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和护国军是留不得了。
次日早朝。
徐老丞相跪伏于地,双手高举一卷密函,“启奏陛下,臣昨夜截获一则关于护国将军的谋逆铁证,还请陛下过目!”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慕容郢有些不可置信地让冯禄接过密函,翻开后,映入眼帘的是贺钊私造兵器的图纸、豢养私兵的名册,以及与他国勾结来往的密信。
望着这些所谓的证据,慕容郢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纠结。
他与贺钊相识于年少,又一同经历过风雨,深知贺钊的为人,可如今面对这样的“铁证”,面对满朝文武的施压,他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慕容郢声音沙哑,看向徐老丞相,“除此之外,可还有实证?”
谢奕辰出列,拱手道:“陛下,臣已连夜派人搜查将军府,确实在密室中发现了大量兵器,且护国军中多名将领已然招供,贺钊确有谋逆之心!”
徐老丞相立刻附议:“陛下,贺钊手握重兵,若不严惩,恐生大乱,还请陛下尽快下旨,捉拿将军府满门!”
一时间,满朝文武纷纷跪地:“请陛下下旨,捉拿将军府满门!”
慕容郢皱着眉头,犹豫片刻后终是缓缓抬手,“传朕旨意,贺家满门除贺宜宁外,全部下诏狱,择日问斩。”
“陛下圣明!”百官附和道。
谢奕辰见状,又道:“陛下,贺宜宁乃贺钊独女,若不捉拿,恐怕难堵悠悠之口。”
慕容郢睨了他一眼,“贺宜宁已嫁给谢知砚,也是你们谢府之人,更何况她如今还怀有身孕,难不成你是想大义灭亲,让朕下旨把你们谢府也一并下狱?”
“臣不敢!”谢奕辰连忙拱手,“臣只是为了陛下和百姓们着想。”
慕容郢沉默片刻,道:“贺宜宁有孕在身,但也是罪臣之女,命其禁足于府,无召不得出,直至平安生产再做定夺;退朝!”
......
贺宜宁得知消息时,只觉天旋地转,她站在芷兰书院内,望着被禁卫军团团围住的府门,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春眠跌跌撞撞跑来,满脸急色,“夫人,将军和老夫人还有福伯他们,全都被抓了!”
贺宜宁身形微晃,却强自站稳,“陛下可有说如何处置?”
“陛下只是让人把将军他们关入诏狱,具体何日处斩还未定,而您也要被禁足至平安生产。”
贺宜宁冷笑一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早知谢奕辰会如此,却没想到他如此急不可耐!
“夫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春眠有些担心地问。
贺宜宁抬眸,望向皇宫方向,淡淡道:“等。”
“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一个进宫的机会。”
谢奕辰和大皇子竟然要除掉贺家,肯定也会封锁京城的消息,如今谢知砚和太子还未归京,她必须要拖延住时间。
三日后,贺宜宁腹痛如绞,佯装小产,太医匆匆赶来诊治,弄得整个院内混乱不止。
华静娴听闻此事,求了皇上以太子妃身份入府探视,当她急急忙忙赶来时,却看见贺宜宁正好好地靠在榻上看书。
“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出事了。”华静娴见她面色红润,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贺宜宁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坐下,“我若不想这个法子,怎么能够见你?静娴姐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半个时辰后,华静娴起身离去,而贺宜宁却扮作她的随行宫女,一道出了芷兰书院。
凤仪殿内,华盈看着跪在眼前的贺宜宁,眼中满是痛惜,“宜宁,你可知如今局势?陛下金口玉言,本宫也没有办法。”
贺宜宁重重叩首,“娘娘,臣女只求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后找不到证据,臣女甘愿赴死!\"
华盈亲手扶起贺宜宁,叹了口气:“不是本宫不愿帮你,陛下虽重情义,但如今证据确凿,满朝文武施压,徐老丞相更是咄咄逼人;
本宫身为皇后,又是太子的生母,此时若出面求情,只会让大皇子一党抓住把柄,到时候不仅帮不了贺家,还会连累太子;
你好好安胎,莫要心急,若真的无法挽回,你腹中的孩子,便是贺家最后的血脉。”
