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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金鱼(扯梨子)


王远意说:“那早点回来啊。”
“放心叔叔。”江译白接过话。
就这样连着去了好几天,有一天晚上葛思宁雄赳赳气昂昂地进门,张嘴就是:“我学会游泳了!”语气里不乏得意。
带着轻蔑的一道女音回应她:“这么厉害?”
是她妈,葛天舒女士。隔三差五加班、出差的人,今天居然这么早回家,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吃水果,并且把她那句炫耀的话听得正正的。她踹了旁边的王远意一下:“听到没,你女儿终于在十五岁这年学成归来了。”
她话里带刺,扎得葛思宁所有的激动都梗在喉口。
王远意附和道:“听到了。”
江译白跟她前后脚进门。
葛天舒瞥了他一眼,打招呼:“小江。”
“阿姨。”
“葛思宁这只旱鸭子你都给教会了,厉害啊。”
“哪里,她以前有基础,就是胆子小,放不开而已。”
葛天舒意味不明地哼笑两声,没说什么,跟王远意说:“叫朝越回来吃饭。”
葛朝越在电话里说不回来吃了,于是他们四个人开饭。
桌上少了这么个狗腿子,气氛有些尴尬。
尴尬的源头是葛天舒。
明明她不在家的时候,哪怕家里多了个江译白,葛思宁也没有不自在。
但是只要妈妈在家,葛思宁就哪里都难受。
葛天舒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是也不会完全沉默。
吃着吃着,她开始问江译白。
“小江这几天在家里住得还算习惯吧?”
江译白突然被点到,回答得很自然,“挺好的阿姨。”
“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跟你王叔叔说。”
“好。”
“我听朝越说,你是你们专业的绩点第一?现在大二了,是想考研还是……”
江译白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我还没想好。”
葛天舒点点头,“正常。你们还有两年可以挥霍呢。”
她用了挥霍这个词,隐隐透出一股傲慢,好像绩点第一是随便考考就能考到的一样。
也或许对于她这样的高管来说,学校里的成绩并不那么重要。
明明是和葛思宁无关的话题,但她还是听得胸闷。
她看了眼江译白的笑容,那么耀眼,但是她心里却无端生出一股怜悯。
杀千刀的葛朝越要是在就好了。
葛思宁第一次这么期待他回来,因为葛朝越在的话肯定会替江译白说话,再不济也会化解尴尬。
除了他,这个家没有人敢反驳葛天舒,也没有人想。
吃饱了,江译白问她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刚才见你在饭桌上好像不太开心。”他逗她,“不是说学会了游泳就开心了吗?”
葛思宁说:“本来很开心的。”
如果葛天舒不在家,王远意可能还会就这件事奖励她。
因为王远意知道葛思宁能学会游泳,是很不容易的事。
葛天舒虽然也知道,但是她不能理解。
毕竟游泳是一项无关要紧,也没什么太大用处的技能。
她认为葛思宁掌握是理所当然的。
而掌握的过程如此坎坷,才是令人意外的。
江译白没问为什么,朝她伸出手。
“走吧。”
“去哪?”
“去找你哥。”
“啊?”
“他跟他朋友在那边烧烤,叫我们过去。”
才吃完饭,烧烤其实已经吃不下了。
葛思宁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心如明镜。
江译白看出她不是很想呆在有葛天舒的家里。
“走路去?”
“嗯,不是很远。”
葛思宁看着他的手心,突然想起他在水里托住自己的感觉。
温热宽大,稳稳的,让她在她害怕的地方有了可以依赖的陆地。
她心里一动,不知道该不该牵上去。
脚步却已经迈出去了。
江译白见她表现出想去,便收回了手。
原来不是为了牵她,只是种邀请。
葛思宁的勇气鼓到一半,手也抬到一半。
江译白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来。
他问:“怕黑吗?”
