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想了想,回答道:“不算。”
葛思宁看到那个“不”字的口型时,心都凉了半截了,结果他说的不是“不是”,而是“不算”。
这算什么?!
她气极,后槽牙咬紧。却不想让他占上风,最终什么都没再说就走了。
江译白看着她明显带着怒气的脚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自己也不能够理解地弯了弯唇角。
周一落地X市后,他收到陈晨的信息。
对方语言诙谐,问他怎么最近又不来复诊。
后面加了个括号,括号里的内容是:“不是着急赚你钱哈,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你最近的心理健康。”
江译白回复:不想去。
陈晨:?
无论是作为主治医师还是朋友,收到这样的回复都会觉得很无语吧。
可江译白莫名倔强起来。
他又回了句很离谱的话。
[100]:有时候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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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晚大家都别睡了
葛思宁还是忍不住跟徐静说了这件事。
但是她没说江译白具体的言行举止, 只说最近总觉得他变得不太对劲。
然而冰雪聪明的徐静一下就抓到了盲点:“你们最近见面这么频繁啊?”
要知道江译白虽然经常来城西和各大高校对接,但是即便是在京华校内,不刻意约定,平时他们是碰不到的。新闻学院离实训基地更是相距十万八千里, 所谓顺路和一起吃饭, 想来都是他别有用心。
再加上她问的那句“你是不是在追我”, 江译白没有直接否认,更让葛思宁觉得诡异。
难道是她寒假那段时间回避他回避得太明显,刺激到他了?
还是他这个人本身就是吃硬不吃软,非得尝到苦头才能开窍?
葛思宁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最合理,过去的拉扯也能为这个结论作证。
只要她进一步江译白就会退一步, 但是当她试图退一步, 江译白又会跟上来。
她原以为这段断又断不掉、合又合不拢的关系是因为他们之间所牵扯的人事太多, 不曾想在表象背后,还藏着双方都未察觉的性格因素。
现在是葛思宁先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她决定好好利用。
徐静听着不像好话, 问她:“你打算干嘛呀?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还搞什么!快上啊!万一到时候玩脱了怎么办?”
当事人淡定得要命:“玩脱了就证明我们没缘分。”
在葛思宁的认识里, 爱情是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炼成的真金。
没有经过妒火的炙烤、失去的悲痛以及被回避的痛苦, 就无法淬出珍惜、重视和忠诚。
她是想和江译白在一起, 想得不得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拿乔。
她不仅要拿乔,她还要吊起来卖。
江译白出差四天,葛思宁只回了他四条消息, 且每一条都有所保留。
有时候江译白问她在忙什么,她明明无所事事且待在宿舍,但偏要说自己在外面,且透出有人相伴的暗示。
她心知他无法取证,所以肆意妄为。
江译白虽未表现出焦灼, 但是葛思宁还是能通过他的沉默得知他的不悦。沉默过后他会直接来电,而葛思宁会直接挂掉,问就是没空接、懒得接、不想接。
他问她怎样才想接,葛思宁就装死。
从前每一次她想突破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失败之后,葛思宁总会单方面和江译白陷入冷战,所以她的“冷暴力”应该是江译白已经习惯的东西才对。
且葛思宁自从上大学以来,身边的位置就没空过。
永远有那么一两个男人会在她身边打转。江译白从徐静嘴里听过几次,江望和许巍能被她的身边人熟知是因为他们通过了筛选,那些平时向她搭讪的、要联系方式的异性没被统计在内。
江译白不想去估算人数,但能让专注自我的葛思宁觉得烦的话,数量不会太少。
从前他刻意忽略的东西在松下那根针对葛思宁的弦以后,加倍向他袭来。
等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去,葛思宁又跟队去省外打比赛了。
不过大抵是觉得不好冷落他太久,或者说她的手机终于能收到信息了,她回复的频率高了很多。
但是隔着屏幕交流总是缺点什么。
明知道葛思宁周末就要回来了,但是他还是订了周六的机票去看她。
葛思宁中场休息的时候被露露一脸暧昧地拍了拍肩膀,指了指看台。
她抬眼,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露露附在她耳边,火上浇油:“你俩不会有事情吧?毕竟不是亲哥,也不是没可能哦。”
葛思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上场前屡屡回头,确认这位观众是江译白本人,而不是和他长得像的甲乙丙丁。
赛后葛思宁火速尿遁,免得被露露逮到机会八卦,浑然不觉自己像是在羊入虎口。
她看着微信来到停车场,也不扭捏,直接开门上车,把包往后面一丢。
“你怎么来了?”
江译白面无表情地说:“来看你比赛。”
“我都快打完了你才来?”
