛盾。
嬴长嫚可是清楚看到为首那奉常丞在为她展示朝服图时,那一瞬间的慌乱和惊恐。
这也就说明,奉常丞们最开始确实是可能给她的朝服用了丝带。但最后应该还是改了,但因为某种原因,试探或者陷害,到她眼前的,便是这幅。
如果嬴长嫚要杀鸡儆猴,自然可以轻易的对这几个奉常丞出手。
可她没有。
各个职位间自有一番限制与制衡,今日她对这几张朝服图不满,便该由奉常丞的顶头上司奉常卿来进行处罚。若她在还未真正成为太子、大秦的继承人之前,越俎代庖的去处罚朝臣,只怕是会引起不少朝臣的抗拒。
谁让她还没有正式接触朝堂呢。
连皇帝都会有人不服,就更别提她了。
可要嬴长嫚吃下这个暗亏,她也是不肯的。
她这几个月都在皇都边转悠,终于是让她寻到了几个可用的人才,其中就有个能过目不忘的女童。
女童随父姓文,无名,周围人都喊她文小女,嬴长嫚把人弄到自己身边干活后,给她暂时取了个竹字,正式的名字等她读书后自己定。
文竹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一个,一直紧紧跟在赢长嫚身边,方才的朝服图她也看了几眼。
“画下来,而后送去给父皇。”嬴长嫚吩咐道。
“是。”
别庄几个月,她已经让人在尝试制作纸张,这几日正好做出几张较为完整的能上墨而不散的,嬴长嫚本来准备直接送去始皇那边。如今看来,可以顺道打个小报告了。
这世上第一张纸,竟是用来画这张各方势力均衡制约出来的不伦不类的朝服图,待始皇查出幕后之人,此人怕是能「名留青史」。
谁让她现在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公主呢,遇到让她不开心的事,不得直接和大秦最有权有势的人说啊。
至少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乱棍打下去,在册封仪式后,也能让不少人对她忌惮几分。
始皇在这时的大秦的威望可不是说着玩的。而这般小打小闹,聪明人一般都要么暗暗报复回去,或者咬牙忍下,哪会有人动不动就和始皇打小报告的,更别提是身份颇为敏感的未来太子。
太子这位置吧,其中就和靶子一样。
当朝皇帝正值壮年,而十年后,二十年后。那时,便是太子正当风华,两两一对比,总能让人心中生出几分龃龉和嫌隙。
有了继承人,不少臣子就难免会开始思索未来站位。
短时间的五年十年或许朝堂格局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可十年二十年后呢?
因此,纵观历史,除却那么几个特别受宠的太子,其余大部分太子都不得善终。
谁也难保始皇不会在某一日对嬴长嫚这个太子也生出忌惮之心。
这一次的试探,也是有心人在试探嬴长嫚的能力和心性。
天幕说的再好再厉害,如今的嬴长嫚也不过是个十岁孩童。难道人人都会如始皇般,从小便心有沟壑?
没有亲眼见过,总会有人不信。
而始皇会不知道这些?
他知道。
若嬴长嫚再阴谋论一些,便是始皇是故意为之的。
故意把她推到这个风口浪尖的位置,故意看她要如何应对这些明里暗里的刀箭。
始皇也在试探她,看她到底能不能在这位置上坐稳。
而她若是连这位置都坐不稳,就更别提其他了。
忍or不忍,嬴长嫚选择了or。
她只是让人把正巧看到的图画上了刚制作出的纸张上。至于看到这纸张后,始皇和其余人是什么反应……
就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了。
这一次的天幕是在册封太子仪式后的第二天。
天幕出现的时候,嬴长嫚正在太子府招待她的第一位客人——吕雉。
十八年华正当鲜活明亮的吕雉自信而坦然的正坐在嬴长嫚对面,双手接过嬴长嫚递来的茶汤。
嬴长嫚回忆着记忆里的后世中的吕雉,后世人对吕雉的最多印象便是野心勃勃,却从未有多少人去描述、找寻过如此年轻时的吕雉的模样。
她是如此鲜亮、如此的具有生命力。就像是一根绿藤,坚韧,且毫不避讳的想要抓紧一切往上爬。
若放在男子身上,这便是雄心壮志,例如与吕雉最靠近的那位霸王。
放在女人身上,便是不知安分、狼子野心。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从那神奇出现的天幕宣布她是下一任秦皇以后,一切就一定会完全不一样。
而女人当皇帝,就像是被掀开的一片屋顶,再有人提女人当官或者读书,就如同开一扇窗,再如何,都比不过掀屋顶来得让人不能接受。
可不能接受又能怎么办呢?和天幕斗吗?质疑天幕吗?