她原本不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谎了。
她说,“怕。”
说完心就快速地跳起来,似乎是在期待他会再次伸出手。
可江译白只是说,“那你离我近一点。跟紧我。”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葛思宁却没有很失落。
她说好,没有牵上的那只手垂在身侧,攥着自己的短袖下摆。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特别快,像打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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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思宁这样想。
虽然经历过抓包事件之后,她对创作事业短暂地产生了抵触。细细想来,原因比起羞耻更多的是恐惧。
后来她只要一拿起笔,就会想起葛天舒的脸,还有她的话。
葛思宁甚至想过,以后都不写了,再也不写了,没意义的。
然而文字会像鬼一样缠上每一个为它着迷过的人。
暑假里每一个燥热的夏夜,葛思宁躺在床上,都会被创作的欲.望折磨得浑身发冷,唯有大脑是滚烫的,一颗心翻来覆去,催促她坐起来,做起来。
她告诫自己不行。
小时候葛天舒为哪件事打过她的手心,她就永远不会再做那件事。
不是因为听话,也不是被驯服了,而是葛思宁觉得那些事没有一件重要到她愿意为之和父母对抗,对她的意义也仅此而已。
她原以为写小说也是。
或许确实是吧。
可江译白出现了。
他比她过往在学校里参考过的男性,都更符合她对男主的幻想。
葛思宁跟在他的身后,在路灯下踩着他的影子,默默想,我要给他很好的一生,很好的伴侣,很好的结局。
葛朝越在朋友家烧烤,那个朋友葛思宁也认识,叫陈锐。来过她家,留宿过,和江译白一样性质,她哥的好朋友。但是她没想到江译白也认识他。
她和一群人打了个招呼,他们朝气蓬勃回应。有人开玩笑:“还真成你妹了。”是对着江译白说的。
江译白搂了下葛思宁的肩膀,很快松开,回他:“就是我妹。”说完他回头对她眨眨眼,“是不是?”
葛思宁说:“是。”
葛朝越哼了一声。
“才认识几天就好得穿同一条裤子了。”
陈锐哈哈道:“哎哟,亲哥吃醋了?不至于吧。”
“妹妹过来吃烧烤。”
葛思宁蹲在炭火边,本来不饿的,但是被这股味道勾得有点馋了,伸手想拿一串牛肉串,结果葛朝越那张嘴又开始犯贱:“不是说减肥?才坚持了几天就破戒,不怕反弹啊?哦,不过也没减几天,应该也没瘦多少吧。”
葛思宁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缩到一半,被抓住。
“操。”
他原来也会说脏话。
江译白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从葛朝越那里抢了两把牛肉串塞到她手里。
葛思宁不喜欢说脏话的人。但是如果这句脏话是对着葛朝越说的,那她很乐意听。更何况下一句是护着她的:“你一天不欺负你妹会死?”
葛朝越讪讪的,“不是你妹吗?送你了就是你的。”
小时候他也经常吓唬葛思宁要把她送人,葛思宁每次都会皱着一张脸,想哭又不肯哭。
现在葛思宁只说:“谢谢。”
“……”
江译白看了她一眼,目光赞赏,觉得她打配合打得好。
“多吃点,别听葛朝越乱说。”陈锐圆场,“这个哥哥不嫌你胖。”他指了指江译白。
江译白:“本来就不胖。你们审美是不是畸形?”