贺宜宁听了皇后的话,心中绝望至极。
但她仍不甘心,咬着牙说道:“娘娘,贺家世代忠良,绝不可能做出谋反之事,求您再想想办法。”
华盈无奈地摇头,“本宫会暗中留意,有机会定会为贺家周旋,你先回去,保重身体,切勿冲动行事。”
华静娴将贺宜宁送出宫,她安慰道:“我已传信给太子,相信他们收到信后,定会有办法救出贺将军,宜宁妹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子。”
贺宜宁点点头,“多谢姐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是,大皇子已经对我阿爹动手,恐怕东宫和皇后娘娘那边也避免不了。”
第120章
贺家被下狱,贺宜宁被禁足,京城中关于承安公主的流言也在慕容乾和谢奕辰的操控下被澄清。
展祺和慕容乾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昭玉公主和亲一事。
皇上因贺钊之事心烦意乱,无心他顾,便将和亲一事全权交由皇后和大皇子处理。
慕容乾得到皇上的旨意后,得意扬扬。
他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直接让人告诉昭玉公主:“没事不要出宫,好好待在皇宫里,准备和亲。”
慕容嫣又气又无奈,但并未与之起冲突,免得他们又做出什么更过激的行为来。
整个京城的天像被泼了墨,阴沉沉地压着皇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上皇后突然中毒昏迷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开,满朝震惊。
在徐老丞相的拥戴下,慕容乾堂而皇之的监国,权柄在握。
朝堂上但凡有不服或面露怀疑之色者,皆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投入诏狱,一时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郭韬得知帝后中毒的消息后心急如焚,他深知刘雪柔精通医术,或许能解皇上皇后之毒,便想带着她进宫。
可刚出家门,两人便被大皇子的人拦住,以“避免惊扰圣驾”为由,将二人软禁在府内。
郭韬在府中来回踱步,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如今太子未归,大皇子此举是想要公然造反吗?”
刘雪柔也眉头紧锁,她猜测道:“皇上皇后中毒一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否则大皇子怎会不让我们进宫?说不定就是在贼喊捉贼。”
郭韬看向刘雪柔,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只是一阶文臣,否则我定要杀出府去探个究竟!”
刘雪柔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相公莫急,虽然太子殿下和谢先生都不在京中,但宜宁姐姐和太子妃都是聪慧果敢之人,她们定不会坐以待毙;
眼下的情况,你我保住性命,不给他们添乱就好,等找到机会出府再说。”
朝堂和皇宫风云突变,华静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慕容乾以“太子妃需要静养安胎”为由,将她软禁在了东宫,这几日她所用的膳食都格外仔细,毕竟她腹中还怀有太子的骨肉。
若太子真有意外,大皇子想要名正言顺地登基,势必不会让她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不过,她可没打算做那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华静娴以身体不适为由,让人传召刘雪柔进宫,慕容乾虽然有所怀疑,但为了不落人口舌,还是答应了她。
反正只是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刘雪柔进宫后,还是给华静娴诊脉检查了一番,毕竟她的脸色真的有些不太好。
“太子妃,你近日忧思过度,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不然孩子可能会......”
华静娴抬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有些怅然道:“如今的局势,我怎能不忧思?
