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香主。”老者也回敬一礼。
听了两人的名号,孙芷薇心里腹诽,一个是长老,一个是香主,她记得地上打滚的“蚕蛹”同样也是个香主。尼玛,京城什么时候变成天地会的窝点了。巡房衙门那帮真,蠢货,白白浪费了立功的机会。
“大长老,救我。妖女下,毒。”许魁挣,扎着伸手,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许大哥!”红装女子杀气腾腾的亮出武器,一眼就对上孙芷薇:“贱,人,快把解药拿来。”
男人骂妖,女,女人骂贱,人,这莫非是本土特色?
“红衣退下。”凌笑见芷薇又露出他熟悉的笑颜,拉住女子低声呵斥:“这事回去再解释,许魁性命无忧。”
“可是许大哥……。”大约女人天生异性相斥。红衣怎么看孙芷薇都不顺眼,不依不饶的嚷嚷,要大长老给做主。一想到天地会要尊她为总舵主,心里就跟虫子撕咬一般。
在红衣心里,总舵主之位是凌大哥的,别人一概没有资格。小丫头要是聪明些她还能放她一条生路,否份……。
“红衣修要胡闹。”大长老板着脸发话了,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
老者走到孙芷薇跟前,菊,花般的老脸扯出一抹疑似“慈爱”的微笑:“丫头一晃眼就长这么大了,嗯,跟你爹长得真像。当年你出生时老夫还抱过你呢,可惜啊………。”他摇摇头,又说:“丫头啊,匡扶明室皇朝需要你的一臂之力,只要你肯回天地会,老夫力保将来……有你的一席之地。”
所以你是来卖安利的?孙芷薇嘴角抽搐,她也不耐跟一群傻,逼瞎逼到,表情嘲讽且欠抽,句句直戳对方心窝子。
“老子说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世间万物皆由道而生。天道无情,就连日月星辰都有盛极而衰的一天,一个小小的帝国就妄想与世长存”你当天道是你妈呀,得哄着你,给你楼楼抱抱举高高。
“反清复明?哼。”孙芷薇见对方面色黑沉,心中畅快。叫你们来惹老娘,老娘今天挤兑死你们。
“武宗朱厚照宠幸内侍,任其权倾朝野。沉湎玩乐,示东宫为百戏场。行事随心所欲,逼良为,娼;神宗朱翊钧,声色犬马,荒废政事。大肆兼并土地,溺志于财货。开矿敛财,与民争利,又因私爱贵妃之子,欲立为太子与内阁争执,三十年不出宫门、不理朝政;还有崇祯帝朱由检,那就是一个木匠达人,自己玩完了江山,死还要拖上大小老婆一堆孩子,人品低得无极限。你们说大明不亡,谁亡”
孙芷薇喝了口茶,润嗓子后,继续道:“别打着天为父,地为母的旗号就想到处忽悠人。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以血铺成的路,以骨搭建的台阶。你们可有军队可有粮草?可出师有名?就凭台,湾那个小海岛和几千号中二晚癌期大中小?别逗了! 大明若真是天地之子, 前面的夏商周,秦汉唐又是哪儿来的”
“依你之见,大明复国无望了?” 大长老深深的看着芷薇,声音沉沉,眼中带着不甘,却仍能稳住心神。不似他身后两个小跟班,被凌笑压着还张牙舞爪的向她伸爪子。
孙芷薇悠悠的叹了口气:“就算我真应了你们干掉康熙,可人家还有25个儿子呢,你们能全杀个遍?就算把爱新觉罗一脉甚至把整个满人屠尽,又凭什么保证最后登基的皇帝姓朱?”
呵,到时候天下大乱,各地军阀揭竿而起,“五胡华乱”、“五代十国”都是铁铮铮的例子。
红衣气不过争了一句:“就算不是姓朱的当皇帝,也比满洲鞑,子强。”
所以姑娘,你也不看好朱姓小可怜是吧。嗯。还算有救。
孙芷薇翘了翘嘴角,亲自给大长老让了座,斟了茶,缓言道:“鞑,子也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要吃喝,要拉屎,跟你我有什么不同 ?人家大清皇帝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一天只吃两顿饭, 想多吃一道菜有内务大臣bababab。当皇子时要从天黑学习到天黑, 当了皇帝还要听人bababab,睡个小老婆还要被人拿祖宗家法babababa。”
就论制度而言,前面几个朝代还真没有大清皇帝苦逼。“再说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见过哪个朝代能够千秋万载的?”
