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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垂拱元年)


“多谢姜夫人相助之恩,若无当初姜夫人帮忙,便无李某今日。”李颢对姜姮甚是感激。
燕荣自然也是感激姜姮的,同李颢一起行了礼,却没有说一句话。
姜姮看看燕荣,亦没有说话,只同李颢客套一番,问起他名字改换之事。
李颢亦不瞒姜姮,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其实本名就为李颢,为避随国公小公子名讳,平常都写作李浩。”
关于李颢中举,众士子惊愕之外也多有猜测,都认为他是沾了这个名字的光,说不定是主考官弄混了姓名。
姜姮听罢他自嘲般的这样说,宽慰道:“你一朝成名,风言风语自是要有些,不必在意,你可是想我帮什么忙?”
顾峪调任吏部,听说这几日就在筹备关试,并复核礼部已经评定的卷册,李颢此时登门,还刻意提了嘴坊间对他的质疑,大概是存了想法。
不过姜姮是不会帮他谋私的,这般问,也是有意直言相告,让他别再心存此事。
李颢点头,“我十分感激夫人慷慨相助,听唐先生提起,你这些年帮助了许多人,我便擅作主张,召集了曾受过你恩惠之人,我们一番合计,想建一个盟会,便拿出你当年相助我们的钱财,继续帮助其他士子。”
姜姮正要说“不必如此”,李颢继续道:“姜夫人善举有如明灯,我们想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盟会之名,我们亦有了想法,便叫做‘恒生会’,想请姜夫人亲笔题字。”
姮者,常也,恒而久远,生生不息。
姜姮心下自然是有些欢喜的,想了想,没有拒绝,答应下题字一事。
但是顾峪那副草木皆兵的性子,姜姮没敢将“恒生会”一事说与他,只寻了个借口,想要临摹他的字。
“夫君,你说,这‘生儿育女’几字,怎么写才能好看些?”
姜姮坐在桌案旁,手下铺开的宣纸上已经写了许多个“生”字,没有一个满意的。
顾峪默然,望望她手下按着的宣纸,“你写那个做什么?”
姜姮神秘兮兮,笑说:“有用呀。”
挽住他手拽着人在自己身旁坐下,眉眼弯弯望着他:“夫君,你的字好看,你给我写个。”
很多人都赞顾峪好书法,也有交好之人寻他书写墨宝装裱起来夸耀于人,但是女郎还是头一回夸他,头一回要他的字。
顾峪眉梢挑了挑,抓住女郎手,要教她写,姜姮拒道:“你先写,你写好了再教我。”
抓着她手写的字必然没有顾峪自己的字好看,姜姮想要他本来的、无懈可击的好字。
“生儿育女”几字写罢,姜姮满意地吹了吹,奉若奇珍异宝地放去一旁晾干,又道:“夫君,‘恒久’二字,你再写‘恒久’二字。”
生儿育女,恒久,都是美好吉语,顾峪唇角轻勾了下,没有再问女郎的目的,依照她的话写下两个字。
姜姮又是一番夸赞,哄着他继续写了“会”字。
“夫君,你的字真是好看,我要好好学学。”
姜姮目的得逞,毫不吝啬地夸耀着男人。
“是么,我与那个状元郎,谁的字更好看?”顾峪挑眉,志在必得地看着姜姮。
“自然是你的字。”姜姮不假思索地说。
顾峪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握住女郎执笔的手,教她起势运笔。

接连几日, 姜姮都没有出门,在家苦练书法,终于将三个字练得行云流水, 形神俱备。
“姑娘, 香行的掌柜来了,说是有事禀。”春锦说道。
自岭南归来,姜姮还不曾去过香行,掌柜这次前来一是交账,还禀了另一桩事。
“东主,有个年轻郎君去店中买香,给了一大笔钱,说是曾受过你恩惠,余下的钱就当是还你的。”
掌柜把多出来的钱连同账目一起带了过来, “足有一百两。”
“一百两?”
姜姮本以为顶天多个十贯二十贯的,毕竟她做的是小生意, 除非买得特别多,一般而言一单也就两三贯, 若能一次成交十贯钱,都算是遇上大主顾了。
是什么人竟然一下多给了一百两?