雪柔,此次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去看看宜宁,眼下整个皇宫都是大皇子的眼线,我没办法出去。”
刘雪柔点点头,轻声回答:“明白,我会找机会去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从东宫出来,刘雪柔借口要去买些药材,并未直接回府。
她知道慕容乾派了人跟踪自己,所以故意去了好几个药铺,来来回回的,总算摆脱了那些人。
刘雪柔戴了纬帽,悄悄地从芷兰书院后院的一处隐蔽小门溜了进去,贺宜宁见到她时,还吓了一跳。
一见面,两人顾不上寒暄,便关紧房门,低声商议起来。
“宜宁姐姐,太子妃今日传召我去,告诉我,先前她传给太子的消息一直没有回应,东宫也已经被大皇子控制,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先把京中的消息传递出去。”
贺宜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芷兰书院和你们府上都被监视着,我们直接传递消息肯定不行,得另想办法。”
两人陷入了沉思,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突然,贺宜宁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想起了一个人——檀音。
贺宜宁立刻叫来春眠,叮嘱道:“你明日趁着外出采买东西,去檀音常去的那家首饰店,将这封密信和玉佩交给店家,让他务必转交给檀音,再让檀音想办法把信送到了痕大师手中。”
春眠郑重地点点头,将密信和玉佩小心翼翼地藏好。
第二日,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往常一样外出采买。
虽然贺宜宁被软禁,但她有孕在身,总不能不吃不喝,所以皇上先前特许了,每日准许一位下人外出采买必备用品。
今日正好赶集,春眠混入人群,很快便甩掉了监视她的人。
她走进一家首饰店,趁着店内人多,快速地将东西塞给店家,低声说道:“这是贺姑娘的东西,务必送到檀音姑娘手里。”
店家看着春眠严肃的神情,意识到事情不简单,默默收下了东西。
当日,檀音便拿到了密信和玉佩。
最近她也听说了皇宫的变化,看见贺宜宁给她的密信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乔装出了京城,根据贺宜宁信中所带的地图,找到了痕大师的住处,将信交到他手中。
了痕大师展开密信,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神色瞬间变得严峻。
他深知此事关乎江山社稷,一刻也不敢耽误,当即收拾行囊,快马加鞭,朝着禹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晚,贺宜宁正在院中练剑,她虽有孕在身,但目前的情况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在谢知砚和太子没回来之前,更不能让大皇子得逞。
春眠端来一碗鸡汤,轻声道:“夫人,檀音姑娘派人来说,东西已经送到了,了痕大师也往禹州的方向去了。”
贺宜宁应了一声,她注意到院墙上的影子,直接将手中的剑甩了过去。
春眠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只一瞬便使着轻功飞身而去,将墙上的人抓了下来。
贺宜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厉声道:“说,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和一封信,“夫人莫急,属下是展翼王子的心腹,冷山,王子特意派属下来保护您的。”
贺宜宁认出了那药瓶,的确是当日她让展翼离开时,塞给展翼的。
她接过信,打开看后面露喜色,信上的字迹的确是展翼的:“自离开书院,我匆忙返回东翼,方知父王已被兄长囚禁三月,宫中守卫尽换......”
展翼回到东翼国后,发现王宫已被展祺掌控。
趁着夜色,他通过幼时玩耍的密道潜入父王寝宫,却见东翼王形容枯槁,榻边药碗里还沉淀着暗紫色药渣。
东翼王见他还活着,终是笑了笑,来不及多想,东翼王将玉玺塞入他的手中。
“你兄长野心太重,但你自幼熟读大胤典籍,知晓仁政方能安邦,若你兄长尚有悔意,你便留他一命,毕竟你们也是亲兄弟......”
话音未落,剧烈咳嗽震得床幔轻颤。
展翼含泪点头,将传位诏书和玉玺贴身藏好,在东翼王的目光中,接过了这沉甸甸的责任。
......
冷山握紧腰间短刀,继续道:“二殿下凭借母族的势力,夺回西部三成兵权,但大殿下带走半数精锐,且如今正与贵国的大皇子密谋......”
他突然压低声音,“二殿下命末将告知夫人,若需要帮助,他义不容辞。”
贺宜宁摩挲着密信,想起展翼曾说“大胤与东翼本应世代交好”,展翼若成为新任东翼王,或许两国便不会再有战乱。
这不仅是皇子之间的权位之争,更是两国百姓命运的转折点。
夜色渐浓,贺宜宁望向皇宫,轻声道:“春眠,去取笔墨来。”
她转身看向冷山,“告诉你们二殿下,大胤这边我也自有安排,还望二殿下替我去一趟禹州;京城危在旦夕,唯有太子回朝才能震慑宵小。”
贺宜宁写好一封书信交给冷山,冷山叩首行礼,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墙外那些被冷山解决掉的黑衣人,贺宜宁朝春眠吩咐:“尸体都处理了,近日若再有人监视,杀无赦!”