他说着伸出自己的胳膊和葛思宁做对比,葛思宁发现他有肌肉。
江译白摸了下她的脑袋,“你看,你瘦着呢。”
葛思宁自己上网测过BMI指数,觉得确实是有点不健康了,才决定减肥的。
但是江译白这样说这样做,她很受用,胃口大开。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尾声了,考虑到葛天舒在家,葛朝越也不好让葛思宁在外面呆那么晚,于是待了没多久就带她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已经关了,父母回房间了,葛朝越让江译白陪他在院子里聊会天。
“小孩上去睡觉。”葛朝越赶她。
葛思宁嘁了一声,心想聊个屁,他是想在院子里抽烟。她在楼上看到过好多次了,江译白自己不抽,但是经常陪葛朝越。两个人间或说说话,有时候面无表情,有时候嘻嘻哈哈。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讲。
她那时小,不知道长大以后会有许多难言的烦恼,只能在寂静里流露。
她心里的哥哥一直都神经大条,无忧无虑。
葛天舒隔天就走了,又出差。
葛思宁吃午饭的时候松了口气,被葛朝越嘲笑,“胆子比鸡还小。”
她知道他又在阴阳怪气她中考前那件事,瞪了他一眼。
吃完饭江译白主动帮忙洗碗,葛思宁在桌子底下踢葛朝越的脚。
葛朝越问她干嘛,她说:“怎么让客人洗碗?你去帮忙啊。”
“你怎么不去?”
“哼。”
“好好好,”葛朝越受不了她,“我帮还不行吗?”
他帮就帮,经过水池的时候还掐了下江译白的腰。
那人偏头问他是不是贱。
葛思宁发现他其实很毒舌,只是不攻击她。
葛朝越回头看了还坐在那里的葛思宁一眼,小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正襟危坐,他语气酸溜溜地说,“你妹妹让我来帮帮你!舍不得你洗碗呢。”特别大声。
葛思宁装聋作哑。
王远意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妈妈不在家,家里的菜单基本上都是顺着葛思宁的口味来。
葛思宁说要吃火锅。
这种重油重盐的东西,葛天舒看一眼都要皱眉头。
王远意说可以,不过,“我下午去买菜,你在家里上课。”
葛思宁皮都紧了,“上什么课?”
她话音刚落,就对上江译白的目光。
依旧是温和又耐心的,但是葛思宁心里一咯噔,感觉这段时间由他所带来的悸动全都沉塘了。
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一颗老树,年纪貌似比葛朝越还大,每到夏天,就成了蝉鸣表演的舞台。
葛思宁咬着笔头,眼睛在看题目,心其实早就飞出去了。
江译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她。
她被看得很有压力,但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他们虽然是在预习高中的课程,但是因为是第一天上课,所以江译白给她的卷子大部分都是初中学过的内容。
这些内容葛思宁考完就丢掉了,又怄气怄了这么久,哪里还记得。
“不会?”
“忘干净了。”她老实说。
他点头,并不意外,“那我们今天先回顾一轮。”
葛思宁不说话。
学游泳的那段时间,江译白已经摸清了她的套路,葛思宁也向他展现了她的性格。所以此时此刻,他清楚地知道抿唇的少女不高兴了,心里不想配合。
但他选择不在乎。
“开始吧。”
做老师要有做老师的威严。
软硬并施地上了两天,葛思宁感觉自己快死了。
不是江译白教得不好,是她实在不想学。
而且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上课就变成严肃冷厉的老夫子,一下课又做回如沐春风的好哥哥,切换之快令葛思宁应付不及,有时候想在日记本里写两句他的坏话,都不知道如何下笔。
她觉得自己被拿捏了。
压力一大,她的创作欲就空前旺盛。
江译白每天都会给她留需要耗时半小时的课堂作业,葛思宁在草稿纸上算着算着数,就写到别的地方去了。
等到七月底,她的故事已经写完开头了。
她偷偷摸摸,不敢暴露。
因为放假了素材稀少,所以她笔下的角色或多或少地参考了这段时间见过的人。
比如陈锐,比如,葛朝越。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葛思宁也不想用他。坏就坏在葛朝越有副好皮囊,又老是和江译白搂搂抱抱,有一天晚上她出来上厕所,还看到葛朝越从江译白房间里出来。
至于陈锐,葛思宁观察他很久了。
她身边的所有人事都是她的素材。
她原以为江译白是个好人,所以决定给他写一个一帆风顺的故事,但是自从上课以后,江译白就开始折磨她了。葛思宁就改了主意,决定给他的人生加点坎坷,加点出轨,加点强制爱,加点少年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的遗憾……