“那人是何模样?”姜姮细细追问。
掌柜说:“就是寻常模样, 不胖不瘦,不高不矮, 五官还算端正,哦, 对了,他说他姓吴,还说夫人你认得他,还有, 他说夫人若不肯留,便放去恒生会也可。”
姜姮对掌柜口中这位吴郎君没有任何印象,但恒生会还在筹办,尚未正式落定,若不是盟会中人,应当不会知晓。
姜姮便也没再多想,命掌柜再从账上支取一百两,凑成二百两到时也拿去恒生会。
“嫂嫂,你在做什么?”
送走掌柜,姜姮正打算看一看香行的账目,顾青月跑了进来,见姜姮面前堆着账册,眼神暗了暗,无精打采地说道:“你在忙呀。”
姜姮把刚刚掀开的账目阖上,推到一边,故作轻松地说:“看完了。”
“你怎么了?怎么没有出去玩?”
这阵子花团锦簇,不冷不热,正是游玩的好时候,顾青月几乎日日不着家的,看上去心情也好了许多,似早就不在乎秦王的事了,怎么今日又低落了?
顾青月支支吾吾地避而不答,一会儿才挪了挪凳子,离姜姮更近些,小声道:“嫂嫂,我跟你说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我哥。”
姜姮点头。
顾青月才道:“你知道那个随国公家的十六郎么?”
姜姮自然知道,就是这回落第的李颢。
“嫂嫂,你觉得,他怎么样?”顾青月说话声音很轻,虽是说着话,却是低头不看姜姮,脸上还起了羞赧之色。
姜姮愣了会儿,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青月这是对随国公家的李颢动心了?
那李颢相貌俊朗也素有才名,虽然今年落第了,说不定明年就中了状元,前途自是不需担忧,随国公亦是前朝即以军功拜上柱国,和卫国公府门当户对。
就是不知那李颢品行如何。
“嫂嫂,我听闻他这些年志在求学,房内连个侍妾都没有呢。”
顾青月自从动了心思,自然也多有留意,已经打听过了。
“那……李郎君对你何意?”姜姮心下已有猜测,想来若不是李颢招惹顾青月在先,阿月应当不会主动跑过来说这些。
“他自然是……中意我的。”顾青月扬了扬下巴,含羞笑说。
“但是,”顾青月无奈地扁了扁嘴,“好像三哥不是很喜欢他,听他说,每次他和三哥打招呼,三哥理都不理。”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敢和顾峪说这些事。
“你是想让我帮你探探你三哥的意思?”
顾青月点头,特意嘱咐:“嫂嫂,你一定不要露出马脚,不要让三哥知道是我让你问的,你就看看三哥对李十六是什么想法就好,不要提我。”
顾青月怕这件事到最后不成还要被顾峪教训一顿。
“放心吧,我帮你问。”
······
顾峪这几日回来得都有些晚,每回到家时姜姮都已用过晚饭,这次进门,却见女郎坐在食案旁亲自摆置碗筷。
菜肴丰盛,都还冒着热气,应当是刚刚做好没多久。
姜姮竟然也还未用饭。
“夫君,今日我让他们做饭晚些,正好等你回来一起吃。”
姜姮摆置好碗筷,粉面含笑,又迎过来伺候他宽下外袍换上常服。
往常,她并不会做这些,都是顾峪自己更换衣裳,甚至姜姮还会刻意躲得远远的。
她不是无事献殷勤的人。
不过,顾峪没有拆穿,也没有拒绝,换上常服后顺势抓着女郎手腕,提了她腰凑近自己,脑袋压过来。
放在平时,姜姮会推开他,要他快些吃饭,这回却没有推拒,由着他衔了唇亲昵了些时候,才勾着人脖颈柔声说道:“快吃饭吧,我特意吩咐晚做的饭,凉了多可惜,而且,我快饿死了。”
顾峪笑了下,依旧没有问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只由她牵着手坐去食案旁,只管享受她这反常。
女郎的目的很快就露了出来,开始打听他的公务。
“你这些日子是在忙关试么?”姜姮作漫不经心地闲聊状。
顾峪也作随意颔首。
“还要忙很久么?”