可上头皇帝是谁,和大部分平民又什么关系?贵族又都同气连枝,各方牵制,再有个始皇在上头压着,谁敢真的明面上反对嬴长嫚?
所以那些反秦组织传出的反对的声音总是传不远,再笨的百姓都知道未来的那一任皇帝能让他们吃饱,能吃饱是多好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跟着一起传那些流言。而贵族又不傻,这种一看就简陋又粗糙的流言,连不读书的平民都哄骗不了,就更别提他们了。
不得不说,反秦组织没了张良这个智囊,实力是降低了不少。
安稳坐在张宅里的张良听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不由冷笑。
果然一群没脑子的东西,难怪最后他会投入秦二的麾下……不对,他现在明明还没想好要不要投入秦二麾下!
可恶的秦二!
不说张良那边,我们说回吕雉。
她参加了册封太子的仪式,作为观众,在人群中注视着那个与她同一性别却是第一位挤进男子霸权世界的人,如同在注视着自己的未来。
吕雉坚信,自己会如天幕所说那般,一步步爬到百官之上。
有一日,她也会站在那人身边,成为这天下女子的榜样之一。
因而,在其余人都还在犹豫思索要如何对待、拜访这位刚上任的秦太子的时候,吕雉一大早便带着她早早准备好的东西来了太子府。
报上姓名后,吕雉被放入府内,至于和她一起来的父兄姊妹,则被留在外边。
嬴长嫚的花园十分有特色,一边是假山花木,一边则是耕田,再往院子后看,圈入太子府的那几座矮山上也都是很明显有耕田和牛羊这类东西。
吕雉只是简单扫了那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赢长嫚笑道:“其实偶尔种种地,很能让人放松。”
嬴长嫚也只是偶尔去搭把手,比如需要她亲自做实验的时候,其余时候多是下人们伺候那块地。
每当她想事情想不明白或者坐了太久的时候,她就会去种种田。因而花园里只有那几块地,更多的耕田在后面的矮山上,嬴长嫚正在尝试梯田种植。
“是。”眼快心敏的吕雉心中闪过许多想法,她认为嬴长嫚这是在暗示她,暗示她要从耕种入手。“只是妾……”
“在我面前自称我,不用卑称。”嬴长嫚抬了抬手,说道。
“只是我从前未有接触过这些事。”吕雉缓缓眨了眨眼,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转而改口道。“还希望殿下能多教教我。”
“这是自然。”嬴长嫚笑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
吕雉没有问自己要做什么或者会有什么职位,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目前只能依靠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无论太子需要她做什么,她都要去做,只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或者能够真正站稳脚跟后,才有资格与太子问要职位和地位。
她无法走男人入官途那套,至少如今还不能。严格来说,她甚至不知道男人入官途是要怎么做。
吕雉只是想,以后她就都会知道的,如今的这些她想不明白的事。
【hello,大家好,这里是三五事。大家猜猜今天我们要讲哪位秦杰呢?如果本期没有讲到各位想看的人物,大家也不用着急,打在弹幕上或者评论区,或许下一期就是他啦!
废话不多说,直接宣布,本期主讲二人:陈平、韩信!】
这俩名字十分普通,这天下没有个一千也会有个一百人叫做这名字。
但谁都明白,能被天幕点名的,必然不是寻常人。
【首先是陈平。后世人认为,此人狡猾爱财,虽极智但无独谋,出奇计而百无禁忌。
大致意思就是说,这人很贪财,虽然聪明但没法自己一个人办大事,属于那种有才无德的谋士类型。
只要是他想要的,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毫无底线。
这种手段和计谋在秦初为许多人难以接受,甚至不少政敌以此攻击陈平。
可陈平能怎么呢?
他出生穷苦人家,从出生便挣扎在温饱边缘,吃不饱穿不暖,就只能撑着一口气努力往上爬,不择手段算什么,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谁还会管道德不道德。
秦时大部分的读书人都是贵族子弟或者寒门,注意,这里的寒门是指没落的世家。可陈平家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以耕田为生的穷苦人家。
他能出身寒微却读到书,一个是他很聪明,一个就是他哥哥很疼他,任他在家吃白饭也肯让陈平读书学字。】
陈平这名字对嬴长嫚而言也不算陌生,她之前在思索如何任命各个大才时,就有想过陈平的去处。
与张良一样,陈平也是那种如果自己不能拥有,就绝不能给敌人的那类谋士。
可若是要来了陈平,又该把他放到什么地方?
嬴长嫚想了很久,最终,在天幕说起陈平家境贫寒时,她猛然觉悟:那就把陈平扔去边境吧。
让陈平去边境祸害其他国的人,最好兵不血刃的拿下那些小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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