她越写越上头,越写越疯狂,那天正在上课,王远意突然叫他们下来帮忙搬东西,江译白留了张卷子给葛思宁,让她先做,就下去了。
葛思宁哪有心情,满脑子都是快点下课我要写文。老夫子一走,她马上掏出自己的小本本。
她记吃也记打,但是刀口舔蜜的感觉令人上瘾。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楼下传来脚步声,葛思宁通过声波判断远近,赶在江译白进门之前嗖地把本子丢进抽屉里,并且用试卷迅速替换。
江译白走过来,见她一题没写,知道她是偷懒了。
没事,他说,“反正今天必须做完的,晚上再写也可以。”
葛思宁没憋住,垮下脸。
他的课时费是月底结。
葛思宁之前也请过家教,王远意为了保证稳定性,都是给一部分定金,课程上完了结尾款。
不知道是不是江译白对此有异议,所以要求月底结。
她偷偷听到葛朝越私底下和王远意说,让他把江译白教游泳的费用也结了。
“您也知道葛思宁那个水性,能教会真的花了很多心思。更何况他天天哄着葛思宁,您没发现您女儿最近脾气都少发了吗?换做是我我可伺候不了。外面托管都要一百块一天呢,她这种大龄儿童更不用说了……”
王远意说他心里有数,又说:“你当你爸是什么人啊?小江对思宁好我看在眼里,倒是你,能不能少惹你妹妹?”
“我怎么惹她了?爸你说这话我就不认同了……”
葛思宁贴着墙的背冷冷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故意好几天不写课后作业,江译白看出来了,但是没发火。他问她,晚上都在房间里干嘛。
葛思宁说:“关你什么事?”
她以为自己的尖锐足够戳伤他,结果江译白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和她僵持了一会儿,然后妥协了。
“好,那我不问了。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做。”
葛思宁反而更加生气,扭过头去,题目都不看就开始解,套公式。江译白早和她说过条件里面会有陷阱,但她就是故意代错。
她之前一直希望江译白觉得她聪明,但是生起气来,就都忘了。
江译白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一是被葛朝越打过预防针,二是觉得青春期的反复无常最好的应付方式是体谅,所以也没说她什么,只在那道题上面大大地打了个叉,连公式分都不给葛思宁。
她的小测试卷父母都要看的,葛思宁看了一眼分数,突然怒上心头。
她忍了又忍,终于在半夜葛朝越和江译白打包宵夜回来让她下来吃的时候,爆发了。
“走开!我不吃你的东西!”
葛朝越摸摸鼻子,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手往后推了江译白一把,意思是哥哥你上。
江译白又摆出那副温柔的虚伪样子,声音和姿态都放低下来,问葛思宁:“好妹妹,怎么生气了?”
葛思宁梆地甩上门。
“真生气了。”
“你又干了什么?”
葛朝越无辜道:“我能干什么?我草,就不允许是她自己心情不好吗?怎么什么都是我?”
他们下楼去了,江译白说了什么,葛思宁听不见。
她愤怒地想,都是你都是你!关葛朝越什么事!
她特别后悔没有把火当面发出来。
于是在他们吃完,葛朝越上厕所,江译白路过她房门的时候,葛思宁猛地打开了门。
他脸上写满了惊讶。
葛思宁既难过又愤慨:“你是不是为了钱才当我哥哥的!你之前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怕我不上你的课?!”
江译白始料不及,张唇,还没说话就被她盖棺定论。
“你就是在讨好我!讨好我家!根本不是真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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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朝越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葛思宁已经把门关上了。
他看了看表情若有所思的江译白,边抽裤带边问了句:“怎么了?吵啥呢?”
江译白沉吟一秒,本来打算说没事。但是脑子里甩不掉葛思宁微红、泛着泪光的眼睛,突然意识到她的怒气不仅仅是怒气,还带着委屈。
于是他换了个话头,搭着葛朝越的肩膀:“下楼下楼,我陪你抽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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