“飞机晚点。”
葛思宁冷笑:“那你不是白来了。”
“没关系。”
他反应平平,葛思宁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回信息回得太勤快了。
没办法,见不上面的时候总得主动一点。
苦头吃多了,总得给他点甜头尝尝。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这个伎俩她还是从他身上学的。
葛思宁问他:“你今晚住哪?”
“和你一家酒店。”
“同一楼层?”
江译白扫了她一眼,“不至于。”
葛思宁来劲了。
“不至于什么?”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的。
以前总是吝于给予,现在还不给的话……葛思宁嘲讽地想,那就滚吧。
江译白果然上道,半真半假地说:“不至于那么迫切。”
她笑弯了眼睛:“真的?”
他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无奈:“这周我一直在加班,专门把周末腾出来千里迢迢跑一趟,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那你何必口是心非。”
“这是我的策略。”他小声说。
葛思宁哼了一声,扭过头,“还算适用。”
他们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又一起回酒店,结果千防万防,在酒店大堂被队友们逮住了。
葛思宁第一反应就是去捂露露这个小机灵鬼的嘴,队长感慨道:“思宁,你哥哥对你真好,明天都要回去了还亲自来接你。”
“嗯,对。”葛思宁笑得脸都僵了,看了眼江译白,故意道,“我哥哥是比较疼我。毕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赛期结束了,她们要趁着今晚去体验一下当地的夜生活,并问葛思宁去不去。
葛思宁犹豫了一下,一直在瞟江译白:“额……”
露露看热闹不嫌事大:“哥哥跟我们一起去好了,多个男人我们也有保障。”
葛思宁露出为难的表情,江译白点点头:“可以。”
大队伍走在前面,葛思宁趁没人注意,拍了下他的手臂:“你添什么乱!我是想让你拒绝!”
江译白反问:“你们每次比完赛都有这种陋习?通过酒精活动庆祝?”
上次去小酒馆接葛思宁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
葛思宁不敢说话了。
其实庆祝的方式有很多种,只是她们每次投票胜出的都是去喝酒而已。
队友们在酒店门口打车,江译白路过的时候摇下车窗,说后面可以坐三个。
露露毫不犹豫地上来了,葛思宁真是看到她就头痛。
果不其然,她上来就是一句:“请问你和思宁认识多久啦?从小一起长大的吗?青梅竹马?”
江译白说不是。
露露好奇心持续发散:“那为什么思宁刚才说你是看着她长大的?”
葛思宁装死。
这句话是她故意用来刺他的。
她自己说可以,但是别人拿出来强调,就显得很尴尬。
江译白看了眼沉默的葛思宁,笑笑,随口道:“可能她觉得我年纪比较大吧。”
“怎么会?你不是也才大学毕业吗?”露露伸手过来抓葛思宁的外套,“你认识的那个师兄叫什么来着?许巍?他不也是二十出头,也没见你和他有代沟啊?”
葛思宁不堪其扰,话不过脑子就出来了:“因为我们认识不久啊,而且我认识他的时候我都已经长大上大学了,我们有什么代沟可言?”
话音一落她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是露露秒接:“也是。而且你师兄才毕业一年,进入社会也没有很久,很多观念和我们还是一样的。”
天真是一种权利。
许巍和江译白同岁,所经历的、所保留下来的东西却截然不同。
虽然他也比葛思宁大五岁,却不需要考虑江译白的顾虑。
例如怎么从哥哥转变成恋人,怎么忘掉一个少女成长的过程,怎么和见证他们共渡的人交代。
露露放过她了,可葛思宁却忧心忡忡。
她转头悄悄去看江译白的表情。
他的侧脸匿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像乌云后缺了一半的月亮。
那天晚上玩得并不开心,有江译白在,葛思宁也放不开。
回到酒店以后他贴心地把她送到房门口,葛思宁不想让矛盾过夜,于是趁醉揪着他的领子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江译白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摇摇头。
“没有。”
“真的没有?”
“嗯。”
葛思宁非常失望。
她松开手,也推开他,暴躁地抓抓头发。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还是做多了、做少了?