她的眼神中浮现出杀意,“另外,调动我们的暗卫,重点保护东宫,静娴姐姐怀有太子的皇嗣,大皇子定会视她为眼中钉。”
春眠点头应下,腰间的梅花木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那是贺宜宁重生后,秘密培养的暗卫标记。
前些日子贺宜宁没有处理掉那些暗处监视的耳目,一是不想打草惊蛇,二是想看看谢奕辰和大皇子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如今有了展翼的出现,有些事也该提前了。
禹州帅帐内,了痕大师将密信和贺宜宁所托的兵符一起交给谢知砚,慕容煜和谢知砚看信后震惊不已。
他们没料到慕容乾竟这般大胆,敢给皇上皇后下毒!
如今禹州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慕容煜当即决定清点人马,连夜回京。
此时,褚旭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启禀殿下、大人,东翼国方向有大队人马朝我们这边而来。”
谢知砚和慕容煜相视一眼,此时怎会有东翼国的人?难不成也是慕容乾派来的杀手?
众人冲出营帐,只见漫天黄沙中,狼首军旗猎猎作响。
为首之人身着玄色劲装,展翼翻身下马,抱拳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谢先生,别来无恙。”
谢知砚和褚旭看清他时,满脸诧异,“褚升?你......你到底是谁?”
展翼拿出贺宜宁的亲笔信递给谢知砚,解释道:“我乃东翼国二王子展翼,先前被王兄追杀时,得谢先生和褚侍卫相救,又承蒙谢夫人照料;此次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特来相助,谢夫人说,‘里应外合,方可破局’。”
帐内,谢知砚展开舆图,指尖划过京城与边关,“接下来,太子殿下与展翼王子带领人马明面上回京,吸引叛军主力;臣则持太子玉牌与护国军兵符,暗中调遣护国军旧部,回京救驾!”
他们兵分两路,可当慕容煜的大军行至一处山坳时,伏兵骤起,乱箭如雨而下。
展翼挥刀劈开流矢,扬声道:“左翼军结盾阵!”
他的玄甲上很快染满鲜血,却始终护在慕容煜身前,他答应过谢知砚,一定要保护太子安全回京。
“二殿下,西侧山道有叛军!”一位将士的喊声被战马嘶鸣和落石声淹没。
展翼望着山道上密密麻麻的东翼国狼旗,冷笑一声,果然是他那好王兄的手笔。
他反手抽出箭囊中的鸣镝,箭矢破空时,埋伏在两侧山崖的骑兵如潮水般涌出,很快为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慕容煜感激地看向他,“多谢!”
展祺挥刀替他挡掉身后射来的箭羽,“无须言谢,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太子殿下快走,我来断后!”
慕容煜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他立刻骑上战马,在展翼和众侍卫的掩护下,挥剑冲出了包围圈。
他们赶了三天两夜,总算在日落时到达了京城外。
密林深处,慕容煜擦拭着染血的长剑,其余将士也在休整。
展翼递给他一壶水,“常听闻大胤太子软弱无能,没想到剑术却十分了得,看来还得眼见为实。”
慕容煜喝了一口水,笑着回答:“孤也曾听说东翼国的二王子有勇有谋却立志闲云野鹤,如今一见,传言也并非可信。”
展翼抬头,满天繁星闪烁,“漫漫长路,能随心所欲活着的人,终究是少数;太子殿下,此次若顺利解决危机,可否答应本王一个请求?”
“王子请说。”
展翼看向他,认真道:“本王希望,太子登基后,大胤和东翼再无战乱,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慕容煜站起身,朝他拱手回答:“王子所言,正是孤心中所愿!”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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