“你也认为大清终将会自取灭亡?”书生打扮的男子冷不丁问了一句。
“这个嘛,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芷薇耸耸肩:“至少人家现在如日中天。”
“如日中天,大明真的无望了吗?”老者长啸一声,肩膀也垂了下来。
也许是被孙芷薇的话触动了,也许是这么一代代的折腾,他们也都累了,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黯然下来。
芷薇心里些不忍,她其实是很感同身受的,自己不就是从出生起就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旺和未来吗?
大长老愣怔良久,眼中透着悲泣。他深深看了孙芷薇一眼,抬手道:“打扰了。”
凌笑抗起许魁,对孙芷薇抱拳:“孙姑娘,后会有期。”说完几步追上同伴,越过围墙而去。
“后会有期,嗯,不错。我们的确很快就能再见。本姑娘的心灵鸡汤可不是白灌的。”孙芷薇眯起眼,眸子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与八爷不得不说的故事
和天地会的打斗误伤了几个坐堂大夫,医馆一时人手紧缺,孙芷薇亲自坐堂,白术和白芨接到消息早已经飞奔赶来,请了罪,确认主子一切安好这才安心下来。
两人立在芷薇身旁打下手,一个写药方,一个抓药,配合的相当默契。
胤禩来时,大约酉时三刻,正好送走最后几个病号。孙芷薇转了转手,长时间维持着号脉的姿势,有些僵硬。
白芨拿了活血的药膏替她仔细抹上,不赞同的说:“主子何必这般辛苦,又不是急诊,等明天大夫他们醒来再问诊也不迟。”
孙芷薇指了指悬挂在大堂的师门训诫:“老祖定的规矩。”
白术撇撇嘴,心说:主子啥时候按规矩办事了,所以你开心就好。
芷薇不知道下属的腹诽,抬眼看见一抹身影进来,笑道:“怎么来的这般早?”
胤禩穿着蓝缎锦袍,外罩一件石青色的坎肩,微醺的脸衬的他满面桃红,抬手一拉把芷薇拉入怀中。白芨、白术抿嘴偷笑,悄然退下,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不是喝满月酒去了?”十四福晋诞下一名阿哥,胤祯很是高兴,包了天下楼的一整层,作为庆祝。满人好酒,每次不闹到宵禁都不会回去。
胤禩抱着孙芷薇落坐,闷声闷气的说:“老李重伤,半年之内怕是动不得了。我会给你另派人手。”
“原来他上你那儿去了,怪不得我找不到他。”芷薇心中狐疑,天地会那几人不像是要下杀人的样子,不禁问:“伤到哪儿了?”
抱着少女娇,软的身子,到嘴边的询问也被咽了下去,无声的叹道:“是被人偷袭的,那人的武功路数有些诡异。”他摸着少女的脸,淡淡道:“爷也不问你跟凌笑有什么交情,总之自个儿当心。那两个丫头的职责是保护你,再有下次,我会给你挑选更好的来。”
“胤禩。”孙芷薇抬头看着他:“她们是我的人。”
“嗤,小丫头还真是护短。”胤禩笑了笑,把芷薇的头发揉成一团糟,又把人儿按在怀里:“过些日子皇阿玛要去蒙古,爷同老十也要跟着去,我把小顺子留给你,无聊了就去逛逛街,当当你的女神医,有什么需要,拿爷的玉佩去福纪茶馆找掌柜。要是宫里来人,找胤禟陪你一块儿去。”
胤禩像个出门不放心妻子的普通丈夫,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推。孙芷薇听着,心中莫名感到烦躁,她就知道天地会的事瞒不过胤禩,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为什么不问”他问,她就答。
“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笑的如春暖花开那般好看,胸膛微微震动,扣住少女的手紧了紧:“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女人啊!傻瓜!”
exm,一定是刚才风大,她没听清。
胤禩见她小嘴微张,一脸呆滞的样子,忍不住把人又亲了亲。
“爷是说,爷为你留着清白呢?”
“轰!”孙芷薇只觉得心里的防备坍塌了一角,不知觉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郭络罗氏她们……。”
八爷抿紧嘴,沉默不语,一看就是有内情的样子。芷薇扶额,胤禩的妻妾要真是摆设的花瓶,她岂不是连最后的退路都没了?
孙芷薇整个人都不好了,难怪,难怪平时摸摸小手,搂搂抱抱的,她都没有半点排斥。原来这男人还未被开封。
“我……需要时间。”芷薇心慌意乱,也只得拿这个当借口。
“小薇,爷对你没有太多的耐心。”他的目光似乎要击碎少女的防备,却在最后一刻收敛:“等我回来,我要听到满意的回答。”
孙芷薇不做声,轻轻推开他,从木架子上拿来几个小瓶子,一股脑儿全塞给胤禩。“防身用的,药性全贴在上面了。一路顺风。那什么,我尽量。”
“好。”
将龟缩的小人儿拉入怀,两人拥在一起,享受难得的静谧。