顾峪仍是点头不语。
“我听说,有人疑心今年这个状元郎是投机取巧。”
“状元郎”三字一出,男人平静的眉宇皱了皱,就在顾峪以为姜姮是要替新科状元打听消息之时,她忽而问道:“那随国公家的小郎君就没有什么动静?”
顾峪看看她,没有表露任何态度,只是给她夹菜,示意她快些吃饭。
姜姮便知这是不愿说的意思。
他从前很有分寸,严禁她议论任何朝堂事,也很少和她提及自己的公务,后来有几回说起,也都是无足轻重的事。眼下正值关试紧要时刻,而顾峪又知她曾经帮过新科状元郎,大约是怕她泄漏什么消息。
“我不是要替谁问消息,我就是……好奇而已。”
她低头吃着饭,这般辩解了一句。
顾峪再次抬眼看看她,默了会儿,启唇说道:“李十六自然不甘心,要求复核卷册。”
他只说了这么些,剩下的再不多言。
姜姮知道再问下去会让顾峪更加警惕,她本意也就是要把话题引到李十六身上而已。
“你觉得李十六这个人怎么样?”
顾峪目光顿了顿,显然没有兴趣多聊,“不熟。”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她面前如此寡言少语了。
姜姮没有办法,想了想,只好说:“你觉得李十六做你妹婿如何?”
怕男人疑到顾青月身上,姜姮立即主动解释:“阿月本来要嫁秦王的,这天下的男人谁能比过秦王去?她现在不嫁秦王了,我前思后想,觉得还是应该给她择个门当户对的郎婿,那李十六生得俊俏,也有状元之才,虽然今年运气差了些,说不定明年就中了,等他中了状元,再娶阿月,阿月也有面子不是?”
“但是,我对李十六所知甚少,只是听外头的名声是好的,这才想问问你的意思。”
顾峪看着女郎,心下已有思量。
为阿月择婿这般尽心尽力为顾家操劳的事,姜姮大可在一开始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何须献什么殷勤?
况且,她怎么会突然生出这个想法?有意叫阿月相看李十六,不该早做打算么?怎么偏偏在李十六落第时有了这个念头?
她早前应当从来没有这个意思,约是今日听了什么话临时起意。
听说阿月这阵子交游广阔,不似以前只围着湖阳公主转,想来也有接触随国公家的女眷。阿月心思单纯,少不经事,说不好被那李十六花言巧语哄骗地动了嫁他的心思,这才托姜姮来探自己的口风。
“这个人不行。”顾峪给了明确的态度。
“嗯?”姜姮讶异:“你方才不还说跟他不熟,怎么就觉得不行了?”
“他家人太多,阿月过去了降不住。”顾峪言简意赅。
姜姮越发纳罕:“随国公府确实家大业大,人丁兴旺,但是,阿月之前想嫁秦王,也没听你担忧阿月降不住,怎么而今一个国公府,你反倒怕阿月降不住了?”
“秦王虽是皇子,但有自己的府邸,阿月嫁过去,就是家里的正主,没有人能骑到她头上去,圣上和贵妃亦不会去刻意为难她,她只须做好王妃的本分,无须去和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周旋往来,她可以做个富贵闲人。”
说到这里,顾峪停顿了下,看看姜姮,才继续道:“秦王不是宠妾灭妻之人,就算他对阿月不如对旁的女人中意,也不会任由旁人欺负他的王妃,王妃应得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但是,随国公府不一样,李十六是随国公幼子,将来就算状元及第,也不太可能搬出去另住,阿月嫁过去,就得在那宅院里周旋,且她辈分小,上头不止有公婆,还有叔伯兄嫂,处处都是给她立规矩的人,那李十六将来也不会守着阿月一个,婢妾之属总要有些。”
“嫁李十六,还不如嫁秦王,左右都不清静,至少秦王妃是看得见的真富贵。”
姜姮“哦”了声,“你是不是,还是更希望阿月嫁秦王?”