为什么每次当她觉得他们有希望的时候,命运就总是把她推回原点。
她主动道歉:“我不该那样说。对不起。我明知道你克服道德束缚不容易。而且我没有想拿你和别人比。”
江译白却不觉得她有错,毕竟那些都是事实。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有的决定不是自己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就可以万事大吉,他的选择牵扯到谁,谁就要一起担责。
而葛思宁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向来勇敢,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对得起她的勇敢。
江译白觉得还需要缓一缓。
他比她年长,考虑的也更多。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引导她考虑清楚。这不是过家家,也不是刺激冒险,而是名为永远的道路。
她如果选择走入他的世界,就要做好出不去的准备。
在此之前,她还有机会后悔。
他还是没识破她的小伎俩,以为脸红是烂醉的表现,于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
“思宁,有时我真宁愿你喜欢的是别人。”
江译白的本意是自嘲,且潜意识里认为她配得上更好的。
可葛思宁却将其当作委婉的叫停,她想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将自己推远。她的爱是占有,所以无法理解江译白的大度,如果一定要下定义,葛思宁认为这是他不够喜欢也不够坚定的表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一点都不想要了。
她一旦有心逃避和冷落,任江译白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
也是经此令他明白,从前真的是葛思宁在欲擒故纵,给他机会。
现在她彻底弃权,江译白在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被主导的同时,又为不再拥有参与权而感到落寞。
他以为这是葛思宁考虑清楚的选择,于是不再打扰她。
季度项目启动,他开始忙起来,白纸黑字规定的双休也要随时on call。他跟着领导跳槽,背靠大树的同时当然要守好山头,涨薪百分之二十的待遇可不是招他回来陪衬的,有时候很多饭局他也得跟着去刷脸。
江译白自认酒量还不错,但圈子这么小,难免会遇到刻意刁难的昔日仇家。懒得追究对方和自己所属阵营的前尘往事,他明白自己资历浅,所以很多吃力不到好的事例如挡酒,也愿意主动去做。
酒过三巡终于散场,领导毕恭毕敬地送人,江译白跟在后面一起吃车尾气。待人走远,领导也叹气,说熬过这两年就好了。
江译白没说什么,明天又是一周一度去京华开会的日子,他送完领导,索性让代驾开到城西,省得明早宿醉起来还要撑着头疼上高速。
代驾把车停在马路边,把江译白叫醒,好心问了句:“要不要我帮你开到酒店门口?”
这边离校门比较近,虽然走去酒店也就几百米,但是对喝多的人来说显然有点困难。
江译白说不用。
代驾走了,他靠在后座小憩。
突然有电话进来,江译白不想接。
但是又害怕错过什么工作信息,他最后还是耐着性子睁眼,尽管心里已经极尽烦躁,但是开口时语气依旧平和:“喂?”
那边顿了顿。
江译白当下的耐心本来就不多,见状更是想直接挂掉,谨慎起见他看了眼备注,也是这一眼,让他压抑在体内的燥意散去不少。
他坐起来。
“思宁。”江译白叫她的名字,“怎么了?”
那边回得倒是很快。
“我才要问你,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江译白皱了皱眉,脑子里找不到这段记忆。
他打开微信确认,发现自己确实在一个小时前给葛思宁拨过微信电话。
但却不是找她有事。
是代驾迷路了,加了江译白的微信要位置,后来还给江译白打了个电话,当时他正忙着送客没接到。
而葛思宁是他的微信置顶,他醉得厉害,回拨给代驾的时候点错了对话框,拨给了葛思宁。
想起前因后果,江译白跟她道了个歉,一句“不好意思”都脱口而出了,又急忙收住后面那句“拨错了”。
葛思宁问他打给她干什么,他说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她奚落的声音:“有事直说就行,不用拐弯抹角。”
“没什么。”他不说没事,只说没什么,然后咳嗽起来。
出于人道主义,葛思宁勉强关心一下他:“你感冒了?”
“没有。”江译白靠回椅背里,“只是喝多了。”
“喝多了就睡觉啊。”
“还没回家。”
“还没结束?”
“结束了。”
“你喝酒了怎么开车?”
“叫了代驾。”
葛思宁“哦”了一声:“那我挂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小没良心。
江译白打断她:“思宁。”
“嗯?”
“我明天要来京华。”
“所以?”
“所以,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
葛思宁从床上跳下来,宿舍已经熄灯了,但是舍友还没睡。
小南看见她下来穿外套,小声问了句:“你要出去啊?”
葛思宁比了个“嘘”,点点头,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关我什么事。”
隔着屏幕听到他吸气的声音,葛思宁的心又痛又痒。
她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念在他不舒服的份上,她大发慈悲地问:“在哪个门?”
“西门。”
葛思宁骑小电驴来的,一出来就看到路边停靠着的熟悉的车牌。她停好小电驴,没立刻过去,走到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想了想,又买了瓶漱口水。
买单的时候她问店员隔壁药店有没有醒酒药,店员说有,葛思宁又拿了条蓝色的荷氏一起结账。
提着两个塑料袋去拉副驾驶的门,空空如也。
拉开后座才看到人,葛思宁挤进来,开口就是一句:“大哥,你睡车里还不落锁,你不怕被人抢劫啊?”
江译白已经睡着了。
听见声音,他艰难地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葛思宁递来的水,扭开了瓶盖递到他嘴边。
他说了句谢谢,喝了一口,来不及惊喜,呕吐感就从胃部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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