顾峪道:“一点儿也不想。”
姜姮诧异,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阿月太任性,心中只有儿女情长,就算秦王不欺负她,单看着那些婢妾,她也能把自己气死。”
从前他也以为自家小妹知道做秦王妃要面对什么,但自从出了姜妧的事,他也才看清楚,是他高估了小妹,说她少不经事也好,心中唯有情爱也罢,总之,她没有办法坦然面对秦王的其他女人,而秦王那般身份,不管现在的还是将来的,必然不可能与小妹一生一世一双人。
既然不做王妃,既然选择了小情小爱,那就找一个能一心一意守着她的人。
嫁入随国公府,那是富贵清闲也无,一心一意也无。
且那李十六在这个时候招惹阿月,意图绝不单纯。
李十六深觉那李颢能中状元是主考官弄错了,已经呈请复核卷册,但是卷册如今已不在礼部,都送到吏部来了,他压着没有返回礼部,只告诉他等吏部复核过再给他答复。
那李十六请其父亲随国公出面约见过他几次,他没有赴约,想来他就在阿月身上动起了心思。
“你告诉阿月,我不同意,让她以后不许再去见李十六。”顾峪忽然肃色命道。
姜姮愣怔,心虚地眨了眨眼,干巴巴地笑笑,低头吃饭。
顾峪竟然猜到是阿月叫她来试探的。
“我认真的,这件事,你不可纵容她。”顾峪没有得到女郎的答复,再次肃声说道。
“嗯。”姜姮低着头,眼眸垂下,盯着自己的碗,这般应了一声。
顾峪察觉她似乎有了情绪。
他又不曾责骂她,她怎么听上去有些不悦?
是他说话的语气又重了?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只不过说话严肃了些,她怎么如此容易生气呢?
沉默片刻,顾峪放下碗筷,起身至她身旁坐下,声音转了温和,“我没有怪你。”
“嗯,我知道。”姜姮通情达理地说。
顾峪思虑的这些,她确实从来没有想到过,若早早想到,她会直接告诉阿月,不会再来询问顾峪。
有些事情她总是虑想地不够周到,现在想想,阿月此时来说李十六的事,说不定是受了李十六教唆。顾峪今年调任吏部,恰恰又负责关试,那李十六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地在这个时候看上了阿月,实在叫人忍不住多想。
“其实,你不和我聊你的公务是对的,很多事情我大约想不到,说不定无意之中就会给你闯下祸事。”女郎面色有些灰败。
顾峪抓着她手臂将人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那些烦心的事,你不需要想太多,以后有话……”
他本想告诉她,以后有话可直言于他,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伤脑筋。
却又怕,他说了这话,她今日反常的殷勤就再也不会有了。
“以后有话,就等我回来,一面吃饭,一面说。”
他看看食案上的菜肴,“就像今日一般,便好。”
姜姮点头,“嗯。”
“我明日起,要住在衙署半个多月。”他说道。
姜姮讶异,随口问:“为何?”
“关试的考题,需我来命,自命题至关试落定这段日子,为避泄密之嫌,我不能归家。”
他捏捏女郎手臂,概是怕她多想,又说:“这是规矩,不是我刻意避你。”
秦王今年新定的规矩,说是为了他好,让他忍忍。
半个多月不能回来见她,早知道有这个规矩,他就不接这桩差事了。
“哦。”姜姮面色、语气皆是平平淡淡,没有一点半月见不到人的留恋不舍。
顾峪皱眉,“哦?”
她就这样“哦”了一声,就这个反应?
“夫君,那你要注意休息,别累着了。”姜姮赶忙关心嘱咐了两句。
顾峪的眉宇这才舒展抚平,煞有介事地郑重“嗯”了声。
“你也养好身体,好好等我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就重浊了起来。
下一刻,女郎就被他打横抱起,往内寝去了。
“不行,我还没有漱洗!”
姜姮挣扎得厉害,手脚并用,对他又推又踢。
顾峪禁住她手脚,望她片刻,忽而笑了下,“也好,我也该沐浴了。”
说罢,便命人备浴汤浴具,裹挟着女郎朝盥洗室去。

恒生会第一次正式集会给姜姮递了请帖, 邀她去雅阁会见,姜姮正要出门,又被百无聊赖的顾青月撞上了。
顾峪临去衙署前, 为免顾青月再私自出门去见李十六, 故意寻了一个借口将她禁足在家,顾青月心中不服却也不敢违逆顾峪,已经在家憋闷了几日,几乎日日来找姜姮,这回见她要出门,也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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